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某某日報國際版某一篇
　　〞今日，世界首富錢多˙很多˙超級多二世因應邀請參加宴會。在最後要上場接受獎牌時，從幕後忽然走出一位妙齡女子一把搶走，超級多二世先生當場被人請出去，在場所有人一片譁然。關於那名女子的真面目還在查明中。某某記者現場報導〞

　　某某日報地方版某一篇
　　〞今日，山綠高中董事會聯合發表一篇說明。宣布從明日起校長職位改換他人任職，並全力支持新位校長的經營方針。上任校長對此拒絕透露任何訊息。關於新校長的個人資料，除了知道是妙齡女子外，訊息一律封鎖。某某記者報導〞

　　銀兔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的存摺本。
　　一如往常去銀行刷本子時，刷出來的數字卻讓她眼珠子差點要掉下來。
　　「……萬、十萬、百萬、千萬、億！一億！」
　　一億，整整八個零耶！總不可能印錯了吧。
　　可以吃幾輩子的布丁，買下所有喜歡的珠寶、名牌通通不再是夢想。
　　銀兔又重數一次，在重複第十次後她終於放棄了。
　　她工作的性質不時有額外的收入是沒錯，但再怎麼說這筆錢也是她生平第一次親眼目睹到。
　　天文數字般的金額使她陷入混亂，要是現在全數領出來的話就能據為己有，但背後的「老闆們」絕不會放過她的。
　　顧及自身生命，銀兔英明地選擇向上回報，麻煩全扔給別人傷腦筋吧。
　　打通電話後，銀兔從銀行走出來。
　　今天的天氣是烏雲密佈的陰天。
　　「如果不是搞錯了，如果是有理由的，為什麼……」
　　心中不好的預感籠罩，像頭上的天氣般。銀兔決定去流刻哥家一趟。
　　知道玲姊失蹤的消息和獲得蹤跡的訊息，是那之後的事情了。

　　妹妹三天沒來學校了。
　　這個消息很快傳遍上下，每位老師、同學都表示震驚，這幾天來問東問西的人不少。我一律以妹妹生病住院為由回應。
　　上國文到一半，小喇叭發出廣播。
　　『一年一班相川流刻同學請立刻至校長室。重複一遍，一年一班相川流刻同學請立刻至校長室。報告完畢。』
　　每個同學交頭接耳，班上吵鬧聲四起。是對我被校長叫去議論紛紛吧。
　　台上的國文老師顯得十分慌張，聲音明顯高亢不少。
　　「快快、快去吧。校校、校長找你！」
　　「喂喂！流刻同學。」忍心偷偷叫我。
　　「嗯？怎麼了？」我小聲說。
　　「你有看昨天的報紙嗎？關於學校新任校長的？」
　　「有，如何？」
　　那篇報導在校內引起不小的風波，聽說學生會最先做出抗議，但很快就被壓下去。
　　對話內容會長絕口不提，以她的性格實在很難想像會做出妥協。新任校長到底是何方神聖。
　　忍心也有相同的想法。
　　「我動用情報網竟然查不出那位新校長的任何資料。神秘的校長指定找你，我看要小心一點。」
　　「放心。我去去就回，你想太多啦。」
　　會長都不是ＢＯＳＳ了，難道會突然冒出一位真˙ＢＯＳＳ來。
　　「希望如此。」
　　對我的反應沒多說什麼，忍心憂慮地看著手中的小本子。
　　「一位的消失和一位的出現，不會那麼剛好吧……」

