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之魔眼

　　「嗯？」我在超商內自言自語了這麼久後，那個一直偷聽著我的平頭青年終於發出了疑惑的聲音。

　　「你好，阿傑。一直在聽瘋子的自言自語，你很勇嘛？」

　　我向阿傑笑了笑，他也對我輕笑了數聲。

　　這不挺好？兩個人就這樣笑一下，我猜應該不會出現問題的。可惜，我的目的是要找一個能夠成為世界線固定點的新身體。

　　「我就好奇問一下，你會乖乖把你的身體交給我嗎？」我問道，阿傑聽到這問題後，愣了愣，然後搖了搖頭並脫下他的眼鏡。

　　隨著眼鏡一起脫離的，是勉強維持著的平靜氣氛……

　　「咻！」脫下眼鏡的瞬間，阿傑的雙眼瞳色瞬間轉變，從原本平凡的黑色變化成寶石般的青綠色。

　　周遭的空氣都被他的轉變影響，發出了只有小說擬聲詞才能描述的聲響。

　　「那就是不能好好說話。」我嘆息道。

　　阿傑在剎那間來到我面前並一拳打在我臉上……

　　「嗯？」阿傑又打了我數下，看了看我臉上那完全沒被影響的表情。

　　「是寶石級的魔眼呢。一般來說，你是無人能敵的吧？」

　　「魔眼」可以說是能夠依靠視界使用魔術的工具。當然了，一般的魔眼可以是人工製品，但寶石級的強大魔眼只可能是天生的超能力……

　　還是那句話，可惜他遇上了我。

　　「把身體交出來吧……」我再一次作出勸喻。

　　「三小。」

　　「唉。」我走向了他，伸手向他的雙眼。

　　「哧……」輕輕一捏，他就失去視野。儘管仍能使用魔眼，威力也減弱了。

　　「不妙……」我看向手上那團原本是眼卻正在液化的血肉，看來我這如同用絲線拼湊而成的崩壞身軀中的每一個粒子都在釋放能量。

　　意識到我已經難以維持這個狀態。繼續強行把靈魂物質化，我會魂飛魄散。

　　原本還打算吸收他的魔眼並使他精神崩壞，這樣才能完整奪走他的肉體……

　　「死馬當活馬醫啦！」我吞下手上那團已經化為一灘液體、甚至開始蒸發的血肉。

　　原本就與阿傑的魔術迴路連接的魔眼在進入我體內之後，開始使我這個由靈魂構成的肉體溶解，逐漸融入阿傑的身體。

　　眼前一片黑暗……

　　「哧！」一陣痛楚後，我的新肉體重新擁有了雙眼……

　　「咳！」我看向手上的眼鏡，如果沒猜錯，這是能夠抑制魔眼的「魔眼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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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過了一會兒後，紅衣少人及黃衣少年離開了網咖，絲毫沒有注意到一直坐在網咖外、彷彿在等待什麼般的平頭青年。

　　「哎，彬彬！我好餓喔，我們兩個都沒錢了，你要幹嘛？」紅衣少人向黃衣少年吼道，我因此確認了黃衣少年就是彬彬。

　　「沒錢就只能回家了。」彬彬向紅衣少人說道。

　　「拜託！我才不要回家咧！我阿嫲超兇的……去你家啦！」紅衣少人邊吼道，邊揮舞著手臂。

　　她拍了拍彬彬的胸膛，向他拋了一下媚眼。

　　「不好意思，我剛剛聽到你們說你們很餓。我這裡有些麵包，我還不餓，你們先吃。」

　　我靠近兩人並交出了在剛剛的超商買下的麵包。按照著我觀測無數世界線後分析出來的「完美劇本」，他們一定會接下我的麵包。

　　「要不要啊？」紅衣少人在彬彬耳邊低聲問道，彬彬和我交換了一下眼神。

　　這條世界線的彬彬是一個地球叛徒，真的太好了。計劃更方便了。

　　彬彬低下了頭，似乎是十分猶豫不決。畢竟是被地球束縛著肉體及靈魂的人類，不可能這麼果斷地背叛地球吧。

　　「阿瑋，你先吃吧……」彬彬用著很明顯低沉了許多的語氣向名為阿瑋的紅衣少人說道。

　　我以戲謔的眼神看向彬彬，同時說道：

　　「對了，我叫阿傑。我也經常在這裡玩，附近的人都叫我傑哥。我還會幫助一些翹家人。我家還蠻大的，歡迎你們來玩，玩累了就……直接睡！沒關係的！」

　　「誒彬！要不要去啦？」

　　「嗯……」彬彬看起來已經不再想參與到我們的對話，應該是想要透過逃避來避免自己的罪惡感。

　　「我可以帶你到超商，買一些好吃的哦！」

　　「好吃的誒！」阿瑋興奮地大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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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泡芙誒！」阿瑋和彬彬在超商貨架間穿梭，期間阿瑋激動地拿起一堆食物，並不停向我確認是否能夠買下任何商品。

