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神明大人的職位
本章節 3804 字
更新於: 2023-07-13
「你什麼時候跑來的？」傳遞考卷時，溫樂瑤壓低聲音對著旁邊的東方杫問。
「就是你們在那裡吵得正火熱的時候。」東方杫回想了下。
「不是說要巡查，都結束了？」這效率也太高了些。
「晃來晃去就你們那兒最熱鬧，不去那去哪？」東方杫理所當然道。
溫樂瑤接過前方同學傳來的考卷，看見上面的單元，忽然露出晴天霹靂的神情。
東方杫湊上前瞧了眼，是數學的段考複習卷。
溫樂瑤撕下一張考卷，將剩下的往後傳，順便對著後方的蕭湘哭喪一張臉。「今天考段考複習啊？」
「對啊，妳不會給忘了吧？下禮拜就是二段了。」蕭湘一邊接過考卷一邊道。
「我當然沒忘，但我忙著打工，哪有時間準備啊⋯⋯」溫樂瑤嘆了口氣，看來今天又要不及格了。幸好她母親不是個特別注重成績的人，不過老是考不及格，她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對了，以後妳那個打工也不必再去了吧？」蕭湘問。
「老闆一家對我很好，也需要我幫忙，所以我想一個禮拜去幫忙兩天，剩下時間再拿來唸書。」溫樂瑤道。
蕭湘想了想。「現在是可以，可是暑假過後就要升上高三了，應該全力投入唸書吧？」
溫樂瑤擺了擺手。「再說吧。」
她認為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就算是以前家裡還未發生變故之時，她用功讀書也頂多考到中段的成績。因此她對未來也沒什麼大目標，只希望早點出去工作，減輕家裡的負擔。
反觀蕭湘，雖然平時一副大咧咧的模樣，但學習表現一直都不錯，名次也穩定維持在前十，自然是要用功唸書的。
溫樂瑤在考卷上寫下班級姓名，低聲對東方杫道：「我等等要考試，你別在我旁邊害我分心。」
「知道了知道了。」東方杫敷衍地應了聲，聽話地離開溫樂瑤的座位。
考試時班上變得異常安靜，每個人都專注在與題目搏鬥上，整間教室只餘筆尖摩擦紙張的細微窸窣聲，以及三不五時發出的考卷翻面的聲響。
東方杫與這樣的場面睽違已久，此刻閒得發慌，正好能四處逛逛，觀察一下溫樂瑤班上的同學。他飄至一名女同學身旁，只見她咬著筆，盯著選擇題第一題，一臉苦惱。
他也稍微閱讀了一下題目，發現是一題相當基本的直線方程式。通常這種練習卷前面的題目都是最基礎的，由淺入深，這規則他還沒忘。
在他花了幾秒心算出答案後，這名女同學忽然像是靈光乍現，提筆寫出正確的式子，不一會兒便找出答案。
東方杫又晃到另一個男同學身邊，但見他坐姿歪斜，半個身子靠在桌上，懶洋洋地盯著空白的考卷放空，完全沒打算寫的意思。
東方杫對這樣的人向來沒什麼好感，便直接忽視他飄走了。
溫樂瑤一邊算著題目，眼角餘光不斷瞥見東方杫的身影從一個走道繞到下一個走道。她是叫他不要待在自己身邊沒錯，但這樣飄來飄去更容易讓人分心吧！
她盡力告訴自己別注意周遭，專心在題目上，但東方杫的存在感不知為何強烈到令人難以忽視，尤其是當他在某一處停下來後。溫樂瑤抬眼望去，此刻他正在第二排第一個人的座位旁，正是周俊哲的位子。
周俊哲解起題目來得心應手，不一會兒就寫完半面考卷。她注意到東方杫待在他身邊的時間明顯長了些，過了一會兒甚至繞到他前方，雙手環胸，盯著他的臉猛瞧。
溫樂瑤越看越不解，他在做什麼？就算對方看不見，他也不必這樣給人壓力吧⋯⋯
