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空

晚上7點

「這樣子呢？」天夢輕咬上唇。

「開始攻擊。」我回

「那這樣？」她又輕咬下唇。

「嘗試撤退。」我又回。

「這個？」她用三根手指撩了一下頭髮。

「呃...就預備位置待命。」我開始感到疲累

「Delta」她喊出了一個希臘字母

「um….變化量...」

「我們現在不是在討論物理學，黎明。」

「...啊？所以是震央距？」我覺得我的眼睛已經半瞇起來了。

「我們正在討論當天行動的行為指令，黎明，＂Delta＂代表要你執行什麼行為？」

「...毫無保留，全力作戰。」

「很好，當天請你務必遵守我們的指揮，晚上還會繼續抽考指令」

「喔...」我無力地趴了下去

不行了，好想睡，我被她折磨多久了？

「嗯？七點了嗎？時間過得真快啊。」

「欸？七點了嗎？好快啊，那我們來吃晚餐吧！」

「嗯...」我無力的答

然後，便是一陣沉默

我疑惑地抬頭，然後便發覺，她們都盯著我。

「妳們不會指望我現在去煮飯吧？我快睏死了...」我無奈地說

「其實就算你想煮也沒辦法煮，昨天買來的食材都用光了。」天夢回

「那...點外賣？」

「我和莉凜都沒有手機，你的手機呢？」

「喔，在——」我剛說到一半，便停下了嘴

因為我突然想起來，我的手機和SIM卡，早就在上一次油罐車爆炸後就被炸碎了

而現在的備用手機，也自然沒有SIM卡，所以沒辦法撥號

更糟的是什麼？

我家沒電話

…操。

「...在？」天夢疑惑的問

「在油罐車爆炸的現場，應該已經四分五裂了....」我無奈地扶額

「看來，我們得出去買了。」

「欸~可是外面好冷啊~」莉凜抱著身子說

「現在不是快冬天了嗎？都11月了妳怎麼還沒帶外套出門？」我問

「我沒想到我會在你們家待這麼久嘛...哈啾！」

「天啊...我先去拿電暖爐，等等我和天夢去買吃的吧....妳要吃什麼？」我揉了揉眼睛

「炒飯！我要牛肉的，來兩份！」

食量倒挺大的啊

「我才沒有很會吃好嗎？！」

妳又讀我的心了？

「你的想法都寫在臉上了好嗎！這句也好上句也是！哈啾！」莉凜紅著臉說。

「好啦好啦，妳還是先注意保暖吧，天夢，妳能幫她拿條被子嗎？」

我無奈地說。

「嗯。」

晚上7點半

「來，這是你們的四份牛肉炒飯和一份蝦仁炒飯，還有炒蓮藕，一共450元。」

天夢接過炒飯，而我則將鈔票遞給老闆

這個場景，總感覺有點熟悉？

算了，管他的。

「妳要喝飲料嗎？有熱飲，要的話我們順便幫莉凜買一杯吧。」

我指向一旁的飲料店，而天夢則是點點頭

「妳要什麼？」

「仙草。」

「那莉凜呢，她比較喜歡什麼？」

「甜的應該都喜歡。」

「那就熱可可吧，不好意思，我要一杯仙草，一杯熱可可，一杯青茶無糖。」我向店員說。

「不好意思，我們青茶沒有熱的喔，確定要點嗎？」

「確定。」

「你不喝熱的嗎？」天夢問。

「我比較喜歡喝茶，所以就這樣點了。」

「這樣一百二十元喔。」店員這麼說著

我付錢，然而，店員又說︰

「兩位是情侶嗎？」

我愣在了原地，而天夢疑惑的問︰

「情侶？那——」

「我們是姐弟。」我秒回。

「哦～是嗎，真可惜，我想說兩位還蠻有情侶的氛圍呢，不好意思了。」她笑著說。

「呵，不會。」我皮笑肉不笑道。

近冬的夜晚，總是有點寒冷

我看著街道，街道上人來人往，一部分是一家人出來，也有一部份是情侶，不過，更多的，則是獨來獨往的行人。

話說，一個月之前，我也曾是那獨來獨往的一份子呢

呵，誰知道現在會被＂政府＂盯上，還會跟一位士兵同居呢。

「兩位的飲料好了喔。」

「謝謝。」我拿走了飲料。

然後，我和天夢便往公寓的方向走。

「黎明，＂情侶＂，是什麼意思？」回家的路上，天夢突兀地問了我這個問題

「情侶啊...說白了就是一對戀人囉，就是兩個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而已，當然，是愛情的那種喜歡。」

