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拾——湊 <1>
本章節 3915 字
更新於: 2023-07-10
「賓客大人，已經替您規劃好觀游櫻守屋的時間了，了解后您便能熟悉妖怪們的服務。」
「晚膳有特別備註的菜色嗎？小的請姥姥多放些。」
「現在才上午，詢問晚上吃什麼會部會太早了點？」
紊亂吵雜的多樣提問，使規矩跪坐在房的凜香暈頭轉向。她轉頭向少女求救，反而引起妖怪注目。
「凜香大人若還有須指教的部分，敬請不吝嗇指點。」妖怪們似乎誤以為凜香認為他們服務不周，紛紛鞠躬。
「別叫我大人......」凜香蚊子的細語，使妖怪們更靠近她聆聽，「我、我知道了，不用放那麼多心思在我身上沒關係......」
「那怎麼行呢？夢蝶都叫我們幫您打理好在櫻守屋的生活了，她平時鮮少提要求的。」
「我不需要啊，再怎麼說也過於引人注目......」眼看自己身旁圍繞眾數妖怪人員，一旁經過和室的賓客都不免好奇抬眼瞧了一眼。
雖說少女在提出與凜香一同尋找記憶的提議，然而這兩天櫻守屋的作業繁忙，以至於少女並非有閑暇之餘與凜香相處，而是請託櫻守屋的妖怪看照對方，適應此地。
然而今日難得空暇的少女看著眼前此狀，情況似乎是本末倒置。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剩下的我來告訴凜香就好，你們辛苦了。」少女放下手中清潔的抹布，溫情勸說，將前來關心的妖怪驅離凜香所在的和室中，確認全數離開后拉上障門，隔絕廊道。
爾後，空間一片靜默。
「哇哈......好可怕。」
不需應付熱情的妖怪使凜香鬆了口氣，僵硬的雙肩頓時垂下，深探口氣。
「抱歉，讓你感到那麼大的壓迫感，妖怪們太過熱情了。」少女擦了擦柜子上的灰塵，隨後將拭布對齊折角，規矩地放置在上頭，「他們都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了。」少女話語甫落，凜香頓了幾秒才回應，對話中滯留了些許無聲的空白。
少女看似整理和室環境，眼卻不時瞥向凜香。垂下的眼睫隱隱顫抖著，眸中藏匿著不想被少女挖掘的情緒。
凜香的個性不擅交際，除了初到櫻守屋所認識的少女以外，並無認識能夠放鬆談話的對象。本以為安排妖怪在她身邊能使她打開心房，但也許是前世並未與人正常相處過，此效果不彰。
然而少女自身也並非外向，自到來櫻守屋至今，她也才對身邊的妖怪與賓客屆下一層防戒。先前從未主動靠近過人的她，反而對此情況感到困惑。
「凜香，」少女坐至凜香對面，有些無措地問：「......妳不喜歡櫻守屋嗎？」
「才沒有！不是這樣......」
凜香猛然抬起頭，對少女的提問急忙回應道，放在雙腿間的手掌指腹不安摩娑著，「只是這麼多視線注視著我，讓我有些不習慣而已。」
「還是凜香妳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少女疑問道，若是不喜與人互動的凜香，是否有想完成的事物，能夠讓她在櫻守屋能夠放寬心呢？
然而，室內的空間又是一片靜默。
「......我不知道。」
垂下眼瞼，在瞳中隱藏的心思，添了一分失落的情緒。
不曾向櫻守屋索取額外服務的凜香，畏縮的動作彷彿懼怕著什麼。記得過去的她與身為的惡靈少女相仿，不願跨出腳步的模樣與先前的少女如出一轍，兩人處境卻是如此大相庭逕。
一是被記憶鉗錮了雙腳而遲遲不前，二是被追尋記憶的使命懷疑自我。