難不成他也為周俊哲的俊顏所懾服了嗎？仔細觀察，東方杫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抱著什麼心態盯著人家瞧的。
回過神來，溫樂瑤看著自己才解到第五題的考卷，決定別理會那個奇怪的傢伙，趕緊拯救自己的分數。
這一題她從剛剛就卡題到現在，還是先跳下一題吧。
⋯⋯
已經跳了三題，她都沒能解出答案。
溫樂瑤暗自嘆了口氣，果然從今以後要更加把勁學習了。
不經意地抬眼，發現東方杫已經離開周俊哲的位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沒在她眼前亂晃，總算是讓她能稍微靜下心來。此刻她平心靜氣，努力回憶著老師上課說過的公式。雖然她課餘沒時間學習，但也不是那種打混的學生，上課時她還是有在認真聽講的。
她記得老師上課曾經說過他去富士山的經歷⋯⋯山上，富士山上！有了！這是三倍角公式的口訣！
溫樂瑤興奮地用三倍角公式解開一題，緊接著又陸續回想起其他公式的口訣，順利解決了不少題目。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但至少寫得比平時順手，提升了不少信心。
而她沒注意到的是，東方杫自那刻起一直待在她身後，不曾離去。
❖
「不錯嘛，還可以考七十一分，我剛剛白為妳擔心了。」蕭湘負責改溫樂瑤的考卷，此刻邊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邊將改好的考卷還給她。
「我也沒想到這次能考那麼好，看來我還是有慧根的！」溫樂瑤雙手握拳，眼裡充滿希望的光芒。
「加油！趁現在開始準備段考，妳一定行的！」蕭湘對她比了個讚。
「嗯！」溫樂瑤對蕭湘點頭，又看向東方杫，想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卻見他面色凝重，眉宇輕蹙，像在思考著什麼。
在學校這樣的場合有著諸多不便，好比想和東方杫講話時也沒辦法隨心所欲，否則只會被旁人當作自言自語的神經病。看東方杫的臉色，溫樂瑤實在很想出言關心，又得忍下來，憋著的感覺著實難受。
一天的課下來，溫樂瑤沒和東方杫說上幾句話，東方杫在她身邊反而比較像觀察員的角色，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一天的作息。當然有時候他也會失蹤，校園這麼大，應該很多地方給他逛，溫樂瑤也沒多在意。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溫樂瑤正好擔任今天的值日生，便叫蕭湘先走不用等她。
和另一名值日生將黑板擦乾淨、桌椅也排好後，兩人關上門窗，將教室鎖上。
溫樂瑤出了教室便東張西望，很快發現東方杫靠著樑柱坐在地板上，手上捧著一本漫畫。
「抱歉，讓你久等了。」溫樂瑤小跑步上前。
東方杫俐落將漫畫闔上，抬眼瞧她，「走吧。」
溫樂瑤的視線落到他手上的漫畫，覺得有些奇怪。「這漫畫哪來的？」
「妳們學校圖書館的。」東方杫答。
溫樂瑤心中一驚。「你怎麼拿出來了？不是要借閱嗎？」
「是借閱沒錯啊。」東方杫邊說邊站起身，掌中浮現一陣白光，那本漫畫隨即消失。「反正我拿了他們也看不見，要走之前再放回去就行了。」
