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二章 狐狸報恩（三）
本章節 2399 字
更新於: 2023-07-15
「這麼漂亮的臉蛋，可別浪費。」
狐人男子端著眼前少年的下巴，瞇著眼反覆打量這張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銳利的視線審視著每一寸肌膚與每一個毛孔，盯得少年A頭皮發麻。
「我有一位特別喜歡偶像的朋友，喜歡的偶像不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與你很像。最近幾年那人眼神不太好，耳朵也有點聽不見了⋯⋯既然這麼想幫忙，那代我去會會對方，應該也不算困難吧？」
「拒絕。」
啪地一聲，薩蒂打掉了男人亂摸的手。
「我拒絕。」
她邊說邊擠到少年A與男人中間，把少年A護在雙翼之後。
「薩蒂，沒關係。」
少年A繞過薩蒂，走到男人面前，搖了搖頭。
「這次可以讓我自己做決定嗎？東西本來就是我弄壞的，而且⋯⋯」少年A低頭，「也不能總是讓薩蒂與凌聆幫忙。妳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再這樣下去，我會不好意思的。」
薩蒂瞪著少年A，但少年A只是看著她。
良久，薩蒂移開了視線。少年A懂的，這就是同意了。
「決定好了？」
男人問。
「是的，我決定了。」
少年A偷偷握起拳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看著對方。
「叔叔！」少年A說，「我想當偶像！」
「很好。」男人笑著打起了響指，「那就開始吧！Show time!」
少年A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門口就冒出好幾條又粗又壯的觸手，把少年A整個人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A胡亂擺動的手，與淒厲的慘叫在上空迴盪。
——說好的偶像呢，難道搞錯了？！？
少年A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觸手摔在冰冷的廂型車地板上。
車子裡拉著窗簾，讓整個車廂裡都洋溢著一種曖昧的粉紅色。
少年A臉朝下趴在地上，完全不敢抬頭看，生怕抬頭就會看到車子裡掛著骨頭、模樣邪惡的洋娃娃或是些更難以描述的東西。
「哇喔。」
「嗨甜心。」
有人在說話，這下少年A更不敢抬頭了。
「好漂亮的頭髮。」
「但手的皮膚很糟。」
——這些人在打量自己。
少年A看著地板，全身發抖，害怕得動都不敢動。
「哼，真是的。」
低沈的聲音伴隨著觸手蠕動的聲音出現。
緊接著，一根觸手就像抓小貓一樣抓著少年A的後領，把少年A提到了半空。
「別害羞，親愛的。」下半身是章魚的美豔光頭男子輕輕點了一下少年A的鼻頭，「我們是形象改造專家。」
「什麼？」
「形象改造專家啦，想像成五位美麗的仙女教母就好。對了，你可以叫我星星，我是化妝師。」
左邊的長髮刺青男——從尖尖的耳朵來看，絕對不是人類——揮舞著手上的星形小鏡子說。
「順便那邊那位是Toni，是我們的髮型擔當。」
刺青男小鏡子一揮，點向少年A身後那位衣著誇張又華麗的海蛞蝓男。
海蛞蝓男調皮地對少年A眨眨眼，長又捲的眼睫毛讓少年A想起了附近魚市場裡偶爾會出現的海膽。
「然後，人家是Tam。」
「我是Bobby。」
不知何時繞到後面的一對雙胞胎說，這兩個人各拿著一套服裝，上下比劃著。
「最後是我，人家姓李名嬌花。」觸手男指著自己，「叫我花姐吧。」
少年A沒有回答， 只是呆滯地看著周圍的五位英⋯⋯不，粉雄。
「喔，你嚇到了？」花姐皺眉，「沒關係，我們先來點音樂。」
一根觸手從不遠處的桌子邊緣伸出來，打開了上面的黑膠唱片機。
強勁的音樂響起，少年A記得好像是一首很舊、在八十年代由一班叫VILLLAGE PEOPLE唱的歌。
伴隨著「YMCA～YMCA～A～」的魔性歌詞，少年A看見寧寧的爸爸緩緩從觸手男身後現身。
「他們是我認識的化妝師。」寧寧的爸爸說，「他們每一位都是時尚領域的強者，即便是⋯⋯咳，獸人與哥布林，交給他們改造也能變成絕世美女。」
「但是，為什麼要把我綁過來？？」
少年A看著五位華麗麗的大隻佬，與他們藏在背後的髮捲、化妝棉、彩妝盤與口紅。
「親愛的，你覺得偶像會素顏嗎？」
