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芝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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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4
林逸昊懸吊在樹冠與地穴的半空,和地穴未知生物對峙,還未動手便聞周圍陸續有大量動物襲來,地面震動,樹葉飄零,鳥雀驚飛。
地穴生物似知曉不能久耗,身形匍匐隱入陰暗作勢突起。
「唰」一道渾身烏黑如獒犬的動物,如砲彈飛出地穴,狠狠撲向半空的林逸昊。
林逸昊眼疾手快,石蜥飛爪伸縮由心,向樹冠快速升起,與烏黑猛獸擦肩而過。
藉助枝葉縫隙散射下的光線,總算看清是何猛獸,鬃毛粗黑沾染零星砂土,四隻粗壯體似小犢,面部上白色絨毛形成一張人臉,眼珠深邃黝黑似寶石,如利刃冷冽的長爪,竟是隻人面獾。
林逸昊驚詫之餘,沒忘身處危險之地,一手抱緊芝仙,凌空快速射出飛爪,藉著高空距離避過猛獸。
一襲白衣少年在叢林間擺盪,身後數隻野獸奔踏追逐,連左右側開始有動靜,朝自身方向靠攏。
「芝仙的香味太重,那些野獸精怪鼻子太靈。」白曜提醒道,不忘越過肩膀朝後望去。
「轟隆」擎天巨樹朝兩側倒塌,就知有個龐然大物也被吸引而來。
林逸昊心思疾轉,靈機一動,站在樹冠停頓,收起石蜥飛爪,拿出一條綠晶石項鍊,由蠶絲串起一大兩小的碧莠晶,表面刻錄密密麻麻蠅頭小字,是林逸昊初次煉成功的法器。
「這個給你戴上。」芝仙在呆愣下,戴上碧莠晶掛墜。
原本濃郁四溢的藥香頓時消失,徒留空氣中殘存的芬芳。
「這是我給白曜煉製,雋刻五方鎖靈陣,能夠隔絕氣息與法力波動的法器。」
但白曜嫌麻煩,遇危險能鑽進靈獸環,便沒配戴。
「算是送給你了,小傢伙。」林逸昊攬起芝仙,朝另一個目的地前進。
原本被吸引匯聚而來的大批野獸,因失去藥香源頭,在原地像無頭蒼蠅打轉,尋找無果便化作鳥獸散。
但有些聰明的記下那人類氣味,僅剩一小波不放棄,改追林逸昊離開方向。
林逸昊穿梭林間,細銳的樹枝劃破衣袖,跑到昨夜過夜的山崖,已經像個破爛小乞丐,卻渾然不在乎。
拿出一塊玉符舉起,朝一棵普通無奇的大樹迎頭撞上,沒發生頭破血流的情景,而是如水波紋晃動,消失在樹身。
逃入陣法中,林逸昊才暫時鬆一口氣,汗水打溼後背,那隻人面獾在地下挖洞速度極快,不比地面上四腳跑得慢。
要不是連打幾張玉符,將地穴轟塌阻延,林逸昊難以逃到陣法中喘息。
「好了,小傢伙,你安全了。」林逸昊正想放下懷中芝仙。
「你傻呀,芝仙擅土遁,沾地就融於無形。」白曜急忙提醒。
「沒事,我又不打算抓他。」林逸昊不顧白曜吵鬧,輕輕放下懷中芝仙。
「咿呀~」芝仙剛碰到地,下半身如棉花糖碰到水般,迅速融為一體。
突然一頓,抬起菌類傘蓋的帽子,看了一眼這搭救他的人類,正微笑打算放走他,不似作假的模樣。
「怎不走?」林逸昊溫和問道。
「咿呀~」芝仙下半身緩緩脫離地面,恢復孩童身,芝蓋只有到林逸昊的膝蓋高。
「你就不怕我把你吃掉嗎?」林逸昊故作張口大咬的表情。
「咿呀~!」芝仙後退幾步,又站立原地未動。
「伊呀~咿呀~」
肩膀上的白曜翻個白眼,幫忙翻譯說。
「他說想請你幫忙。」
林逸昊挑眉,沒拒絕抬手示意讓他繼續說。
