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離人別傷(大結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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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8-11
傳承之地四周異常安靜可怕,原本絃麗盛開的朵朵墨黑亡蓮也快幻化的幾近透明,空靈通透的亡蓮如同半跪於地的青蕪,單手支撐在地,為的是魔尊最後尊嚴,堅守著不肯就此倒下。
空氣中由遠至近傳來低低震動的悲鳴聲,由三丈外一步步逼近………
青蕪睜開深邃的勾人心魄的眼眸看向前方不遠,狐語嫣正噙著惡毒的笑意,手裏握著燥動不已顫抖不止的簡兮劍,一步步朝青蕪走來。
三丈之外……
二丈之外,簡兮劍顫動的更加利害,狐語嫣冷笑一聲,將簡兮握的更緊,青蕪望向因低頻震動而越來越明顯悲鳴的簡兮,平靜而虛弱道:「簡兮!……不怪你,………千年後……好好…輔佐下一世的…魔尊…」
一丈之外,青蕪面無表情,無力的緩慢的閉上雙眼,終是到了這最後一步……
青蕪感覺簡兮就在自己的身前了,再一步或許就直接穿過胸膛了吧!
「青蕪,永別了———」毛骨悚然的女聲在青蕪前方響起。
「成功了……」此刻的青蕪感受的周圍的氣息,竟是無視狐語嫣的恐嚇,嘴角浮出了一股笑意。
青蕪猛然睜開雙眼,果然簡兮的劍刃已近在咫尺,再一推送就會穿胸而過。
「啪———」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響,打破了沈悶的寂靜。
修長如玉的仙劍橫向拍過了簡兮,正是仙尊消黯的鶴鳴仙劍,持劍之人正是白衣仙袍的消黯,挺拔卓然絕塵般的站在面前。
狐語嫣一時錯愕沒拿穩,簡兮就這樣掉在了青蕪的腳邊。
狐語嫣驚訝看著略帶蒼白卻依然俊美的消黯,「這……不可能,殊仙滅魔陣是堅不可破的,傳承中也沒有破解之法!」
望向蒼穹,那片攏罩在傳承之地的淡淡金光逐漸散去,「不……不…可……能……,我才是執行天道旨示的使者,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消黯嘆了一口濁氣:「狐語嫣,到現在妳還不明白嗎?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天道唯有不偏不倚、無心無為,才能至公有為,而妳的所做所為,不可能為天道所認同的。」
狐語嫣氣急攻心,雙目通紅的望著眼前這個朝思暮想的男人,狂燥的失控的喊道:「為什麼就不能是我?天道為什麼就不能選擇的是我?你為什麼也不選擇我?」
「放下妳心中的執念,妳就會明白為什麼天道為什麼沒有選擇妳。」
「不…這一切都是你們的錯……是你們一個個都對不起我。」
消黯心想:「殊仙滅魔陣雖然已經破陣,但因為消散的仙氣過多,來不及吸收了,非常時期只能用非常之法!"
「你們———就都陪我一起下地嶽去吧!」
狐語嫣掌心出現的是彎月妖刀,含怒全身飛身向消黯橫向劈砍而去,消黯護在青蕪身前,鶴鳴仙劍弧形劃歸劍氣歸出,正面交峰彎月妖刀。
轟———,刀氣劍氣交會砰然作響。
消黯一腳退守,狐語嫣原本就被青蕪重創的身子更是飛出丈外才停步,雙方拉開不小的距離,誰勝誰負一目了然。
狐語嫣原本受青蕪重創的身子,再次因消黯的重擊而趴下,好一會才搖搖晃晃才緩慢站起身,瞪大雙眼不解的望向消黯。
消黯在殊仙滅魔陣待了這麼久,仙氣應該散的差不多了,怎麼現在實力這麼強橫。
狐語嫣突然驚恐道:「消黯……你竟然燃燒仙軀!」
顧名思義,燃燒仙軀就是拼盡仙氣虧損仙體內的仙氣,仙軀過度耗損無法逆轉,從此修為止步於仙者之下為修仙者。
消黯不理會狐語嫣,神色複雜轉身俯下身,在青蕪耳邊,壓低嗓音說道:「我以性命起誓,此生定不負不離,後面就交給我吧!………還有……………謝謝!」
白衣錦袍輕拂衣袖,「送———」,青蕪的身體連同簡兮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包覆,輕輕托起,青蕪魔力幾乎耗盡,只能任憑這股力量推送,直直朝下方的傳承之地飄然而去。
上方傳來低沈渾厚磁性的嗓音:「我不會跟一個死人吃醋的……」,不知道是跟青蕪說還是跟不離說。
消黯轉過身,眼神轉為犀利冰冷,「狐語嫣,妳因愛生恨,因恨生心魔,最後無限放大自己心中無限的慾望,此事因我而起,就讓我將此事了結了吧!」