　　校長，學校之主、最高領導者。雖然只會在朝會等重大集會中現身說話。如今站在校長室大門前，說不緊張是騙人的。
　　從選用作為大門的木料就能得知裡面的人的階級和權力高低。
　　我胡思亂想時，門緩緩向後敞開。
　　「進來吧。」一道低沉的嗓音從裡面傳來。
　　「打、打擾了。」結巴地說一聲，我驅使雙腳前進。
　　對於校長室的第一印象是寬敞，寬敞到冷清。方方正正的格局靠窗擺設一張董事桌，除了兩側書櫃放滿書籍外，就沒多餘的物品。
　　從桌上還沒放置任何私人物品可證明，新任使用者近日才報到，這增加了那篇報導的真實性。
　　「相川同學，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你。」坐在董事椅背對著我的人說。
　　背影看來身形纖細，不像男性的樣子。間接證實是女性，但低沉的聲音是？
　　「是……」
　　我摒住呼吸，靜待校長的下句話。
　　「你……有女朋友嗎？」
　　「啥？」
　　是我聽錯了嗎？對方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
　　「那換個問法，相川同學有喜歡的女孩子嗎？」
　　「這……」
　　如果只是喜歡的話，腦中浮現一位少女的身影。她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髮，一雙漂亮的水藍色眼眸……
　　「有，她對我而言非常的重要。」
　　「這樣啊。」
　　是不是我聽錯了，感覺她的音調變得不太一樣？
　　「那位對相川同學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少女，是你喜歡的人？」
　　「那是不可能的。」
　　「哦～為何？」
　　「因為她是我妹妹，兄妹的喜歡和男女朋友的喜歡是不同的。」
　　「相川同學的妹妹呀。假如我有辦法改變世界，你會和妹妹告白嗎？」
　　「別開玩笑……」
　　「我是世界第一的首富，又得到至高無上的力量，也有能力影響所有人的思考，還有……」
　　音調已經是我最熟悉不過的人的聲音。聽到這我終於明白為什麼會毫無反抗地吐出心中隱藏許久的祕密。
　　因為對方——新校長是……
　　董事椅慢慢轉過來，露出隱藏欺騙世上所有人的臉孔。
　　「……最愛大哥哥的，你的妹妹——謬絲。嘻嘻～」
　　「是是是……是妳！」
　　「沒錯～好久不見了。」
　　一身淺藍的西裝，長髮盤起來用髮夾固定，襯托她的精明幹練。
　　「這三天妳跑那邊去了？」
　　「很多很多地方，見許多人。我把三天當數天用，一天睡不到幾小時。一切是為了完成這場『遊戲』，差一步就布置完畢了。」
　　我想起謬絲說過的話。
　　『先全面支配學校一切，再操控所有學生成為我最忠心的棋子……』
　　我捕捉一個字眼。
　　「棋子？妳要怎麼做到？」
　　山綠高中有一千多名的學生加教師，剩下四天連聯絡都來不及。
　　「不必，午休時間給我三分鐘就行。」謬絲淡淡地表示，好像只是簡單不過的小事。
　　「三分鐘太誇張了，三十天還差不多。」
　　面對我的錯愕，謬絲笑笑揮揮手表示時間到了。
　　「嘻嘻～敬請期待。」
　　我趕忙回教室找忍心討論對策時，謬絲叫住我。
　　「啊，還有。要是不想遊戲還沒開始就Ｇａｍｅ　Ｏｖｅｒ的話，我會勸你摀住耳朵。沒事了，回教室吧。」

　　「摀住耳朵？為何要這樣子做？」
　　中午鐘聲響起，我不多說把忍心、拓也和希芬拉過來，仔仔細細地敘述一遍和妹妹對話的經過。
　　忍心和拓也表示憂慮，願意接下來一起行動，希芬卻有不同的意見。
　　「我是不知道伊莉玲以怎樣的手段得到校長的職位啦。我承認她是比我稍微聰明一點點ｄｅｓｕ哇，但你說得太離譜，我拒絕奉陪。我去買午餐了。」
　　「等等！」
　　希芬沒理會，獨自離開教室。
　　「好吧，我們三個先去找會長和副會長討論對策。」
　　「多一人多一份力量，我贊同。謬絲同學……不，是新校長，說過在午休任何時間展開行動，我們動作要加快了。」
　　「沒錯！走吧！」
　　拓也點頭，我們三人便朝學生會移動。