「＂愛情＂...，那種感覺，是什麼樣的？」她又問。

聽到她這麼問，我嘴角一抽

好傢伙，我也不知道啊，妳覺得我看起來像有戀愛的經驗嗎？

「我覺得妳去問莉凜會比較準一點。」
「為什麼？」

「...我沒經驗。」

「所以莉凜有嗎？」

「我不知道，但她的情緒看起來比我們倆都要活潑，我覺得妳問她應該比較有可能得到好的答案。」

「...是嗎。」

「嗯。」

「所以，你沒有對任何人抱持過＂愛情＂的感覺嗎？」她又問。

一聽到她說這句話，我身形一僵。

理論上，我的確會說＂沒有＂

但是....

一個小搗蛋鬼的身影，好像突然從我眼前飛掠而過

＂下次，黎明哥哥再來陪我一起玩吧！＂

＂她＂很有活力的在我面前說著。

看到＂她＂的樣子，我不禁面露微笑

但我現在已經見不到＂她＂了。

「或許...可能有過吧，我也不知道那算不算，畢竟那時候我和她都是小孩子，但是，她的確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

「可是，你們兩個人似乎並沒有在一起，是因為她對你沒有＂愛情＂上的喜歡嗎？」

「誰知道呢，搞不好的確就像是妳說的那樣吧，不過我現在也沒辦法確定了。」我笑著說。

「為什麼？」

「她搬家了，搬到有點遠的地方。」

「...是嗎，那你還喜歡她嗎？」

「不。」

「為什麼？」

「我沒有戀屍癖。」

她愣了一下，而後緩緩問道︰

「她...離開了？」

我良久未語，雙眼只是默默望著夜空

過了一段時間，我才緩緩說道

「妳覺得，人死後會變成什麼？」我這麼問。

她先是撇了我一眼，而後問︰

「你希望我以哪一種方面的思考方式回答？」

「用妳最希望認同的。」

她沉默良久，而後答︰

「一團沒有任何生命體征，沒有辦法自主思考、行動的細胞團塊，除了被腐朽吞噬化為養分以外，再也沒有其他可能性。」

「噗疵。」

聽到她這麼說，我不禁笑了出來，而她看著我的反應，只是皺了皺眉頭，而後問︰

「你認為我是錯的？」

「不」

「妳和我曾經的想法是一樣的。」

「那你為什麼要笑？」她疑惑地問道。

「因為，曾經有個人跟我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這聽起來很不符合物理定律吧」

「可就算如此，我也還是願意相信。」

「...為什麼？」

「因為這樣我才可以說服我自己他們還陪著我。」

我指向了星空

她看著我，那烏黑的雙眸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是到了最後，我只從她的嘴邊聽到了兩個字。

