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訓練戰鬥的吸血鬼姬

本章節 8771 字
更新於: 2023-07-04
1.
早上六點,三人準時起床。
經過一天的休息,高羽伶的傷幾乎都好了,看她靈活收拾行李的樣子,應該沒有大礙。
六點半,三人揹著行李走出木屋,安白已經一身忍者打扮,靠在牆邊。
昨晚女侍來告知行程時,說過安白今天會帶幾人到演武場。
他扭頭示意三人跟上後,逕自邁出腳步。
「一大早就看到那傢伙,真讓人不爽。」
高羽伶嘟噥著。
「放下成見吧。」
陸佑晟簡單回應,邁出腳步跟上。
「這才不是成見,是我超準的直覺。我敢說那傢伙一定超難相處。」
身後的高昀蓉只是打個小哈欠,沒加入兩人的對話。
天氣相當晴朗,四周鳥鳴不斷,溫暖的陽光下,清晨的寒風讓人感覺不到寒冷。
幾人朝村中心走去,附近的居民大都起床了,有的穿著正式,有的穿工作服,各自有不同裝扮。
踏上鋪有硬土的村路,走了十分鐘,來到女王宅抵東側,這裡有個烤地瓜攤,安白付了錢,從老闆手中接過環保紙袋後,拿出自己的那一份,再把紙袋遞給陸佑晟。
「邊走邊吃。」
「喔,謝謝。」
「早餐就一根地瓜,這也叫『烏托邦』嗎?」
高羽伶隨口一句抱怨,令前方的安白倏然停下腳步。他稍微往後扭頭,斜眼瞪向高羽伶。
「少說兩句,別像個不經世事的小鬼。」
「什麼?」
哇咧……
敢這樣跟高羽伶說話的,大概就只有前面那個安白吧。
他嘆了口氣,與此同時,身旁的高羽伶瞬間消失。
「別打架。」
隨著他發出聲音,高羽伶從還未褪去的影子中出現。
「他抹除我設的記號了。」
高羽伶緊盯著安白,對方沒有再理她,朝著村子北邊邁出腳步。
「走囉。」
高昀蓉輕聲催促。
幾人沿著北面,也就是昨天兩人走過的小徑,一路向北前行。陸佑晟也將地瓜分給三人。
高羽伶仍再思考安白是怎麼消去影子上的標記。同時陸佑晟閉起左眼,觀察自己和高昀蓉的影子。
兩人的影子散發著可見光之外的黯淡光芒,至於安白的,則是普通的影子。
畢竟安白也是辨識者,在他眼裡,被標記的影子大概會變成一團霧一直跟著吧。
「話說回來,該怎麼抹除你對影子做的標記?」
「我可以隨意解除。」
「還有其他辦法嗎?」
高羽伶聳聳肩,咬一口地瓜,香氣撲鼻而來。
「你不用知道這種事,我對你的標記一輩子都不會消失。」
「感覺好毛……」
好像被鬼跟著一樣,難怪安白要抹掉標記。
小徑深處是越來越茂密的松樹林,幾分鐘後,小徑幾乎消失了,幾人變成在樹林中穿梭。
放眼望去,四周也有不少人在樹林中前進,但他們不是用走的,而是在樹枝上跳躍。
上方約四公尺處的樹幹間,似乎被跳出一條空中步道,不時有人從上方跳躍經過,以飛快的速度消失在樹林前方。
就像忍者一般,只有幾人在底下慢慢走。
「也太快了吧。」
高羽伶不可思議的看著不停從上頭穿過的人影。
「我有點搞不懂,所以現在除了吸血鬼外,忍者也存在世界上嗎?」
他只能感嘆世界無奇不有。
「那應該是鬼術。」像某種可愛小動物,高昀蓉小口吃下最後一口烤地瓜,拍拍手。「『烏托邦』的成員幾乎都是女王的眷屬,那應該是女王的能力。」
原來如此。
回想昨天,女王的X光片似乎有股能量在循環。加上昨天和高羽伶交手的樣子,他能猜出個大概。
走了一小時,幾人終於從樹林中穿出。
前方是整片並排的木屋群,櫛比鱗次的往前延伸,中間的道路有三十公尺寬,盡頭處依稀出現一座更大的建築。兩側的木屋外掛著各式各樣的牌子:醫學、木工、機械、美術、基礎教育、進階教育等等,眼前一百多棟木屋,每一間都是各自的學科,每棟木屋的後方又有自己的實驗室或工廠。
「這些是做什麼的?」
他不禁問到。
「都是學校。」安白沒有看向四周,只是盯著盡頭處的大型建築。「想學什麼都可以自由選擇。有些人是醫學班的學生,卻是美術班的老師,這種自由學習的風氣,不會被綁在教育體制下。」
解釋的同時,幾人一邊欣賞四周,十分鐘後來到大型建築門口。
「這裡是演武場,再來幾個月,我們必須住在裡面。」
「啥?」
高羽伶脫口而出,三人終於停下腳步,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意外。

2.