　　學生會可說是一片死寂，安靜到打開門時的聲響還嚇到自己。
　　學生會的兩位頭頭涼宮學姐和天院學姐，像是燃燒殆盡的拳擊選手般，陰暗地坐在椅子上，對我們的到來沒任何反應。
　　「哇，太慘了。」忍心在兩人的面前揮揮手，兩位學姐依然沒反應。
　　「會長、副會長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兩人不滿校方沒通知學生會就私自更換校長，於是帶領一票人殺去校長室，結果就是……你們看到的。」
　　「也就是說會長和副會長是最先見到妹妹的。」
　　「看來是如此，不過過程中到底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恐怕只有兩位學姐知曉了。」
　　「有沒有辦法讓夏夜學姐和護梅學姐恢復元氣？」一旁擔憂地看著會長的拓也說道。
　　「喔～你們還沒直呼對方名字？」忍心揶揄拓也。
　　「我才沒有！夏夜學姐倒是叫的很習慣……」說到後來拓也聲音越來越小聲。
　　「啊！天院學姐先不提，我有讓涼宮學姐立刻清醒的方法。」忍心突然拍手大聲說。
　　「什麼方法！」拓也立即逼問。
　　「別急，方法很簡單。你只需給公主一個吻就會清醒啦。」
　　「我拒絕！」拓也不假思索說。
　　「你會做的。聽聽我的理由。」
　　忍心張開雙腳，擺出名偵探的姿態說：
　　「首先你要知道，伊莉玲同學已經不再是你所認識的伊莉玲同學，現在是一位叫〞謬絲〞的人格。能夠短短三天以女高中生的身份當上校長已經相當誇張了，背後所需的資金、權力和人脈到底要多離譜，重點是就算真的擁有上述條件也不見得做得到。除此之外本人的戰鬥力也不可輕忽，看看涼宮學姐和天院學姐的慘狀略知一二。現在我們需要學生會的支持對抗謬絲同學，所以你就光榮犧牲吧。」
　　「說了那麼多就是要我親夏夜學姐，我再說一次我不會親的！」拓也用力大吼連臉都漲紅了。
　　忍心這樣做有些過火了，我看不下去出聲說：
　　「我說別再開拓也玩笑了，換其它方式吧。」
　　「好好。雖然我有一半是認真的，還是等兩位學姐自己醒來吧。」忍心聳聳肩找個位子坐下。我和拓也照做。
　　妹妹並沒有讓我們多等。宛如得知談話內容，連伸個腰的時間都不給我們，擴音器一陣噹噹聲響起。
　　「麥克風測試。麥克風測試。啊啊……」
　　「是妹妹的聲音。」我緊張地說。
　　「原來是用廣播呀，原來如此。的確是最有效率的方法，不愧是謬絲同學。」忍心認同地點點頭。
　　使用全校廣播確實能第一時間不管任何地點，所有人都能同時聽到。沒有比它更好的辦法了。
　　「好了，繼續聽。」拓也請我和忍心安靜。
　　廣播繼續播放。
　　「各位親愛的學生和教師們大家午安，想必有人不知道這條消息，我簡短地說一遍。今日上任校長因為個人因素辭職，在董事會一番研議後很榮幸地由我相川謬絲擔任新任的校長……」
　　「已經取而代之了嗎，毫不忌諱說出自己的名字。」忍心在我耳邊說。
　　「妹妹……」
　　不知道妹妹還能不能恢復原狀，令人擔心。
　　「……我不再打擾各位的午餐時間。接下來的話我會在三分鐘內說完，不相信可以測秒數。嘻嘻～好了……」
　　謬絲說到最後一句時，突然間大腦有種昏昏欲睡的感覺，有種被拉進黑暗深淵的錯覺。我警覺到危險二話不說大喊。
　　「摀住耳朵！」
　　忍心和拓也立刻照辦，不過同時露出疑惑的表情。
　　「晚點再解釋。」我以唇語說。
　　耳朵還感覺的到震動，但沒聽見一點聲音。
　　時間流逝，學校這個半封閉世界悄悄產生變化。
　　封閉與外界聯絡一陣子後，震動越來越弱，最終平息。
　　忍心點點頭我們放手。
　　「哦～真的分毫不差，剛好三分鐘。」忍心看著手錶再一次稱讚。
　　「我們是成功地避過未知的危機了。」拓也憂心地望著我和忍心。
　　「但我們卻不知道內容，要怎麼想出對策？」
　　「沒關係，晚點去問隨便一位學生或老師就知道了。」
　　路上隨便問一位學生或乾脆回班上，總能問到訊息的。
　　「那夏夜學姐和護梅學姐該怎麼辦，她們還是沒醒過來。」
　　都來這麼久了還是沒復原的跡象，令人十分憂心。
　　「嗯……沒關係。離開前會上鎖的。不過……」忍心一臉擔憂地看著會長和副會長。
　　「假如……我是說如果，涼宮學姐和天院學姐變成這樣不是偶然，是謬絲同學預想到這一步而故意的，我們……贏得了嗎。」
　　陰沉氣氛籠罩在我們心頭。明知謬絲不是那種會製造麻煩，挑戰社會法律底線的壞人，但是為了阻止妹妹繼續錯誤下去，我們選擇挺身對抗。

