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本章節 2129 字
更新於: 2023-05-28
2-3
回到房間，唐育哲再次呼喚腦中的故事之神。
如果說申海藍的好感度是因為他OOC的關係才會爆增，那爺爺頭上的好感度又是怎麼回事？他進故事到現在和爺爺可沒多少接觸啊！
「爺爺本來就不討厭你啊！」故事之神理所當然地說道。
「怎麼可能？」他的故事明明就不是這樣寫的。
「你想想在唐育哲父母離婚時，發生了什麼事？」
唐育哲愣了愣，這段在故事中只當作背景，簡單提及的過去，其實唐育哲並沒有深入去描述。但既然故事裡的唐育哲是以自己為原型，那自然那段沒有刻意提及的過去指的就是他自己的過去。
那他父母離婚時發生了什麼事？唐育哲仔細地想了想。
他有一個玩世不恭的父親，即使在社會上有著不錯的社經地位，但骨子裡卻是風流成性。他和媽媽從很久以前就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兩人在外各有小三，只是為了財產和面子的事而不願輕易離婚。就一直拖著吵著，到唐育哲高一時，似乎是爸爸在外面的小三懷孕了想要正名，一直延宕的離婚協議才終於有了進展。
只是已經高中生的唐育哲早已過了好騙、好哄，可以融入新家庭的年紀。他的爸爸媽媽誰都不願帶唐育哲進入新的家庭中。
財產分配吵完後，兩人吵的就是唐育哲的監護權。
離婚官司打了一年，後來是爸爸取得了他的監護權，並將他送給爺爺照顧，事情才告一段落。
「他明明就是被迫接了我爸的爛攤子，怎麼可能不討厭我呢？」唐育哲回想起那時候爺爺接過他時一臉不甘願，整路罵咧咧。
台語不是很好的唐育哲，只能從腔調厚重的爺爺口中隱約捕捉到幾個自己認得的字，像是「毋是款」、「會生不會飼」、「不似囝」……聽起來都像是在罵自己是累贅一樣。
「是嗎？可是你仔細想想，如果真的討厭你不管你就好了，為什麼要接你過來呢？」
「因為是我爸硬塞給他的……他不得已才接手……」
「你又不是小孩子，你爸真不想帶你進新家的話，大可把你往宿舍丟，反正再一年多你就成年了。你爺爺有什麼理由非要接手不可？」
唐育哲愣住了，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問題。
是啊，有什麼理由非要接手照顧一個高中生不可？
唐育哲感到腦子一片混亂，尷尬地笑了笑道：「等等，你這麼說的意思好像……好像我一直誤會他一樣？」
如果一直以來他都誤會爺爺的用心……唐育哲想到他考上大學離開的那些年，一直到爺爺離世都沒回去過幾次。如果爺爺不討厭他、甚至是心疼他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好像壞人一樣？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
——『我覺得你爺爺人不壞啊！你也該常常回去看看他吧？』
——『你懂什麼？他才不想見到我呢！』
片段的回憶流入腦海中，唐育哲想起某人也曾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他眉頭攢得死緊，懷疑地問：「你說過什麼？」
「我不是早說過故事裡的唐育哲深受配角們的喜愛啊！」
唐育哲的眉頭這才漸漸放鬆了下來，道：「只有爺爺是這樣，又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之後你就知道了。」故事之神也不急著說服唐育哲。
唐育哲安靜了下來，不斷地回想起過去和爺爺的事。
他總是很怕爺爺，不但長相兇惡，聲音又大，還總是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說著他聽不太懂的台語。
每次爺爺對著他說話的時候，他總以為他在罵他。
當父母離婚，爺爺說要帶他回去的時候，他心裡其實十分抗拒的。他好不容易拚死拚活，才考上第一志願，憑什麼因為這樣就要放棄？