憶起初到櫻守屋的她，是如何開始試著追尋記憶呢？少女思索著，然而腦海中映出的是一面熟悉而稚趣的臉。
「我想到了。」
「欸......？」
少女從榻榻米上站起身，轉而打開柜子，翻找著收置深處的收納木盒。聽著翻找雜物的聲響，凜香對眼前少女的動作感到疑惑。
弄得框咚聲霎然停止，少女探出滿是灰的頭，雙手捧著的是久未亮相的蹴鞠。
一把牽起對方的手，帶她來走下緣側下的庭院草皮，少女轉頭咧起大大的笑，
「一起去踢蹴鞠吧！」
//
許久未踢蹴鞠的少女，似乎忘了自己的肢體不協調。
「啊、啊，抱歉！」
凜香踢的球直直飛向遠方，漏接蹴鞠的少女在後頭急忙追趕。
穿著和服的少女相較於穿著水手制服的凜香更為吃虧，再言少女曾經對蹴鞠有過悲慘的跌倒紀錄，以至於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碰球。
眼見此景不斷重複的凜香，嘴角不免露出一絲苦笑。
「......夢蝶是不是不太擅長運動？」
「才沒有！只是太久沒有和人一起踢蹴鞠而已，」少女急忙反駁道，將撿起的蹴鞠往對方的方向拋去，辯解的聲音卻是越漸越小，「穿著制服和皮鞋踢球的人才犯規吧......」
「明明是夢蝶先說要踢球的。」凜香接過空中的球，重心不穩地晃了下腳步，蹴鞠彷彿因為少女的懊惱賭氣，添增了不少重量。
凜香將球放置在地，眼見少女彆扭瞥眼的神情，她開口疑問：「妳好像......總是喜歡找一些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去做。」
少女聞言，前進回位的腳步頓了下來。
身處櫻守屋，在相遇各個善人的旅途中雖鮮少主動探索。不擅長踢蹴鞠、作為惡靈的她，為何現在會與凜香一同踢著蹴鞠呢？
凜香再一次踢球，此次蹴鞠滾動的幅度被凜香加以控制，乖巧靜落於少女腳邊。
少女憶起變做妖怪留於隱世的小泉、拉著她踢球的悠太、贈鞋給少女的伊木先生，以及教導她如何做和菓子的鈴子奶奶，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人生旅途的末尾中，參與了少女追尋記憶的過程，在通白的記憶裡替少女留下一抹色彩。
若是從未經歷這些的少女，如今會與凜香相遇，主動帶著她尋找記憶嗎？
「就算不熟悉這些事物，但因為這樣就不想前進、畏懼它們的話......」少女踩著蹴鞠，調整角度，「那麼就只會知道它們多麼困難而已不是嗎？」
奮力一踢，蹴鞠飛出漂亮的弧線，正巧不落地踢進凜香身後的竹籃中。
「太好了！欸——！」拿下首分的少女歡呼之際，一會才察覺自己向後傾倒的身軀，不穩地搖搖欲墜。
「小心！」
少女慌亂地揮著雙手，正欲上演先前屁股落地的悲慘經歷的她，有些後悔效仿悠太，拉著凜香踢上蹴鞠。
緊閉雙眼，已做好疼痛心理準備的少女，霎時感受到腰間環繞一只手，在空中將她撈起。
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檀香，少女尚未睜眼便知曉對方為何人。
「進步不少呢，但可不能再摔一次。」蓮動作輕巧而不逾矩地將少女扶起，整理了急忙前來而凌亂的羽織。
「......是的。」
知曉自己再次出糗的少女背對蓮，雙手摀臉，耳尖的通紅卻藏不住她羞愧的神情。
「真難得妳們會玩蹴鞠，把客人和自己推下水之後，夢蝶似乎變得比較好動了。」