「...是嗎。」她說。

「是啊。」我說。

而後，便是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我才笑著說︰

「怎麼，妳不繼續抽考指令了嗎？」我問。

聽到我這麼說，她先是沉默地望著我，而後才問︰

「黎明，＂WISE＂代表你要做什麼？」

「保全自我，撤離戰區，無論遇到什麼情況都要以保證自身的生命安全為第一優先，就算隊友有任何需要自己幫助的情況也一樣。」我回。

「很不錯，可是，你真的會完全遵守我們的指揮嗎？」她看向了我

在夜空下，她的眼睛熠熠生輝，讓我不自覺地看得有些入迷

但我很快收斂心神，問︰

「妳認為我可能會做出違反＂WISE＂指令的事？」

天夢並沒有直接答覆，而是說︰

「黎明，或許你自己不這麼認為，但，我覺得你是個溫柔的人。」

「妳發燒了？」我笑道。

她沒有理會我這句話，而是繼續說道︰

「你雖然表面上裝作什麼都不在乎，但實際上，如果有誰有需要，你還是會去嘗試幫他」

「而如果是自己遇到事情，你總是默不作聲，想要自己一個人解決問題，不想麻煩其他人，就算自己出事也沒問題」

「你或許覺得這沒什麼，可是，黎明」

「這是病，是一種自我毀滅傾向」

「所以，黎明，我想告誡你一件事情」

「後天的任務，絕對不是兒戲，我們無法保障你的生命安全，只能盡力掩護你」

「所以，請你務必遵守指揮，無論在什麼樣的情況下，都一定要百分百服從，可以嗎？」

聽到她這麼說，我笑了笑

「放心吧，我又不是什麼熱血動漫裡的男主角，戰場這種事情你們肯定比較有經驗，那時候我會服從你們的指揮的。」

「嗯，那就好。」

似乎是因為聽到了我肯定的答覆，她的表情柔和了許多。

「走吧，我們回公寓吧。」天夢柔和地說。

「嗯。」我微笑著應答。

而後，我們便回到了公寓

「莉凜，吃飯了。」我看向電暖爐前那團蠕動的棉被說。

「嗚姆...再五分鐘...再給我五分鐘....」慵懶的聲音從那團棉被中傳出

看著她這副樣子，我撓了撓頭，然後，我走上前去

把她的電暖爐切掉。

「啊啊！....魔，魔鬼啊，何等魔鬼的行徑啊.....」她哀嚎著。

「別鬧了，要吹電暖爐就到餐桌前去吧，喏，妳的熱可可。」

「欸？！你們居然還買了熱飲，啊啊，天使般的品德啊！」

妳剛才才說誰是魔鬼來著....

我撇撇嘴，把食物和因為連接到網路因此開始收到訊息而震動的手機放到餐桌上

「嗚姆！好甜！冬天果然就是要喝熱可可！」莉凜一臉滿足的說。

我撇撇嘴，雖然想跟她說＂冬天喝無糖綠茶才是王道＂，不過仔細想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我並沒有什麼一定必須要去做的理由和權力去阻止她這麼說，所以我並沒有對她的這番說詞反駁什麼

