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海上追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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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5-11
向東尋?就能找到我要的一切?
真的?會那麼順利么?
僅僅憑人家寫的一個字?
雖然身為道術師的我很清楚的知道「道」的力量,可……鄔先生這名道士的「測字」未免也有些太誇張了吧?
恩……總覺得比那些占星師什麼的厲害的多,厲害的都讓人不敢相信的說。
「吶……鄔先生……」聽了鄔先生的指引,我呆呆地愣了半天,最終鼓起勇氣說,「能不能……能不能請您……教教我『測字』?啊——」話說出口我就後悔了,測字可是鄔先生賴以賺錢的能力,怎可能隨意教我?剛剛阿薩已經被鄔先生罵不禮貌了……我剛剛那句話不是比阿薩還不禮貌?
「啊?想學?」果然鄔先生很是輕蔑地看了我一眼,「哈!姑娘你可學不了這個。」
「怎麼學不了?」阿薩又一次搶著說,「你可別小瞧了櫻——她可是懂你們東方道術的!」
「喔——?你——懂?」鄔先生看向我的眼神稍微變了些,但還是一副瞧不起的樣子。
「恩……」我點點頭,在鄔先生的注視下,膽怯的聲音可能比蚊子還小。「我……我……我也學過些道術……我師傅說我已經是個合格的道師——」
「合格的道師?」鄔先生再次打量了我半天,最終還是輕蔑地嗤笑了下,「哈哈!就算你是個道師,你還是學不了這個——要不然你師傅就不會不教你了,對不對?」
「額……又被鄔先生您說中了。」我尷尬地笑了笑。
確實,白公子一直沒教過我道術裡面的卜卦、測算,雖然他是「世界的聆聽者」,可以一定程度地預知未來,卻從沒教過我類似預知未來的方法。
「少年人你還別不服氣,」鄔先生又看了想要為我辯解的阿薩一眼,說,「學『測字』可是有條件的——測字算命,乃供修道之士觀人間疾苦,省身悟道之用,老夫在此擺攤數十載,以一腿之代價窺得天機,非為那點算命錢,為的是察他人之行,觀他人之命,藉以修自我之道。你看這位姑娘,心事重重,彷徨無依,她學道術,非為自己而學;提自身之修為,亦非為自己所用,此等如姑娘般之道師,學卜占吉凶的命數之學,進不能用在己身,退不能澤被萬人,學來又有何用?」
額……好難懂……大概意思就是我不適合學這些,學了也用不上,是么?——和以前白公子說的意思差不多。
連我都覺得難懂,阿薩應該更聽不懂了——偷眼看了下阿薩,果然是一臉茫然木訥的樣子。
唉……不能學……但還是有些好奇的說。
「櫻姐姐櫻姐姐!你們問到了嗎?」愣神間,身後忽有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那是一個和拉格西絲差不多年紀的女孩,和我一樣的黑髮,一身淡黃色閃亮綢衣,「找到要找的道師了嗎?」
「沒有哦……姐姐我把『道師』和『道士』搞錯了!」我笑著回答她,藉以拋開自己那紛亂的思緒。
「那也就是說……」聽了我的話,女孩立刻忽閃著大大的眼睛,滿臉的欣喜——目光,卻落在一邊那個茫然神情阿薩身上。
「恩,看來還要再打攪你一陣子了,」我笑著拍拍女孩的頭,但心裡卻是一份無奈的嘆息——死阿薩,總是做無聊的事,到底哪點好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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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間追述到一個月以前。
那時我和阿薩還在茫茫的大海上漂流著。
「櫻,我的東方話學得不錯吧?」坐在船舷邊,晃著兩隻腳,一手拿著魚竿一手捧著書,阿薩無不得意地問。
「恩,恩」聽了一大段飽含深情卻連貓都不知道是什麼的蹩腳東方話,再看看他那自信得意的傻瓜表情,我無聊地打了個呵欠,「不錯,不錯,有進步,有進步。」
「嘿嘿!我就說么!有什麼能難住我這個天才冰結師——」
「恩,恩,是,是!」
——真搞不懂,這個連精靈語都能學會的傻瓜為什麼學東方話這麼蹩腳?沒幾個發音是正確的,會有人聽得懂嗎?更糟糕的是這傢伙還那麼自信!