「蓮大人別再說了......」除了看不出心思的語氣外，蓮得知消息的速度也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看著少女與蓮親暱的互動，凜香蹲下身，將籃中的蹴鞠拿出。怕生的她，對於突然出現的蓮感到有些詫異。
蓮眼見對方時不時瞥眼看向自己，勾起微笑，「能把球給我嗎？」
「啊、啊，好的......」
凜香微愣，將手中的蹴鞠朝蓮的方向拋去。接到球的蓮隨即將球放落在地，將腳輕抵至上。
「蹴鞠是要這樣玩的。」輕蹬球面，使球彈跳滯空。
高起、落下，高起、落下——
蓮用腳背觸球，雙腳來回拋接。每次的觸球都遊刃有餘，控制相同的力道，蹴鞠便維持相仿的高度，在空中上下起落。
「好厲害—––！」眼見蓮玩著蹴鞠的技術，少女不禁讚歎。
「所有人員都不能讓球落地，這是多人蹴鞠的玩法。」落下的蹴鞠乖巧地停落在蓮的腳踝，「不過因為先前和悠太玩時人數不多，也大多是孩童玩樂，照著現世的足球玩法也是另一種技巧。」
雖說早已知道蓮擅長各樣童玩遊戲，少女並不意外，然而被調侃一番的她，卻被激起不服輸的傲氣。
「蓮大人......！我想試試看這樣的玩法。」
「這倒是無訪，不過人數似乎不夠多。」蓮將蹴鞠撿起，轉而望向待落在旁的凜香。「夢蝶要不要問問妳的朋友呢？」
少女這才意識到凜香久未說話，面對陌生的蓮，不知何時凜香默默地坐在緣側一旁，眼望他倆研究著蹴鞠，現在的凜香與先前單獨少女相處的態度相差甚多。
凜香孤立坐於此，空間像是隔了一道牆，將兩方的空間隔離。她不願接納他人的模樣，漸漸與先前的少女身影重疊。
「玩新的蹴鞠！」
眼看此況的少女拿走蓮手上的蹴鞠，大力地拋向凜香，錯愕地使她站起身接球。不等凜香反應，球便在空中來回傳接著。雖說無措，但球傳到自己眼前，凜香依然會接球傳向另一人。
由蓮帶起新的蹴鞠遊戲，規矩的平衡卻被少女打斷。
「啊！糟了——」
依然不擅長蹴鞠的少女依然踢歪了球，本往凜香方向的的蹴鞠偏移到了蓮的一旁。蓮抬起一腳救球，卻不知為何蹴鞠往更遠的後方飛去。
爾後，聽見泉靠近抱怨的聲響，少女才得知了蓮的惡趣味。
「喂，櫻守屋這麼多客人，身為櫻守屋之主的人怎麼能夠帶頭玩樂——痛！」
蹴鞠咚咚彈跳落地，滾於泉的尾巴停留，一顆巴掌大的球印落在了泉的側臉上。
一片靜默。
「這隻臭狼犬！你故意的吧！」
撿起球的泉憤而往蓮的臉上丟去。
「不不，誰會知道你會出現在這。」蓮一把接下，另一手揮揮以示否定，然而在現場的人看見那無所謂的笑，怎麼樣都覺得另有把戲。
「這種事你可不是做過一次而已——」
「誒？是這樣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我只記得啊，有人總是在玩遊戲的時候輸得很彆扭而已。」
「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真以為我不會玩這種無聊遊戲啊？」
「你確實是不會玩沒錯，是吧，夢蝶？」
「這種性格惡劣的人最討厭了，是吧！小鬼——」
「啊欸？這我不知道——」夾在紛爭間的少女被兩人的對話搞得暈頭轉向，「兩位別吵了......」
三人吵雜的鬥嘴聲頓時響在庭院，凜香呆楞至一旁。自己明明已被邀請，卻依然無法融入群體。
混亂的情況之下，對面一顆蹴鞠滾落於凜香腳邊。
所有妖怪與人們不斷幫凜香適應櫻守屋的環境，若是自己主動提出邀請，現在孤立的情況是否就能不同呢？
她小心翼翼地從百褶裙口袋中拿出手帕，對於死後就一直帶在身上的物品，內心似乎另有想法。