演武場內是一個半露天空間,主場地是個直徑五十公尺的巨大圓形,地面鋪著處理過的泥土,沒有任何植物生長。
場地的東邊擺放著各樣冷兵器,西邊的櫃子裡有各類醫療用品,那裡有個設有密碼鎖的冰箱,裡面放有血袋。
根據安白的說法,捐血袋是管制用品,有烏托邦定期配給。聽說如果戰爭開打,捐血袋的耗用速度會遠超世界上任何一家醫院,非常稀缺。
幾人在南面的休息區入座,幾分鐘後,天空傳來啪搭啪搭的聲響。響聲越來越大,強勁的風壓傳來,一架迷彩直升機從演武場上方現身。一條長繩啪啦啪啦的垂至地面附近,身穿淡藍色旗袍的女王從直升機上現身,順著繩子一躍而下。
女王熟練的降落在地後,上頭的直升機便啪搭啪搭的飛走了。
「擁有足夠的武力是活命的基礎,今天開始,你們要在演武場進行訓練。」
幾天前,赤虹和黑霧綁走他和高羽伶,如果當時兩人的戰鬥力夠強,或許就能化解了吧。
經過那件事,不得不承認訓練是需要的。
「在我做測試和示範前,你們得待在限制區,穩定情緒。」
穩定情緒?
女王示意安白後,走向圓形場地中間。另外幾人則入座。
安白從三人的座椅旁,各拉出一副連接著椅子的銀製手銬。接著,他想抓起高羽伶的手銬住她。
「銬這個做什麼?」
「女王的命令。」
「嘖,你不準碰我。」
高羽伶拍開他的手,有些粗魯的接過手銬,靠住自己的右手。
在安白走近前,高昀蓉也默默把手銬銬在右手上。
不知道為什麼要這麼做,但陸佑晟也配合的拿起手銬。
「你不用了,直接上場吧。」
「啥。」
他愣了一下,看著場中央正盯著自己的女王,才想起昨天承諾要示範以示負責,只好緩緩從椅子上起身,走近場內。
女王身著淡藍色旗袍,金簪將黑髮盤在腦後。雙眼和昨天一樣,像散著波紋的水面般朦朧,沒有笑意。
飽滿的胸部甚至超過高羽伶的好身材,身高則和他差不多高。
陸佑晟謹慎的走進演武場。
他壓根不會打架,不知道能示範什麼。
「先喝下吧。」
安白遞來兩包血袋,他猶豫一下後,咕嚕咕嚕的喝完了。安白接過喝空的血袋,轉身走下演武場。
「盡你所能的打倒我。」
女王宏亮的聲音從場中央傳來。
「呃,但我不打女生……」
確切的說是他不會打架。而且昨天女王和高羽伶的交手還歷歷在目,最好是能打倒啦。
「烏托邦不容許性別歧視。」
「呃,我沒那個意思……」
他趕緊在胸前揮手,但女王卻邁開步伐,朝他走來。
「直接扁她吧,那種要求我還第一次聽見。」高羽伶的聲音從場邊傳來,滿嘴嘲諷。「原來是斗M女王,哎唷好色~」
面對挑釁,女王沒有搭理,倒是安白已經把刀微微出鞘。
不管場邊的事了,他重新正視女王,兩人間的距離僅剩五步。
「還是我們換個方式,看您要示範什麼就直接開始……」
反打也打不贏。
話說到一半,女王伸手揪住他的衣領。
「揮拳打我。」
「這樣不好……」
唰!
