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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時許，我離開了校園，乘地鐵來到尖沙咀。我跟J相約在海港城前方的空地見面，先到者等對方。我來到這裡時，看見這裡已掛上許多閃爍燈飾，瀰漫著聖誕氣氛。在燈飾之下，我見到有一群穿著校服的人正在拍照。他們的校服上都寫滿字句，跟我的運動服一樣。十二月開始，是畢業的季節，不同學校也陸續迎來「Last Day」。這群學生玩得忘形，大叫大笑，很是高興。中學的那些年，能夠結識一群一起瘋癲的朋友，真好。可惜，我在這六年裏蹉跎了太多日子，沒有趁早跟班上同學好好交心相處。雖然我在校內交了不少好友，但大部份也是其他班別甚至其他年級的，我始終跟同班同學有著隔閡。幸好，這幾天我跟他們也過得很開心。

不久，一對男女牽著手，走到我面前。他們都穿著校服，而且校服上寫滿字句。因此，我知道他們也是畢業生。學校內滿腦都是功利主義的老師說過，別校的畢業生是我們公開試的對手。只是，要我敵視他們，恐怕做不到。我向他們投以的眼神毫無敵意，但充滿嫉妒。穿著校服拍拖，是我冀求的事，我非常羨慕他們。

「唔該，可唔可以幫我哋影張相？」女生說。

我接過她的電話，她和男生就靠著欄桿，以維港夜色作背景，溫馨地合照。我將電話遞回給她，跟她說了一句：「畢業快樂。」然後，她和男生微笑著，然後回應：「你都係。」我才想起，由離開課室起，我一直拿著運動服。

這對情侶離開後，我再望著維港的粼粼波光。尖沙咀海旁，不少情侶也會到此吹著海風看景色，可是我卻獨自一人。我思疑著：究竟什麼原因所致？我一直努力追求愛情，但最終一無所得。

「喂，等咗好耐？」J

不知不覺，J已來到我身後。她的校服跟我校的有幾分相似，白色恤衫，紅色領帶，灰色連身裙，灰色長襪。香港不少中學的冬季校服也類同，分別只在領帶的顏色。

「你今日Last Day?」她看著我手上的運動服問道。她的語氣跟上次在APM見面時一樣，冷冷的。

「聽日先係，今日返學影相。」不是所有學校也有拍照日，所以我要跟她解釋拍照日跟Last Day的分別。我說起明天將參與班際歌唱比賽，便想起她說過要參加Sing Con。

「你Sing Con唱成點？」我問，她叫我不要再提。她這樣說，我也猜到她有什麼結果。所以，我便說起今天在校內發生的事情。我們邊說邊走，在旁邊的麥當勞坐下。魚柳包餐，可樂，不加大，她點了跟上次一樣的餐，而我就點了板燒雞腿飽餐，加大。

「喂，其實我今日Last Day。」當我一口咬在板燒雞腿飽時，她說出這句話來，害我差點噎到。不像其他Last Day的畢業生，她的校服上沒有半隻文字。

「咁你唔同同學過？」我問。然後，她反過來說：「你咪一樣。」頓時，我啞口無言，不懂回答。

「識話人唔識話自己。」她再次說出這句話。她總能說出一些，讓我無法反駁的話。每次跟J對話，我都後悔自己當初沒有參加辯論隊。之後，我們都沉默起來。我們每晚在電話中無所不談，但見面時卻總是欲言又止，尷尬得很。我不斷將薯條塞進口，她就一直咬著飲管。我知道，應該要跟她說些什麼的。可是，究竟應該說什麼，我卻不知道。

「喂...」我叫住她，她抬頭望著我，飲管依然在她的嘴巴裏。

「畢業快樂。」這句話，不會出錯。她聽後，臉上漸露微笑。

「畢業快樂。」她以同一句話回應。

我們的話題沒有延續，再次沉默起來，我企圖繼續把薯條塞進口裏。可是，薯條已經吃光了。我只好把注意力放在電話上，將今日在校裏拍下的照片和影片上傳到臉書。

「你有冇Marker?」她問起奇怪的問題，似乎想到什麼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