言下之意，她的想法，關我屁事。

所以我只是一邊啜飲著青茶，一邊看了一下是因為什麼訊息而震動的手機

打開手機，我依序輸入了0616，一個褐髮，頭戴一個寫著【esiw】帽子的女孩便出現在螢幕上

我滑開手機狀態欄，這才發現有一封LINE訊息在我的手機裡

這不禁使我疑惑了起來

不單單只是訊息，而是發訊者的名字——

【守望】

LINE很明顯的標記了這是一封＂來自陌生者的訊息＂

所以，這位【守望】並不是任何一位我的LINE裡的好友，雖然我的好友也不多就是了。

一邊這麼想著，我一邊坐在椅子上，不禁疑惑，我之前有在任何情況下暴露我的電話號碼嗎

…沒有，仔細想想，除了黑仔和火龍，平常別說手機，我連自己通訊軟體的資訊都不會留給別人

那為什麼他會拿到我的聯絡方式，為什麼他拿的到我的LINE的連絡資訊？

黑仔和火龍可能在某種形式或情況下無意或有意的把我的聯絡方式暴露出去給其他人了？

坐在椅子上，我的疑惑越來越深，大腦也在不斷思考自己近期有沒有以任何方式把可能能得到我的LINE的聯絡資訊給暴露出去

不過很可惜，別說近期，連之前我也沒有暴露過，除了黑仔和火龍

…真的是他們以某種形式或情況下暴露出去的嗎？

…..我只能說，我不知道

說真的，仔細想想，我也只能說我不確定，畢竟可能性實在是太多了，除非我有甚麼證據或資訊，否則現在想猜也猜不出來

而且，問題可不只是這封訊息的寄件人而已，還有這封訊息

喔，對了，我指的是字面上的意思，這封訊息，似乎還真是個問題

【守望】︰

『OTwZThFoFoFoTwFiThFoZZSeZSiN』

『TwThSeThOZOThFiOFoTwFoFoThTh』

『日出而作 日落而息』

『永晝之地 是為世極』


….這是什麼鬼？

OTw….這是某種密文嗎？字元代換？

為什麼要寄這封消息給我，這個【守望】——

「莉凜、黎明，有個壞消息。」

天夢那嚴肅的聲音突然從廚房傳來，我疑惑地抬頭，她正面色陰沉的拿著通訊器，看起來像是要吃人一樣

「...幹嘛，調味料沒了？」我故作鎮定的強開玩笑道

但是這並沒有讓氣氛變得比較好，相反，天夢和莉凜都用一種＂你腦子抽到了？＂的眼神看我

我翻了翻白眼，心情也糟糕了下去

畢竟仔細想想，天夢剛才正拿著通訊器，而那個通訊器是跟＂政府＂
聯絡用的

而且，剛才天夢說＂壞消息＂的時候，同時也提到了我和莉凜的名字

跟我和莉凜有關，也跟＂政府＂有關，這讓我不禁聯想到一種很糟糕的可能性

「希望妳不是想說任務提前開始了。」我面如死水，以最糟糕的心情說

聽到我這麼說，她轉過頭來，漠然地說︰

「你說對了。」

「....操。」我忍不住罵了髒話。

「......他們選擇提早交易了？」莉凜嚴肅的望著天夢

「嗯，而且他們還要求我們交涉的人數不準超過四名，顯然的，他們是想趁我們還來不及準備的時候做出一些事情。」

「是＂第四類＂嗎？」莉凜問

「難說，但是不無可能.....我們必須為此做出準備。」

看著她倆嚴肅的樣子，我的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

這兩個番仔在公三小？

「那...那個，你們可以解釋一下＂第四類＂是什麼嗎？」

聽到我的話語，這兩個人才像是突然想起什麼的轉過頭來

「對吼，都忘了這傢伙了，這種情況下，我們真的還能帶著他做任務嗎？」

莉凜看著我，露出了一副躊躇不決的表情

「隊長剛才有提到，會找另一個更專業的人先代替他這次的任務，不過，隊長指派了另外一項任務給他。」天夢轉過頭來看著我。

「？什麼任務？」我疑惑的看著天夢

11月6日 星期日 廢棄區域

『所以，我們的目的地在哪？』揹著個以釦子封住開口的包包，我在心裡發話。

『應該在前方一公里處吧....』莉凜的聲音從我腦中傳來

『＂吧＂是什麼意思啊妳...能不能更精確一點。』

『我也沒辦法啊，誰知道我們得走的那麼急，害我連地圖都忘記帶——小心，你的左前方50公尺處有不明人士。』

我停下了腳步，向左瞟了一眼，然而眼前的一切烏漆抹黑的，不是樹林，就是廢墟，說真的，雖然知道那個想和軍方交易的＂組織＂應該的確會派人監查交易地點附近的動靜，不過想要知道他們把人放在哪裡監察確實比較麻煩

嗯，除了莉凜

莉凜這能力是真的好用，不僅能夠和他人進行心靈交流，還能用能力搜尋附近有沒有任何具備腦波的生物

而且，如果她願意的話，她甚至還能影響他人腦神經，造成對方暫時性失能，而如果能力再強一點的話，甚至還有可能連接一群人類的腦神經，讓他們彼此交流、思考、溝通，形成所謂的＂蜂巢意識＂

靠，太她Ｘ酷了吧

『你這腦迴路是怎麼回事...怎麼任務期間你都敢瞎想分心啊，我已經把前面那個人的感官系統處理過了，現在他暫時是不會發現我們了，該走囉。』

啊，對吼，她知道我現在在想些什麼

『你也知道啊....』

『欸嘿？對了，既然那個＂組織＂想要跟妳們＂政府＂交易的話，那就代表他們應該會帶好幾個人來吧，妳能不能用妳的能力確認一下妳剛才說的前方一公里處有沒有....不對，妳剛才就是用能力確認的？』

『那當然囉，我連地圖都沒帶，最多也就確定大致上的方位而已，真要找到目的地還是得靠我這顆過人的腦袋』

我隱約感覺到她的內心中傳來一股愉悅的感受

嘖，要是天夢在的話估計肯定有方法能夠治她的吧，可惜由於在任務中需要執行的職責不同，再加上時間緊迫，結果別說天夢，我連這次一起執行任務的其他人都沒看到就和莉凜走了

…嘖，希望這次任務別出什麼岔子吧

『真是的，跟別的女孩子在一起的時候居然還想著其他女孩子，這樣子很失禮喔QAQ』

『喂，為什麼心靈交流的時候還可以發顏文字啊OAO，話說我們到了嗎？』

『嗯，到了，小心別發出太大的動靜，我們就在這附近暫時觀察情況吧。』

『嗯。』

莉凜找了一棵大樹後便愜意的閉上眼睛坐下了，而我則從包裡拿出了一些帶有吸盤或者繩子的圓柱狀設備，以莉凜找的大樹為圓心，布置在我們周圍十公尺處，據莉凜所說，這是一種偵察和報警設備，似乎自帶偵測不明熱源，超音波監測、紅外線感測器等功能。