「伊呀~咿呀~」芝仙手舞足蹈,比手畫腳一番,像個陶瓷娃娃在賣萌。
「他說,他的本體因為差點被發現,迫不得已脫出真靈,將那些覬覦他的野獸精怪引走。」
林逸昊輕點頭,對這小傢伙的機敏聰明認同。
「咿呀~」芝仙抬出蓮藕小臂,揮揮指指。
「他說,一時大意,被那同樣擅長土遁的人面獾抓傷,逼不得已跑上地面,才遇上我們。」
林逸昊沉吟一會兒,才開口:「需要我如何幫你?」
「伊呀~咿呀~」芝仙又開始BREAKING。
「需要你幫忙他移動本體…」
白曜驚訝的停下翻譯。
林逸昊疑惑側頭瞥一眼,肩上的黑刺球。
「他說,他願意跟著你,只求獲得庇護。」
林逸昊也驚訝一下,未想過芝仙會這麼說,沒有立刻答應下來,陷入一陣沉默。
芝仙見林逸昊久不回應,怕他不願意,慌張地跑到腳邊,輕拉衣袍,一臉楚楚可憐的模樣。
「我也不確定,需要做個實驗,如果成功便會庇護你。」林逸昊擔心身處其他位面的過去時光投影,雖然自己不虧,但心裡的原則難過。
從儲物空間拿出一捲靈獸契約,與當初和白曜簽訂時多買的備品。
「我將與你簽訂平等合作契約,互相幫助,你也可以隨時取消,我不會勉強持續下去。」林逸昊攤開契約,蹲下身和芝仙解釋。
契約上的文字相當奇異,不管是何人何物種,都能明白其中所標注意思,不會藏有隱晦曲解的陷阱。
契約內容包括不傷害對方,在不危害自己安全情況下,盡力助芝仙渡劫化形成人,現在出現的是真靈並非化形成功,而芝仙需協助戰鬥,合作可事先告知隨時中斷。
芝仙兩顆萌萌大眼在契約上來回確認,才用力點頭,一隻小手按在上面。
契約化作兩道白光,射入林逸昊與芝仙的靈魂,兩者產生一縷說不清道不明的聯繫。
林逸昊回過神,心裡有了解答。
「果然是別的位面,而且不是過去投影,是現實的當下…」
接著引發許多後續問題,原想如果無法把常家姊弟帶到世俗城鎮,就不勉強算了,但是現實世界,就不能草草了事,必須一定要趕緊離開這與世隔絕的妖怪圈養村。
「咿呀~?」芝仙見林逸昊與自己簽訂契約後,眉頭緊鎖面色難看,以為是後悔生氣了,拉著衣袖詢問。
林逸昊被芝仙喚醒,微笑安慰道:「是我想到其他事情,不過你怎不會心靈交流?」
「咿呀?」芝仙歪著菌傘,一臉疑惑。
「這個需要練習,就像突然生出一個虛幻的嘴巴,我再多教他吧。」白曜才解釋道。
林逸昊輕點頭,蹲著伸手觸摸芝仙的菌蓋,真的如香菇一樣的觸感,絨絨纖維細毛,如法國絨的質地。
「請多指教,我叫林逸昊,你叫甚麼名字?」
「咿呀~」芝仙認真自我介紹。
「很高興認識你,咿呀。」林逸昊也很認真地說。
芝仙:「…」
白曜:「…」
「他說他叫元彤。」白曜看不下去,翻譯道。
「元彤,很好聽的名字。」林逸昊對之前亂叫完全不尷尬,滑順自然。
「咿呀~」
「他說,叫你臉靠近點。」白曜心中有了猜測。
「嗯。」林逸昊簽了合作契約,不擔心對方加害,傾身貼近。
芝仙踮起腳尖,張開小嘴,林逸昊不自覺閉上眼睛,朝後者眼皮舔拭。
「嗯?」感覺雙眼濕潤冰涼,還未體會完,似被打通甚麼經脈般,舒服輕鬆,眉角舒展。
等到眼皮上的濕潤不再,睜開眼簾,視野變的明淨清晰,視力更加好了。
「這是?」林逸昊手指撫摸眼角,好似有甚麼不同,又感受不出所以然。
「我想這應該是慧心通明芝露。」白曜開口道。
「慧心通明芝露?」林逸昊不懂,但知道白曜會解釋。
「我也不確定,傳聞千年靈芝誕生靈智後,會凝聚一身精華萃煉,似芝仙唾液,一株芝仙唯有一次,而且需心甘情願才能產生。」白曜科普道。(注1)