「話不是這麼說吧⋯⋯」吐槽之餘，見東方杫已經撇下她走掉，溫樂瑤趕緊跟上。
「今天巡查得如何？有發現什麼嗎？」要走出校門口時，溫樂瑤這麼問道。
「嗯，有啊。」
「是什麼？」溫樂瑤有些訝異，佩服他的高效率。
「校園真大，逛到一半就累了。」東方杫雙手枕在頸後，悠哉道。
「⋯⋯」所以就開始看漫畫了是嗎？
不過要說不對勁的事，有一件她倒是一直放在心上。「你今天怎麼了嗎？考試結束後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有嗎？」
溫樂瑤直覺他在裝傻。「有，我看得很清楚。」
東方杫手扶下巴思索了會兒，認真的神情讓溫樂瑤滿心期待他的答案，不料他道：「可能在想這種程度的考卷妳也能錯這麼多，真是不可思議。」
⋯⋯行，她以後絕不期待他會認真回答任何問題。
沒辦法問出什麼，溫樂瑤只好換下個話題：「對了，為什麼要調查水神的下落？水神失蹤了嗎？」
沈默了一會兒，東方杫才道：「二十八年前，水神消失在天界，沒留下任何線索，也無人有他的消息。據說在消失前，水神最後的活動足跡是到凡間歷劫，所以老頭子派我來人間，看水神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消化完這些資訊，溫樂瑤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既然是二十八年前失蹤，為什麼現在才派你來？」
「這期間一直有神下凡調查，但都一無所獲，我想也是他們不太積極的緣故。畢竟目前水神的職位有其他神替補，對天界影響不大，上位者都不太管這件事。」東方杫輕嘆了口氣。「我本來對這件事也沒興趣，但老頭子說這是我成為正式神明的考核，硬逼著我來。大概是想藉機把我丟到這裡，讓我自生自滅。」
「這是什麼意思？」溫樂瑤不解。
「我當見習生已經十五年了。一般見習生平均十年，快的甚至五六年就能升格成正式神明，這表示我根本沒資質，老頭子肯定想儘早甩掉我這個累贅，這我完全可以理解。」東方杫神情稀鬆平常，像在說別人的事。
在溫樂瑤的認知裡，會派徒弟出去執行任務，應是對他寄予厚望，不過她也還不了解東方杫師父的為人，不好妄下定論。
「你說的老頭子就是你師父吧？他是什麼神呢？」這個疑問放在溫樂瑤心中許久，究竟東方杫是掌管什麼的神明？
東方杫頓了頓。「不是什麼重要的神，沒什麼好說的。」
溫樂瑤蛾眉顰起，眼神流露出失望。「怎麼會？你以後也會成為一樣的神吧？我也想多了解你一點，畢竟都成為你的神使了。」
「不，我不會成為一樣的神。」東方杫不假思索地否定樂瑤的話，無意間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以近乎哀求的狗狗眼神瞅著他。
⋯⋯有那麼想知道？
「要不你給點提示，施個法術之類的？」
「不要。」
溫樂瑤嘖聲。「小氣，拒絕得這麼快。」
「我只是個見習生，法力薄弱，施法術很耗體力的，難道妳想扛我回去？」東方杫瞥她的眼神藏著玩興。
「有這麼誇張嗎⋯⋯」溫樂瑤驀然想起昨天她隨便推一下，東方杫就飛得老遠，不得不承認還真有可能。
不知不覺走到了公車站，一人一神在站牌前停下腳步，橙色的晚霞渲染天際，為這放學時光添上一道靜謐色彩。
溫樂瑤慢慢地消化東方杫說的話。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認為這任務完成不了了？