當然，這玩意兒並不會用會突然害我們被發現的很大的動靜來報警、提醒我們，否則的話這玩意兒某種意義上也算是一種＂反偵察＂探測器了

探測器的報警和偵察系統似乎通通都連到了我手上這盒隱形眼鏡上，我戴上了它們，探測器的各項數值便都顯示在了我眼前

『怎麼樣，有什麼異常嗎？我的騎士大人～』莉凜戲謔的聲音從我的心中傳來，聽到她這種稱呼，我笑著想︰

『稟報公公，沒有任何問題』

我可以感覺到，從她那邊，先是傳來一楞的情緒，而後我的心中開始出現了一串串平靜的詞語

『觀自在菩薩。行深般若波羅蜜多時。照見五蘊皆空。度一切苦厄。舍利子。色不異空。空不異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受想行識。亦復如是。舍利子。是諸法空相。不生不滅。不垢不淨。不增不減。是故空中無色。無受想行識。無眼耳鼻舌身意。無色聲香味觸法。無眼界。乃至無意識界。無無明。亦無無明盡。乃至無老死。亦無老死盡。無苦集滅道。無智亦無得。以無所得故。菩提薩埵。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心無罣礙。無罣礙故。無有恐怖。遠離顛倒夢想。究竟涅槃。三世諸佛。依般若波羅蜜多故。得阿耨多羅三藐三菩提。故知般若波羅蜜多。是大神咒。是大明咒。是無上咒。是無等等咒。能除一切苦。真實不虛。故說般若波羅蜜多咒。即說咒曰。
揭諦揭諦　波羅揭諦　波羅僧揭諦　菩提薩婆訶——』

『我靠別在我腦子裡放佛經我錯了大姊姊好漂亮的大姊姊請您高抬貴想原諒我吧！！』

『你ㄚ的...你這人是真會見風使舵...』

『我覺得我只是在詮釋我看到的事實而已，漂亮而又青春的大姊姊，您是如此的迷人，探測器的熱視線感應都只能感受到我對您炙熱的愛意而已。』

我強忍心中不適，如此對莉凜想道。

『...你知道我能知道你在想些什麼吧。』

『那當然，高雅的女士，我的內心永遠為你展ㄎ...嘔嘔嘔』

我感覺我的內心似乎因為我說了太多違反了我良心和道德準則的話而開始嘔吐了起來

『我真想暫時遮罩和你的心靈交流...』

『拜託，如果可以的話請務必——』

『想得美，趕快過來吧，騎．士．先．生 ♪』

『是是是....』

順帶一提，這就是我被新指派的任務，在莉凜監測敵方動靜的時候，保護莉凜的安全

雖然我是覺得依她使用能力的範圍以及精細程度，她根本就不需要別人來保護她，反倒是我這個戰場菜雞可能還會拖累她就是

說真的，莉凜探測敵人的能力絕對比我剛才布置在周圍的探測器還強吧，我這次來到底是來幹嘛的啊

嘛，雖然說不用親自上場去進行偵察和搏殺好像也挺不錯的，所以，勉強還算爽吧。

一邊這麼想著，我一邊坐在了莉凜的旁邊，距離她大約一公尺。

而看著前方100公尺處的那棟建築物，我的心中泛出了一股奇怪的感受

那棟建築物就是這一次和那個＂組織＂交易的地點，外面到處都是帶著紅灰臂章的人

那群傢伙大多拿著不知道從哪裡搞來的步槍，看樣式像是HK416，他們分成兩人一組，規律性的在附近監視、遊走、警戒

不過，令我在意的點不是那個

不知道為什麼，那棟建築，總感覺，好像帶給我一種...親切感？

…不，不對

第一，不是那個建築在散發親切感，而是那棟建築裡的某樣事物在散發親切感

第二，我用來描述的詞語還不夠貼切我現在的感覺，這種感覺，比親切感還要更深，更緊密，就好像...它和我靈魂中的某一部份緊密相連，有很深的淵源一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黎明？在嗎黎明？』莉凜的聲音突然在心中出現，我轉過頭去，疑惑的看著她。

『幹嘛？』

『好～無～聊～啊～，陪我聊聊天吧！』

『...蛤？』

『啊？』

『妳認真的？不是，妳不是還要確認敵方有沒有想搞事的意圖嗎？』

『啊？那個？，早就確定好了，他們想把我們給搞死的想法在剛才來這裡的途中都已經在我腦中嗡嗡響了，在你剛才布置那些探測器的時候隊長她們都已經把這裡附近半徑2.5公里給圍起來囉。』

