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為周日再度放假,於是,大家見面是下禮拜一。
這時該做的都完工了,讓師長檢查也檢查過了,眾人辦事速度很快,爭取這幾天能回家休息一趟,周四黃昏再返校,當晚和某群人相見歡。
請系辦人員再走個形式上的巡場後,敲定能正式下工,一行人歡欣鼓舞,雖然臨時要返鄉,可能會有點麻煩,卻也抵擋不住歸心似箭。
眼看午餐時間將近,在場人說好一起去吃個飯,再來就大後天見,前往一間主打日系定食的餐廳,連拉麵和涼麵都有,一旁有免費味噌湯和飲料、小菜。
澄賢伊傑二洋坐一桌,其餘人四散各處,點好想吃的東西後,澄賢默默喝著可樂,啊,透心涼啊,外面熱得要死,汽水最棒了。
嚼著淋過醬的高麗菜絲,除了原本的客人,但凡是系會人坐的桌,桌面上都在回顧這兩周的艱辛,對外就算看著很清閒,做起來也照樣身心俱疲。
「澄賢啊,終於能脫離時予地獄了哦。」
聞聽伊傑打趣,澄賢隨即笑出聲來,呵呵呵,屬實感到開心。
跟對時予現今的觀感較為無關,主要在他本身自帶的氣場,太讓人有壓力了,就像遊戲裡被下沉默狀態,束手束腳,連呼吸都感覺吸不進氧氣。
所以,澄賢基本上是願意接受伊傑的說笑的,總歸帶隊根本就他SOLO的主場秀,時予管不著了,能提早慶賀解脫。
而說到時予,三人稍稍找了會本人在哪裡,後在某個二人桌發現,單獨坐著呢,同當器材的搭檔沒來找他,交情處於不鹹不淡的位置。
簡單說,就和後宮嬪妃的處境類似,皇上心情好就來陪一陪,剩下就看運氣,搭檔會給面子功夫,想要再多,那得看後面時予能不能近人情些。
前半句敘述純屬譬喻,請勿隨意代入。至於時予近不近人情的部分,澄賢對此是內心相當複雜,彷彿水上小小的扁舟,被浪潮戲耍擺佈著。
說時予不講理吧,又能坐下來好好談談,要說他冷血,又會關心人,你搞得我好亂啊!澄賢玩著梗,卻的確傷腦筋,還以為是情場中的欲情故縱呢。
還好中間有隔個星期日,要不隔天馬上看見時予,他大約會挺尷尬的,縱使不會表現出來,畢竟那會弄得好像他倆真有什麼一樣,白白製造誤會。
別把漫畫那一套搬來現實,很蠢,除非有戲就另當別論,何況他也就是首度碰上時予釋出善意,不由得訝異,儘管這導致他自認當下蠻沒禮貌的。
抱歉啊。澄賢少說也曾想過那傢伙是個沒心沒肺的,放到古代大概是無差別亂噴的言官,人見人恨,而誰料他會突然心腸柔軟,任誰都反應不過來吧。
固有印象大碎裂。他處在觀念重塑期,心內茫然,剛好點的炸豬排飯送上桌了,不想了不想了,再想也純粹費腦細胞,專心吃飯吧。
夾起一塊肉放入口中,麵衣薄脆,聲音清脆,好吃,他飛速轉移重心,大快朵頤,另一邊的時予同樣在吃酥脆的食物,唐揚雞咖哩飯。
相對澄賢,他心裡的活動少得很,頂多就開口之後,全身瞬間被一股強烈的不自在感給席捲,目送澄賢回房並非如何,單純被釘在原地難以動彈。
太久沒問候過人嗎?超不習慣的,頭忽冷忽熱的,然後……就沒有然後了,只覺得詭異,為了一句話,心緒七上八下的。
莫名其妙。只能說,就一時的衝動吧,時予也並未會後悔還怎樣,彼時猶如進入某種殘酷二選一,選哪都討不到好,只有兩害相權取其輕。
老實說,當時哪怕一聲不吭,事後最多被嗆看戲仔,應該也會比講話好,偏偏腦神經出錯,小坑不跳,硬要往大坑裡頭跳。
罷了,跳了就跳了,反正對大局無礙,過沒多久就忘了、不放心上了,沒成想澄賢能記很久很久,這也是扭轉眼下命運的一片踏板。
固然要踏出第一步還早。起碼能走的地方出現啦,吃飽後,幹部群鳥獸散,時予由於身為台中本地人,能自由選擇要何時踏上歸途。
二洋同上,伊傑和澄賢則於午後結伴南下,前住彰化後住雲林,基於非通勤時段,兩個用悠遊卡入站的大辣辣找空位坐,途中也沒人來請他們讓位。
住得近就能任性,澄賢舟車勞頓,下車後再轉搭公車才回到家裡時,時予忍一會熱,機車一騎就到了,甚至兩邊還幾乎同時到,實在過分。
兩人各自整理行囊時,高雄的某間大樓住宅裡,一名深啡色中分頭的少年正亢奮地在房裡和高中朋友打LUL,電腦桌的角落擺著U大寄來的入學通知書。
