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大場面,還是頭一次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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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7-12
有些時候,對於某些事件的發生,總會有某些人抱持著「先有雞,還是先有蛋」的態度,反覆再三的探索箇中關係,直到鑽入牛角尖、無路可走時,方能領悟其中的錯綜複雜,絕非區區一人之力能夠解析。
好在畢格波斯作為怪奇事件調查員,並不會在這類事情上糾結太久。對他而言,當所謂的怪奇事件發生時,他唯一需要做的,只有在保障生命安全的同時,查明事件發生的主因、始作俑者,並將其整理成可用的報告。
而如今,意外來得突然,畢格波斯根本來不及反應。若非宛蓉及時出手、將他撲倒在地,只怕那足以擊碎鋼化玻璃屏障的暴風早已將畢格波斯掀飛、摔至後方不遠處的草地上。
「怎麼搞的?恐怖攻擊?」
聽聞後方不時傳來的哀嚎與驚叫,畢格波斯趕緊起身,拉著宛蓉躲進一旁的水泥路障後。
「才不是哩!」眼看畢格波斯仍在狀況外,宛蓉焦急地解釋道:「失控、是武鬥家失控啦!你看那邊。」
在恐慌氛圍瀰漫的此刻,畢格波斯也無暇分析宛蓉話語的可信度,只能憑藉自己的雙眼,親自見證滿是狼藉的賽場上、彷彿超級英雄電影具象化的超常景象。
「──!!」
儘管視野受到沙塵影響,但很明顯的,位於暴風中心、發出猖狂笑聲的,正是與林遠麟對陣、名不見經傳的陳姓選手。
與方才在林遠麟的凌厲攻勢下、連連敗退的敗者姿態完全相反,此刻的陳姓選手如同天選之人,肆意爆發力量的同時,也向佇立在眼前的林遠麟發出嘲諷:
「不錯,真不錯。竟然能逼我用這招!」
陳姓選手的一拳挾帶破風之勢,彷彿能一拳打碎一切障礙。可林遠麟亦非泛泛之輩,當即爆發出相同的力量,以偏向防守的推掌,正面接下千斤重的鐵拳。
下一秒,又一陣暴風以二位選手為中心、向四周發出咆哮,卻遠沒有前一波震撼,僅僅吹飛幾張重量較輕的木製長椅。
「你搞什麼!」
相對於對手莫名的亢奮,林遠麟的臉上寫滿震驚。
「現在可是在比賽,不是死鬥!你搞這麼一齣,是想害死觀眾嗎?」
「死觀眾?」陳姓選手不以為然。「關我屁事!是他們愛看,又不把咱們當回事,是他們活該!」
「你!」
林遠麟怒極,抬腿猛踢陳姓選手右腹,並趁對方彎腰的瞬間,瞄準下顎打出一記上鉤拳,誓要一舉奪去對手意識。
「喂、喂,林遠麟同學。」剎那間,陳姓選手咧嘴大笑。
隨後,另一股鬥氣風暴轟然爆發,將林遠麟的拳頭硬生生地截停。
「妳的實力,不止如此吧?」
藉由鬥氣爆發的餘波,陳姓選手再度挺直腰桿,對著林遠麟又是一拳。其中蘊含的鬥氣量無比飽滿,即便是看不到鬥氣的凡人都能感受到,那股纏繞在拳頭上的無形魄力。
面對對手再度暴漲的力量,林遠麟不但沒有膽怯,充滿正氣的雙眸更是閃過一道寒芒,如同即將出鞘的利刃。
眨眼間,林遠麟配合呼吸的節奏,猛地將鬥氣放出的同時,還不忘以修習多年的技巧,不讓鬥氣毫無方向的亂衝,而是凝聚成一副足以抗衡陳姓選手鬥氣的堅實鎧甲。
「怎麼,就這點程度?」
接連接下、化解攻勢,確定對手的力量極限後,林遠麟嘗試出言挑釁、以便找出突破口。但話一出口,林遠麟當即感到不對勁,連忙補充道:
「本小姐的意思是,就你這種貨色,不配本小姐出全力!」