「⋯⋯所以，你覺得你會找到水神嗎？」
東方杫轉頭，對上溫樂瑤的雙眼。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照拂下顯得柔和。
他想了想，說出心裡的答案：「不會。」
溫樂瑤愣然。
「想不想完成跟能不能完成，是兩回事，對嗎？」東方杫微笑，回答她心中的困惑。
他的身後襯著一抹金燦，笑容在薄暮之下帶有幾分疲憊，實在不是這個外表年紀的少年會有的。雖然她不知他的真實歲數，但相處起來，他給她的感覺仍像個年紀相仿的平輩。
她垂眸思忖，忽然拉起他一隻手，望向他的眼神堅定。「那是以前，現在你既然找了我做神使，那就一定能完成任務。我這個人，只要想做的事就會堅持到底。」
東方杫先看向被拉起的手，再看向溫樂瑤，沒想到會聽她說出這番話，一時愣神。
「就是你們在那裡吵得正火熱的時候。」東方杫回想了下。
「不是說要巡查，都結束了？」這效率也太高了些。
「晃來晃去就你們那兒最熱鬧，不去那去哪？」東方杫理所當然道。
溫樂瑤接過前方同學傳來的考卷，看見上面的單元，忽然露出晴天霹靂的神情。
東方杫湊上前瞧了眼，是數學的段考複習卷。
溫樂瑤撕下一張考卷，將剩下的往後傳，順便對著後方的蕭湘哭喪一張臉。「今天考段考複習啊？」
「對啊，妳不會給忘了吧？下禮拜就是二段了。」蕭湘一邊接過考卷一邊道。
「我當然沒忘，但我忙著打工，哪有時間準備啊⋯⋯」溫樂瑤嘆了口氣，看來今天又要不及格了。幸好她母親不是個特別注重成績的人，不過老是考不及格，她也是會不好意思的。
「對了，以後妳那個打工也不必再去了吧？」蕭湘問。
「老闆一家對我很好，也需要我幫忙，所以我想一個禮拜去幫忙兩天，剩下時間再拿來唸書。」溫樂瑤道。
蕭湘想了想。「現在是可以，可是暑假過後就要升上高三了，應該全力投入唸書吧？」
溫樂瑤擺了擺手。「再說吧。」
她認為自己不是個讀書的料，就算是以前家裡還未發生變故之時，她用功讀書也頂多考到中段的成績。因此她對未來也沒什麼大目標，只希望早點出去工作，減輕家裡的負擔。
反觀蕭湘，雖然平時一副大咧咧的模樣，但學習表現一直都不錯，名次也穩定維持在前十，自然是要用功唸書的。
溫樂瑤在考卷上寫下班級姓名，低聲對東方杫道：「我等等要考試，你別在我旁邊害我分心。」
「知道了知道了。」東方杫敷衍地應了聲，聽話地離開溫樂瑤的座位。
考試時班上變得異常安靜，每個人都專注在與題目搏鬥上，整間教室只餘筆尖摩擦紙張的細微窸窣聲，以及三不五時發出的考卷翻面的聲響。
東方杫與這樣的場面睽違已久，此刻閒得發慌，正好能四處逛逛，觀察一下溫樂瑤班上的同學。他飄至一名女同學身旁，只見她咬著筆，盯著選擇題第一題，一臉苦惱。
他也稍微閱讀了一下題目，發現是一題相當基本的直線方程式。通常這種練習卷前面的題目都是最基礎的，由淺入深，這規則他還沒忘。
在他花了幾秒心算出答案後，這名女同學忽然像是靈光乍現，提筆寫出正確的式子，不一會兒便找出答案。
東方杫又晃到另一個男同學身邊，但見他坐姿歪斜，半個身子靠在桌上，懶洋洋地盯著空白的考卷放空，完全沒打算寫的意思。
東方杫對這樣的人向來沒什麼好感，便直接忽視他飄走了。
溫樂瑤一邊算著題目，眼角餘光不斷瞥見東方杫的身影從一個走道繞到下一個走道。她是叫他不要待在自己身邊沒錯，但這樣飄來飄去更容易讓人分心吧！
