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話 以英雄之名
本章節 3974 字
更新於: 2023-04-19
幾日之後我們一起返回了海港鎮，當我們來到鎮門口時無數的人圍繞在正門迎接我們，他們的臉上不是寫著震驚就是喜悅，顯然妖龍已死的事情早已傳回海港鎮。
在日光下可惜的是我們身上滿是泥土鮮血與髒汙，我們三人沒有一個看起來是不狼狽的，回程路上一邊掃蕩殘存的魔物更是讓我感到疲憊，如今看見城鎮在眼前才讓我鬆了一口氣。
「『那傢伙死了！是我們贏了！』」人群高舉起手喜悅的吶喊，在呼聲之中一個身影從中穿出飛撲過來抱住了希希緹——「歡迎回來！希希緹大姐姐！」鈴喜悅地笑著臉上卻掛著無數淚珠。
「啊啊，我平安回來了。」希希緹因為衝擊稍稍感到重心不穩，看也知道她累透了，但她還是展露笑容並且伸手抱起了鈴，看起來真像是一個姐姐。與此同時一旁還有許多神父與修女跑上前攙扶住腳步不穩的愛莉西亞，他們神色喜悅地說：「感謝茉莉安神的庇佑，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眼看兩人都有人來接應，似乎只有我成為沒人接應的存在，為此我不禁嘆了口氣，看來我距離在人們口中千古歌頌還有段距離啊。
在人們的歡呼之中我們回到海港鎮內休息，希希緹受鈴照顧打算休養幾日，愛莉西亞則去到教會接受其他人的治療與協助，唯獨我一人獨自站在海港邊望著無邊無界的大海。
洗乾淨身子後總感覺海風格外舒適，風中夾帶著一股大海的芳香，頭頂的帽子在風的吹撫下不斷晃動，我手拿冒險手記將這幾日的事情一筆一畫的寫下，曾經冷清的海港如今旁側還有人在喝酒慶祝。
歡笑聲在耳中此起彼落的回響，當我寫完最後一個字便轉過視線偷瞄著人群，他們聚在一起打打牌飲酒，熱絡的樣子截然不輸給王都。
我走過海港邊穿過一陣陣海風，衣服隨之飛揚我仍不在意，無意之間我來到了一所孤兒院，孤兒院的外牆半毀卻可以看見裡頭有個修女正在照顧五名孤兒，此景讓我稍稍想起了過去。
集會的魔女大多都是孤兒，我也不例外。所謂的魔女就是一群被世界拋棄的人們，我有意識以來就沒有見過親生父母，更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所知道的母親是將我帶回集會扶養的魔女「布蕾雅」以及像是爸爸一樣的「蜜珈蘿」兩人。
因此我有意識以來就是在集會長大，他們每天都會教我魔法，溫柔的布蕾雅總能給我美好的童年，有趣的蜜珈蘿總能讓我感覺生活多了一份樂趣與不同，我現在所會的一切都是這兩名導師教給我的。
曾經是孤兒的我看見眼前這群孩子多少有些同理心，因此我走入了孤兒院，修女見到我時睜大了雙眼……
「這不是拯救了我們的魔女小姐嗎？」她驚訝地站起身子。
「沒錯，是活生生的英雄喔。」我無視於修女的身姿，轉過頭望著一旁凝望著我的孩子們，他們的眼中充斥著崇拜與興奮，轉瞬之間三個孩子就抱了上來，他們的嘴中還喜悅地問著：「大姐姐的魔法一定很厲害對吧？」
「當然，那可是把魔物們燒成灰燼的厲害魔法呢。」我揚起嘴角笑了幾聲。
我的導師蜜珈蘿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但她說的是「那可是把英雄們挫骨揚灰的厲害魔法們。」
「大姐姐可以教我魔法嗎！我也想當魔女！」一個小女孩抬起頭滿臉興奮地盯著我。
後方的修女聽聞後神色有些害怕，她想要來到女孩身旁將其抱走，但我伸出手阻止了她。我說：「魔女可能有點難呢，但是要當一個魔法師的話肯定能成功。」
要當魔女就代表要成為某名魔女的學徒，去到集會從見習魔女做起，直到導師給予認可賜予新名號才算出師成為正職魔女，這段時間可以很短也可以很漫長……與個人天賦息息相關。
當然，許多見習魔女會在學習路途中因為各種事情死去，畢竟魔女們都喜歡極端的研究與魔法呢。