「怎麼?你不信?」傻歸傻,阿薩還是很敏銳地感覺到了我的敷衍。
「不是不信,」我無聊地打了個呵欠,「姐姐我是在想我們的船……」
——「晚餐?吃魚好不好?今天做烤魚給你吃哦!」剛剛阿薩興緻勃勃地拿出釣竿,「我那宗師級的烤魚好久沒吃了吧?」
恩……阿薩的烤魚是很好吃,但是呢——
抬眼看看已經被這傻瓜拆掉一半的甲板——為了固執地做美味的食物,這個宗師級的傻瓜廚師提前用完了船艙里儲備的木材,兩個月前就開始自信地拆船艙隔板做燃料,如今,連甲板都被拆掉一半了,「今天準備拆什麼?」我問。
「甲板是不能拆了,」阿薩揉揉鼻子,「再拆甲板就要塌了,恩……要說還可以拆的……」說到這裡他眼睛一亮,「要不,櫻?拆你的船艙?」
「做夢!」我笑著啐了他一口,「敢拆姐姐我的船艙?好給你機會偷窺?死變態!」
相處時間這麼久,我也習慣了阿薩的無聊行為,對他那下流的想法也不再像以前那麼容易發怒,也能說笑著罵上幾句。恩……這個算是像迦娜姐那樣成長了吧?
「那你說怎麼辦?」見我明確表示拒絕,阿薩很是為難地撓撓頭,尋找的眼神四處猶疑了一會,最終落在船中間一直綁著收起船帆的桅杆上,「吶,櫻,我們……快到陸地了吧?」
「恩,」我點點頭,「按照白公子計算的,也就是這幾天。」
「那桅杆也快用不著了是么?」
「桅杆?」我一愣——原先以為他會想燒船帆的說。
恩……也是,那厚重浸滿桐油的船帆燒起來味道好大的。
「是呀!感覺我們從沒用過那玩意。不如今晚就燒它吧?」
「……」
從沒用過?好像確實是。
我和阿薩乘坐的這條船是白公子給的,被施加了道術——順流而上,順勢而為,總之它會自行按照早就設定好的路線,跟隨洋流自動到達目的地(這個道術很深奧,它不僅僅需要有強大的術力。還需要有豐富的航海知識,而我,雖然擁有理解能力上遠超白公子的「本源道術」,但一點航海知識都沒,所以對於當時白公子的解釋,我根本聽不懂的說)
要說船上船帆和桅杆的作用么……似乎也只是作為道術意外失效時的應急裝備,在航行一直順利的現在,也確實沒什麼用。
既然現在已經快到東方大陸了……
「好吧,就拆桅杆,」我點頭同意,然後不放心地又加了句「不過,別全拆了哦!」
「沒問題!」阿薩隨手甩出薄薄的冰刃,「會留下主桅杆的!」
唉……這個傻瓜,明明只要吃簡單食物就好了嘛,非要這麼麻煩。
看著剛釣完魚,又開始興緻勃勃用斧頭解體桅杆的阿薩(在這裡他的魔法力受到很大限制,似乎剛剛切割桅杆的冰刃已經耗光他的魔力了)我再次默默地嘆了口氣。
——「有我在怎可能讓櫻你吃垃圾食物?我一定要做最好的!材料?!不怕!晚餐嘛!肯定要不惜一切咯!少食物我去抓魚!少燃料就拆船板!怎可能虧待美女呢?對了!今天搞個燭光晚餐好不好?一起在床上,喝著冰鎮的葡萄酒,然後再——嘿嘿……」「不行不行!不準櫻你動手!這可是我作為廚師的驕傲!你老老實實坐在那裡被美食誘惑就好。」「女孩子的手是用來保護的!被油燙傷留下疤痕怎麼好!?嬌嫩的手臂是可用來舔的!——我可不想舔的時候還聞到一股油煙味!」
奇怪的原則,貼心的保護,還有無聊又變態的腦子——這就是阿薩。
我最信賴的夥伴。
他愛我,願意為我付出一切——我知道的,率直的阿薩也毫不避諱,真真切切地向我表白過。(這個比雷斯強好多的說——雷斯他心裡明明……唉)
如今因為不放心我一個人來東方,他也跟著來了——經受白公子地獄般的訓練后。
他真的為我付出好多好多,即便他知道我愛的是雷斯,即便他知道我與雷斯建立了命網,即便他知道建立命網后我將與雷斯同生共死。他都不介意,一直在身邊支持我,幫助我——不論是過去,還是現在,更是……將來。
「櫻你別介意哦~我哥說了,我只有跟著你才能達成我的願望——你問我願望是什麼?哈!當然是你嫁給我咯~」阿薩如是說——帶著誇張的嬉笑。
哼!相處那麼久,怎可能瞞得住姐姐我?