『你就聽爺爺的話，跟爺爺回去，去那裡有人照顧你，爸爸也比較放心！』
『放屁！明明就是因為你外面養的小三不喜歡我，你才要把我趕走！』
『啪！』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他臉上，打得他耳裡嗡鳴不已。
『她現在是你媽！你要尊重她，別小三小三叫，你這樣怎麼討人喜歡？』
『我幹嘛要討一個賤女人喜歡啊！』
『你！』
接著是更多的拳打腳踢打在他身上，連他的眼鏡都被打歪了！
『憑什麼啊？』他記得那是他人生最後一次對著名為爸爸的人哭喊道：『這麼多年來我努力用功當你們的乖兒子，憑什麼不要我啊？』
當然他的哭訴並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同情。
隔天他就被來家裡帶他的爺爺接走了。爺爺似乎是因為看到他身上的傷，一路上嘴巴不停地罵著：『毋是款！』、『一個小孩打成這樣！』、『會生不會養！』……
整路上，他都以為爺爺是在罵他。
他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小孩，又有誰會欣然接受他？
「好想抽菸啊……」唐育哲想著過去，手指不停顫抖，他的菸癮犯了，但翻找了整個書桌，卻連一包菸都找不到。「當高中生真不方便，連包菸都沒有……」
偏偏這種鄉下地方，人人都認得他，想買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唐育哲只好咬著原子筆桿，權當滿足口腔行為。
然後他又想到爺爺過世的那時候，爸爸也來了，一來就不停地罵道：『媽的，這老頭居然一點錢都沒留下？』
『他的那些土地跟房子咧？我是他兒子總該有保留一份吧？』
『居然全部轉贈了？轉贈給……』爸爸這時才終於正眼看到他。
他那時才知道，爺爺早在生前就將自己名下的財產一點不留全轉贈給他繼承。
那時他已經大學畢業，在知名的企業上班有著非常好的職稱，在爺爺的後事上，他一身西裝革履，展現菁英態勢，他爸只一眼看了過來就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
自然也不可能再對爺爺的遺產指手劃腳，只是悻悻然地說：『算了，不過就幾筆沒用的土地和一間破房子罷了！』
那時他沒有想太多，只覺得爺爺是沒什麼親人了才會把遺產都留給他。
但現在想來，或許……
「咔嚓！」
塑膠製的筆桿經不住他反覆地咬合而碎裂，他吐出破在嘴裡的塑膠，尖銳的塑膠片扎破了他的嘴唇，讓他嚐到些許血腥味……
也許他應該去買支鋼筆。唐育哲不禁這麼想。
回到房間，唐育哲再次呼喚腦中的故事之神。
如果說申海藍的好感度是因為他OOC的關係才會爆增，那爺爺頭上的好感度又是怎麼回事？他進故事到現在和爺爺可沒多少接觸啊！
「爺爺本來就不討厭你啊！」故事之神理所當然地說道。
「怎麼可能？」他的故事明明就不是這樣寫的。
「你想想在唐育哲父母離婚時，發生了什麼事？」
唐育哲愣了愣，這段在故事中只當作背景，簡單提及的過去，其實唐育哲並沒有深入去描述。但既然故事裡的唐育哲是以自己為原型，那自然那段沒有刻意提及的過去指的就是他自己的過去。
那他父母離婚時發生了什麼事？唐育哲仔細地想了想。
他有一個玩世不恭的父親，即使在社會上有著不錯的社經地位，但骨子裡卻是風流成性。他和媽媽從很久以前就是一對貌合神離的夫妻，兩人在外各有小三，只是為了財產和面子的事而不願輕易離婚。就一直拖著吵著，到唐育哲高一時，似乎是爸爸在外面的小三懷孕了想要正名，一直延宕的離婚協議才終於有了進展。
只是已經高中生的唐育哲早已過了好騙、好哄，可以融入新家庭的年紀。他的爸爸媽媽誰都不願帶唐育哲進入新的家庭中。
財產分配吵完後，兩人吵的就是唐育哲的監護權。
離婚官司打了一年，後來是爸爸取得了他的監護權，並將他送給爺爺照顧，事情才告一段落。
「他明明就是被迫接了我爸的爛攤子，怎麼可能不討厭我呢？」唐育哲回想起那時候爺爺接過他時一臉不甘願，整路罵咧咧。
台語不是很好的唐育哲，只能從腔調厚重的爺爺口中隱約捕捉到幾個自己認得的字，像是「毋是款」、「會生不會飼」、「不似囝」……聽起來都像是在罵自己是累贅一樣。