「我想成為和大姐姐一樣厲害的魔女！」女孩初生之犢不畏虎，她滿面春風地笑著。
我不禁用帽緣遮住了眼眸，這孩子的發話真讓我有點想培養她了，但是在冒險的大義之前我還不能回集會培育新魔女。
「是嗎？大姐姐我是非常厲害的魔女呢，不用個一百年可到達不了這個境界，要聽聽大姐姐的事蹟嗎？」我隱藏著內心的期待說道，同時從腰包中拿出剛剛寫好的冒險手記。
「『我想聽！』」孩子們一齊對著我回話。
此刻開始我翻開了冒險手記敘述了這場大冒險的內容——
——我正躺在房間的床上，大清早的我很少躺在床上虛度光陰，但是一想起前幾天的激戰我就想多躺一會，就連盔甲都脫光扔在了四周的地面上，嘴中還打著呵欠。
全身懶洋洋的沐浴在日光下，還有一個稍有重量的存在趴在我的身上熟睡，轉眼看過去是鈴那熟悉的面孔，我是第一次看見她放鬆入睡的模樣……她還用尾巴纏繞著我的手腕。
「對這孩子來說今後沒有父母可以依靠也是件難事吧。」看著她的面孔我不禁感嘆地嘆氣。
雖說里斯頓對獸人的態度與人類同等，但是一個孩子要獨自成長也不容易，我卻不可能將其接入我們的團隊照顧，這事情可攸關於另外兩人的安危以及鈴自身的安危，我們很快就要分別了。
在我思考時鈴的眼皮稍稍動了幾下，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望著我，嘴中還帶著一絲甜美的微笑。
「希希緹大姐姐……早安。」她用尾巴輕輕拍打我的身子。
「早安。」我爬起身子，順勢抱起了鈴的身子並走下床。
轉身望去窗簾正隨風飄舞，清爽的早晨不再有一絲危險與壓力，光線絢爛的讓我感到刺眼……
「希希緹大姐姐今後想做什麼？」鈴在我懷中問著，她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衣服，從她的指尖我能感覺到她有些害怕我離去。我僅能淡淡的一笑，將其抱在懷中說道：「大姐姐我啊，有必須完成與兌現的誓言，因此我今後也會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誓言……」鈴抬起頭來遲疑地盯著我。
「沒錯，我和曾經的夥伴定下的約定正等著我去完成，因此姐姐我就算在此成為了英雄也還不夠，要繼續前進直至約定完成。」我將鈴舉到和我一樣的高度，我們平視著彼此。
「那希希緹大姐姐也願意與鈴做個約定嗎？」鈴的眉頭緊皺，痛苦之中有幾分堅定。
她說出的話語令我感到訝異，我的耳朵立直準備聆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在我蹲下身子後我讓他站穩在地面上，平視著她的琥珀色雙眼問：
「鈴，妳想做什麼約定？」
「大姐姐們拯救這裡之後大家都很開心，感覺世界又多了希望的色彩，鈴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更是覺得希希緹大姐姐非常厲害！是給大家帶來希望的超級英雄呢！所以……鈴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鈴也想幫助其他人！鈴以後要成為冒險者然後幫助大家！等到鈴成為冒險者的時候……希希緹大姐姐能夠再見鈴一面嗎！然後和鈴一起冒險！」鈴激動的向前湊在我的臉前，眼中意志堅定且尾巴豎直充滿了力量。
這些話語不禁令我笑了一陣，說來成為冒險者或是傭兵的理由人盡不同呢……
我雖然是出於憎恨還有復仇才成為傭兵的，但是我不會忘記一些最根本的渴望，如果可以當好人的話沒有人想成為傷害他人的存在，追求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好，她正朝著高潔的道路前進。
我想祝福她也想幫助她，於是我伸出手輕撫過鈴的頭頂，很久沒有被小孩逗笑過了，也許希希莉姐姐當年也是這種感覺吧？如今更加覺得當年的我是幸福的。
