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迴-Zweiundzwanzig- 血咒-CURSE- (03-5)

　　此話一出，所有人都頓住沒有反應。愛德華雙眼稍微睜大，看起來有些驚訝；而夏絲妲也愣住沒有作聲，雙眼微微睜大。

　　「我還以為是火龍小子呢。」夏絲妲說。剛才她本來以為會聽見路易斯的名字，沒想到被提起的居然是自己。「他沒能捱到最後嗎？」

　　奈特輕輕搖頭：「他是活到後期的四位舞者之一，但沒能走到最後。我不知道事情的詳細，只知道他和精靈女王對決，結果雙雙殉命。這樣一來，舞者就只剩下我和夏絲妲，所以理所當然的，祭典必定會以我們二人的對決作結。」

　　「而在對決中，我落敗了，你成為了勝利者。」夏絲妲坦然地總結。「就在勝利之時，諾娃便被神奪去了。」

　　「對，」雖然兩天前已經簡單敘述過一次事情經過，重新講述一次，理應不會感到緊張才對，但奈特的心在點頭時，還是閃過一陣刺痛，有些遲疑後吐出字來。「夏絲妲……我勝出之後，便和諾娃一起踏上為勝利舞者而設的台階，正當我在想神到底會以甚麼方式送出『禮物』時，祂居然在我的面前出現，在眾目睽睽之下現身。」

　　「下凡嗎？果然是這樣。」諾娃呢喃道，說的時候雙手捏緊裙擺。

　　真的違反了神性！她在心裡高呼。

　　若果是公平公正的神，不可能經常在人間出現，干涉人界的一切──

　　「諾娃？」愛德華留意到諾娃的不安反應，喚了她一聲。

　　「呃，沒有，只是想說奈特所說的跟我生前所調查的一樣而已。」諾娃一怔，立刻回過神來。她考慮到要是自己把剛才所想的都說出來，一定會擾亂本來的話題，所以把話都吞回肚中，並有禮地對奈特說：「你繼續吧。祂是甚麼樣子的？」

　　「祂現身的模樣是一條巨蛇。蛇身巨大，彷彿可以遮著整個天空；蛇的全身都是半透明，在光線的照耀下才能看得見其身軀。」奈特低頭沉思，嘗試描述當時他在台階上所看到的景象。「祂說，這不是祂本來的樣貌，蛇的外型只是為了讓人類看得見、更容易理解祂的存在而化身的實體。」

　　「巨大的半透明白蛇嗎？哈，就是祂沒錯。」這時，門後的莫諾黑瓏插入對話。

　　「莫蘭娜，你也見過祂嗎？」諾娃立刻問。

　　「別用以前的名字叫我。我當然見過了，不然怎樣從祂手上接下殺死你的任務。」莫諾黑瓏立刻「切」了一聲，不想聽到諾娃用她本來的名字稱呼自己。「原來祂一直都是以這個形象現身，搞不好祂本來就是那個樣子吧？」

　　「這樣看來，康茜緹塔家家紋上的長蛇不單單是一個形象，有趣，」聽完兩姊妹的話，夏絲妲托著下巴，露出感到有趣的樣子。「祂現身了，然後呢？」

　　「祂宣告本屆『八劍之祭』的完結，與康茜緹塔家的契約得以繼續，並要賜予勝利者許下一個願望的機會。我正要開口時，神卻打住我，說要先收走『虛空』，之後才可以許願。」說到這裡，奈特的眉頭開始緊皺，那纏繞多時的惡夢又再浮上腦海。「當時我奮力阻止，嘗試過跟神理論，說事先並不得知此事，這樣不合情理，又曾嘗試出手攔阻，不讓祂帶走諾娃，但一切都阻止不到神利用祂的力量要諾娃走進回收『虛空』的火門。就在她要踏進火門──一個深不見底的火湖的一刻，我想到可以用『八劍之祭』的願望阻止諾娃離去，便毫不猶豫地許下願望。」

　　「我許下的願望是『把諾娃還給我』，但神說祂決定了的旨意不能改變，但改變過去的話就是別話。祂給了我第二次機會，我當時沒作多想，許下『回到過去，再參加一次『八劍之祭』』的願望。我記得當時聽見神洪亮大笑了幾聲，聽起來像是滿意這願望，下一刻全身突然感到沉重，強烈的暈眩把意識抹去，視野變得漆黑一片，到我再睜開眼時，便看見自己身處一個陌生的樹林裡，火海甚麼的都消失殆盡。」

　　「回到過去了吧。」不只是夏絲妲，愛德華等人也猜得到。

　　奈特點頭：「那時候我頭昏腦脹，搞不清發生甚麼事，神的聲音再次傳來，祂告訴我已經如願回到了五個多月前的過去，回到了甘菊月一日。」

　　「距離祭典開始前的一個半月。」愛德華立刻計算出時間。「但為什麼是一個半月前？」

　　「這是神給我的準備時間，」奈特明白愛德華一定覺得此事邏輯不通，但事實確實是這樣。「祂說，祂是故意把我傳送到祭典開始前一個半月的時間的。我在這一個半月可以選擇放棄願望，逃到天涯海角去，也可以甚麼都不做，總之『八劍之祭』的舞者位置之一已經預留了給我，能否改變未來就看我的做化。

　　我最初對回到過去的預想是，回到五個月前自己的身體，但原來不是。我不能直接取代本來的自己，神說那會違反世界常規，但如果是以一個與本來自己不同的個別個體回到過去，那就另當別論。」

　　「原來如此，這就是你說『跟愛德華沒有關係』的意思。」夏絲妲終於明白奈特不久前所說之話的意思。

　　「對，在我回到過去的那一瞬間，我不論是身體，還是靈魂，理論上都已經跟『愛德華‧基斯杜化‧雷文』這個人脫離了關係，是完全的另一個體。」奈特默默點頭。「我就只是我，為了實現願望而變成無始無終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