看準陳姓選手下一招的出擊軌道,林遠麟索性不再招架格擋,轉而將鬥氣凝聚至雙手,順勢搭在對方勢大力沉的右拳上。
「去!」
林遠麟將手中力量掌控得恰到好處,不僅成功抵銷大部分鬥氣,更將剩餘的力量扭轉、導向陳姓選手腳下,使得本應打在林遠麟身上、足以粉碎鋼筋水泥的重拳,變成一記從旁人看來、因用力過度而自行摔倒的烏龍拳。
當陳姓選手的臉面與大地親密接觸的瞬間,肆虐於賽場周遭的風暴立時停歇。但也僅僅停歇一會兒。在這期間,甚至不夠一個人從驚慌中回神、高呼得救。
「怎麼樣?」拍了拍手中的灰塵,林遠麟傲然道:「知道差距了沒?」
正因為林遠麟一句多餘的嘲諷,原本幾乎要被撞暈過去、正值血氣方剛年紀的陳姓選手頓時怒火衝腦,徹底將理智拋到腦後。
「吼!宰了妳!!」
電光火石間,風暴再度席捲面目全非的賽場,其威力比起方才只有過之而無不及。就連林遠麟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逼退好幾步。
不過,終歸是有家學淵源撐腰、實戰經驗豐富的武鬥家,林遠麟旋即恢復冷靜,一面露出「這下可難應付」的苦笑,一面重整架式,迎接後續的惡戰。
Σ(;゚д゚) ─=≡Σ(((っ゚Д゚)っ
看到這裡,宛蓉再也坐不住,一邊按著額頭,一邊向畢格波斯喊道:
「波斯,這樣下去不行!」
「什麼不行?妳想幹嘛?」
礙於風暴的影響,畢格波斯難以聽清宛蓉的話語。但從宛蓉強忍頭痛,目光卻堅定不移的模樣來看,畢格波斯也猜出個大概、連忙搖頭大喊:
「不行!不能過去!」
說著,畢格波斯正要伸手拉住宛蓉,宛蓉卻早已預判畢格波斯的預判,立刻往後一縮,不僅避開畢格波斯的捕捉,更順勢踏入堪比七級陣風的鬥氣風暴中。
「安啦。」
不管畢格波斯聽不聽得到,宛蓉依舊向畢格波斯喊出心中想法:
「剛才、我都看到了!只要我去幫忙,麟麟就會平安無事,用不著跟那個小屁孩打個兩敗俱傷!」
說完,宛蓉看似無心的一個側身,竟碰巧閃過一節枝枒茂密的粗樹枝,彷彿在向畢格波斯強調自己不會有事。
「這孩子,真搞不懂她在想什麼。」
即使知道宛蓉是具備「劇透」能力、能夠窺見短暫未來的異能者,畢格波斯仍舊無法放任宛蓉亂來。好在鬥氣風暴的存在讓宛蓉寸步難行,畢格波斯這才有充足的時間作好心理準備,抱持一往無前的決心翻越水泥路障,艱難地跟上宛蓉的腳步。
若在這時詢問畢格波斯,為何願意為宛蓉做到這個地步,他大概只會雙手插腰,滿是無奈的說道:
「沒辦法,誰教我照顧她這麼久,要說是她的半個家人也不為過。」
從畢格波斯的說詞中,不難看出隱藏在背後的種種情感。將宛蓉視作家人這點確實不假,但強烈程度遠在這之上、畢格波斯自身也沒有察覺的情緒,恐怕才是關鍵所在。
「後面、左邊。」
身處於風暴中,宛蓉透過反覆默念、確認方才預見的景象,毫不猶豫的踏出腳步,與一張飛舞的長椅擦身而過,緊接一個側身、成功避開鐵製垃圾桶的襲擊。
從旁人的角度觀察,宛蓉的動作宛若翩翩起舞的優雅舞者,只差沒有應景的舞曲搭配。
「喂!宛蓉,等一下……嗚喔!」
相較之下,因為擔心宛蓉、緊跟在後的畢格波斯雖然也幸運避開障礙、與宛蓉會合到一處,但他卻遠沒有宛蓉那般愜意。
不為什麼,只因為畢格波斯也是身懷異能的異能者,而且他這項異能較為特殊、使用上並不直覺,所以才顯得灰頭土臉、滿身塵埃。
「我說妳啊,有什麼計畫?」
跟著宛蓉躲到被迫戳在賽場中央、主體粗壯的路樹後方,畢格波斯滿是無奈的抱怨:
「好歹讓我知道點東西吧。」
「別吵啦。」強忍使用能力帶來的頭痛,宛蓉再三確認細節,如背誦劇本的新人演員,一字一字地描述:
「接下來,麟麟會注意到我們的存在,出招的時候多留手三分。那個姓陳的金絲眼鏡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不斷出招打壓麟麟。」
聽到這裡,畢格波斯大感意外。莫非是他們二人的介入,導致林遠麟陷入不利的境地?不對,按照宛蓉剛才的說詞,要不是他們介入,只怕現在的林遠麟早已如宛蓉所預言、與對手拚個兩敗俱傷。
「最後,在五個回合的對招結束時……,波斯,來幫忙!」
隨著宛蓉道出兩人必須完成的動作,兩位武鬥家的的行為舉止也順利進入宛蓉方才所說的情節段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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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另一方面,林遠麟暗自心驚。「怎麼會有人在那裡?」
儘管無法從表面觀察到端倪,可武鬥家能夠觀察的,並不止於五感所感受到的一切。當林遠麟出於武鬥家的職業道德、果斷收起三分力量的瞬間,正打得興起、神情近乎癲狂的陳姓選手立即察覺到異樣,本已足夠猖狂的氣焰隨著鬥氣風暴的再度升級。
「哈!還以為妳能撐更久。」
透過金絲眼鏡,陳姓選手的豆豆眼中滿是鄙夷。「襖運金牌選手什麼的,也沒什麼了不起嘛。」
拳腳的交鋒仍在繼續。雖然林遠麟為了顧及周遭,在力量上處於劣勢,但對方僅憑蠻力使出的每招每式,在林遠麟眼中仍是毫無意義的王八拳。只需用上最少的力量,輕輕的將其甩到地上,便能將之化解,同時避免災情繼續擴大。
「呿,囂張個屁。」林遠麟咬緊牙關,內心憤然。「有種跟本小姐到沒人的地方打啊!」
對於自己無法發揮全力、一舉擊倒對手一事,林遠麟固然惱火,可比起眼前的勝負,她更在意周遭群眾的安危。為此,林遠麟裝作難以招架陳姓選手的連續重砲拳,實則借勢不斷後撤,眼看就要將陳姓選手引離賽場、前往人煙相對稀少的池塘地帶。
然而,林遠麟萬萬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已然走火入魔的對手,竟然在即將跨出賽場邊緣時,彷彿時間暫停般、硬是將左腳停在半空,並語帶戲謔地說道:
「好妳個林遠麟,想用規則陰我不成?不成不成!給我回來、接著打!」
明明是陳姓選手先打破規則,肆意宣洩鬥氣,破壞周遭環境、傷害無辜群眾,此刻的他竟然還有臉反咬林遠麟遊走於規則邊緣?
「……」
林遠麟雖被氣到無語,但為了減少對方帶給周遭的傷害,林遠麟只能繼續壓抑自身力量,盡可能的招架、化解對方的所有招式。
與此同時,變故突生。本應安靜讀秒、靜待時機到來的宛蓉,正被毫無預兆的頭痛侵襲,痛得她差點站不住腳步。
「──!?」
與直鑽頭殼的疼痛相比,緊隨其後的未來影像才是真正令宛蓉驚呼的主因。沒有半點重新解釋的餘地,宛蓉只能提前向畢格波斯大喊:
「就是現在!」
「咦?」畢格波斯陡然睜大雙眼。「不是還有十秒?」
「沒時間了!」
好在畢格波斯及時從宛蓉的眼神中察覺到異樣,當即合攏雙手,一舉托起宛蓉疾踏而來的左腳。
「去吧!」
懷抱對自身異能的莫名自信,以及對宛蓉能力的全面信任,畢格波斯緊盯如同離弦之箭、身影化為疾風的宛蓉,在心中吶喊對勝利的渴求。
儘管不知道可以增幅到何種地步,但這就是畢格波斯目前能掌握到、唯一能強化自身異能,使其作用到他人身上的方法。
「有用、真的有用!」
以平常絕不會用上的音量,在心靈深處大喊「謝謝波斯!」後,宛蓉的目光再次聚焦於前方、仍打得難分難解的二人。