看這靜悄停於自己身旁的蹴鞠，將手帕塞回裙中口袋，凜香一把撿起蹴鞠，站起身。
——如果自己能主動些，是否就不會再次與前世的結果一樣呢？
「大家——」劃破吵鬧的喊聲使每人紛紛轉頭，凜香心跳撲通，話語結巴，「要......要玩球了嗎......？」
空間瞬時安靜，蓮與泉兩人些許尷尬對視，然而少女看著羞澀的凜香提出邀請，她咧起了從未如此滿足的笑。
少女奔向手拿蹴鞠的凜香，牽起的雙手交握，轉頭望向不再爭吵的泉與蓮。
「——嗯！大家一起！」
「晚膳有特別備註的菜色嗎？小的請姥姥多放些。」
「現在才上午，詢問晚上吃什麼會部會太早了點？」
紊亂吵雜的多樣提問，使規矩跪坐在房的凜香暈頭轉向。她轉頭向少女求救，反而引起妖怪注目。
「凜香大人若還有須指教的部分，敬請不吝嗇指點。」妖怪們似乎誤以為凜香認為他們服務不周，紛紛鞠躬。
「別叫我大人......」凜香蚊子的細語，使妖怪們更靠近她聆聽，「我、我知道了，不用放那麼多心思在我身上沒關係......」
「那怎麼行呢？夢蝶都叫我們幫您打理好在櫻守屋的生活了，她平時鮮少提要求的。」
「我不需要啊，再怎麼說也過於引人注目......」眼看自己身旁圍繞眾數妖怪人員，一旁經過和室的賓客都不免好奇抬眼瞧了一眼。
雖說少女在提出與凜香一同尋找記憶的提議，然而這兩天櫻守屋的作業繁忙，以至於少女並非有閑暇之餘與凜香相處，而是請託櫻守屋的妖怪看照對方，適應此地。
然而今日難得空暇的少女看著眼前此狀，情況似乎是本末倒置。
「謝謝你們的好意，但剩下的我來告訴凜香就好，你們辛苦了。」少女放下手中清潔的抹布，溫情勸說，將前來關心的妖怪驅離凜香所在的和室中，確認全數離開后拉上障門，隔絕廊道。
爾後，空間一片靜默。
「哇哈......好可怕。」
不需應付熱情的妖怪使凜香鬆了口氣，僵硬的雙肩頓時垂下，深探口氣。
「抱歉，讓你感到那麼大的壓迫感，妖怪們太過熱情了。」少女擦了擦柜子上的灰塵，隨後將拭布對齊折角，規矩地放置在上頭，「他們都沒有惡意的。」
「......我知道了。」少女話語甫落，凜香頓了幾秒才回應，對話中滯留了些許無聲的空白。
少女看似整理和室環境，眼卻不時瞥向凜香。垂下的眼睫隱隱顫抖著，眸中藏匿著不想被少女挖掘的情緒。
凜香的個性不擅交際，除了初到櫻守屋所認識的少女以外，並無認識能夠放鬆談話的對象。本以為安排妖怪在她身邊能使她打開心房，但也許是前世並未與人正常相處過，此效果不彰。
然而少女自身也並非外向，自到來櫻守屋至今，她也才對身邊的妖怪與賓客屆下一層防戒。先前從未主動靠近過人的她，反而對此情況感到困惑。
「凜香，」少女坐至凜香對面，有些無措地問：「......妳不喜歡櫻守屋嗎？」
「才沒有！不是這樣......」
凜香猛然抬起頭，對少女的提問急忙回應道，放在雙腿間的手掌指腹不安摩娑著，「只是這麼多視線注視著我，讓我有些不習慣而已。」
「還是凜香妳有什麼想做的事情嗎？」少女疑問道，若是不喜與人互動的凜香，是否有想完成的事物，能夠讓她在櫻守屋能夠放寬心呢？
然而，室內的空間又是一片靜默。
「......我不知道。」
垂下眼瞼，在瞳中隱藏的心思，添了一分失落的情緒。
不曾向櫻守屋索取額外服務的凜香，畏縮的動作彷彿懼怕著什麼。記得過去的她與身為的惡靈少女相仿，不願跨出腳步的模樣與先前的少女如出一轍，兩人處境卻是如此大相庭逕。
一是被記憶鉗錮了雙腳而遲遲不前，二是被追尋記憶的使命懷疑自我。
憶起初到櫻守屋的她，是如何開始試著追尋記憶呢？少女思索著，然而腦海中映出的是一面熟悉而稚趣的臉。
