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關門放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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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6
在車夫心裡活躍下,林逸昊幾人回到常府,經過幾日修葺,外牆窟窿填滿,朱門重漆上色,門庭煥然一新,偶爾經過的行人,稍有駐足打量,與其他街坊附耳議論。

「這不是鬧不乾淨的關府嗎?」

「對呀,這是有外地的冤大頭入住了?」

「我瞧過幾天就哭喊著搬走囉。」

林逸昊耳清目明,將來往的遊人飯後談資,聽得一乾二淨,卻絲毫不在意,和車夫交付銀錢,走入府內尋找魯忠,紅芃和雄鷹各自活動。

草皮鬱鬱蔥蔥綠油平整,迎春與月季花盆夾道並列,新栽種的連翹花苞累累,彩蝶蜜蜂穿梭其間,涼亭小橋流水潺潺,池塘澄澈碧波粼粼,三彩錦鯉優游嬉戲,春意盎然,生氣蓬勃,與當初的荒敗判若兩地。

前院一空地旁,一魁梧糙漢虎目圓睜,神情殺伐肅穆,手掌齊眉棍舞弄,邊講解棍法要領,長影連綿成片,又似靈蛇出洞,棍棍生風,行雲流水。

身前站著十數位青壯家丁,是魯忠上個東家捷遠鏢局裡,相熟鏢師的子侄輩,因不想走鏢過於凶險,圖找家大戶當護院,有個收入也不須遠行,通通都被魯忠拉攏過來,林逸昊和常翠逐一面試,無歹念異心才招聘入府。

丁全和常勇也混夾其中,精神抖擻地聽教,無人敢分神鬆懈。

林逸昊滿意的審視護院教程,淺笑說:「魯大哥,不知可有空否?」

魯忠見來者是恩公,趕緊收回長棍,一改嚴肅,反而有些純樸,和氣憨笑說:「公子,不知所謂何事?」

「想探聽這秣城有哪戶人家飼有大狗,可否出借一二?」

魯忠腦海回顧幾家,頓時點點頭道:「這我知曉,不知公子何時需要?」

林逸昊抬頭望了眼天色,才回道:「明日一早可來的及?」

魯忠聯想到大街小巷傳聞孟瑞癡傻之事,眼前這位少年手段深不可知,來常府就職聽聞僕役間談論,這戶人家各個好脾氣軟心腸,如有犯錯僅嚴厲糾正,從不胡亂打罵,是個可託付的好東家,便決定歸心於此。