剛送來不久,指名道姓寫著「邱諾暐收」,信封袋錶面印有U大校徽,裡面撇除全校新生共有的須知規則本,還放著專為新聞學院生準備的資料。
將來要入哪個院、哪個系,校方就會先給對應的宣傳本,因而現下便足以得知諾暐往後的去向,人被分到A班,勉勉強強能稱跟澄賢關係較近。
巧妙的是,這倆後來還確實有生出情誼,雖說如今還互不相識呢,再者,這學長學弟認識的橋樑,還得由她來協助搭台。
她呀,是澄賢的摯友,大三的學姐,周三晚上,澄賢有打電話給她,想問問她翌日是否會現身,沒錯,她是周四會相見歡的那群人之一。
而在此之前,他算是過著安穩的日子,家中沒誰搞事,能愜意地放鬆,和養的柴柴玩,直到她又一重身分解鎖,通話在嘟聲後接通。
「喂?」偏高但不尖的女聲傳來。
「喂?陳樺。」澄賢呼喚著女孩的名字,罕見的二字名,「妳明天會來嗎?」
「會啊。」行李跟車票都弄好了,不回校還能幹嘛,陳樺慵懶地回應,「會長是強制到場好嗎?」
她手捲一縷髮尾,像貴妃半躺在床上耍廢,櫻花色、有層次感的微捲長髮披散至手臂,光潔秀麗,下方有隻白底帶棕米克斯貓靠在她細白的腿上。
「哦,是哦?」這他還真不曉得,澄賢此時也坐在床上,神色恍然。
會問陳樺這個問題,得先說明情形,明晚的會面,其實是前任幹部必須來驗收營隊的籌備結果,直接走一遍參觀流程,連佈置皆能順路看一看。
走完,或許會再提供些許的意見,通常就都提無傷大雅的,現在想改個大的也趕不及了,故而多半就只是做做樣子,好騙過系辦的教職員工。
人家希望舊人別卸幹了,就把鍋立刻甩掉,從此變成陌生人,好歹這期間就回來看看,免得屆時發生意外,新人剛上任就丟大臉,砸了招牌。
終歸給己方這些大人看,絕無同齡人仔細,話說回重點,陳樺便是那才剛卸任的系會前會長,其他人要來或不來,她不管,總之她必定得來。
澄賢已知的,就老人能隨心決定出席與否,資訊不大全面,以致鬧了烏龍,但背地裡很篤定那天絕對全員登場,不露個臉,名聲八成就爛光光了。
這種事,就妥妥的逼人參與嘛。要苦一同苦,看在都要開學了,除去特殊原因,像生重病或家內出事,都該來,否則就等著被白眼吧。
「對了,你這次跟誰同組啊?」分組是舊例,陳樺昔日和文書組到隊,當今換澄賢感受來時路,她也好奇著。
不料一聽澄賢講「級時予」三個字,她頃刻爆炸,級——時——予?拔高的音調刺得前者耳朵疼,瞇起眼挪開手機。
「他欺負你了嗎?百分之百有吧?」
語句聽著怪,源自陳樺極為確定澄賢會被壓著打,作為前領導者,選新苗子時得最認真去觀察那些候選者的性子,她真的很想呼巴掌暴揍時予一頓。
眼高於頂、自視甚高,個性可以直,可是不要那麼直好不好?張口閉口頂撞人、惹火人,辦公室都快被火焰人們給燒穿了。
若非能力值著實高,當日又無別的適當人選,剩歪瓜裂棗,連她在內的多數人是堅決不讓時予上位的,團體不需要一個拒絕溝通的顧人怨獨行俠。
遙想面試時,問他怎麼會想當幹部,回那啥「推甄的書面履歷上會更好看」,她滿頭問號,會嗎?呃,不對,不用講得這麼詳細!
場面話是講也懶得講,面完她超級傻眼,就沒見過這樣直腸子的。
「當然有啊。」澄賢不假思索地妳問我答,真麻吉沒在幫人遮遮掩掩的啦,「我哪有那條命能倖免於難呢?」
哈哈哈哈,他乾笑著。她則怒火漸起,澄賢性格太柔,受了委屈都只摸摸鼻子往肚裡吞,偏生時予還是惹事精,瞧瞧曾經那三年……唉。
「沒事,我幫你教訓他。」來個憑資歷仗勢欺人吧?嘖嘖,開完玩笑後,她隨口一說,「可惜腦子像被車撞,不然跟你似乎還挺配的。」
「哧。」澄賢像是嗤笑,想起雨夜那幕,而後誠實答覆,「我是沒想像過啦。」
「那你就地想一下啊。」開放十五秒描繪畫面,她看戲不嫌事大地調侃,「真要講的話,我認為景淵比較適合你啦。」
澄賢聽言,頭頓時痛起,要幫忙刷存在,也從沒看過她那樣刷的耶。
09.END
【作者後記】
是說,兩個人似乎都對對方有點轉變了?
看到這裡真不曉得後面該怎麼發展XDD
另外我在公告留言提到的
6、7月期間改為一周三更
所以下次見面會在禮拜一
大家後天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