花姐湊過來，一臉無辜地問，問得少年A額頭冒汗。
「咕⋯⋯嗚，應該不會吧？」
「那就對了。」Toni附和，「在你出發之前，我們得先為你做一些小小的改造。放心，這不會痛，而且你會喜歡的。」
「改、改改改改造——！？」
少年A手腳並用地退到角落，但五位粉雄越來越靠近，笑容也越來越可怕。
被籠罩在這五位的強大磁場⋯⋯不，強大魅力之下，少年A很快便停止了思考。再回過神時，少年A已經被推到了鏡子前。
「如何？」花姐靠在少年A肩頭，「可愛吧？」
少年A看著鏡中人。
鏡子裡的「她」像是從老唱片，或者舊雜誌的封面裡走出來的，穿著十多年前流行的那種軍服風外套與白色及膝裙。頭髮也特別上了捲子，弄得蓬蓬鬆鬆，還特別用不知道是什麼的噴霧上了一點咖啡色。
感覺都不像自己了，少年A想。
「頭髮用的是一次性染髮劑，之後直接洗掉就好。」花姐說，「哎呀～你也太可愛了吧？放到十幾年前是真的會被星探挖去做偶像啊？」
「那種的不用啦，比起這個，我到底是要見什麼人？」
「下車就會看到啦。」
化妝師·星星指向打開的車門，外面有個很漂亮的院子，像是某種公園。
花姐輕拍了一下少年A，少年A幽怨地看著她，最終嘆著氣走向車外。
太陽已經沒那麼毒辣刺眼，少年A能夠正常地看見花園、周圍的老人與附近建築物牆上「某某老人之家」的牌子。
「呀，呀。」
一位手拿毛線團的老婆婆，在護工還有寧寧爸爸的協助下，朝少年A緩緩走來。
「妳好？」
「呀，呀。」
少年A看著老婆婆握住自己的手，一邊還不停發出「呀，呀」的聲音。
「余媽很高興，太好了。」寧寧的爸爸嘆了口氣，「謝謝你啊。」
「那個，她是⋯⋯？」
「以前是我家的管家，在我家工作了二十幾年。」
寧寧的爸爸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幫老人擦掉口水。老人笑呵呵地發出呀呀聲，就像一個壞掉的人偶，忘記了其他的聲音。
「我和寧寧都是她看大的，她對我來說，就像是第二位母親。」
「那，她現在是？」
「阿茲海默症。」
寧寧的爸爸低著頭注視著老人，整個人突然默不作聲。
直到不遠處駛來一輛巴士，他才恢復了些許活力。
「她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寧寧了。」他說，「她只記得一個人了。」
少年A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說⋯⋯」
「對。」
寧寧的爸爸轉身面向少年A。
此時此刻，他看起來格外憔悴，根本沒有所謂「大哥」的樣子。
「她只記得自己最喜歡的歌星。」他說，「她叫白樟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狐人男子端著眼前少年的下巴，瞇著眼反覆打量這張臉上的每一個細節。銳利的視線審視著每一寸肌膚與每一個毛孔，盯得少年A頭皮發麻。
「我有一位特別喜歡偶像的朋友，喜歡的偶像不論是氣質還是容貌都與你很像。最近幾年那人眼神不太好，耳朵也有點聽不見了⋯⋯既然這麼想幫忙，那代我去會會對方，應該也不算困難吧？」
「拒絕。」
啪地一聲，薩蒂打掉了男人亂摸的手。
「我拒絕。」
她邊說邊擠到少年A與男人中間，把少年A護在雙翼之後。
「薩蒂，沒關係。」
少年A繞過薩蒂，走到男人面前，搖了搖頭。
「這次可以讓我自己做決定嗎？東西本來就是我弄壞的，而且⋯⋯」少年A低頭，「也不能總是讓薩蒂與凌聆幫忙。妳們已經幫了我很多了，再這樣下去，我會不好意思的。」
薩蒂瞪著少年A，但少年A只是看著她。
良久，薩蒂移開了視線。少年A懂的，這就是同意了。
「決定好了？」
男人問。
「是的，我決定了。」
少年A偷偷握起拳頭，像是下定決心一般看著對方。
「叔叔！」少年A說，「我想當偶像！」
「很好。」男人笑著打起了響指，「那就開始吧！Show time!」
少年A直勾勾地看著他的手，還沒反應過來這是怎麼回事，門口就冒出好幾條又粗又壯的觸手，把少年A整個人捲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少年A胡亂擺動的手，與淒厲的慘叫在上空迴盪。
——說好的偶像呢，難道搞錯了？！？
少年A還沒來得及思考，就被觸手摔在冰冷的廂型車地板上。
車子裡拉著窗簾，讓整個車廂裡都洋溢著一種曖昧的粉紅色。
少年A臉朝下趴在地上，完全不敢抬頭看，生怕抬頭就會看到車子裡掛著骨頭、模樣邪惡的洋娃娃或是些更難以描述的東西。
「哇喔。」