女王一把抓住他的脖子,緊緊勒住。
「呃唔……不能呼吸了、放開我……」
他抓著女王的手腕掙扎著,但脖子上的力道越來越大,頸動脈受阻,腦部逐漸缺氧,傳來暈眩感。
「揮拳打我。」
「這……」
女王是認真的,他只好照做,往前揮出右手。
與此同時,女王從容舉起另一隻手,大拇指壓住中指,朝他揮來的右手腕彈了一下。
瞬間的巨大力道傳來,右手像被狂風颳過,手掌瞬間和手腕分離,飛到場邊,殘影中滿是鮮血。
「哇啊啊啊!」
陸佑晟發出慘叫,按住失去手掌的右手,隨著脖子上的力道鬆開,他跪坐在地。
恐怖的劇痛襲來,本該連接著手掌的地方,僅剩下白骨和肉末碎屑。
「你瘋了吧!」
場邊傳來高羽的伶吼叫,還有猛力扯著銀製手銬的聲音。
「喂!把這東西解開!」
「好好看著吧,你同伴正為你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
安白對著她冷笑,這讓高羽伶幾乎爆發。
陸佑晟仍按著手腕,同時他注意到,血管、肌肉和骨頭末端,似乎出現一層膜,血漸漸止住了,但劇痛仍然存留。
被打飛至十多公尺外的手掌,則像壁虎的斷尾抽搐著,朝他的方向彈跳過來。
「這是我的鬼術,能在身體某處瞬間釋放強大力量。」
難怪女王的X光片有股能量在體內循環。綜合昨天她和高羽伶交手的過程,高羽伶被輕輕碰到便飛的老遠;還有早上在樹上飛躍的村民,估計也是將力量瞬間施展在腳下。
想當然,母體的能量會更強,僅僅彈個手指便讓他失去手掌。
「放心吧,我不像白說的在公報私仇,我只想讓你見識一下自己的極限。」
話一說完,女王便一腳踩向他失去手掌的右手腕上。
「唔啊啊啊啊啊!」
傷口處的膜被摧毀,鮮血再度噴濺而出,十秒鐘後,膜再度形成,成功止血。
「你的再生能力真的很強勁,連手掌都自己跳回來了。」
女王說完便抬起腿,白皙的大腿從旗袍下露出,延伸至臀部側邊。緊接著,她朝好不容易跳回來的右手掌狠狠踩下──像被壓路機輾過一樣,手掌瞬間扁掉,溶於下方的泥土。
「呃啊啊啊啊啊!......」
手腕末端瞬間傳來幻痛,他只能低著頭慘叫。
全身上下不斷顫抖,劇痛讓他動彈不得。
手腕末端的膜越來越厚,一陣子後已經看不見裡面的骨骼和肌肉結構。
「站起來。」
「要命……」
面對耳邊的指令,劇痛讓他使不上力。
「斷左手和站起來選一個。」
女王的聲音極其冷酷。
「太殘忍了……」
「公會抓到你,一定會執行比這恐怖上千倍的實驗。你必須在劇痛中作戰,這是你僅有的能力,站起來。」
女王說的沒錯,如果生命能到永生,被公會抓的一天就有可能來臨,得做好充足的訓練。
場邊繼續傳來高羽伶的叫囂,陸佑晟咬著牙,拚命起身。
「盡可能打倒我。」
這次他沒有猶豫,朝著女王揮出左拳。
意外的是,女王沒有閃,拳頭就這樣埋入她柔軟巨大的雙峰之間。
「疑?」他吃驚的脹紅雙頰。
「大意了……沒有閃。」
女王的神色瞬間出現慌亂,但那僅此一瞬。
接著,她原本就冰冷的臉龐,稍稍黯淡下來。
「抱歉……我不是故意的。」
唰!