　　全校廣播結束後我們趕緊在走廊上隨便找人詢問。
　　「什麼廣播？有這回事？」
　　「沒有。」
　　「我當時在教室，不可能沒聽到的。」
　　預防萬一特別連幾點幾分都講了，三名學生還是相似的回答，難道剛才的廣播是幻覺？
　　「不可能！一定是謬絲同學動了什麼手腳，像是催眠術之類的。」
　　「說到催眠術，我有相似的經驗。那時才能即時迴避。」我把當時的情況描述一遍。
　　「原來是這樣，還以為是你們兄妹的默契呢。能夠順利地進入他人的精神世界，代表對方打從心底信任你、接納你才能做到。」
　　「妹妹……」
　　不知不覺我已經成為妹妹特別的存在，那我自己又如何？
　　「在走廊上說話也不是辦法，先回教室再討論下一步。」
　　走廊上的人明顯減少，去合作社或學生餐廳的差不多都回教室。
　　「拓也說的沒錯，我們也回教室吧。」
　　教室一如往常地桌椅全部打散，三三兩兩或圍成一圈，愉快地吵吵鬧鬧。
　　唯獨一張桌子獨自地留在原地。
　　我們三人頓時愣住，對於眼前不應該出現於此的人。
　　「啊啦～大哥哥，你們終於回來了，我久候多時了。」
　　「妳妳妳……」
　　我的妹妹、我的同班同學、我們的新校長，相川謬絲正吃著甜麵包加上巧克力牛奶，像一位正常的女高中生吃著午餐。
　　「丟下校長的職位在這裡悠閒地享受青春洋溢的學生生活沒問題嗎？」
　　面對忍心開口譏諷，謬絲的微笑依然無懈可擊。
　　「請別擔心，土屋同學。我提前把這一個月份的工作處理完了，可以像個普通的高中生上下學。」
　　「再說除了我們四人外，誰知道我是新來的校長呢？」謬絲小露俏皮的表情。
　　很迷人呢。
　　不對不對！
　　我用力搖晃頭，對謬絲說：
　　「妳對全校的人做了什麼？為什麼沒人記得剛剛的廣播？」
　　「這個嘛……啊，可以過來一下嗎？」
　　「嗯？好……」
　　沒多想，或者是說我沒想過把謬絲視為敵人，我走到謬絲面前。
　　「我抱～」
　　謬絲張開雙臂猛力一抓，緊緊抱住我的手臂，整張臉貼在肩膀，磨蹭磨蹭。
　　「謬、謬絲，快、快鬆手！」
　　謬絲一本認真地說：
　　「我拒絕。大哥哥要是現在投降的話，我馬上放棄收手喔。」
　　甜美的聲音從耳邊飄來，我不禁臉紅。
　　「唉呀，一開始這樣做不就解決了。對了，投降後流刻同學的下場是？」忍心好奇問。
　　「結婚唷～」謬絲害羞地躲到我背後，手上的力道卻沒減弱。
　　「「結婚吧。」」
　　忍心和拓也異口同聲表示。
　　「喂喂！我們是兄妹喔。」
　　「為了世界的和平和妹妹結婚吧，你這個妹控。」
　　「你們感情真好呢。」
　　忍心和拓也一臉木然說道。
　　「吶，回家後我們ＯＯＸＸ吧。」
　　「喂！女孩子的矜持去哪了。」
　　「那是什麼？可以吃嗎？」
　　謬絲竟然裝傻。
　　忍心咳嗽把主題拉回來。
　　「謬絲同學，妳還沒回答問題。」
　　「嗯？你沒發現嗎？」
　　謬絲張開雙手。
　　我順著方向看去。
　　「什麼時候？」
　　班上一片死寂。
　　像是有無形的手按下暫停，所有人保持當初的姿勢靜止不動。像超真實的蠟像，非常的詭異。
　　「妳做了什麼？」忍心皺眉問謬絲。
　　「嘻嘻～我稍微引導大家的心靈意識罷了。」謬絲搖晃我的手臂輕鬆說道。
　　「果然是精神催眠。」忍心喃喃自語。
　　「這所學校已確實掌握在手中，請好好期待『遊戲』的開幕吧。嘻嘻～」
　　謬絲舉起右手，像是配合她似的鐘聲響起，以此為契機無形的時間開始流動，班級再次恢復活力。有些同學對我們的突然出現表示訝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