「嗨甜心。」
有人在說話，這下少年A更不敢抬頭了。
「好漂亮的頭髮。」
「但手的皮膚很糟。」
——這些人在打量自己。
少年A看著地板，全身發抖，害怕得動都不敢動。
「哼，真是的。」
低沈的聲音伴隨著觸手蠕動的聲音出現。
緊接著，一根觸手就像抓小貓一樣抓著少年A的後領，把少年A提到了半空。
「別害羞，親愛的。」下半身是章魚的美豔光頭男子輕輕點了一下少年A的鼻頭，「我們是形象改造專家。」
「什麼？」
「形象改造專家啦，想像成五位美麗的仙女教母就好。對了，你可以叫我星星，我是化妝師。」
左邊的長髮刺青男——從尖尖的耳朵來看，絕對不是人類——揮舞著手上的星形小鏡子說。
「順便那邊那位是Toni，是我們的髮型擔當。」
刺青男小鏡子一揮，點向少年A身後那位衣著誇張又華麗的海蛞蝓男。
海蛞蝓男調皮地對少年A眨眨眼，長又捲的眼睫毛讓少年A想起了附近魚市場裡偶爾會出現的海膽。
「然後，人家是Tam。」
「我是Bobby。」
不知何時繞到後面的一對雙胞胎說，這兩個人各拿著一套服裝，上下比劃著。
「最後是我，人家姓李名嬌花。」觸手男指著自己，「叫我花姐吧。」
少年A沒有回答， 只是呆滯地看著周圍的五位英⋯⋯不，粉雄。
「喔，你嚇到了？」花姐皺眉，「沒關係，我們先來點音樂。」
一根觸手從不遠處的桌子邊緣伸出來，打開了上面的黑膠唱片機。
強勁的音樂響起，少年A記得好像是一首很舊、在八十年代由一班叫VILLLAGE PEOPLE唱的歌。
伴隨著「YMCA～YMCA～A～」的魔性歌詞，少年A看見寧寧的爸爸緩緩從觸手男身後現身。
「他們是我認識的化妝師。」寧寧的爸爸說，「他們每一位都是時尚領域的強者，即便是⋯⋯咳，獸人與哥布林，交給他們改造也能變成絕世美女。」
「但是，為什麼要把我綁過來？？」
少年A看著五位華麗麗的大隻佬，與他們藏在背後的髮捲、化妝棉、彩妝盤與口紅。
「親愛的，你覺得偶像會素顏嗎？」
花姐湊過來，一臉無辜地問，問得少年A額頭冒汗。
「咕⋯⋯嗚，應該不會吧？」
「那就對了。」Toni附和，「在你出發之前，我們得先為你做一些小小的改造。放心，這不會痛，而且你會喜歡的。」
「改、改改改改造——！？」
少年A手腳並用地退到角落，但五位粉雄越來越靠近，笑容也越來越可怕。
被籠罩在這五位的強大磁場⋯⋯不，強大魅力之下，少年A很快便停止了思考。再回過神時，少年A已經被推到了鏡子前。
「如何？」花姐靠在少年A肩頭，「可愛吧？」
少年A看著鏡中人。
鏡子裡的「她」像是從老唱片，或者舊雜誌的封面裡走出來的，穿著十多年前流行的那種軍服風外套與白色及膝裙。頭髮也特別上了捲子，弄得蓬蓬鬆鬆，還特別用不知道是什麼的噴霧上了一點咖啡色。
感覺都不像自己了，少年A想。
「頭髮用的是一次性染髮劑，之後直接洗掉就好。」花姐說，「哎呀～你也太可愛了吧？放到十幾年前是真的會被星探挖去做偶像啊？」
「那種的不用啦，比起這個，我到底是要見什麼人？」
「下車就會看到啦。」
化妝師·星星指向打開的車門，外面有個很漂亮的院子，像是某種公園。
花姐輕拍了一下少年A，少年A幽怨地看著她，最終嘆著氣走向車外。
太陽已經沒那麼毒辣刺眼，少年A能夠正常地看見花園、周圍的老人與附近建築物牆上「某某老人之家」的牌子。
「呀，呀。」
一位手拿毛線團的老婆婆，在護工還有寧寧爸爸的協助下，朝少年A緩緩走來。
「妳好？」
「呀，呀。」
少年A看著老婆婆握住自己的手，一邊還不停發出「呀，呀」的聲音。
「余媽很高興，太好了。」寧寧的爸爸嘆了口氣，「謝謝你啊。」
「那個，她是⋯⋯？」
「以前是我家的管家，在我家工作了二十幾年。」
寧寧的爸爸小心翼翼地掏出手帕，幫老人擦掉口水。老人笑呵呵地發出呀呀聲，就像一個壞掉的人偶，忘記了其他的聲音。
「我和寧寧都是她看大的，她對我來說，就像是第二位母親。」
「那，她現在是？」
「阿茲海默症。」
寧寧的爸爸低著頭注視著老人，整個人突然默不作聲。
直到不遠處駛來一輛巴士，他才恢復了些許活力。
「她不記得我，也不記得寧寧了。」他說，「她只記得一個人了。」
少年A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說⋯⋯」
「對。」
寧寧的爸爸轉身面向少年A。
此時此刻，他看起來格外憔悴，根本沒有所謂「大哥」的樣子。
「她只記得自己最喜歡的歌星。」他說，「她叫白樟子，和你長得一模一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