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黑暗
本章節 1561 字
更新於: 2023-06-17
陰暗的房間滿是灰塵，老舊櫃子還有些歪斜，感覺下一秒就會承受不住的倒塌，床舖還算大，只是紅橙橙的，有好幾朵叫不出名稱的花圖案，上頭還有幾顆同色系的枕頭。
周淳哲不習慣略暗的空間，抬手就開了燈，一下子的明亮讓他有些刺眼。
過了一會，他環顧四周，只有一台小型電視能稍微安慰到他，雖然不常看電視，但至少夜晚能開著有聲音。畢竟這裡可沒有網路可用，手機顯示的兩格訊號也不怎麼穩。
周淳哲將行李丟至一旁，一屁股坐在略硬的床鋪上，雙手抵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
剛剛聽見媽媽說起爸爸的死時，他心口就像被堵住一般，只是不想將自己的情緒彰顯出來，所以裝作沒事。
他和爸爸的關係不冷不熱，從有記憶以來，爸爸都給他一種疏遠的感覺，導致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根本不是對方親生的小孩。所以，當爸爸死的時候，他當下並沒有感覺到悲傷，更多的是恐懼。
那天夜晚，他不過是因為記不得的惡夢驚醒，本想喝口水鎮定，不料拿上來的水壺早在睡前就喝得精光，致使他只能到一樓裝水。
他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便小心翼翼的踮腳走路，不想吵醒父母，燈光也只敢開幾盞，離開了就隨手關上，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略暗的環境裡心臟莫名怦怦跳。
樓梯到底後，左邊是廚房右邊是客廳，這裡就吵不到樓上的人，他放鬆下心情，拖沓著步伐進到廚房，燈光慢了幾秒才亮起，靜謐的夜晚只有短暫的水聲。
本來關燈上樓就好了，可偏偏他瞄到客廳有一道黑影。
廚房燈沒辦法完全照入客廳，只在門口亮起一點光，他看見那人在窗戶前幾步，似乎是坐著的，他有些緊張地握緊水壺，總感覺手汗逐漸冒出，強自鎮定的開口問：「你是誰！」
那道人影沒有回應。
他抿了抿唇，緩緩踏入陰影內，摸索著牆面上的開關，目光也不離那人影，但總覺得哪裡有些問題——
「啪。」
一瞬間，光亮起，他瞳孔放大，再也握不住的水壺掉落於地面，呼吸都不自覺繃起。
爸爸臉色反黑，瞳孔瞪得大大注視著樓梯口，死去多時的身體向前傾，唯一支撐著的竟是一條粗繩，一邊束緊於爸爸的脖子，一邊綁在窗戶上，活活將自己勒死。
周淳哲想不起來後續的情況，連是不是自己在無意識中尖叫都不確定，但總之，是媽媽處理了一切，即便在看見的當下，她也不禁失聲痛哭，但仍保有理智的報了警，讓周淳哲跟著她去家外面等。
響亮的警聲迴盪在他們狹小的巷子內，警察不僅勘查也做了詢問，周淳哲還在混亂中，也不確定自己回應了些什麼，他本想找尋媽媽求救，卻發現對方也在接受提問，神情更是木然。
過多安慰的話沒有意義，警察公事公辦，彷彿這件事不足為奇，而周遭有些好奇的人們都湊了出來，在那偶然間，他聽見一句話，許是別人脫口說出的，卻一直盤據在他內心。
「坐著的？真是死意堅決啊，他到底是活得多辛苦？」
「哈。」
周淳哲不禁笑了一聲，他輕輕搖著頭，不自覺咬下唇，越咬越大力，即便口中瀰漫鐵鏽的味道也沒打算停止，手習慣性的交握，大拇哥摳著另一手指甲片間細的肉，摳得又快又用力，彷彿身體要一直哪個地方出現血才會滿意。
「碰！」
「大白天的開著燈做什麼？浪費電！」
王美彩沒有事先敲門，直接闖入周淳哲的房間，她皺著眉頭看滿室的光亮，順手將開關關上，她沒有注意到，周淳哲在暗下的空間微微發著抖。
「你媽說你已經大學畢業了，還在家裡混著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先說，我可沒有你媽那麼好說話，即便你是我孫子也一樣。」王美彩說的話有些刻薄，但她怎麼看周淳哲都覺得有些彆扭，大概是他跟他爸太像了。
周淳哲沉默地望著對方，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回應一句話，雖然不再咬著下唇，手上的動作卻也沒停。