阿薩他確實有願望,是他一直為之奮鬥的願望,這個願望比讓我嫁給他的願望大的多——雖然不知道那是什麼。但是隱約可以猜到一點。
「安朵芙琳娜」,一個女孩的名字,每當提起這個名字的時候,阿薩的眼神里都透露出些許痛苦和悲傷。他的願望,應該和這個女孩有關吧?
也許……她才是阿薩的真愛哦~嘻。
「吶!櫻!」大概是劈柴劈累了吧?阿薩呆坐在用手指都能數得清的幾塊木柴上(做桅杆的木材都很堅硬,哪那麼容易就被劈開?再說,阿薩是魔法師,那可憐的連我都打不過的體力……)「怎麼沒聽你學著說過東方話?」
「我?姐姐我不用學哦!」
「你都會?」
「廢話!」我斜了他一眼,「你忘記姐姐我有一半是東方人了么?」
「可是……」傻瓜習慣地撓撓頭,又順嘴吹了吹被斧柄磨得發紅的手掌,「我記得一年前你說東方話還結結巴巴的,這段時間又沒見你練習過……」
「沒事,」我故作無謂地聳聳肩,「姐姐我自有辦法。」
(嘻嘻,這個傻瓜絕對不知道人家在打什麼主意——怎可能讓他聽到標準的東方話嘛!)
「……」阿薩皺皺眉,似乎感覺到什麼,但怎麼也想不透我目的的他最終還是放棄地站起身,再次拿起斧子,「嘿!」他大叫了聲,然後將斧子舉過頭頂——
「咚!」用儘力氣的斧子僅僅在桅杆上砍出幾片木屑。
「唉……」阿薩嘆了口氣,看了看自己的右手——沒有魔法協助很難受吧。
「要姐姐幫忙嗎?」我問。
「不用,」阿薩固執的搖搖頭,「你砍不動的,再說體力活怎可能交給女孩子?」
額……明明是人家的體力比你強好不?無聊的紳士習慣。
「那要不要幫你把斧子強化下?」知曉阿薩性格的我也不去強求,轉而拿出道符,「金克木,強化下斧子的屬性砍木頭應該容易些。」
「哈!這個不錯!」阿薩順從地將斧子遞過來,嘴裡抱怨道,「怎麼不早說!」
「我又不知道會不會有效,」我白了他一眼,「姐姐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
「是,是,」阿薩無奈地嘆了口氣,「又是那不靠譜的道術。」
「嗯?!你剛剛說什麼?!」我故作不悅地提高語調。
「沒什麼,沒什麼?」阿薩連忙搖頭,「剛剛我什麼都沒說——咦?櫻!你看!」忽然他驚訝地指著剛剛頭擺過去的方向。
「怎麼?陸地?」我極目望去——遠處水天交界的地方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沒見到陸地呀?
「不是陸地!」阿薩專註地盯著不知名的遠方,「你看我手指的地方,仔細看!」
仔細看?
我眯起眼,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別看海,看那邊的天空!」阿薩接著示意,「看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