林逸昊看了眼元彤,沒想到還有這份大禮。
「我只覺得眼睛舒服視力變好?」
「會稱作慧心通明,自然有他妙處。」
「慧心通明法眼,能看破偽隱辯虛實,你用法力運到雙目就明白。」白曜一臉羨慕說道。
林逸昊法力匯聚雙眼,視野開始有了變化,原本身處陣法中,竟然能看破陣法所在的痕跡,層層通透的陣法波動。
雖無法即時找出陣眼核心,卻能預防誤入法陣。
「倒有幾分神異。」林逸昊不吝嗇稱讚道。
「謝謝你,元彤。」林逸昊抱起芝仙,越看越喜歡這陶瓷小娃娃。
「咿呀~」元彤雙眼彎如月牙的開心。
白曜吃味的說:「他說他覺得你的氣息很舒適。」
「哈,你這個也要吃醋。」林逸昊撥弄肩頭的黑刺球。
「因為元陽童子身,對生長在潮濕的靈芝精,有陰陽調和的作用,雖然微乎其微。」白曜用牙籤前腿拍開林逸昊的手指。
「原來如此,那元彤你的本體在哪?」
「咿呀~」芝仙又一段battle。
碧海疊巒陣外,恢復平靜的樹林,走獸精怪已不見蹤影。
突然一顆樹木中間探出一隻手,拍出幾枚玉符,化作金矛、木釘、水彈隨意發射。
過了一炷香,林逸昊才悄悄走出陣法,全身衣服已換新,還用清水洗淨氣味,以防萬一把白曜和元彤收入靈獸環。
認準一個方位,跨出一步正要飛起時,向左一個翻滾,「嘭!」原本站立的位置縮陷下去。
林逸昊起身拍拍身上的土塵,拿出太極法劍直指地穴。
「果然沒離去,陰魂不散。」
凹洞內晃動的白色人臉,赫然是那隻窮追不捨的人面獾。
「嘶呵…」人面獾發出威脅的低鳴。
林逸昊另一隻手拿出石蜥飛爪,作勢要上樹。
「嘶哈!」人面獾似火車般從地洞奔襲而出。
林逸昊嘴角上揚,嘲諷說:「上鉤了。」
一個轉身消失無蹤,原地變成一顆普通大樹,被人面獾一巴爪抓著四分五裂。
人面獾烏黑眼睛打轉,四周環境起了變化,樹木似在挪移,自己身陷茫茫樹海當中。
另一邊林逸昊從別的缺口出來,把人面獾騙進陣法中,從而脫身。
回眸一臉狡詐得逞的說:「就讓你體會這個困陣吧。」
重新拿出石蜥飛爪,於樹冠下擺盪,照著元彤所指方向趕往,畢竟當時被迫吸引注意,難說會有其他野獸碰巧找到。
風風火火來到一隱密山谷,一身剛換的衣服又成乞丐裝,林逸昊懶得再換,左右環顧沒發現危險,才慢慢走進谷內。
山谷內有條湧泉流淌,經過匯聚的淺溪,表層不到兩指寬的水流,濕潤環境孕育不少植株,苔癬、鈴蘭、菌菇、荷包牡丹、攀根蕨類。
「這倒是個小幽境。」林逸昊欣賞此地生態,順著水流而上。
來到一隱蔽鋪滿青苔的岩壁矮縫,趴下身勉強才能鑽進的空隙,匍匐爬行一段,才鑽出矮縫全身泥濘黏滑,林逸昊忍著難受繼續向前。
緩緩走在陰暗潮濕又狹窄的隧道,手提防風燈照明,就像古墓探險般刺激,要不是元彤保證,林逸昊可不敢如此冒失。
通道漸漸寬闊開來,原本需要傾半身才能前行,現在已能直立行走。
「真美…」林逸昊被眼前美景折服。
這是一處山體內部,比一座籃球場還寬,但上方不知為何破一個大缺口,形成一處洞天,陽光灑進洞穴,岩壁上富含的金屬礦物反射七彩光華,遍地奇花異草爭奇鬥艷,正中心有個地湧泉,是那小水流的源頭。
「元彤,你家到了。」林逸昊放出芝仙和白曜。
「咿呀~」芝仙撒歡的光著腳ㄚ往本體跑去。
「真美…矮額你真髒。」白曜嫌棄的不想靠在林逸昊身上,滿身淤泥腐朽的臭味,夾雜幾片枯葉雜草。
注1:取自還珠樓主,著蜀山劍俠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