連忙拍著胸脯保證說:「小事一件,我這就到那幾戶人家說項去。」

林逸昊淺笑,微微頷首說:「那麻煩魯大哥了,最好是兇猛點的。」

魯忠連說不會,轉頭囑咐其他護院各自練習,他要出門一趟。

魯忠一刻不停得出府,原地留下各自練習棍法的護院,林逸昊招招手將常勇喚來。

「小勇,來這有話同你說。」

常勇拿著半截的長棍,依然比他高半個頭,快步走來,疑惑問:「公子可有何吩咐?」

林逸昊搖搖頭說:「這以後就是你府邸,你阿姐不是給找了個私塾,怎還在這舞刀弄槍的?」

常勇鼓著臉頰說:「我想學武保護阿姐,不讓人欺負她,讀書打不贏壞人。」

林逸昊伸指輕點常勇額頭說:「雄鷹教給你的飛鶴掌已經終身受用了,而且讀書識字才能通理辨是非。」

「往後你阿姐若出嫁,也有你這當娘家做依靠,難道要讓夫家那邊,覺得常府人是不通文墨粗鄙的武夫嗎?」

「再者家中有招武師護院,哪輪到你小胳膊小腿的,別人家未滿八歲孩童,但凡有點錢的,都送去私塾啟蒙,如要習武,往後一大早就起床打拳,接著去私塾,明白否?」

常勇努著嘴點頭,說不過林逸昊的大道理,再反駁又要遭阿姐訓斥一頓,像個鬥敗的小公雞垂著頭。

「去吧,讓你阿姐指來的常隨小廝,帶你回屋裡換身乾淨衣服,好好休息,明日去私塾唸書。」

目送頹喪的常勇離去,林逸昊也回自個小院,準備雕刻新的玉符,為明日行動做準備。

小院內,余嫣娘有條不紊的指揮幾個忙活的雜役和女使,朝井裡打著水桶,分送往各自小院供日常梳洗,見林逸昊到來,紛紛停下手中活,低頭行禮。

瞥了一眼余嫣娘,有別於幾日前的愁容清冷,現在如春陽融雪,眉眼間散發著朝氣,因心靈手巧,思維縝密,被常翠提拔成一等女使,負責安排日用常品。

林逸昊不喜歡這些繁複虛禮,連揮手說:「你們忙自個兒的,不用在意我。」

說完便進起居室內,關上門隔音陣閉攏,不再聽見僕人忙碌的響動。

林逸昊所居的小院,夜裡不許人入內打擾,僅白天能打井取水,需提早分去其他小院儲備。

那些僕役經過三日,知曉各自負責小院裡的主人脾性,都是好說話好相處的主,卻不敢無禮放肆,尤其是有見過三人練武對打的情景,生不起歪心思。

林逸昊換了一身居家常服,把那一套滿是灰土的勁服放在漿洗桶內,自有僕役收去搓洗乾淨。

盤坐在清心蒲團上,兩小屁巔的跑出靈獸環,開始在室內追逐嬉戲,原本想打坐回復法力的念頭掐滅,跟著白曜和元彤玩耍。

次日清早,碧藍晴空萬里無雲,三人用過早膳,整裝待發,馬車早已備妥。

接過魯忠借來的四條惡犬,土黑兩色的田園犬,脖間一條粗麻繩拴緊,朝三人齜牙狂吠,唾沫星子亂噴,被雄鷹金瞳怒瞪一眼,嚶嚶嚶的低鳴,夾起垂尾,溫順低頭討好,讓魯忠看得一愣一愣。

