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態or大魔法師，選一個

在西特蘭帝國有一個傳說，據說有一名傳奇魔法師維德．維特，他能獨自擊敗十萬大軍、阻擋山洪海嘯，是國家的英雄，這樣一位偉大的人物，卻在三十歲的時候成為當時唯一一名大魔法師後便消失無蹤。
——這個家喻戶曉的故事是真實的。
這是真實故事，並刊載於西特蘭校史之中，維德正是該校最傑出的校友。
在中學畢業後，我正式進入西特蘭魔法學院，這是一所以魔法為核心的學校，也是培育出傳說中大魔法師的第一學府。
回想三個月前，我悲痛萬分地躲在棉被，撕開我的錄取通知書，痛哭流涕。
我不是因為感動，而是因為不得不去西特蘭魔法學院。
在這個世界，沒有什麼天賦者才能使用魔法這一點，只要是個人都有機會使用魔法，差別只有天賦多或少，就算是條狗，也許都有魔法天賦，門檻低到不行，說不定只要認真學，學會魔法比學會游泳還要容易。
但是魔法又能做什麼呢？
就先讓我解釋魔法體系吧，空氣中帶有一種元素，叫做靈子，人們透過皮膚吸收靈子，轉化為魔力，與靈子接觸久了，魔力會增強。
但是衣物會阻礙靈子與皮膚接觸，所以有很多人並沒有挖掘出自己的魔法天賦。
關於衣物多寡與魔法能力的關聯，還要從三十年前開始說起，當時興起一股魔法文藝復興熱潮，突然很多人對魔法產生興趣，所以許多人蹭熱度，直播自己嘗試吸收並使用靈子的過程。
就連那啥......動作愛情片都搭上熱潮，結果不得了，真的有不少演員在拍攝當下產生了靈感高潮。
靈感高潮是一種靈子攝取過量產生的迷醉暈眩感，和快感很類似，一開始演員們只覺得演戲狀態特別好，是後來有學者發現不對勁，這才發現他們的魔法天賦成熟了。
順帶一提因論文發表，間接公開其隱密嗜好，不幸買了前往波蘭的機票。但這名學者為了學術而犧牲，成為紳士楷模，倒是因此出名了。
該學者大膽推測魔法覺醒是裸體造成靈子快速吸收並轉化的緣故，還找了不少游泳選手測試，才證實了服裝與魔法強度的關聯。
但是，那又如何？
有誰能為了獲取強大魔力天天裸奔？
莫不是個變態？
況且在和平年代，魔法能用上的時機太少了，就連魔法學校畢業的就業輔導，都是屬於公務員那種，穩定但賺不了大錢。
魔法師最大的出路，就是警察、老師、研究員。並且因為魔法具有危險性，一生都會被國家魔法局監控。
所以魔法學校不會被當成好的學校，反而是吊車尾才去讀的。若是當年的大魔法師維德知道了，大概會哭出來吧。
但是為什麼我要來讀這所爛學校呢？
這就是讓我哭出來的原因了。
——因為我他媽的是魔法的極高天賦者。
極高天賦者，就是天生就能使用魔法的人，特別容易吸引、吸收靈子，最坑爹的是，隨時都會進入靈感高潮。
呸，該死的高潮！
簡單來說，極高天賦者會對靈子產生免疫反應，俗稱過敏，免疫反應多了，魔力就會像抵抗病菌的白血球，源源不絕地增加。
根據我媽的說法，我小時候就特別容易發高燒、全身發紅，但是又找不到原因。
為了避免生病，我開始注重保暖，遠離暴露，天天都穿衣服將自己包裹起來，生病次數還真的減少了。但隨著年齡增長，我開始和小時候一樣，容易生病。
從小到大我換了無數家醫院，才遇到一位魔法學校出身，利用優秀在校成績申請醫學院成功，轉行當醫生的前魔法學徒，為我解釋了我常生病的原因。
「這算是一種過敏，對靈子過度敏感。」
知道所謂靈感高潮的當下，我的世界都崩塌了。
我竟然……是一個不能裸體，甚至是不能裸露，否則會隨時感到迷醉有快感的變態。
未來的我，不僅不能裸露肌膚，就連雙手都最好戴上手套、脖子圍圍巾、臉上戴口罩。
這種保守程度……已經可以將我的名字列在貞節牌坊上了吧？
「你只能……多穿幾件衣服了。」醫生說話的時候還噗哧笑出來，這是對我的極大汙辱。
大概是看我臉太臭，他才誠心建議我去魔法學校，學習控制靈子。
「而且那裡全是一堆不穿衣服的人，你會有很多同伴。」醫生解釋完病情之後還補充這麼一句。
呸！哪來的同伴！
我和變態才不是同伴！

於是，我含淚報名錄取率百分之百的野雞……喔不是，西特蘭魔法學院。
撇除現代社會對魔法的輕視，這其實是一所歷史悠久的大學，因魔法而聞名，也因魔法而風評被害。
我在父母的歡送下，步伐沉重地踏入學校，希望這三年，我可以掌握自己的靈子魔力，成為一個正常人，並像那位醫生一樣，利用優秀在校成績做為跳板，進入普通的學校。
