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劃清界線ღ

「你真的是斐嵐嗎？」葛萊蒂絲睜大雙眸，不願相信眼前青年所述。
「如果您所說的『斐嵐』指的是您在梅奧菲尼卡王城認識的那位，那麼答案是肯定的，我就是你所想的那位『斐嵐』。」斐嵐微笑道，但葛萊蒂絲卻感到流竄全身的刺骨寒意。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情緒再度變得不穩定，「你、你在說什麼，斐嵐你是不是在跟開我玩笑，你怎麼會是西圖羅的二王子，怎麼會是......」
乾澀的嗓音艱難的吐露出幾個字，混亂的思緒幾乎快拼湊不出完整的語句。
「不管您相不相信，這就是事實，而我言盡於此，再會了，『葛梅卡』。」斐嵐說完這句話之後便離開，徒留冷漠的背影給葛萊蒂絲。
當斐嵐說出「葛梅卡」那三個字時，葛萊蒂絲知曉自己無法再自欺欺人，斐嵐臨走前刻意說出「葛梅卡」這個名字，無非是在告訴她，一切都是真的。
難過、震驚、憤怒、焦躁......等，內心充斥著各種情緒，即使心境動搖，葛萊蒂絲亦明白自己不能表露出任何異樣，她沉默了好一會兒，隨後以令人聽不出情緒、平淡的音調對賽伊茲說道：「今天的事別讓任何人知道，就算是三王兄和梵汀倫都不行。」
聞言，賽伊茲立即應下，「殿下放心，屬下不會讓第二人知曉今日之事。」
對賽伊茲而言，他需要盡忠的主人僅有葛萊蒂絲，所以就算其他人主動詢問，他也不會將葛萊蒂絲不願透露的內容說出去。
一路上，葛萊蒂絲一言不發，即使回軍營的路上遇上西圖羅兵攻擊，她也僅是冷冷地打敗對方，雖然葛萊蒂絲的戰鬥力並未因受打擊而減弱，但看葛萊蒂絲強打精神的樣子，賽伊茲十分憂心。
葛萊蒂絲未情緒表現出來，賽伊茲自然不知如何安慰她，他能做的僅有在殿下需要他的時候隨時都在，並且在任何時候都站在她這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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縱馬奔馳於沙場，斐嵐放空心神漫無目的的閒晃，冰冷的眼神早在方才轉身的剎那，變為複雜的情緒。
他沒有做錯，如今西圖羅國內情勢緊張，派系爭鬥已進入白熱化狀態，他可不能留下這麼明顯的把柄讓敵人攻擊，光是他和梅奧菲尼卡王國的公主認識這一事實，就足夠讓他的政敵在上面作文章，不論事實為何，恐怕他都難逃通敵的嫌疑。
他們彼此的身分太過敏感，不管是對他還是葛萊蒂絲，早點劃清界線對他們才是最好的，他相信以葛萊蒂絲的聰明，一定能分析清楚其中的利弊。
只是......明明這麼做是正確的，為什麼每當想起葛萊蒂絲的表情時，內心有股揮之不去的抑鬱呢？
最初他是真的不知曉她的身分，一開始對她的印象也僅止於「有趣的人」，直到部下傳遞消息給他時，他才知道她的身分，並漸漸在意起與傳聞中有些許不同的她。
他不否認自己的確有起過利用她的念頭，雖然最後並未實行，不論葛萊蒂絲因為什麼原因而怨恨他，他也無話可說，就算辯解了又如何？他們的身分註定了他們的對立，或許從一開始他們就不該相遇。
「斐嵐！你怎麼沒來集合地點！還好你沒事，我還以為你被那個老頭暗算了。」凱列得追在斐嵐後面大吼，因為到了預定時間斐嵐都還沒出現，他出於擔心而出來找人，雖然不曉得為什麼斐嵐會在非交戰區閒晃，但凱列得微微地感受到斐嵐情緒的異常，他的直覺告訴他，剛剛一定發生了什麼事。
聽到凱列得的聲音，斐嵐勒緊韁繩令馬停下，「抱歉，稍微想點事情，沒注意到時間。」
「如果覺得抱歉的話，不如告訴我發生什麼事了，當然，你不想說也沒關係。」對凱列得來說，斐嵐既是他的朋友亦是他的所追隨的人，在談正事時他才會用比較尊敬的稱呼，私底下相處則是以比較輕鬆的語氣。
斐嵐在凱列得的印象裡一直是從容不迫的樣子，不管是來自政敵的攻擊，亦或是遭人暗算時，他都能游刃有餘的解決，雖然斐嵐在人前總是表現出溫文的樣子，但凱列得知道他從來就不是一個軟弱可欺的人，要不然也無法與第一王子鬥爭那麼多年，所以斐嵐這副猶疑的樣子他是第一次見到，似是茫然又像是迷惑，看上去就像對自己的決定感到疑惑般。
斐嵐從不會表現出這種表情，他所下的每個決定都是果斷又睿智，帶領他們二王子派反擊第一王子派一次又一次的攻擊，因此，凱列得覺得自己必須做點什麼，能讓斐嵐反常至此的事絕對不簡單。
是第一王子派又在國內搞什麼動作嗎？還是沙必圖將軍又謀劃新的陰謀？又或者是國王下了不利於他們的命令......
當凱列得腦中開始設想無數個可能時，斐嵐這才緩緩道出剛才發生的事，以及分析他做出這番舉動的利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