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笑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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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9
「捕食開始。」
如同回應磨盤的話般,外翻的布袋鼓囊變成血肉氣球,撐開貪婪的血盆大口,一條條粉嫩腸子樣的觸手「唰唰」伸出,捲起附近的乾屍,便往嘴裡塞,咕溜一下,連吞不帶嚼的。
觸手密集如粉色海葵,靈活敏捷,迅雷不及掩耳便一把將乾屍束縛,若有掙扎的,優先被吞食入袋。
吞食效率極快,原本屍影綽綽,烏泱泱的一片,現在卻肉眼可見的減少,林逸昊嘴巴微張不敢置信,除了笑丑三人,其餘都不自覺吞嚥口水,笑丑賞心悅目的神情,任由血肉氣球狼吞虎嚥。
懸空的麻繩上,每人各自抓著繩身,如一條未闔口的串珠,眺望底下情況。
鬥士抹抹冷汗,一臉駭然道:「真是個大殺器。」
乾屍開始挪步後散,環伺一圈真空帶,拉開與血肉氣球的距離,觸手的長度有限,過於分散導致捕食進度緩下。
「有人在指揮乾屍?」林逸昊蹙眉提出疑問,觀察白毛殭屍與乾屍行為一致,不像是他控制的。
眾人靜觀其變,僅剩血肉氣球吞嚥的濕潤聲。
「那個各位…」笑丑打破寂靜,手指比了比麻繩。
「登天繩再過五分鐘,就會失去懸空能力,你們可有何好對策?」
眾人一籌莫展,林逸昊盤算底牌手段,鬥士和演曲小聲談論。
眼看一時半會兒沒結論,分心之餘,笑丑賊眼滴溜溜轉,掏出一個小丑手偶戴上,拈下小丑的紅鼻子,輕輕一拋,落在害怕直哆嗦的邱希琳頭秀髮上。
紅鼻子一碰到邱希琳,便自行快速移動,無聲無息地黏在邱希琳鼻子上,正當後者反應過來,想伸手撥掉時,發現如生了根,用力一扯鼻子跟著生疼。
「唉唷!」邱希琳的吃痛一叫,引得上方的紅芃注意。
正當紅芃想詢問發生何事時,就見邱希琳突然鬆開繩子,人從高空墜落。
「希琳!」紅芃驚呼伸手,腦海已預見邱希琳的結局,想甩出皮鞭救援已來不及,正當要眼睜睜看對方摔的骨斷筋折時。
邱希琳和高空墜落的貓一樣,在凌空扭曲肢體,手腳並用輕盈著陸。
其餘人也發現了邱希琳的神奇舉動,滿頭疑惑時,林逸昊猛然往上一看,就目睹笑丑耍著小丑手偶,與地上的邱希琳動作同步。
林逸昊驚詫出聲:「笑丑…你!?」
笑丑眉角含笑不語,遠端操縱著邱希琳,越過血肉氣球,衝向乾屍群。
「嘻嘻…哈哈哈」邱希琳嘴型誇張的上彎,像個雜耍特技的小丑,姿勢浮誇張揚,不時發出詭異的笑聲,雙眸卻是驚懼害怕,眼珠打轉無能為力。
乾屍紛紛被邱希琳吸引,爭先恐後的圍堵聚集。
林逸昊眼見笑丑熟練的操作,愈發覺得對方是算計好的,故意讓所有人分心之際,再先斬後奏,打的一個措手不及。
邱希琳穿梭在乾屍群中,以不符合人體協調的方式,躲過一次次的撲抓,猛烈折曲的脊椎發出喀喀響聲,手腳反轉下拱,邱希琳疼痛的熱淚直流,嘴裡卻依然發出嘲弄的笑聲。
「火槍。」笑丑見時機差不多,給下方的人打提示。
「收到!」火槍騰出一隻手,短弩瞄準邱希琳的位置,弩箭上繫著點燃火信的炸藥。
「咻!」弩箭不偏不倚的正中邱希琳心窩。
身處屍群中心的邱希琳,四肢被乾屍撕咬,鮮血流淌全身,眼底神采消逝,伴隨著一聲「轟隆!」,劇烈的爆炸使得古墓內地動山搖。
