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可悲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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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31
  「我的相關新聞都已經被政治弊案壓下去了,現在根本沒人在意我在做什麼,再過陣子我就能正常活動,我沒有放假的意願,也沒有放假的必要!」既然他們說了這個假「不是」冷凍,那我就以正常放假的角度來跟他們談。

  「那只是妳剛好走了狗屎運!」

  「妳以為這種運氣會跟著妳一輩子嗎?」

  「運氣也是一種實力,能也說不定。」我無辜地聳聳肩,天知道這個「運氣」是我花了多大力氣才弄來的,「反正這個假,我不放。」

  「之前新聞鬧成那樣,該跑的廠商早都跑光了,妳覺得現在會有廠商敢找妳代言、找妳演出?」執行長不屑的抽了下嘴角,那是對我不自量力的嘲諷。

  「鬼玫妳也不用賭氣,務實一點想,事故才剛發生不久,短時間內妳也不適合有太多的曝光。之前準備演唱會妳也忙了一整年,那不如就趁著現在這段時間好好休息一下,有什麼不好?」營運長那好聽話說的之漂亮、之流暢,顯然早就有備而來。

  「妳就是休一年,不用討價還價!這是所有公司高層共同做出的決定!公司已經對妳夠好了!」執行長的話語是命令、是不容質疑,「看是要留點面子出國玩,還是直接休,自己挑!」

  說的那麼好聽,什麼所有高層共同的決定,所有高層不就他們兩個!

  尊嚴上,我不可能接受他們這樣的安排,那些用來應付葉氏的龐大開支更不容許我就此認命!

  就算如今我手上的籌碼已經不如以往那般強勁,我也不會輕易認他們宰割,這種時候只能搬出:「合約上……」

  我才剛開口,艾姊便以極大的音量壓下我的話:「執行長,鬼玫還有延盛航空的代言廣告還沒拍,如果到時候鬼玫出國,廠商找不到代言人我們不好交代。」

  艾姊是不希望我跟高層之間的衝突再升高的吧?

  可我先前那麼決絕的拒絕了他……唯一的要求,簪池沒有解除他們公司跟我的代言合約嗎?

  思及此,我突然覺得自己很好笑。

  呵……

  邱舒穎,妳真的對這個結果意外嗎?

  這件事除了妳和他之外無人知曉,妳在裝清純、耍無辜給誰看?

  顏簪池還是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妳最清楚了不是嗎?

  艾姊的一席話成功的滅了執行長大半的氣焰,整個會議室彷彿陷入了時間無法觸及的裂縫,一切瞬間靜止。

  我一直都清楚延盛航空的代言是個多麼強而有力的護身符,也清楚顏簪池不會因為我拒絕他提出的要求就撤銷代言。

  這一切我都清楚,我都知道!

  可我就是沒臉再拿顏簪池對我的偏愛來說嘴……

  就在這時,我的心底再度響起了一道熟悉的嘲諷:就愛逞英雄嘛,當時不是拒絕的很有骨氣?現在好了啊!需要人家的庇蔭了,當初拒絕人家的骨氣呢?

  面對自心底傳來的嘲諷,我沒有任何不服或想辯駁的,唯一有的只有感受愈加強烈的無地自容。明明我就不是個在乎手段乾不乾淨的人,可一碰上顏簪池,一沾上過去那段情,那無謂的潔癖就沒來由的蔓延……

  我不想利用顏簪池對我的感情,哪怕是一絲一毫都不想,但可悲的事實是,我就是利用了,就是消費了。

  消費了,還不肯面對現實,不肯承認自己的玷汙,我就是那個利用了人還妄想立牌坊的婊子……

  我知道在這種危急存亡的時刻糾結這樣的問題有多無謂,可我就是止不住的……愧疚。

  到了後來,我都不知道自己怎麼出的會議室,只隱約知道執行長他們在艾姊的極力說服下暫時打消了冷凍我的念頭,而整個過程我似乎都沒吭聲,就這樣默認了艾姊利用延盛航空的代言替我說事。

  這是我第一次在公司覺得自己這麼站不住腳……

  「好了、好了。執行長他們不在了,不需要鎮場了,臭臉趕快收起來,不要掛在那邊嚇人。」耳邊艾姊念念叨叨的,「欸!我看以後要是有什麼事跟上面談不攏,妳也不用跟他們叫囂了,搬妳的臭臉出來坐鎮就好。妳什麼都不用做,就擺那張臉臭,有妳那張臭臉,氣勢直接翻三倍,比叫囂還管用!」

  在艾姊的叨絮中逐漸找回神智,我不禁懷疑究竟是她說得太過浮誇,還是我方才的臉真的有臭成她說的那樣?

