第029章 - 開幕式（1）

　　號角響，旗幟揚，十年一度的術藝大會即將登場！

　　偌大的校場上放了一個方形的競技高臺，除了舞臺正面可以將紅幕拉開外，其餘四周皆遮得嚴嚴實實。而舞臺正前方是觀眾席，正式比試時，不只參賽者能觀賽，所有京城的百姓也能前來共襄盛舉。

　　其實，術藝大會的重點不僅比試過程的精彩，開幕式更是引人注目的焦點！往年，開幕式的表演皆由四大宗的正副宗主合力討論、出演，且每次每屆的表演都令人感到煥然一新，今年也不例外。

　　舞臺後方。

　　在大家整理服裝儀容、候場的同時，南宮冽也不忘拿著厚厚的書卷，一一向待會兒要上場的各宗宗主確認細節。不過仔細觀察的話可以發現，他的目光卻不時地飄向某處——

　　前方，藍雨雪非常專心地整理手上的水袖，完全沒注意身後有道熾熱的目光正盯著她看，可一旁的魅卻感受地清清楚楚。

　　魅總覺得他們倆的相處模式有些非比尋常，遂好奇問道：「小雪，南宮冽對妳的態度好像很特別啊~妳看啊：報名會那天不顧一切留下來幫妳把殺手引開；聽說昨晚宮宴生變，也是他目送妳離開後，才去制服凌云的；至於方才，在他聽到我喊妳的名字後，急急忙忙衝了出來——妳說，他是不是對妳有意思啊~~~」

　　「意思？什麼意思？」藍雨雪疑道。

　　「男女之情啊！！！」魅沒料到藍雨雪這麼遲鈍，她都提示得這麼明顯了，怎麼就是聯想不到呢？！

　　聞言，藍雨雪直接「噗哧」笑了出來。

　　一旁，魅看得一頭霧水，喃喃道：「不對啊！我看南宮冽分明對妳有意思，還猜錯了不成？！」

　　「不，妳沒猜錯。」藍雨雪解釋道：「南宮冽他確實喜歡我，而我——也對他有意思。昨晚，只要我一個眼神看去，他便知道我在想什麼。也就在昨晚，我得知了爹娘的死因和五大家族的興衰……」

　　魅道：「妳、妳都知道啦……」

　　當年的事攪得整個神州天翻地覆、不得安寧，連四宗也受了影響，以致於現在沒人願意舊事重提，還被刻意隱瞞下去。

　　藍雨雪並不懷疑魅說那句話的意思，畢竟她大了南宮冽幾歲，知曉這些事是理所當然的。

　　藍雨雪繼續道：「得知真相後，我反而懷疑南宮冽對我的種種。聽他的敘述，我娘臨終前，曾把我託付於他，所以他對我一切的好、一切的關懷，會不會只是為了完成我娘的遺願而有的表現？」

　　魅道：「我認為不會。『旁觀者清』，南宮冽看妳的眼神絕對不是為了某些承諾而表現出來的，這種感覺，妳應該比我更清楚。而且，與其說是南宮冽的問題，小雪，我覺得妳是不是也在逃避些什麼？」

　　聞言，藍雨雪身子猛地一頓。是啊，她自己是否也在逃避？因為雙方的身份和自己的過往，讓她無法勇敢面對南宮冽，成了一道永遠無法跨越的坎。

　　魅見藍雨雪的眉宇倏地落寞了起來，她也感到些許心疼。

　　關於他們兩人的神格與命數魅算過一次，對於卜算出來的結果，只有一個詞作結——孽緣。前世欠下的債今生償還，幾世輪回皆是如此……但有一點很奇怪，她竟然算不出他們倆的來世，連今生的後半生也算不出來，好似他們從今往後再也沒了緣分一般。若是他們的相處模式無法再更近一步的話，那麼就很有可能會留下遺憾。