「是嗎？可是你仔細想想，如果真的討厭你不管你就好了，為什麼要接你過來呢？」
「因為是我爸硬塞給他的……他不得已才接手……」
「你又不是小孩子，你爸真不想帶你進新家的話，大可把你往宿舍丟，反正再一年多你就成年了。你爺爺有什麼理由非要接手不可？」
唐育哲愣住了，似乎從未思考過這問題。
是啊，有什麼理由非要接手照顧一個高中生不可？
唐育哲感到腦子一片混亂，尷尬地笑了笑道：「等等，你這麼說的意思好像……好像我一直誤會他一樣？」
如果一直以來他都誤會爺爺的用心……唐育哲想到他考上大學離開的那些年，一直到爺爺離世都沒回去過幾次。如果爺爺不討厭他、甚至是心疼他的話，那豈不是顯得他好像壞人一樣？
「我不是早跟你說過了？」
——『我覺得你爺爺人不壞啊！你也該常常回去看看他吧？』
——『你懂什麼？他才不想見到我呢！』
片段的回憶流入腦海中，唐育哲想起某人也曾跟他說過類似的話。
他眉頭攢得死緊，懷疑地問：「你說過什麼？」
「我不是早說過故事裡的唐育哲深受配角們的喜愛啊！」
唐育哲的眉頭這才漸漸放鬆了下來，道：「只有爺爺是這樣，又不代表其他人也是如此。」
「之後你就知道了。」故事之神也不急著說服唐育哲。
唐育哲安靜了下來，不斷地回想起過去和爺爺的事。
他總是很怕爺爺，不但長相兇惡，聲音又大，還總是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說著他聽不太懂的台語。
每次爺爺對著他說話的時候，他總以為他在罵他。
當父母離婚，爺爺說要帶他回去的時候，他心裡其實十分抗拒的。他好不容易拚死拚活，才考上第一志願，憑什麼因為這樣就要放棄？
『你就聽爺爺的話，跟爺爺回去，去那裡有人照顧你，爸爸也比較放心！』
『放屁！明明就是因為你外面養的小三不喜歡我，你才要把我趕走！』
『啪！』一巴掌火辣辣的打在他臉上，打得他耳裡嗡鳴不已。
『她現在是你媽！你要尊重她，別小三小三叫，你這樣怎麼討人喜歡？』
『我幹嘛要討一個賤女人喜歡啊！』
『你！』
接著是更多的拳打腳踢打在他身上，連他的眼鏡都被打歪了！
『憑什麼啊？』他記得那是他人生最後一次對著名為爸爸的人哭喊道：『這麼多年來我努力用功當你們的乖兒子，憑什麼不要我啊？』
當然他的哭訴並沒有得到任何一點同情。
隔天他就被來家裡帶他的爺爺接走了。爺爺似乎是因為看到他身上的傷，一路上嘴巴不停地罵著：『毋是款！』、『一個小孩打成這樣！』、『會生不會養！』……
整路上，他都以為爺爺是在罵他。
他一個連父母都不要的小孩，又有誰會欣然接受他？
「好想抽菸啊……」唐育哲想著過去，手指不停顫抖，他的菸癮犯了，但翻找了整個書桌，卻連一包菸都找不到。「當高中生真不方便，連包菸都沒有……」
偏偏這種鄉下地方，人人都認得他，想買菸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唐育哲只好咬著原子筆桿，權當滿足口腔行為。
然後他又想到爺爺過世的那時候，爸爸也來了，一來就不停地罵道：『媽的，這老頭居然一點錢都沒留下？』
『他的那些土地跟房子咧？我是他兒子總該有保留一份吧？』
『居然全部轉贈了？轉贈給……』爸爸這時才終於正眼看到他。
他那時才知道，爺爺早在生前就將自己名下的財產一點不留全轉贈給他繼承。
那時他已經大學畢業，在知名的企業上班有著非常好的職稱，在爺爺的後事上，他一身西裝革履，展現菁英態勢，他爸只一眼看了過來就心虛地不敢與他對視。
自然也不可能再對爺爺的遺產指手劃腳，只是悻悻然地說：『算了，不過就幾筆沒用的土地和一間破房子罷了！』
那時他沒有想太多，只覺得爺爺是沒什麼親人了才會把遺產都留給他。
但現在想來，或許……
「咔嚓！」
塑膠製的筆桿經不住他反覆地咬合而碎裂，他吐出破在嘴裡的塑膠，尖銳的塑膠片扎破了他的嘴唇，讓他嚐到些許血腥味……
也許他應該去買支鋼筆。唐育哲不禁這麼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