她盡力告訴自己別注意周遭，專心在題目上，但東方杫的存在感不知為何強烈到令人難以忽視，尤其是當他在某一處停下來後。溫樂瑤抬眼望去，此刻他正在第二排第一個人的座位旁，正是周俊哲的位子。
周俊哲解起題目來得心應手，不一會兒就寫完半面考卷。她注意到東方杫待在他身邊的時間明顯長了些，過了一會兒甚至繞到他前方，雙手環胸，盯著他的臉猛瞧。
溫樂瑤越看越不解，他在做什麼？就算對方看不見，他也不必這樣給人壓力吧⋯⋯
難不成他也為周俊哲的俊顏所懾服了嗎？仔細觀察，東方杫臉上沒什麼多餘的表情，看不出他究竟是抱著什麼心態盯著人家瞧的。
回過神來，溫樂瑤看著自己才解到第五題的考卷，決定別理會那個奇怪的傢伙，趕緊拯救自己的分數。
這一題她從剛剛就卡題到現在，還是先跳下一題吧。
⋯⋯
已經跳了三題，她都沒能解出答案。
溫樂瑤暗自嘆了口氣，果然從今以後要更加把勁學習了。
不經意地抬眼，發現東方杫已經離開周俊哲的位子，不知道跑哪去了。但沒在她眼前亂晃，總算是讓她能稍微靜下心來。此刻她平心靜氣，努力回憶著老師上課說過的公式。雖然她課餘沒時間學習，但也不是那種打混的學生，上課時她還是有在認真聽講的。
她記得老師上課曾經說過他去富士山的經歷⋯⋯山上，富士山上！有了！這是三倍角公式的口訣！
溫樂瑤興奮地用三倍角公式解開一題，緊接著又陸續回想起其他公式的口訣，順利解決了不少題目。雖然不是百分之百有把握，但至少寫得比平時順手，提升了不少信心。
而她沒注意到的是，東方杫自那刻起一直待在她身後，不曾離去。
❖
「不錯嘛，還可以考七十一分，我剛剛白為妳擔心了。」蕭湘負責改溫樂瑤的考卷，此刻邊露出刮目相看的眼神，邊將改好的考卷還給她。
「我也沒想到這次能考那麼好，看來我還是有慧根的！」溫樂瑤雙手握拳，眼裡充滿希望的光芒。
「加油！趁現在開始準備段考，妳一定行的！」蕭湘對她比了個讚。
「嗯！」溫樂瑤對蕭湘點頭，又看向東方杫，想與他分享自己的喜悅，卻見他面色凝重，眉宇輕蹙，像在思考著什麼。
在學校這樣的場合有著諸多不便，好比想和東方杫講話時也沒辦法隨心所欲，否則只會被旁人當作自言自語的神經病。看東方杫的臉色，溫樂瑤實在很想出言關心，又得忍下來，憋著的感覺著實難受。
一天的課下來，溫樂瑤沒和東方杫說上幾句話，東方杫在她身邊反而比較像觀察員的角色，在一旁靜靜觀察著她一天的作息。當然有時候他也會失蹤，校園這麼大，應該很多地方給他逛，溫樂瑤也沒多在意。
好不容易熬到放學，溫樂瑤正好擔任今天的值日生，便叫蕭湘先走不用等她。
和另一名值日生將黑板擦乾淨、桌椅也排好後，兩人關上門窗，將教室鎖上。
溫樂瑤出了教室便東張西望，很快發現東方杫靠著樑柱坐在地板上，手上捧著一本漫畫。
「抱歉，讓你久等了。」溫樂瑤小跑步上前。
東方杫俐落將漫畫闔上，抬眼瞧她，「走吧。」
溫樂瑤的視線落到他手上的漫畫，覺得有些奇怪。「這漫畫哪來的？」
「妳們學校圖書館的。」東方杫答。
溫樂瑤心中一驚。「你怎麼拿出來了？不是要借閱嗎？」
「是借閱沒錯啊。」東方杫邊說邊站起身，掌中浮現一陣白光，那本漫畫隨即消失。「反正我拿了他們也看不見，要走之前再放回去就行了。」
「話不是這麼說吧⋯⋯」吐槽之餘，見東方杫已經撇下她走掉，溫樂瑤趕緊跟上。
「今天巡查得如何？有發現什麼嗎？」要走出校門口時，溫樂瑤這麼問道。
「嗯，有啊。」
「是什麼？」溫樂瑤有些訝異，佩服他的高效率。
「校園真大，逛到一半就累了。」東方杫雙手枕在頸後，悠哉道。
「⋯⋯」所以就開始看漫畫了是嗎？