或許是火槍對炸藥拿捏得當,並未引起山體崩陷,地面揚起的塵土散盡,僅剩滿地殘屍碎塊,以及一只吃飽喝足變回原樣的布袋。
「別這樣看我,反正他們又不是真人,就算是又如何?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少用那道德制高點批判,你們心裡如何想的,自己最清楚。」
笑丑迅速扯下小丑手偶,只見那隻手掌布滿黑色血管,膚色蒼白枯槁,筋肉萎縮,關節失去靈活自如,又拿出一個藥瓶,張嘴咬掉瓶塞,淡黃色的粉末撒在手背,剩餘的一口悶下,緩慢浮現一縷紅潤血色。
眾人因言論的不掩飾,皆沉默無言,鬥士幾人沒太大情緒波動,紅芃緊咬抿嘴的表情,用無聲控訴那人的無恥,林逸昊見識過不少腌臢事,不斷告誡自己的底線。
笑丑手指點了點麻繩,繩子一陣蠕動,緩緩降下高度,在最下方的鬥士,輕輕一躍從容落地。
陸續降落地面,林逸昊立即與雄鷹站在一塊,紅芃憤恨的咬牙切齒,雙眸怒瞪著笑丑,順勢移步到林逸昊身後,鬥士、演曲、黑菟三角站位,擺好防禦架式,暫時的合作不代表冰釋前嫌。
對立面是抱持一抹戲謔微笑,邊甩著金屬文明棍的笑丑、短弩重新上箭弦的火槍、剛撿起布袋的磨盤。
黃教授被孤立站在一邊,正不知選哪邊靠好。
雙方劍拔弩張,只差一點火星引動,便會大打出手。
「喀啦…喀啦…」歸復平靜的地面再次震動。
剛經歷的劇烈爆炸,損壞隱藏的機括,間接觸發機關啟動,地板分裂轉移,在這緊繃氣氛下,這次三撥人再次被打散。
當所有人被機關轉移時,卻沒注意地面上的肢體屍塊,正慢慢的分解組合,一塊塊屍碎交融成一體,最後滲透地面,匯流入古墓中心。
「喀喀喀…嗡…」機關到預定點後停止運作。
林逸昊三人同聚一齊,朝四周丟出幾根螢光棒,確認是未來過的空間,四面各有一通道,通向未知的區域。
「那個渾蛋!」紅芃不再壓抑情緒,跺腳漫罵笑丑的自私,視人命如草芥的行徑。
身旁的兩人能諒解認同,任由紅芃一頓發洩後,情緒歸於平靜,恢復往日冰山美人的氣質,眼底僅剩悲涼無奈。
林逸昊和雄鷹分頭繞了一圈,對選哪條路沒有頭緒,房間內豎立幾座瑞獸雕塑,或坐或伏,配上螢光棒的綠幽幽光影,顯得陰森可怖。
冷靜的紅芃調整心情,一同探索找尋線索。
「先原地休息吧。」林逸昊查看時間,從進入古墓到現在,外頭已經天黑,早過了晚餐時段。
先讓二人戒備周遭,自己著手布置陣法,古墓環境幽暗,周圍除了雕像再無旁物,歷時兩小時布置完千重萬壑陣,才暫時鬆口氣,至少今夜能睡個安穩覺,不怕遭遇襲擊。
三人圍坐在防風爐邊,爐上的不鏽鋼鍋,煮著礦泉水,望著不時冒起的水泡,三人一時陷入沉默,各自在思考此次任務如何解決,以及另外兩隊的糾葛。
「嘶啦」林逸昊撕開包裝袋,投入調味包,清澈的滾水頓時染上茶褐色,一片片柴魚屑翻捲,淡淡的鹹香飄散,三人聞到香氣,精神稍鬆懈下來。
湯勺攪拌清湯,使味道均勻,林逸昊開口說:「那兩隊都不是好惹的,尤其笑丑的冷血狡詐,你們都見識到,如果再碰面時,是要戰還是退?」
雄鷹握握拳頭,一副躍躍欲試的模樣,戰意剛升起,身旁的紅芃輕聲一咳,脖子不自覺一縮,才認真動腦考慮得失。
林逸昊沒催促兩人回答,一個團隊從不是一言堂,從儲物空間拿出白麵條,折了一把娃娃菜,放入鍋中熬煮,等待麵條熟透,再打了三顆雞蛋,灑下蔥花,分成三碗盛裝。
「給。」遞過熱騰騰的湯麵,每人手捧一碗,碗身散發的溫度,隨第一口麵條入嘴,熱氣驅散古墓內的陰寒。