王美彩瞬間不悅，回頭就想說說自己女兒到底是怎麼教兒子的，連基本禮貌都沒有。
「總之，我會請奕堯找個工作帶你，我人也老了，可沒那麼多錢養兩個人。」
這一次周淳哲聲音極輕的回答：「好。」
「還有白天別給我開燈！浪費電！」
王美彩沒好氣的交代完要說的話就想離開，周淳哲卻又開了口。
「請問⋯⋯這裡有賣小夜燈的地方嗎？」
周淳哲不習慣略暗的空間，抬手就開了燈，一下子的明亮讓他有些刺眼。
過了一會，他環顧四周，只有一台小型電視能稍微安慰到他，雖然不常看電視，但至少夜晚能開著有聲音。畢竟這裡可沒有網路可用，手機顯示的兩格訊號也不怎麼穩。
周淳哲將行李丟至一旁，一屁股坐在略硬的床鋪上，雙手抵著額頭，深深嘆了口氣。
剛剛聽見媽媽說起爸爸的死時，他心口就像被堵住一般，只是不想將自己的情緒彰顯出來，所以裝作沒事。
他和爸爸的關係不冷不熱，從有記憶以來，爸爸都給他一種疏遠的感覺，導致他有時候都懷疑自己根本不是對方親生的小孩。所以，當爸爸死的時候，他當下並沒有感覺到悲傷，更多的是恐懼。
那天夜晚，他不過是因為記不得的惡夢驚醒，本想喝口水鎮定，不料拿上來的水壺早在睡前就喝得精光，致使他只能到一樓裝水。
他看了看手錶，已經是凌晨三點，便小心翼翼的踮腳走路，不想吵醒父母，燈光也只敢開幾盞，離開了就隨手關上，然而不知道為什麼，在略暗的環境裡心臟莫名怦怦跳。
樓梯到底後，左邊是廚房右邊是客廳，這裡就吵不到樓上的人，他放鬆下心情，拖沓著步伐進到廚房，燈光慢了幾秒才亮起，靜謐的夜晚只有短暫的水聲。
本來關燈上樓就好了，可偏偏他瞄到客廳有一道黑影。
廚房燈沒辦法完全照入客廳，只在門口亮起一點光，他看見那人在窗戶前幾步，似乎是坐著的，他有些緊張地握緊水壺，總感覺手汗逐漸冒出，強自鎮定的開口問：「你是誰！」
那道人影沒有回應。
他抿了抿唇，緩緩踏入陰影內，摸索著牆面上的開關，目光也不離那人影，但總覺得哪裡有些問題——
「啪。」
一瞬間，光亮起，他瞳孔放大，再也握不住的水壺掉落於地面，呼吸都不自覺繃起。
爸爸臉色反黑，瞳孔瞪得大大注視著樓梯口，死去多時的身體向前傾，唯一支撐著的竟是一條粗繩，一邊束緊於爸爸的脖子，一邊綁在窗戶上，活活將自己勒死。
周淳哲想不起來後續的情況，連是不是自己在無意識中尖叫都不確定，但總之，是媽媽處理了一切，即便在看見的當下，她也不禁失聲痛哭，但仍保有理智的報了警，讓周淳哲跟著她去家外面等。
響亮的警聲迴盪在他們狹小的巷子內，警察不僅勘查也做了詢問，周淳哲還在混亂中，也不確定自己回應了些什麼，他本想找尋媽媽求救，卻發現對方也在接受提問，神情更是木然。
過多安慰的話沒有意義，警察公事公辦，彷彿這件事不足為奇，而周遭有些好奇的人們都湊了出來，在那偶然間，他聽見一句話，許是別人脫口說出的，卻一直盤據在他內心。
「坐著的？真是死意堅決啊，他到底是活得多辛苦？」
「哈。」
周淳哲不禁笑了一聲，他輕輕搖著頭，不自覺咬下唇，越咬越大力，即便口中瀰漫鐵鏽的味道也沒打算停止，手習慣性的交握，大拇哥摳著另一手指甲片間細的肉，摳得又快又用力，彷彿身體要一直哪個地方出現血才會滿意。
「碰！」
「大白天的開著燈做什麼？浪費電！」
王美彩沒有事先敲門，直接闖入周淳哲的房間，她皺著眉頭看滿室的光亮，順手將開關關上，她沒有注意到，周淳哲在暗下的空間微微發著抖。
「你媽說你已經大學畢業了，還在家裡混著不知道要做什麼，我先說，我可沒有你媽那麼好說話，即便你是我孫子也一樣。」王美彩說的話有些刻薄，但她怎麼看周淳哲都覺得有些彆扭，大概是他跟他爸太像了。
周淳哲沉默地望著對方，沒有站起來，也沒有回應一句話，雖然不再咬著下唇，手上的動作卻也沒停。
王美彩瞬間不悅，回頭就想說說自己女兒到底是怎麼教兒子的，連基本禮貌都沒有。
「總之，我會請奕堯找個工作帶你，我人也老了，可沒那麼多錢養兩個人。」
這一次周淳哲聲音極輕的回答：「好。」
「還有白天別給我開燈！浪費電！」
王美彩沒好氣的交代完要說的話就想離開，周淳哲卻又開了口。
「請問⋯⋯這裡有賣小夜燈的地方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