  那突然湧起的混亂糾結似乎讓我錯過了許多……

  在該清醒的時刻陷入情緒裡……是我失誤了。

  幸而和高層的談判並沒有因為我的失誤而釀成什麼無可挽回的大錯,否則我真的會恨死我自己。

  「繼續好好維繫跟顏總經理的關係啊!」艾姊語重心長地拍了拍我的肩,「現在只有他的支持能讓我們等到翻盤的機會。」

  「有機會就約人家吃個飯道個謝啊!」說到這艾姊隨即想到了什麼似的頓了一頓,「要是怕奕汎不高興,我幫妳約也可以。」

  我知道艾姊所說的全是實話,可同時,她的叮嚀卻也成為了對我最大的諷刺……

  獨自坐在沒發動的車裡,我試圖讓自己那翻騰混亂的心緒平息下來。

  就在這時,被我隨意扔在副駕上的手機嗡嗡震響。

  與亮起的螢幕對視了兩秒,我深呼吸了口氣,才在清嗓後將其接起,「喂?」

  「五天又十一個小時四十三分五十七秒沒跟我聯絡,還要我親自打電話來找人,打了三通才願意接。妳是移情別戀了,還是當我死了?嗯?」電話那頭明明是充滿魅力的低沉嗓音,卻說著酸溜的活像個深閨怨夫的話語,這搭配違和的讓我忍不住嘴角失守。

  「最近事多嘛……」面對霍子煜的質問我只能無奈地這麼說。

  「幹嘛?我只是跟妳要個酒,又沒叫妳獻身,這麼摳。」某人哼哼唧唧,半真半假的發著牢騷,「不想請我酒就乾脆躲起來不找我了?」

  霍子煜的話再度讓我無聲的勾起嘴角。

  若我真如他所說那般摳門,又怎會因為某個人的收集癖一直惦記著那個姓溫的酒櫃上的蘭姆?

  一提到那蘭姆。現在似乎是時候該去跟他討了!

  不過酒還沒得手前,這些話還是先暫時擺在我肚子裡好。

  我才剛想開口求饒,霍子煜旁邊便出現了女人嫵媚的嗓音:「你在跟誰講話?」

  「水放好了。」女人性感的氣音有意無意地透過手機傳入我耳裡。

  「你先洗,我等一下就來。」這次霍子煜的聲音聽上去有些遠,明顯是手機被刻意拿開了。

  「齁呦——你都不陪人家。」女人突然發起了嗲。

  「乖。」霍子煜好脾氣的哄著。

  「好吧。看在你面子上,等你五分鐘,至於你說話不算話的部分,等一下要怎麼還……你知道的!」收起嗲聲,女人通情達理的不再糾纏,不過聽上去似乎不是個肯吃虧的主,連那五分鐘都要計較。不必親臨現場,光聽那聲音我就能看見那打情罵俏的畫面。

  「喂?」

  「齁呦——你都不陪她!」當霍子煜再次拾起手機,我便捏起嗓子學那女人發嗲,「等下上了床要好好還呦!」

  這已經不知道是我第幾次學那些女人對他發嗲了。

  「功力越來越好了啊!」在我如此用心的模仿下,他當然只能稱讚了。

  「明明就有性感體貼的情人幫你放熱水了,過那麼爽還演什麼獨守空閨的怨夫?」

  「那不一樣,妳躲債跟有沒有人幫我放熱水不衝突,一碼歸一碼。」

  「我躲債?」這我還是頭一次知道。

  「嗯哼——」霍子煜答的理所當然,「記得明晚十點藏紅還債啊。到不了也沒關係,我這個人很大度的,看是要剁手還是剁腳,隨便挑!」

  「你能不能正經一點?」

  「不,能。」刻意的一字一頓,他的語氣甚至還帶了那麼點的驕傲,「掛了啊!」

  如果說除了顏簪池之外還有誰能讓我紊亂的思緒穩定下來,那肯定非霍子煜莫屬。

  被霍子煜那樣不正經的一鬧,我紛亂的思緒逐漸沉澱了下來。

  事到如今就算我再懊惱,利用了的就是利用了,此刻我只有兩個選擇,讓事情就這麼遭,或更糟。

  我想我應該還沒瘋到為了心裡的那點痛快,做出不顧大局親手把保命符扔出去的傻事。

  最終我的求生意志還是戰勝了精神潔癖,哪怕心底仍就不那麼舒服……

  天知道現在「有選擇」對我來說是件多麼奢侈的事,面對精神上的潔癖我還勉強有選擇的權利,面對醫院裡的那位傷者,我卻只能聽天由命……

  傷者的問題就猶如一顆懸在我頭頂上的未爆彈,他一日不醒,我便一日不得安寧。

  事故後續處理的進程我多少能掌控,可傷者的病情我卻拿它一點辦法也沒有。

  我不怕等,怕就怕等待的時間一長半路殺出個程咬金,畢竟葉氏只是暫時被我折了一隻翅,人脈、財力、資源都還在,這次的股價下跌能拖住他們多久,說實在的,我沒把握……

  可若要我就這樣什麼都不幹的等著被所謂的命運支配,我辦不到!

  在這一籌莫展的時刻,我不由得想起了先前那一萌芽便被我否定了的想法。

  如果單靠醫學的力量真的不行,那調酒的力量有沒有可能有奇蹟?

  我絕不會放過任何可能,哪怕那機會微乎其微。

  駕車回到那夜被我又踹又踢的門前,掏出燙金名片,靠上門把下的雕花小銅牌,復古木門「喀」的開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