　　「都可以拿。」

　　我看著完全不了解狀況卻又在我的計劃……不，應該是整個太陽系都擔任著最重要的身份的阿瑋，不禁笑了起來。

　　「嗯？」我看著自己的計劃快要成功，然而我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強大的魔力流動……

　　就像是有魔術師在大量吸收大氣中的魔力……

　　能做到這一點，而且居住在台灣的……

　　大概只有她了吧？

　　「你繼續把她引到傑哥家中。」我向彬彬說道，隨後走出了超商。

　　在空蕩的道路上，在黃昏的映照下，她的身影顯得是那麼獨特。

　　我觀測眾多世界線後，我才發現了原來她也是世界線固定點，我也早就猜到這條世界線中的她會影響我的計劃。

　　可是，要直接面對她還是會使我恐懼……

　　「楊培康！」經過緩慢的等待，她終於走到我面前。我能感覺她體內充斥著魔力，如果此時攻擊她……我會死。

　　「地球聖女……你好。」我壓下心中的恐懼，向眼前的這位女性老人發出問候。

　　「別這樣叫我！我現在只是那孩子的阿嫲……」

　　「我應該稱呼你為阿瑋的阿嫲嗎？請忽視剛才的話題吧……你是怎樣辨認到我的存在？」

　　「你的靈魂進入這具身體的魔術迴路之時，我就感受到了。這具年老的身體好不容易才走到這裡啊！我又不像你，隨便搶走別人的身體。」

　　「是的，真是不好意思。」

　　「你知道阿瑋的身份？」

　　「我所知道的，應該比你更多。」

　　「說啊！」

　　「我……唉……」

　　我已經理解到不管怎樣，我都會被她敵視。只能開始戰鬥了……

　　脫下眼鏡，我眼中的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捅破點……」在一片黑暗中，無數紅點浮現在這一片黑暗中……

　　我向面前的紅點揮拳，被我觸碰到的紅點延伸出無數條紅線，這些紅線不斷伸長並開始互相糾纏起來，而越來越多的紅點也出現在新出現的線的頂端，新的紅點卻又創造出新的紅線。

　　像病毒擴張般……

　　「只要是活著的，即使是神，我也能使其生不如死……」

　　注視著已經變成一片混沌的紅色，我如此說道並重新戴上眼鏡。

　　曾經的地球聖女倒在地上，身上長滿了腫瘤……

　　「哈。」這個反差真的挺搞笑的。

　　「咔……哧啊……咔咔哧……」

　　在我意料之外的是，她的身體開始發出歪曲的聲音。隨後她再次站起來，身上的腫瘤逐漸消失。

　　她一臉得意地向我問道：

　　「癌之魔眼啊……你的？還是這身體的？」

　　「你……怎麼可能？」看到這情景的我，完全不能對此作出反應。

　　「是第一次使用嗎？」

　　「確實是第一次使用這魔眼，但這身體內的魔術迴路儲存著的訊息足以使我理解使用方法。一個回答換一個回答吧？」努力恢復平靜的我用顫抖著的語氣回應道。

　　「癌啊……由身為本體的生命分裂出來的他者。以生命的角度來看，他物的擴張不斷消耗本體的生命能量。但以星球的角度來看，生命就是星球的癌，可是龐大的星球能允許他物發展，最終和星球達成一種暫時性互助的平衡。」

　　「面對著星球級的敵人，癌之魔眼就形同垃圾啊。」

　　「對於地球來說，人類也是一種癌，但蓋亞仍然能夠承載你們。」

　　「你這語氣……你難道不把自己視為人類了嗎？」

　　「你覺得呢？我在打日本鬼子的時候已經和地球連接了。七十多年來，我都是和地球連接著，早已不算人類。」

　　阿瑋的阿嫲搖了搖頭，似乎是回憶起七十多年前的抗日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