『我靠，妳能力範圍到底多大？？，不對，如果妳們都已經知道他們打算撕票了，那妳們打算怎麼辦？假裝交涉然後把他們給一鍋端了嗎？』

『嘛...差不多吧，距離天夢她們來交涉還有十五分鐘左右，有什麼想說的嗎？』　

『呃...遺言？』

『你丫的...別說那種不吉利的話啊。』不悅的心情隨著她的話語從心靈傳來。

『抱歉，可是我得問啥？我不會聊天啊。』

『真是的，你這種性格在女孩子眼裡可是很容易扣分的喔～』

『妳和銀蓮花是共用一個腦子嗎，怎麼說出來的話都這麼像啊...』

『哎✩呀✩呀✩，黎明弟弟可真是不懂女人心啊』

『少來，叫個毛＂弟弟＂，妳最多也就比我大個一歲吧。』我翻了個白眼，然而她卻以一個微妙的表情看向我

看著她這幅表情，我的腦海中突然有了個跳tone的猜想

『妳...不會已經三十幾歲了吧？』

仔細想想，雖然聽起來很扯，但既然連超能力者什麼的都有了，那＂政府＂他們利用科技暫時讓自己旗下的戰力一直保持在年輕的巔峰狀態什麼的也不是不可能吧，畢竟依照目前的科學來說，老化只不過是因為細胞在一代一代的複製時積累的錯誤越來越多因而才導致的現象

因此，只要能逆轉，抑或去除錯誤，理論上來說就算已經7、80歲了也不是不可能保持住16、17歲的狀態。


不過，看她那一臉＂關愛智Ｘ＂的表情，估計我可能是有那裡猜錯了吧

『妳那表情是幾個意思啊妳...』我無奈地問。

『沒什麼，只是挺佩服天夢居然能和你這種直男相處這麼久而已』

喂，直男又怎樣，別隨便突然就把直男抓出來嘴啊，給我向直男道歉啊

『真抱歉在你旁邊的是一個直男吼，要是我長得帥有人會陪我多聊天我也願意多花一點時間瞭解男女之間的相處方式啊。』

我向她翻了翻白眼

『我倒是覺得，你長的挺好看的喔。』她笑著看著我。

聽到她的這番發言，我只感覺白眼翻得更深了

『安慰的話就免了，沒辦法認清現實的人只會永遠沉浸在伊邪那美[註一]裡面而已。』我擺擺手，如此說道。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麼，不過你就不能坦率點接受別人的稱讚嗎...』

『不行，我是亞洲人，沒有處理別人稱讚的能力。』

『喂，小心被撻伐啊。』

『反正也沒人看這部作品，誰會在意啊？』

『啊？作品？什麼作品？』

『沒事，妳就當我精神有問題突然亂說話吧』我擺擺手，而她則一臉＂你他Ｘ腦子有病？＂的表情看著我

『所以，妳有什麼想聊的？』我問

『...真是的，被你這樣一搞，連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咦？對了！』她突然兩眼發光的盯著我。