　　正當魅想開口告訴藍雨雪這件事時，戰鼓響起了！「咚——咚——咚——」連續三聲預告著開幕式的序幕。

　　魅晃了晃頭，把一切思緒拋開，心想：「開幕式結束再告訴小雪好了。」想著想著，便往幕前走去。幕後，南宮冽和藍雨雪也準備就緒了。

　　而就在方才戰鼓響的同時，他們二人注意到凌御天身旁多了個人，那人臉上還戴著等會兒表演用的面具，且那身影似乎……有些熟悉。

　　 ／

　　夕陽餘暉，漫天紅霞，隨著戰鼓打擊的節奏，紅幕緩緩升起。

　　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繁星夜空和無垠的曼珠沙華花海，遼闊無邊的天地，令大家嘆為觀止。這時，左右兩邊各飛入一位衣袂飄飄的舞者：白衣舞者抱著一把白玉琴翩然落座於花海中，而紅衣舞者雙手分別握著一把暗紫色的劍和一把白銀色的劍，翩然落下。

　　片刻後，錚錚琴聲響起，紅衣舞者隨著樂音舉劍揮舞，時而如戀人相愛般纏綿悱惻，時而又如急風暴雨般令人心驚。在二人配合之下，將此前頗具衝突的畫面取得協調。

　　倏地，一聲急轉直下的琴音奏下，琴聲戛然而止，眾人皆感到不知所措。舞臺上，只見白衣舞者仍依依不捨撫著琴弦，可紅衣舞者卻在曲畢的同時憑空消失。

　　正當眾人意猶未盡之時，場景切換：烽火連天、屍骸遍野，一名戴著黑色面具的白衣少女佇立在滿是屍首的戰場上，緊緊護著身後奄奄一息的紅衣少年，手中的劍不忘抵禦來敵。而那少年身上的紅衣不知是本來的紅，還是鮮血染成的紅，看著竟有些怵目驚心。

　　鏖戰多時，場上士兵，無論是黑的、抑或是白的那方，全被白衣少女殺得片甲不留。趁雙方援兵還沒抵達，少女趕緊將少年帶離戰場。

　　海棠花樹下，兩人安靜倚偎著對方，在觀眾的眼裡看來，似是戀人溫存，實際上，卻是在話別離——少年蒼白的臉龐、鮮紅的羽衣刺痛了少女的雙眼，可少女卻無能為力……她知道，他這麼做是為了彌補他之前的過錯；他選擇死亡，是為了換取她的一世清明。無論她怎麼挽回他，他終究會消失。

　　就這樣，少女看著少年慢慢嚥氣，守在他身邊，寸步不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也不知花開過幾回，直至少女也走了，他們的身影仍舊屹立在海棠花樹下，永不泯滅……

　　紅幕落下，開幕表演以二人的相守作為結局落幕。

　　幕前，眾人看了皆忍不住對兩人的遭遇心生可憐；幕後，大家也仍沉浸在劇情中，久久不能消弭——唯獨南宮冽。

　　南宮冽作為這次開幕表演的編排人員，竟不覺得這齣戲排得有多好，也不覺得眾人的反應有多正常，反而——像是一場笑話。他不明白自己為何會產生這種想法，只是心裡始終覺得有那麼些不平衡，好似這些事真的發生過一樣……

／

　　此時，凌天弟子搬來了一個很特別的方鼎放在舞臺上，鼎上四端分別指向東、西、南、北四方，同時也分別代表著楓岳、凌天、幻淵、洋心等四宗。

　　接下來，便是整個開幕式中最重要的環節——宣誓。

　　臺下，所有參賽者皆跪拜在地；臺上，四宗宗主換回自家道袍，手拿三炷線香向天祭拜，由凌御天代表說道：「皇天在上，后土在下：第二十六屆術藝大會於今日五月初三開幕，所有參賽者、評審將秉持公平、公正之心參與比試，並且不許傷害他人、不許危及他人性命。違此誓者，其宗族將永世不得參賽！」

　　對一位星者來說，「永世不得參賽」是極其殘酷的懲罰，不僅無法嶄露頭角，更是代表著永遠被所有人排擠在外。不過萬幸的是，自第一屆大會以來，從未有人違誓，因此這誓也很容易不被當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