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枚金幣

他皺著眉頭，看著籠中女孩狼狽的模樣。她不是人類，有著黑色的羽翼和堪比尖刃的利爪，這也不是什麼罕見的事情，人類的買賣是禁止的，但屬於怪物的亞人（※１）並沒有觸法。更何況亞人種也是不錯的商品，如果願意的話可以教它們閱讀、書寫和交談，不想多花時間也只要給點食物，亞人就能輕易地活下去了。
它們在奴隸商的手下，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識。
「這是哪種亞人？」
他問抽著菸的奴隸商，他坐在關著亞人的籠子上，往下頭看了一眼。
「烏鴉吧。」
「賣多少錢？」
「十枚金幣，你看她的臉，帶去哪裡都能賣到好價格。」
「三枚金幣如何？」
「哈哈，也行。」
少年聳了聳肩，將三枚金幣遞到老闆手上。老闆笑了笑，再問：
「……你看來也不是個有錢人，買個怪物要幹嘛？」
「與你無關。」
「哈，真是奇怪的興趣。」
看著老闆的笑臉，他八成是誤會了吧。
少年接過籠子的鑰匙，打開了不知多久沒開過的籠子。

她沒有反應，像死掉一樣安靜地躺著。

他輕輕地抱起女孩，冰冷的身軀像是浸泡過冰水一樣冰冷，血腥味和臭味不禁讓人懷疑女孩已經放棄了生命而孤獨死去。但是，她仍在呼吸著。跟人類不同，怪物在何時都會選擇繼續生存。只有一種例外，那就是與人類相處過的亞人，才會學會捨棄生命。他很清楚——只有人類會賦予生命過於複雜的意義。
「吃飽了，就好好睡。醒了，就想辦法吃飽。直到死亡嗎？」
對人類而言是悲慘。
對怪物而言卻是幸福。
「趕快治好身體，就讓妳回到應該回去的地方吧。」
他沒有再看奴隸商任何一眼。
喃喃自語地，揹著女孩離開了吵雜的大街。

———

※１：亞人：怪物和人類的混種，種類繁多且誕生方式不明，至少他們本身並無繁殖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