『啊？』

『你為什麼要獨自一個人在外面住呢？』

午夜的風輕輕吹拂過我的臉頰，林葉在空氣吹拂中窸窸作響，而近冬的寒意刺入骨髓，使我更加清醒

恍惚間，我好像又看見了＂他＂

他一頭烏黑秀髮，相貌清秀，臉上總是掛著溫柔的笑容

———就算在他死前也是。

『跟家裡的親戚有一點糾紛和過節，又剛好我在國中的畢業考試成績還不錯，所以就來外縣市讀了。』我冷冷地想

『你那表情看起來可不像是＂有一點糾紛和過節＂而已啊...』

『喔，嗯，是嗎，聽起來可還真糟糕啊，然後呢，還有什麼想問的嗎。』

聽到我這番答覆，她先是苦惱地看著我，而後一臉無奈的問︰

『平常天夢和你都是這麼相處的？』

聽到她這麼問，我的腦海中不禁浮現起了平時和天夢交流的畫面︰

『早安。』她說。

『噢，早安啊。』我說。

—

『晚安。』她說。

『噢，晚安啊。』我說。

…

…

…

啊，意外的貧瘠呢。

『你是沒有任何交流能力嗎？』

『通常和女孩子沒有。』

『不是，你都和天夢住多久了，先不提關係會不會變好，至少平常跟她聊聊天什麼的沒問題的吧！』

『雖然我很想吐槽妳相處的時間和關係的好壞並不一定有關係，不過天夢也並不一定需要和我交流吧，畢竟她感覺就不是那種喜歡跟別人多說話的人。』

我隨便找了個理由搪塞了我不和天夢交流這件事

…雖然我知道我的理由有個問題。

『表面沉默的人，內心就一定也是沉默的嗎？』她微笑地看著我


『別看天夢那樣，她實際上可是個很希望跟人交流的純情少女呢～』

『雖然她的表面看起來總是冷漠、乾脆、一板一眼的，不過平時的她總是認真、善良，無論是什麼事都希望能盡可能達成目的。』

『我還以為那是士兵應該要有的職業素養。』我淡漠地想。

『可我們同時也是人喔，黎明先生』

『縱使天夢平時表面上表現得再怎麼無所謂，她依然會有情緒，她會開心，會快樂，會悲傷，會無聊，她也會憤怒』

『是，她是士兵，但她也是一個女孩子，黎明』

『她到過很多地方，看過很多風景，見識過很多人，可她的世界太小了』

莉凜抬起頭，看向了星空

『你知道嗎，當她看著美麗風景的時候，她在想的並不是＂這片風景真漂亮＂，而是＂如果將任務目標埋在這裡的話多久會被發現＂』

『你覺得這是一個女孩子在看著風景時會有的想法嗎？』她看著我，臉上盡是無奈與苦笑。

『我覺得務實的女孩子基本都是這樣的。』我一臉平淡的回覆。

『你對＂務實＂這兩個字是不是有點什麼過於特殊的見解了...』

『誰知道呢，所以，這就是妳跟我聊天的目的？妳想叫我多跟天夢相處，帶她出去走走看看？』

『腦筋動得還挺快的嘛，姐姐我最喜歡你這種聰明的孩子了』她一臉開心的揉了揉我的頭。

『別鬧，頭髮要被妳揉亂了。』我面無表情地擺了擺手

啊，她揉得更起勁了。

就在莉凜肆意的蹂躪我時，我的眼角望見了熟悉的身影——

是天夢

她的身邊跟著三個人，兩男一女，全都穿著軍裝，年齡看起來與天夢相仿

一個紅髮男孩，臉上帶著刀疤，另一個灰髮女孩，眼神銳利，而另一個男孩嘛...

um…光頭？

『哎呀呀，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特別快啊，好啦，我得開始工作了，這段期間周遭的監視就麻煩你啦～』

然後，莉凜閉上了雙眼，而天夢他們也同時被接見進了那棟建築物內。

…

…

…

『小天～，怎～麼～辦～啊～』

『什麼怎麼辦？』

『我們可愛的慧慧要被小透殺死了啊！』

一處視野開闊的山坡地，一男一女正站在一塊巨石上

男的一頭金髮，看樣貌與輪廓像是歐洲人

女的一頭粉髮，她的樣貌與輪廓也像是歐洲人，此時，她正緊張地搖晃著一臉無奈的金髮男孩

『放心吧，【神之智慧】是不可能那麼容易被殺死的，再者，不是還有＂銜尾蛇＂那幫人在嗎？』

『哈啊？＂銜尾蛇＂他們上次差點害死慧慧欸！』

『上次他們只是為了測試才會那樣做的，要是妳真的擔心的話就用＂神賜＂幫他不就行了』

『你不是說我們不可以隨便干涉其他＂神選者＂嗎！』粉髮女孩嘟起嘴，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那妳用能力把我們藏起來過來觀察他幹嘛？還不如直接回去比較好......唉，別瞪了，我的意思是，我們並沒有要＂干涉其他神選者＂，而是要阻止＂另一個神選者干涉其他神選者＂而已，不是嗎？』