「我想到了。」
「欸......？」
少女從榻榻米上站起身，轉而打開柜子，翻找著收置深處的收納木盒。聽著翻找雜物的聲響，凜香對眼前少女的動作感到疑惑。
弄得框咚聲霎然停止，少女探出滿是灰的頭，雙手捧著的是久未亮相的蹴鞠。
一把牽起對方的手，帶她來走下緣側下的庭院草皮，少女轉頭咧起大大的笑，
「一起去踢蹴鞠吧！」
//
許久未踢蹴鞠的少女，似乎忘了自己的肢體不協調。
「啊、啊，抱歉！」
凜香踢的球直直飛向遠方，漏接蹴鞠的少女在後頭急忙追趕。
穿著和服的少女相較於穿著水手制服的凜香更為吃虧，再言少女曾經對蹴鞠有過悲慘的跌倒紀錄，以至於她總是小心翼翼地碰球。
眼見此景不斷重複的凜香，嘴角不免露出一絲苦笑。
「......夢蝶是不是不太擅長運動？」
「才沒有！只是太久沒有和人一起踢蹴鞠而已，」少女急忙反駁道，將撿起的蹴鞠往對方的方向拋去，辯解的聲音卻是越漸越小，「穿著制服和皮鞋踢球的人才犯規吧......」
「明明是夢蝶先說要踢球的。」凜香接過空中的球，重心不穩地晃了下腳步，蹴鞠彷彿因為少女的懊惱賭氣，添增了不少重量。
凜香將球放置在地，眼見少女彆扭瞥眼的神情，她開口疑問：「妳好像......總是喜歡找一些自己不擅長的事情去做。」
少女聞言，前進回位的腳步頓了下來。
身處櫻守屋，在相遇各個善人的旅途中雖鮮少主動探索。不擅長踢蹴鞠、作為惡靈的她，為何現在會與凜香一同踢著蹴鞠呢？
凜香再一次踢球，此次蹴鞠滾動的幅度被凜香加以控制，乖巧靜落於少女腳邊。
少女憶起變做妖怪留於隱世的小泉、拉著她踢球的悠太、贈鞋給少女的伊木先生，以及教導她如何做和菓子的鈴子奶奶，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人生旅途的末尾中，參與了少女追尋記憶的過程，在通白的記憶裡替少女留下一抹色彩。
若是從未經歷這些的少女，如今會與凜香相遇，主動帶著她尋找記憶嗎？
「就算不熟悉這些事物，但因為這樣就不想前進、畏懼它們的話......」少女踩著蹴鞠，調整角度，「那麼就只會知道它們多麼困難而已不是嗎？」
奮力一踢，蹴鞠飛出漂亮的弧線，正巧不落地踢進凜香身後的竹籃中。
「太好了！欸——！」拿下首分的少女歡呼之際，一會才察覺自己向後傾倒的身軀，不穩地搖搖欲墜。
「小心！」
少女慌亂地揮著雙手，正欲上演先前屁股落地的悲慘經歷的她，有些後悔效仿悠太，拉著凜香踢上蹴鞠。
緊閉雙眼，已做好疼痛心理準備的少女，霎時感受到腰間環繞一只手，在空中將她撈起。
鼻尖傳來一股熟悉的檀香，少女尚未睜眼便知曉對方為何人。
「進步不少呢，但可不能再摔一次。」蓮動作輕巧而不逾矩地將少女扶起，整理了急忙前來而凌亂的羽織。
「......是的。」
知曉自己再次出糗的少女背對蓮，雙手摀臉，耳尖的通紅卻藏不住她羞愧的神情。
「真難得妳們會玩蹴鞠，把客人和自己推下水之後，夢蝶似乎變得比較好動了。」
「蓮大人別再說了......」除了看不出心思的語氣外，蓮得知消息的速度也是令人摸不著頭緒。
看著少女與蓮親暱的互動，凜香蹲下身，將籃中的蹴鞠拿出。怕生的她，對於突然出現的蓮感到有些詫異。
蓮眼見對方時不時瞥眼看向自己，勾起微笑，「能把球給我嗎？」
「啊、啊，好的......」
凜香微愣，將手中的蹴鞠朝蓮的方向拋去。接到球的蓮隨即將球放落在地，將腳輕抵至上。
「蹴鞠是要這樣玩的。」輕蹬球面，使球彈跳滯空。