女王隨手一揮,他便失去左手掌。
「呃啊啊!」
「我沒有公報私仇的打算,但你得知道手掌連接回手腕的過程。」
「你明明說選一個的……」
「但你兩個都選了。」
他再次跪倒在地,因為被斬的手腕離他僅有幾公分,隨著幾次的抽搐和彈跳,手掌的傷口自動轉向手腕處,兩邊的切口都出現一層膜,透過膜逐漸貼合,僅花了十多秒,左手便重新長好了。
右手掌也以緩慢的速度生長中。
「這、這樣,應該夠了吧……」
他露出渴求的雙眼,緩緩抬起頭,望著女王。
「你必須了解身體的極限。」
女王緩緩蹲下,露出旗袍下白皙的雙腿。雙眼凝視著他,冰涼的手掌輕輕托住他的臉頰。
「等別人來讓你了解,就來不及了。趁現在還有機會,超越身體的極限,在任何疼痛中都不失去行動能力,才能保護自己,和你想保護的人。」
女王的聲音格外溫柔,口中的熱氣輕撫在耳邊,傳來一抹芬芳。
比高羽伶還真實的,天使的臉龐,惡魔的呢喃。
被美麗的面孔這麼盯著,讓他有些難為情。
「那、我該做什麼?......」
女王抽出懷中的金簪,抵在他的肚子上,一滑而過。
「痛!......」
比起失去手掌的疼痛,割傷反到能夠忍受,但仍不能習慣。
「站起來。」
女王冰冷的手輕輕牽起他的左手,他配合的起立。
接著,腹部傷口的疼痛越來越明顯,彷彿有東西正在撐開傷口,意識到不妙的他低下頭,緊接著,體內的腸子像洩洪般,呼嘩啦啦的從傷口處流出來,大腸小腸疊了滿地。
「呃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慘叫聲相當淒厲,雖然掉在地上的腸子沒有太過敏感的神經,疼痛感遠比失去手掌要小的多,但血肉模糊的畫面仍讓他不斷慘叫。
要死了…….女王是個瘋子,絕對是個恐怖斗S。
趴在地上呻吟的同時,他感受到腸子像蛇一樣,正緩緩地滑回體內。
「我說了,請你站起來。」女王仍握著他的左手,但腿軟的他卻完全起不來。
「我、我沒辦法了……」
「站起來。」
「不、我不行……」
在地上緩緩滑行的噁爛器官,以及全身上下發出的疼痛,讓他的腦袋運轉不過來。
他聽到高羽伶憤怒的喊聲,還有高昀蓉大叫住手的聲音。
身體和感官承受的壓力太過強大,暈眩感襲上腦門。
他咬盡牙關,不讓自己昏過去。
然而,女王卻舉起白皙的大腿,朝著癱在地上的腸子踩下。
啪──
理智線瞬間斷裂,陸佑晟就此昏了過去。

3.