狐語嫣看著這般無情的消黯,苦笑:「為什麼你眼中的那個人就不能是我呢?為什麼你的眼中就只有言白妹妹?就算是言白妹妹死了,你還是選擇她的轉世?千年來,為什麼你就是不願回過頭看看我呢?」
消黯溫柔的看了一眼下方傳承之地所在的不離,「妳的愛自私、狂妄,讓人窒息,而她善良、活潑、美好、真誠,值得所有人都喜歡……」
狐語嫣明顯無法接受這個理由,有些歇斯底里的說道:「不!如果你當初愛的是我,我也可以是善良美好的……是你,讓我變的這般面目全飛…是你…讓我身墮深淵……消黯,我恨你———」
狐語嫣朝消黯沖了過來,一幅同歸於盡的架式。
消黯只有淡淡的回過頭,背對狐語嫣不再理會,似乎此時的狐語嫣再也夠不成任何的威脅。
「噗哧——」
狐語嫣不可致信的看著胸口穿出的利刃,漫開的血花,轉過頭看到近似消黯的臉龐,不自覺就想伸手去摸那鏡中花水中月,但還沒有摸到……
「唔———」
胸口的利刃已經被拔出,血濺三尺,狐語嫣重重傾倒於地上,手摀著胸口的血窟窿,紅了眼框看著手拿利刃的藍逍,那個曾經討好過自己的青澀男孩,現如今成了如閻王散發出狠戾氣質的青年。
「你………」狐語嫣一幅瞭然的表情,口中不自覺的吐出一口鮮血。
藍逍激動的雙眼通紅,像是發洩心中排山倒海而來的怨恨,「是不離妖王幫我拔出所有妖釘,讓我得以手刃仇人。」
「啊—————」 嘶恐一聲,藍逍雙足重跪於空中,激動的全身顫抖,「爹、娘、環環、妹妹、何家所有人,我終於為你們報仇了,我終於……我終於親手手刃仇人,嗚…嗚…嗚…」
傳承之地傳出低低壓抑悲痛的嗚咽………
藍逍掩面哭泣,腦海中一幕幕回放著曾經,曾經朗朗如日月的翩翩少年,一家和樂,是靈山宗弟子,天賦異稟,前途不可限量,人間界人人稱羨的逍逍公子……
消黯如大病初癒般的病嬌神態,飛身而下就落在青蕪與不離的身旁,一眼就看到,青蕪面無血色的腦袋枕在不離的臂彎,半邊身子全靠在不離的懷中,壓抑下心中的溢滿而出的醋意及不悅,轉過身去,複雜的看向遠方。
不離淚水淌流而出沒有休止,青蕪的身上有許多被淚水糊化的血漬,青蕪半瞇著雙眼,看著不斷流淚的不離。
青蕪虛弱啞聲的說道:「不離……妳記得妖月森林第一次初見時,妳對我說的話嗎?」
不離哽咽的說道:「記得…我說公子,你手上的兔子我捉了好久,是不是可以讓給我?」
「我…那時…咳咳…抬頭就看到……妳對著我笑,咳咳……咳咳…很燦爛很美…」青蕪邊回憶著邊咳嗽,笑的淒美。
「青蕪…別說了,我找人…找人…來救你,師兄!他…他一定有辦法的。」不離望向消黯的背影,但消黯背對著兩人,完全沒有回頭的意思。
「咳咳…沒用的,…不離,…三…回頭…斷生機,我…就要…死了…你能…不能…認真的…看著我…不要看他…咳咳咳…」死都改不了的個性。
「好好好…就只看你,就只看你……嗚嗚嗚……」不離還是是忍不住的又哭了起來。
「我…本來…想妳永…遠…記…得…我,但我…捨不得…看到妳…哭。」
「青蕪…青蕪哥哥……你不要死,……你死了,我…就忘記你……」
「咳咳…也好…咳…忘了我……也好……」
說罷,青蕪用力的將手臂抬起,手指輕撫不離臉龐,想抺去不離臉上如珍珠般串流而下的淚珠。
「不離…希望…這是你…最後一次…為我…而哭…咳咳…」
青蕪的手指從不離的臉龐移到額頭,輕皺眉頭眼神悲傷而淒涼———
用盡最後一絲魔氣,在不離額頭輕點,口中念念有辭。
離人別傷知末路,前塵往事需盡歡,青蕪想將不離記憶中屬於自己的部份抽離。
一團白色絲物由不離額頭跟著青蕪手指緩慢抽離出,在抽離出的那一刻,青蕪臉上浮出了一抺微笑,手逕直的由不離額頭自然垂下,胸口再無起伏。
不離愣愣的看著半摟在懷中的青蕪,「不———————」
傾刻間,青蕪整個軀體化為翩翩黑蝶消散,所有的黑蝶前往魔界…
消黯淡然的眼眸浮現一絲悲傷,轉頭看著保持原來半抱青蕪姿勢的不離及飛向天邊的漫天黑蝶。
消黯輕聲的對著不離說道:「黑蝶是魔尊的真身,它們會回到魔界,等下一世的魔尊現世……」
不離此時此刻控制不住,放聲大哭道:「師兄…師兄…你知道青蕪他…他…剛剛…竟然想抽離我的記憶…讓我永遠…忘記他……」
消黯蹲下身,緊緊摟住不離,不離在消黯的懷中大哭身子不停的顫抖,消黯眼神幽暗,大手輕輕拍著不離的背,安撫著幾近崩潰的不離。
「那你……想忘記他嗎?」
「不想……他忘了我早已是九尾狐,他……抽離不了…我的記憶……」
消黯輕柔的說:「那就記住他一輩子,代替他好好的活著,幸福快樂的活著。」
「嗯……」不離似被安撫般,哭聲漸漸的弱了下來,只剩下低低淺淺的抽泣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