不可否認的,對武鬥家而言,一般人的氣息確實微不足道、不值得花費心思警戒。可也因為這等自負,為宛蓉帶來偷襲的絕佳機會。
只要陳姓選手繼續背對著宛蓉,宛蓉便能一舉踢中對方防禦相對薄弱的後頸,從而阻止宛蓉腦海中出現過、兩敗俱傷的悲慘未來發生。
只可惜,宛蓉雖然掌握自身氣息微弱的優勢,卻沒料到陳姓選手因為氣息持續高漲,所有感官的敏感程度也隨之提升。一瞬間,陳姓選手感受到後方空氣的擾動,反射性的向前踏步,出拳逼退林遠麟的同時,也避開即將觸碰到後頸的飛踢。
「……」
真要說起陳姓選手唯一的美中不足,大概就是他側身的幅度過大,導致他的內外門方向旋轉九十度,需要花點時間調轉回去、重新架構面對林遠麟的架式。
「!?」
這個人、不要命了嗎?儘管已經做足心理準備,林遠麟依舊被宛蓉莽夫般的舉動嚇得不輕。要知道,身在陳姓選手的鬥氣風暴中,只要稍有不慎,一般人隨時都會被撕成碎片。
可眼下這位身形苗條,容貌秀麗的女子,竟能毫髮無傷地穿過鬥氣風暴,還差點偷襲成功?一個又一個困惑接連浮現,但林遠麟的動作並未因此而停滯。
當宛蓉的飛踢來到面前,林遠麟不閃不避,而是改變周身氣息流動的方式,隨後伸手搭上宛蓉的腳踝、臀部,像是接下旁人傳來的事物般,輕而易舉的將宛蓉接回地面。飛踢中蘊含的巨大動能彷彿從一開始就沒有存在過。
「前面!」
沒有太多組織句子的時間,宛蓉只能一邊任由鬥氣風暴將自己吹倒,一邊向林遠麟投出關鍵字,好讓林遠麟順利招架陳姓選手的新一輪攻勢。
「還有心情看旁邊?」陳姓選手的金絲眼鏡歪斜,神情癲狂。「不就是個凡人嗎?打死不就好了?」
「蛤?」林遠麟難以置信。「你瘋了嗎?堂堂武鬥家怎能做出這種事?」
「武鬥家?」
又一拳揮出,陳姓選手的金絲眼鏡滑落,整張臉徹底瘋魔。
「怎樣都好,打死妳便是!」
伴隨情緒徹底失控的嚎叫,陳姓選手雙手聚氣,以超越人體極限的速度,發起狂風暴雨般的連續攻擊。饒是林遠麟眼疾手快、將其全數格擋,卻也加速體力、精神的消耗。
「這傢伙,打這麼久、不會喘嗎?」
換作是平時,林遠麟肯定能輕鬆應對、並找出反擊的方法。但此刻的林遠麟必須顧及一旁的宛蓉,鬥氣的消耗遠超平常不說,能做出的動作也十分有限。要是再不做點什麼,只怕這場戰鬥的結局將會以二女的鮮血作結。
「左拳!」
就在林遠麟一籌莫展之際,宛蓉堅定的聲音從背後傳來。即使沒有回頭,林遠麟也能感受到宛蓉真摯的情感中,對自身實力的強烈信心。
「鉤拳!」「推掌!」「指戳!」「膝撞!」
隨著宛蓉的提醒一一成為現實,林遠麟的每一步動作也變得愈發流暢,方才淤積於心中、對失敗的負面思緒也如同照射到陽光的霧氣,徹底消散。
「是佯攻!衝他肝臟贛下去!」
呼應宛蓉激動情緒的最高點,林遠麟無視陳姓選手夾雜破風聲的右直拳,掄起左拳就往對方右腹轟去。
「中!」
這個姊姊,也是武鬥家?疑問浮現的同時,突破護體鬥氣、力量直奔肝臟的打擊感如實傳回,林遠麟看都不看,稍一側身,輕鬆避開陳姓選手不斷嘔出穢物的臭嘴。為了避免更多不必要的變故,林遠麟不忘再補上一腳,透過對陳姓選手的下顎施加打擊,徹底切斷他狂亂的意識。
至此,一場因武鬥家而生的人禍總算畫上句點。大半個公園受到程度不一的破壞,分別受到輕重傷的群眾亦不在少數。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只有以下這段、來自夜間新聞的共同標題:
「慈善表演賽因瓦斯爆炸而蒙上陰影,所幸無人死亡。究竟是石化公司怠忽職守?還是預謀已久的巨大陰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