雖然西特蘭有大學部，但我並不想留在這裡。
西特蘭是全住宿制，所有上課必需品都會事先放在宿舍，學生只要帶著衣物、盥洗物品之類的個人用具入住就行。
必需品包括課本、教具和制服。
為了加速靈子吸收，不論男女，制服都是輕薄暴露的材質和設計，穿著制服就像在玩暴露扮裝遊戲。顧慮不喜歡暴露的學生，又必須兼具靈子附著性，制服還附上寬鬆的斗篷和長袍。穿太貼身不透氣，相當於無法和靈子接觸。
我的話，因為是極高天賦者，我反而必須穿得密不透風，不然只要碰到一點靈子，都會起紅疹。而且為了不被別人發現自己的變態天賦，我還要在普通的衣服外面加上斗篷，還得戴手套。
到了宿舍，我將個人物品歸位後，決定先試穿制服。我只要穿斗篷就行了，試起來很快，況且我一點都不想穿那身奇怪的制服。
女性是短版上衣露肚裝搭配短裙或是短褲，男性是短版上衣露肚裝搭配五分褲，老實說我不知道兩者除了布料份量、褲子長短外有何差別，也不知道這些服裝穿上去，該有多大的能量，能夠殘害眼睛到何種地步。
我把斗篷套上去、脫下來，遮擋視線的布料一移開，我就看到了我的第一位室友。
室友剪著一頭俐落短髮，染成淺黃色，笑起來露出一口白牙，看起來是個好人。
「你好啊，在試制服？」他問。
「嗯，對，你好。」
「沒意外的話未來三年我們都會是室友啦，我是溫春曉。」
「我是席得。」
互相說完名字後，我陷入無話可說的境地，幸好溫春曉擅長找話題，很自來熟。
「制服穿起來怎麼樣？」
「……不怎麼樣。」
「哈哈，果然會這樣覺得吧！老實說我聽我哥說起這間學校的制服，在親眼看到之前都還不信呢！」
溫春曉開始大笑，邊笑邊拿出他的制服。
「我也來試穿好了，這制服太他媽好笑了。」
說完，溫春曉馬上開始穿衣服。都是男的，把門關上後他就直接脫起衣服，毫不介意讓我看見他的腹肌。
……這才是正常男生共處一室換衣服的狀況啊！
多虧了該死的天賦，隨著年齡增長，我換衣服不能超過十秒，否則靈子把我醉暈在地都有可能。洗澡的時候沒辦法，只能吃藥抑制靈子，減低靈子過敏，並用最快的速度洗澡完畢，一般不超過五分鐘。
溫春曉換上暴露的制服後，我能毫無阻礙看見他毫無贅肉、緊實且線條分明的腹肌。
接著我的視線轉移到他的全身，真沒想到溫春曉穿起來竟然……挺好看的。
雖然是怪異的服裝，被溫春曉穿起來卻很性感，他還翻出我沒有發現的制服配件。
那是一條特製吊帶，用來夾住上衣和褲子，避免短版上衣掀起來露出胸前的凸點。
好看是好看……但……露就露吧，遮遮掩掩更色情到底是什麼妖術？
明明在海邊在游泳池都能看到男性露點，半遮半掩反倒讓人感到難為情……究竟是為什麼啊！
「這個吊帶的位子，咳，真尷尬啊，會磨到。」溫春曉臉色微紅，將吊帶拆下，換回原本的服裝。
……馬的這間色情學校。
我強烈譴責制服的設計者。
「欸，明天開學，你真的敢穿制服嗎？」溫春曉問。
「不敢。」
「……我也是，穿這個好像變態啊，反正穿著斗篷，誰也看不到。」
我瘋狂點頭。
不久後，我們的第三和第四名室友也來了，分別是許海平和林步，他們都是在我認知範圍之內的正常人，我們四個相約開學穿著普通服裝。
建立新友情的第一步，就是合群。
收拾完東西後，差不多到就寢時間了，我們躺在床上，說起自己來到這座學校的原因。
「我們按照來宿舍的順序吧，席得你先來。」溫春曉說。
「我是為了獎學金，因為這座學校對成績要求沒那麼高，成績搞好我進大學比較容易。」我不敢說出自己來的真正原因，於是我借用了醫生的理由。
唉，若不是體質問題，我其實可以上更好的學校的。
「接著換我，我的原因很簡單，因為我是學渣，而且我家人都是學魔法的，為了避免被排擠，只好來了。」溫春曉說。
「我是因為考試考砸了，這所只要有報名都能上。」聽許海平的聲音，感覺他怨念頗深。
「我……難道只有我是因為對魔法好奇而來的嗎？」林步聲音充滿惶恐。
一時間，寢室陷入靜默之中。
「……林步，你不用迎合我們，穿自己想穿的吧。」溫春曉慢悠悠地說。
「咦？」
我替溫春曉翻譯：「想要學好魔法，就必須穿少一點，制服是最好的選擇。」
「……我還想掙扎一下。」從林步的聲音，聽得出來他正面臨人生中的大難關。
「變態or大魔法師，選一個。」我說。
「這兩個不是一樣的嗎！」林步哀號。
就在林步拚命解釋自己不想當變態、溫春曉和許海平不停打趣的時候，我漸漸進入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