林逸昊見二人吃的津津有味,自己也不客氣唆起麵。
待三人喝完最後一點湯,精神舒暢,腦袋清明不少,心裡有了決斷。
「說吧。」
雄鷹喝口清水解膩,才開口說:「戰吧,這次是有深思熟慮的。」
林逸昊和紅芃眼神示意繼續說下去。
「兩夥人都不是善類,與其退讓,寄望他人和平相處,不如拿出硬實力,和對方拍板。」
「妳呢?」林逸昊沒認同或否定,換紅芃說出想法。
「人善被人欺,馬善被人騎。」紅芃的意思清晰明瞭。
林逸昊放下空碗筷,正色道:「一開始隱藏身分,是為避免被算計當砲灰的危險,有機會當個坐收的漁翁,但失算是這回除靈師人數太多,參與的普通人過少,難達到幕後的效果。」
「現在三隊人數勢均力敵,暴露出不少手段,不排除保存翻局的底牌,既然選擇爭搶成果,全力以赴,不要粗心陰溝翻船。」
林逸昊拿起一根筷子,在地上畫了三個圈。
「紅芃保持暗線,讓兩夥人誤以為我們人數最少,鬆懈提防,但也可能逼迫我們當馬前卒。」
「所以到這情況,紅芃就不能再隱藏身分,況且鬥士貪婪的心思可不小,雖兩隊有仇怨,難保萬一,小心為上。」
又在地上寫了數字一。
「第一個方案,公同對敵時下暗手,但這必定是撕破臉,處理不好被目標全滅也可能。」
「第二個方案,對敵時布下陣法,在即將結果時,把所有人一網打盡,使用陣盤陣旗,準備過程能縮短,但最快也需半小時。」
「第三個方案,擊敗任務目標後,進入亂鬥環節,不確定因素太多。」
地上留下三個數字,和三個圓圈。
「以上都是假設,各種突發狀況皆有可能,目標強弱,我方戰損等等…」
林逸昊將分析詳細敘述,雄鷹和紅芃傾向第二和第三。
「第二種方案布陣部分,我需要思考看看有沒有解決辦法。」
心裡暗自盤算,如果讓元彤遁地埋下陣旗,這方法可不可行。
「我先嘗試一下,你們先討論。」說完便起身走遠些,背靠一座四足雙翼的鷹獸雕像,雙目閉上,陰神鑽入莯渺園。
剛進入隨身藥園中,似乎心有靈犀般,園內的靈獸靈蟲喜悅的高鳴,紫翅元鳥啾啾啾個不停,錦馥蜂蜂后翩翩飛來,嗡嗡嗡的繞著林逸昊打轉。
元彤菌蓋上趴著白曜,邁著小腿歡天喜地的跑來,一把抱住林逸昊的腳,後者莞爾一笑,伸手摸摸兩小的腦瓜。
「看來你倆照顧得不錯。」林逸昊環視一周,雖兩天未進來,依舊如常。
「咿呀~我有照顧好。」元彤邀功似的插著小胳膊,仰著菌傘得意。
「元彤真乖。」林逸昊捏捏粉撲撲的臉頰。
菌蓋上的黑刺球附和一聲:「我也有幫忙,好不。」
「好好好,有你倆打理我放一百萬個心。」林逸昊連忙說道。
等兩小靜一些後,才將此次重點提出,元彤不假思索便同意。
「你出來時務必戴好項鍊,能遮掩你的氣息和靈力波動,外面有兩位我的同伴,白曜有見過,但為了你的安危,暫時不讓他們知道你的存在。」
再三叮囑小心後,林逸昊帶著元彤離開隨身藥園。
陰神回歸肉身,元彤一踏出隨身藥園,便泥牛入海般融進地面。
林逸昊睜開眼,望向紅芃兩人,確定沒注意這邊情形,耐心等待元彤的好消息。
只見一個靈芝蓋冒出地面,便被一把收進靈獸環中。
「如何?安全嗎?」林逸昊趕緊詢問。
「咿呀~可以,只是…」
林逸昊好奇追問道:「只是什麼?」
「咿呀~這的土壤好陰寒,咿呀~不舒服。」
林逸昊一愣,依照靈芝菌類,應該不排斥陰暗潮濕,腦海靈光一閃,運起望氣術,視野下多種氣息顏色各異,看往地面時,黑灰色的氣流瀰漫成河。
「這屍氣這麼濃厚,越往一個方向,愈加濃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