高起、落下，高起、落下——
蓮用腳背觸球，雙腳來回拋接。每次的觸球都遊刃有餘，控制相同的力道，蹴鞠便維持相仿的高度，在空中上下起落。
「好厲害—––！」眼見蓮玩著蹴鞠的技術，少女不禁讚歎。
「所有人員都不能讓球落地，這是多人蹴鞠的玩法。」落下的蹴鞠乖巧地停落在蓮的腳踝，「不過因為先前和悠太玩時人數不多，也大多是孩童玩樂，照著現世的足球玩法也是另一種技巧。」
雖說早已知道蓮擅長各樣童玩遊戲，少女並不意外，然而被調侃一番的她，卻被激起不服輸的傲氣。
「蓮大人......！我想試試看這樣的玩法。」
「這倒是無訪，不過人數似乎不夠多。」蓮將蹴鞠撿起，轉而望向待落在旁的凜香。「夢蝶要不要問問妳的朋友呢？」
少女這才意識到凜香久未說話，面對陌生的蓮，不知何時凜香默默地坐在緣側一旁，眼望他倆研究著蹴鞠，現在的凜香與先前單獨少女相處的態度相差甚多。
凜香孤立坐於此，空間像是隔了一道牆，將兩方的空間隔離。她不願接納他人的模樣，漸漸與先前的少女身影重疊。
「玩新的蹴鞠！」
眼看此況的少女拿走蓮手上的蹴鞠，大力地拋向凜香，錯愕地使她站起身接球。不等凜香反應，球便在空中來回傳接著。雖說無措，但球傳到自己眼前，凜香依然會接球傳向另一人。
由蓮帶起新的蹴鞠遊戲，規矩的平衡卻被少女打斷。
「啊！糟了——」
依然不擅長蹴鞠的少女依然踢歪了球，本往凜香方向的的蹴鞠偏移到了蓮的一旁。蓮抬起一腳救球，卻不知為何蹴鞠往更遠的後方飛去。
爾後，聽見泉靠近抱怨的聲響，少女才得知了蓮的惡趣味。
「喂，櫻守屋這麼多客人，身為櫻守屋之主的人怎麼能夠帶頭玩樂——痛！」
蹴鞠咚咚彈跳落地，滾於泉的尾巴停留，一顆巴掌大的球印落在了泉的側臉上。
一片靜默。
「這隻臭狼犬！你故意的吧！」
撿起球的泉憤而往蓮的臉上丟去。
「不不，誰會知道你會出現在這。」蓮一把接下，另一手揮揮以示否定，然而在現場的人看見那無所謂的笑，怎麼樣都覺得另有把戲。
「這種事你可不是做過一次而已——」
「誒？是這樣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我只記得啊，有人總是在玩遊戲的時候輸得很彆扭而已。」
「怎麼可能，別開玩笑了！真以為我不會玩這種無聊遊戲啊？」
「你確實是不會玩沒錯，是吧，夢蝶？」
「這種性格惡劣的人最討厭了，是吧！小鬼——」
「啊欸？這我不知道——」夾在紛爭間的少女被兩人的對話搞得暈頭轉向，「兩位別吵了......」
三人吵雜的鬥嘴聲頓時響在庭院，凜香呆楞至一旁。自己明明已被邀請，卻依然無法融入群體。
混亂的情況之下，對面一顆蹴鞠滾落於凜香腳邊。
所有妖怪與人們不斷幫凜香適應櫻守屋的環境，若是自己主動提出邀請，現在孤立的情況是否就能不同呢？
她小心翼翼地從百褶裙口袋中拿出手帕，對於死後就一直帶在身上的物品，內心似乎另有想法。
看這靜悄停於自己身旁的蹴鞠，將手帕塞回裙中口袋，凜香一把撿起蹴鞠，站起身。
——如果自己能主動些，是否就不會再次與前世的結果一樣呢？
「大家——」劃破吵鬧的喊聲使每人紛紛轉頭，凜香心跳撲通，話語結巴，「要......要玩球了嗎......？」
空間瞬時安靜，蓮與泉兩人些許尷尬對視，然而少女看著羞澀的凜香提出邀請，她咧起了從未如此滿足的笑。
少女奔向手拿蹴鞠的凜香，牽起的雙手交握，轉頭望向不再爭吵的泉與蓮。
「——嗯！大家一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