「我會殺了你!我絕對會殺了你!」
高羽伶憤怒的咆嘯著,在安白解開白銀手銬的剎那,她立刻移動到陸佑晟身邊,瞬間標記女王的影子後,再移動到高昀蓉身旁,把陸佑晟帶出場外。
雖然女王沒有真的踩下陸佑晟的腸子,但他仍因太過震撼而昏厥。
「他做的很好了,這樣才暈過去,已經超乎我的意料。」
女王冰冷的聲音聽起來像嘲諷般,明知她沒有那個意思,高羽伶仍咬緊牙關。
她小心翼翼地讓陸佑晟仰躺在地,他的腸子正像蛇一樣緩緩爬回體內,同時分泌出一層與外界隔絕的膜,防止異物入侵器官。
「我會幫你報仇的。」
她輕輕撫著陸佑晟的雙頰,想擦掉剛才另一雙髒手的撫摸。呢喃幾句後,她緩緩起身,轉身面向那該死的賤女人。
「只要打倒你就好了吧?」
「不,你的對手不是我。」
不等女王說完,她便從原地消失,再從女王的影子邊鑽出,朝著女王揮拳。
女王轉身輕鬆閃過。
「你的對手是安白。」
與此同時,安白從場外衝進來,抽出一把武士刀扔給高羽伶,又像施展忍術般,在胸前豎起食指和中指,一團白霧瞬間以安白為中心擴散開來。
高羽伶接住武士刀後,白霧已經以飛快的速度包裹住她全身,周圍濃霧一片,能見度完全為零。
「媽的!」
不知道對方會從哪裡出現,她只能揮刀亂砍。同時想施展鬼術拖離白霧的包圍圈,卻完全無法成功。
沒有影子,在霧中找不到可以鑽進去的影子,她的鬼術失效了。
「你打不過我的。」
「喝!」她朝聲音的方向揮刀,卻落空了。
啪,有人一巴掌拍在她的後腦上,她轉身再次揮刀,卻什麼也沒打倒。
「夠種正面單挑啊,像的俗仔躲著有什麼意思?」
一隻腳踹向她的腹部,她往後跌倒在地。
「咳…….」
「想想你的同伴是什麼下場,你們的無能只會在面對公會的時後束手無策。」
「給我閉嘴!」
她朝聲音的方向丟出刀子。
與此同時,傳來對方以刀子擋開時的鏗鏘聲。
她毫不猶豫地朝聲響的方向衝過去,刀子劃傷她的手臂,她沒有在意,而是一把揪住安白的衣領。
她想把安白丟出去,掌心和衣領間卻被霧氣潤滑,抓也抓不住。同時,腳下的霧氣變得更加濃厚,腳底和地面像失去摩擦力般,她滑了一下跌倒在地。
「可惡……」
下一秒,霧氣散去,刀刃抵著他的喉間,一身黑的安白居高臨下,冷冷地望著她。
「你輸了。」
「你媽的……」
她不想放棄,打算移動到陸佑晟的影子邊拉開距離,卻發現影子另一端的連結消失了。
「我的霧能夠抹除影子上的記號,他們兩個身上的我的抹消了。」
「你……」
突如其來的憤怒令高羽伶從地上彈起,她不顧橫在脖子上的刀尖,一把揪住安白的衣領。
「不管你要對我做什麼,不准你抹消他們兩個的影子標記。」她咬牙切齒,瞪著安白湛藍的雙眸。「不然我會殺了你。」
安白瞇起眼睛,把刀子收回鞘中。
「看來他們對你來說很重要。」安白撥開她的手。「我可以答應你,但你也得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
「不準對『烏托邦』的成員起殺意。」
「哼。」
兩人的對決到這裡結束,高羽伶快步回到另外兩人身邊,重新標記影子。
她可不想在重要關頭,失去與他們的聯繫。
陸佑晟的腸子已經全部鑽回肚子裡,昏倒在地的樣子可憐又帶著一絲可愛。
雖然平時的他有點欠揍,但人很善良,而且又勇敢。
不管是昀蓉的得救,或是從公會逃脫時,失去牙齒和手指的那一幕,高羽伶都記在心裡。
她蹲在陸佑晟身邊,輕輕摸摸她的頭頂,朝女王投去銳利的視線。

下一個,輪到高昀蓉,她的對手仍是安白。
才剛上場,她便發現安白避免直視她的雙眼,想透過這種方式避開鬼術的控制。
太天真了。
本來想說配合一下就好,但剛才他們對待姐姐和陸佑晟的方式,讓她不打算手下留情。
她觀察出安白的視線正盯著她的鼻頭處,於是立刻低頭,雙眼取代鼻頭的位置,瞬間鎖定安白的雙眼,施展鬼術。
思緒進入幻象中,她想看見安白最恐懼的事物。
兩人仍面對面站著,周圍是剛才演武場的景象。
磅!