『喔～原來是這樣啊～小天好壞喔～』

『謝謝誇獎。』男孩面無表情，淡藍的雙瞳望著遠處，毫無波動。

『那小望呢？小望怎麼辦？我們要讓小望被交到這個國家手中嗎？』

女孩望向了距離他們2.7公里的建築物，水靈靈的雙眸中透出的粉光滿是擔憂

『那倒不好說』語畢，男孩嘴角微微上揚，而他那毫無波動的雙瞳也漸漸對焦在某個地方

『這就要看你怎麼選擇了，【神之智慧】』

黑暗中，淡藍的雙瞳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猶如烈火一般的紅色

『還有妳，【萬物滲透】。』

…

…

…

沃黎明轉過頭，向後看去

但那裡除了樹林和剛才放置的探測器，什麼都沒有。

「...？」

不知為何，我總感覺我的背後有人正在看著我

…錯覺嗎？

探測器並沒有反應，但那隻代表周圍十公尺處沒有敵人

可莉凜也沒有反應，就算莉凜剛才進入工作狀態後就沒有繼續偵查周遭的動靜，但那也才過去兩分鐘而已

依據剛才莉凜的說詞，莉凜的能力範圍最少在2.5公里左右

從2.5公裡外鎖定我們的位置，然後在兩分鐘內來到我們周遭十公尺外？

不對，也有可能沒來，而是在2.5公裡外鎖定我們的位置？

…為什麼，是誰，政府？非政府的特殊能力者？

「...」

望著我的後方，我陷入了沉默，我的眼前除了樹林，便只有從林葉間灑落下的月光。

...歸根究柢，一切只不過是因為我剛才＂感覺＂有人而已，實際上，搞不好根本就沒人，而且，莉凜都用過能力把我們隱藏起來了

所以，應該是錯覺吧

…應該？

「...」

我坐在了莉凜的旁邊，由於無事可做，因此我只是默默地望著眼前的建築物與她。

接下來，恐怕會遇到一場惡戰吧

畢竟莉凜都說了他們打算殺死來交易的我們了，就是不知道甚麼時候會突然開始戰鬥

如果真要戰鬥的話，滿打滿算我也只能撐3分鐘而已，要是使用能力超過3分鐘那帶來的反噬可不是開玩笑的

所以接下來，是生死攸關的戰鬥啊...

...生死攸關嗎？

呵，我不是一個高中生嗎，怎麼突然就要面對生死攸關的決鬥了呢

「...」

我抬頭望向了天空

今晚的夜色很好，天空中滿是星光，皎潔的明月烙印在深邃的夜空之中，璀璨的星光斑斑點點，鋪滿了這漆黑如墨的宇宙。

我望向了莉凜

月光灑落在了她精緻的臉上，她那一頭混點褐色的黑色及肩短髮在星光的襯托下好似有了生命，原本極具魅惑性的臉龐此時猶如天使一般柔和

毫無疑問的，她很漂亮

說真的，在我看過的人裡面，除了天夢，恐怕沒有人比她還要漂亮了

當然，這並不是說她比不過天夢，只是天夢給人感覺到的是另一種美

如果說莉凜是魅惑性極強的女魔王的話，那天夢更像是神聖不可侵犯的天使

———莊嚴，而又美麗

仔細想想，換做是以前的我的話肯定是不可能和這種大美人有所接觸的吧

不對，別說以前那種聽起來就很久遠的話，就光是一個月之前我也是那種基本不和人接觸的傢伙

一切，都是從＂政府＂的人闖進我家的那一天開始的啊....

因為我的特殊能力，所謂的【神之智慧】

仔細想想，到底為什麼我會擁有這股能力呢？

而又為什麼，＂政府＂會知道我擁有這股力量呢？

「你似乎還不明白自己的處境，你這個輪迴中的敗類」

「你就跟他一樣，是個徹頭徹尾的人渣啊！」

腦中，＂銀蓮花＂向我說過的話不斷在我的思想內飛奔而過。

「＂他＂在保證生命安全的情況下最高只敢撐2分50多秒」

「只要是還活著的，就沒有第二個跟你一樣的人」

「崇高的＂智者＂啊」

「＂翠綠的銜尾蛇，將會永遠為您提供助力＂」

＂智者＂、＂2分50多秒＂、＂翠綠的銜尾蛇＂

＂只要是還活著的＂

＂跟他一樣＂

＂輪迴＂

我————

——啪嘰！

...？

濕潤而又溫熱的觸感飛濺到了我的右臉上，這使原先正在思考的我愣了一下

右臉...右邊

我望向了莉凜

嫣紅的鮮血，從她的口鼻、眼睛、雙耳中流淌而出

我又摸了摸我的右臉，濕黏的感覺便從右臉增加到了手中

而手中，也是一片嫣紅

「...啊？」

鐵銹味，浸滿了我的鼻腔

惡戰，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