從友人家借來的賭坊鬥犬,各個狠辣兇殘,見活物就想撲咬,花了好一番功夫安撫,現變化宛如判若兩狗。

林逸昊從魯忠表情大概猜到所想,暗笑雄鷹煉化異獸精血,隨便抽出一隻,都是獨佔一方的山大王,外放一點氣息,就讓這些土狗消停。

四隻大狗聽話的上馬車,不吵不叫,乖乖趴在車廂,林逸昊告別魯忠,三人再次前往莊子。

車夫偷瞧了一眼,這次要玩甚麼新花樣,愈發不明白有錢人家的奇思妙想,晃晃腦袋駕駛出城。

比照上迴路程,三人各牽一條大狗,雄鷹一手一隻,分撥開銀芒草海,映入眼簾孤寂頹敗的莊子,檢查陣法並無異動。

互相眼神交流,肯定的點頭後:「放狗。」

一腳踹開酒窖木門,三人同時鬆開麻繩,四條田園犬鼻尖抽動,似聞到甚麼氣味,漸漸被激起兇性,張牙舞爪的推擠衝入地下室。

「咿啊!!!」 「汪!汪!汪!」

花面貉淒厲的慘叫,被此起彼落的犬吠聲蓋過,雄鷹和林逸昊各抓網子一端,一拉一張,堵住酒窖出入口。

驀然間,網子傳來一股衝擊力,不久便開始掙扎,橫衝直撞,蠶絲網死死纏住毛茸茸的活物。

雄鷹眼明手快,一把抄過花面貉毛掌中的樹葉,花面貉見自己保命利器被奪,失心瘋的撕咬蠶絲網。

針對弱點攻略,確實輕鬆手到擒來,與昨日不可同日而語。

「你已被擒,莫再作無用功。」林逸昊以防花面貉有後招,讓紫蜂蛛狠狠紮幾下,果然安分的躺平。

「汪、汪、汪」酒窖內的田園犬循著氣味奔來,被雄鷹制止,乖巧的趴臥在一邊。

提著蠶絲網,三人重新進入酒窖內,打著火炬照明,一番尋找後,果然在一處不起眼的角落,發現個被爛木頭虛掩的小洞。

林逸昊讓紫蜂蛛爬進去時,癱軟的花面貉不甘的嘶鳴,卻無能為力,眼睜睜的任其進展。

透過紫蜂蛛傳回來的訊息,林逸昊讓牠將東西帶出來。

沒多等太久,就見紫蜂蛛用蠍尾捲著東西拖行出來,是一棵小樹苗模樣,樹苗根鬚萎縮,葉子枯黃零落,好似營養不良般,卻掛著一顆半紅半青的果實。

「這是甚麼?」林逸昊辨認不出是何種植物。

試著詢問靈獸環中的黑刺蝟:「白曜,你可識得?」

「嗯~哼,好像是朱…果?」白曜帶著不肯定的語氣回答。

檢查一遍發現,這並非原生在此處,應該是花面貉從哪挖來移栽於此,卻缺乏適合生長環境,導致一副快死去的模樣。

「帶回去用月露靈水,試試看救不救的活吧。」林逸昊看另外兩人興致怯怯的模樣,在同意下收起小樹苗。

「你可以問問花面貉,那樹葉哪來的嗎?」

林逸昊從雄鷹手裡接過花面貉施法的樹葉,形狀似楓葉,色澤碧綠油亮,觸感帶點韌性層次,靠近細聞有股陳舊書籍的紙味,同樣認不出是何植物的葉子。

「真當我萬能翻譯機呀?」白曜沒好氣的從靈獸環爬出。

「麻煩你了,就指望你這個小能手。」林逸昊好言相請,白曜才勉為其難開口。

花面貉見一隻黑刺蝟蹬著牙籤腿,居高臨下的神態,與之交談一番。

「咿啊~咿啊~」花面貉越說越激動,蓬鬆的銀灰皮毛起起伏伏。

白曜也被帶動了火氣,一大一小面對面互噴,問題在場人都聽不懂,一頭霧水的疑惑。

「白鴉。」雄鷹悄悄用手肘碰了一下林逸昊,示意讓他倆別再爭執,先將正事解決。

林逸昊深覺無奈,白曜個性就是如此,輕捧起黑刺蝟問道:「說說看原委吧。」

白曜用牙籤小腿,拱拱林逸昊掌心,忿忿的說:「這傢伙是從一處密林將果苗偷來,那邊原本的守護妖獸正巧與天敵纏鬥,被這傢伙撿漏,後在慌亂逃遁時,偶然聞到這酒香,被吸引而來。」

「將這裡的酒都偷喝乾淨,覺得是個好地方,就在此扎窩,將那盜來的小樹苗移栽於此。」

「釀酒工人察覺酒缸有異,找人搜索一番,卻沒將這傢伙嚇走,反而仗著幻術在手,戲弄這裡的工人,直到那些人被嚇跑,自己也懊悔沒酒偷喝,盜來的小樹苗,因水土不服狀況很糟,無法再隨意移動。」

「打算等第一顆果實成熟,就拋棄樹苗離開此地。」

話鋒急轉,白曜鼻孔噴氣,生氣的說:「這傢伙竟然說我是人類的奴隸,不幫同為妖類的,卻對人族俯首稱臣,罵了一堆難聽話。」

「至於那樹葉法器,是他祖上傳下,來源已不可考,就這樣我回去了,哼。」白曜眼角瞥了一眼花面貉,不願再多待,一股腦鑽回靈獸環。

三人互視一眼,苦笑地聳聳肩,事情經過大致了解,現在考慮如何處置這隻花面貉。

「要不釀酒工坊重啟,你就在做守護靈獸,每年新釀的酒贈你二十罈,保護這一方安泰,如何?」林逸昊想個互利的法子,唯恐對方野性難馴,等三人離開過後,故態萌發。

「咿阿~」花面貉不給面子的扭頭。

林逸昊也無損失,提供一個不見血的方案,如將這隻花面貉趕走,難免心生怨恨,找機會肆意報復。

抬頭看了眼紅芃和雄鷹,靈光一閃提議道:「不如將牠收為靈獸驅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