轟然巨響傳來,演武場東面的牆被人炸開,無數身穿黑袍的人懸在空中,為首的人正從掌心發出火球,轟炸著演武場的牆面。
四周轟然作響,學校的方向傳來尖叫聲,上空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影,每個人的袍子上都有菱形記號。
看來是公會的人。
「別愣在那裡,快走!」
安白朝她衝來,拉著他往後方跑去。
因為得讓鬼術持續,她只能盯著安白。
心眼繼續觀看場邊發生的一切,公會的人數有幾千人,多數人的臉龐都是黑影,估計安白也不知道他們長什麼樣子,他害怕的應該是公會大舉進攻的那天吧。
倒是有個身穿紅袍的女人,他身後跟著一個高大的黑衣男,這兩人擁有面孔。高昀蓉推測,這應該是姐姐遇到的赤虹和黑霧。
『不要!』
隨著安白的慘叫,火球朝著女王轟然而下,女王就此成為焦屍。
『我要殺了你們!』
他抽出刀,白霧瀰漫全身,朝著幾千名公會成員衝去。
太慘了。
她讓幻象在此結束。
呆愣著的安白站在他前方,高昀蓉緩緩開口。
「你已經輸了。」
直接秒殺。
「你……」
「看來,你也會成為公會的目標呢。」女王從場邊發話。「白你先退下,換我來。」
安白只能點點頭走下場,女王則朝場中央走來。
剛才陸佑晟遭受的痛楚仍歷歷在目,高昀蓉沒有遲疑,瞬間執行鬼術,女王毫無防備的落入幻象之中。
她也想看女王最恐懼的事物。只要知道一個人怕什麼,便有對付他的方法。
然而,周圍的世界確是一片空白,沒有演武場也沒有天空。
只有女王靜靜地凝視著她。
「這是……怎麼回事?」
高昀蓉有些意外。
「這就是你的幻象嗎?你能看到什麼?」
「你最恐懼的事物……就是『無』嗎?害怕周圍的一切全都消失?」
「你錯了。」女王輕輕搖頭,不得不說,她的樣子真的很美。「是我什麼都不怕。」
「有這種人嗎?」
「嗯,因為我已經做好面對死亡的準備……不過,在此之前,我希望『烏托邦』的所有人,能在世界上安然居住。」
「是喔……」
「而且,我也猜出解術的方法了。」
「什麼?......」
「在『無』的空間中,你卻存在。所以謎題本身就在你身上吧。」
女王以極高的速度朝高昀蓉衝來,她想試著從幻術中找出什麼來阻止女王,就是一面玻璃牆也好,但周圍卻是「無」的境界。
下一秒,女王將兩隻手指插進她的眼睛。
幻象解除。
回到現實,高昀蓉正伸手擋在眼前,好一陣才意識到自己沒事。放下手,女王已經在極近的距離內俯視著她。
「結束了。」
「是啊。」
她看著場外的姊姊滿臉意外,大概是沒想到,這麼厲害的妹妹也有失手的一天吧。

4.
中午過後,陸佑晟的傷終於恢復完成。
女王安排了兩名教官,替三人進行強力的體能訓練,以及刀具使用。每當身體受疲累感侵襲,便補充血包,對於吸血鬼而言,人血也能迅速恢復體力。
換言之,他們可以比人類的訓練速度高上數倍。
比如,訓練一個月才能打好基礎的拳擊,透過邊補充血包,進行長達八小時的高密度訓練,便能在極短時間內建立肌肉記憶,以及刺激需要的肌肉生長。
晚上六點半,吃完火鍋當晚餐後,三人拖著疲累的身軀,連同安白來到演武場後方,被分配到的住宿地點。
這是一間兩層樓高的木屋,一樓有客廳和廚房,二樓有間浴室和兩間雙人房,高羽伶表示,不可能讓昀蓉跟另外兩個人一間後,便拉著她走進裡面的房間。
陸佑晟只好和安白睡一間。
房內的空間狹窄,只有一張雙人床和一個衣櫃,他把從村莊裡配給他的行李放在一邊的椅子上。
「你要先洗澡嗎?不然我要去洗了。」
「我晚點也可以,你先吧。」