不過要說不對勁的事，有一件她倒是一直放在心上。「你今天怎麼了嗎？考試結束後我看你臉色不大好。」
「有嗎？」
溫樂瑤直覺他在裝傻。「有，我看得很清楚。」
東方杫手扶下巴思索了會兒，認真的神情讓溫樂瑤滿心期待他的答案，不料他道：「可能在想這種程度的考卷妳也能錯這麼多，真是不可思議。」
⋯⋯行，她以後絕不期待他會認真回答任何問題。
沒辦法問出什麼，溫樂瑤只好換下個話題：「對了，為什麼要調查水神的下落？水神失蹤了嗎？」
沈默了一會兒，東方杫才道：「二十八年前，水神消失在天界，沒留下任何線索，也無人有他的消息。據說在消失前，水神最後的活動足跡是到凡間歷劫，所以老頭子派我來人間，看水神有沒有留下什麼線索。」
消化完這些資訊，溫樂瑤忽然發現一件奇怪的事。「既然是二十八年前失蹤，為什麼現在才派你來？」
「這期間一直有神下凡調查，但都一無所獲，我想也是他們不太積極的緣故。畢竟目前水神的職位有其他神替補，對天界影響不大，上位者都不太管這件事。」東方杫輕嘆了口氣。「我本來對這件事也沒興趣，但老頭子說這是我成為正式神明的考核，硬逼著我來。大概是想藉機把我丟到這裡，讓我自生自滅。」
「這是什麼意思？」溫樂瑤不解。
「我當見習生已經十五年了。一般見習生平均十年，快的甚至五六年就能升格成正式神明，這表示我根本沒資質，老頭子肯定想儘早甩掉我這個累贅，這我完全可以理解。」東方杫神情稀鬆平常，像在說別人的事。
在溫樂瑤的認知裡，會派徒弟出去執行任務，應是對他寄予厚望，不過她也還不了解東方杫師父的為人，不好妄下定論。
「你說的老頭子就是你師父吧？他是什麼神呢？」這個疑問放在溫樂瑤心中許久，究竟東方杫是掌管什麼的神明？
東方杫頓了頓。「不是什麼重要的神，沒什麼好說的。」
溫樂瑤蛾眉顰起，眼神流露出失望。「怎麼會？你以後也會成為一樣的神吧？我也想多了解你一點，畢竟都成為你的神使了。」
「不，我不會成為一樣的神。」東方杫不假思索地否定樂瑤的話，無意間瞥了她一眼，發現她以近乎哀求的狗狗眼神瞅著他。
⋯⋯有那麼想知道？
「要不你給點提示，施個法術之類的？」
「不要。」
溫樂瑤嘖聲。「小氣，拒絕得這麼快。」
「我只是個見習生，法力薄弱，施法術很耗體力的，難道妳想扛我回去？」東方杫瞥她的眼神藏著玩興。
「有這麼誇張嗎⋯⋯」溫樂瑤驀然想起昨天她隨便推一下，東方杫就飛得老遠，不得不承認還真有可能。
不知不覺走到了公車站，一人一神在站牌前停下腳步，橙色的晚霞渲染天際，為這放學時光添上一道靜謐色彩。
溫樂瑤慢慢地消化東方杫說的話。按照他的說法，他是認為這任務完成不了了？
「⋯⋯所以，你覺得你會找到水神嗎？」
東方杫轉頭，對上溫樂瑤的雙眼。兩人的身影在夕陽照拂下顯得柔和。
他想了想，說出心裡的答案：「不會。」
溫樂瑤愣然。
「想不想完成跟能不能完成，是兩回事，對嗎？」東方杫微笑，回答她心中的困惑。
他的身後襯著一抹金燦，笑容在薄暮之下帶有幾分疲憊，實在不是這個外表年紀的少年會有的。雖然她不知他的真實歲數，但相處起來，他給她的感覺仍像個年紀相仿的平輩。
她垂眸思忖，忽然拉起他一隻手，望向他的眼神堅定。「那是以前，現在你既然找了我做神使，那就一定能完成任務。我這個人，只要想做的事就會堅持到底。」
東方杫先看向被拉起的手，再看向溫樂瑤，沒想到會聽她說出這番話，一時愣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