安白點點頭,放下腰間的武士刀,拿下黑色頭套。
雪白的頭髮瞬間散開,垂落至肩膀處,安白的五官精緻,眼眸湛藍,紅潤的嘴唇微微反射著光線。
雖然平時的他很冷酷,長相倒是挺可愛的。
安白從行李箱中拿出衣服,陸佑晟正好轉過身,瞬間瞥見一件不該出現的東西,頓了一下後,又把頭轉回來。
「你、你是女生?」
他盯著安白剛拿出的白色胸罩,吃驚地喊到。
「偷窺狂。」安白瞇起眼,把胸罩藏進衣服裡,「而且超級沒禮貌。」
「這……抱歉,因為你聲線低,身材又像男生所以才……總之,晚上我先睡地上好了。」
得在這棟木屋住上好長一段時間,總不可能第一天就同床共枕吧。
「我都沒說什麼了,你還嫌棄啊……」
安白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靠在牆上的刀,微微出鞘。
「冷、冷靜......」
他趕緊往前一步,按住安白的手,低下頭來趕緊道歉。
大概是頭壓的夠低,對方感受到誠意吧。於是緩緩放下刀。
「是因為束胸的關係。」
「啥。」
安白銳利的眼神中帶著不服,接著雙手抓住衣襬,往上一舉脫下衣服。
「等……」
她的皮膚像名字一樣白皙,胸部被類似繃帶的東西一圈圈的緊緊纏住,她確實有胸部,不過被限制住了。除此之外的其他部位,都沒有衣服遮擋。
「不用刻意給我看啦……」
他趕緊瞥過頭。
「在永生裡,總會有不小心看到的一天,不是重要部位就沒關係。」安白重新拿起衣服,語氣滿不在乎。「就連今天,我都看見你的腸子長什麼樣子。」
說著話的同時,隔壁房間忽然傳來高羽伶的大喊。
「什麼!你說那傢伙是女的?」
腳步聲傳來,房間的門被一把撞開,高羽伶瞪大眼睛站在門口。
「你這婊子脫成這樣要做什麼?」
哇咧,誤會大了。
「洗澡。」
安白的表情卻極度淡定。
高昀蓉也快步趕來,看見只穿著束胸的安白愣了一下。
「哼……想不到你是個可憐人呢。」高羽伶冷笑一聲,輕蔑的盯著安白的胸口。「要帶著如此貧濟的胸部直到永生,真是殘酷的折磨啊……太慘了太慘了。」
她刻意惋惜的搖搖頭,彷彿在感嘆某種不幸。
「你不覺得,挺著兩團包袱直到永生才是真正可悲嗎?」安白沒有示弱,故意模仿高羽伶惋惜的樣子,微微歪過頭。「胸大無腦,腦袋空空過一輩子才是真的可憐吧。」
「哎唷,葡萄好酸……確實呢,帶著兩團包袱真辛苦呢~」
高羽伶露出嬌艷的神情,雙手托住胸部,往上揉了揉。
「但我很喜歡吶~」
這種莫名其妙的吵架方式讓陸佑晟不禁搖搖頭,他望向一旁的高昀蓉,她只是無奈的嘆口氣。
「別用這種無趣的方式挑釁別人。」
高昀蓉緩緩開口,陸佑晟瞄她一眼,她的胸部跟安白差不多。
傷腦筋啊。
「如果有失禮的地方,真的很抱歉。」
她恭敬的朝安白低下頭。
「你倒是成熟很多。」
「你什麼意思?」
兩人瞇著盯著彼此,因為門的位置被擋住了,明明走為上策,陸佑晟卻只能一直站在原地。
「陸佑晟。」
「啊是……」
突然被點名,害他瞬間挺直胸口。
「到我那間去睡。」
「啥?」他愣了一下。「那、你們兩個不會要睡一起吧。」
他來回看著高羽伶和安白。
「「怎麼可能。」」
兩人異口同聲道。
旁邊的高昀蓉倒是輕嘆口氣,回房間拿著行李走來。
陸佑晟忽然發現,高昀蓉和安白兩人的外貌正好相反,一個擁有雪白的及肩長髮和湛藍的雙眼,另一個則有頭烏黑的頭髮和墨色般的雙眸。
他回過神來,彎腰拿起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