「鈴啊，妳一定可以成為優秀的冒險者，我在此向妳保證。」
說完話後我站起身子迎面日光，也許冒險本身不該是件充滿灰暗與痛苦的事情，也許會受傷也許會死，但是那些都只是冒險的一小部分。
真正重要的事物果然還是——「初衷啊。」
「謝謝妳！希希緹大姐姐。」鈴抱了上來，當她抱住我時總感覺自己成為了希希莉。
也許這場冒險對我的意義比原本想的還要多——
——我站在教堂頂端的鐘前俯望整座海港，海風吹撫令人感到相當舒適，幾乎能帶走過去的所有傷痛與苦悶，將千年前的陳年往事通通帶往回憶的彼岸，我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名為愛莉西亞的我是否是真實的？我經常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我看著充滿活力的街道時我感覺我確實活在此處，水平線上飛舞的海鷗更是令我為生命感到喜悅，五官所能感觸的一切都令人雀躍，只可惜這可能不是出自於我自己的想法。
說到底我究竟算是什麼呢？曾經那位愛莉西亞的冒牌貨嗎？
本質上我們是同一個人，擁有相同的外表與相似的心靈，卻又不能稱之為一個完完整整的「她」，思考總是伴隨著些許疼痛像是荊棘一樣刺傷自己……所以我往往選擇闔上雙眼不去考慮。
教堂的鐘聲迴響在城鎮內，神聖的聲響出自於人內心中的善念與正義感，鐘聲本來就沒有那麼多意義，只是人們擁有萬千解釋才讓鐘聲神聖……正與邪也是同樣的。
我轉過身子剛睜開眼便看見一個年輕的修女站在我身後，她的眼中有著迷茫，望著我的她緊握著拳頭似乎有萬千不滿。
「我說……服侍於茉莉安神的身邊真的有意義嗎？」修女開口就道出了她的迷茫。作為製造一切的起點我只能淡淡的一笑。我說：「那就視妳的心念而定了。」
「城鎮陷入危機時茉莉安神也沒有解救我們，教會更沒有派遣聖騎士救助我們……反而是諸位冒險者們解救了我們，我們的信仰與忠誠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修女的怒罵聲在天際迴盪。
她說的沒有任何錯，神不存在因此信仰她本身沒有意義。
「所謂的意義是由理解他們的人賦予的，今日不正是因為妳相信神會解救人們才堅持至今日嗎？妳心底那堅持活下去與幫助眾人的內心才是信仰真正的意義，並非將自己寄託於神……而是透過信仰堅定自己的決心與意念，所有的決定都是要透過自己去選擇的。」
我直視著她的眼眸，我想這是名為愛莉西亞的人會給予的答案，只是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又能被稱為愛莉西亞嗎？那個創造白神教帶領眾人對抗魔災的聖者。
「但那與茉莉安神有什麼關係啊！拯救我們的人，是你們啊……」修女跺腳後抬起頭來瞪著我，氣憤的她眼角還奔騰著一絲淚水。
「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不管妳信仰什麼神都只是透過他們堅定自我，就算那不是茉莉安神也無所謂，那怕對方是個人類也無所謂，只要那個存在能讓妳堅定自己的內心並且對抗未來的所有苦難……她就是屬於妳的神。」
說著這句話的當下，當年的愛莉西亞想的恐怕是那兩個扶養自己的背影吧？只是作為冒牌貨的我無法想起那些事情與兩人的面孔，我僅能對著眼前的修女綻放笑容。
修女沉默了下來，她撇開視線並用手抓著手臂掩飾不安，顯然對於東部地區的神職而言，與白神教的轉變才要開始吧。
雖然我還不確定，但是這次的冒險對我而言充滿了價值，讓我找到自己確實活著的感覺，還能夠多幫助夏洛特小姐與希希緹小姐一些……
我想這就是我現在前進的方向吧。
在日光下可惜的是我們身上滿是泥土鮮血與髒汙，我們三人沒有一個看起來是不狼狽的，回程路上一邊掃蕩殘存的魔物更是讓我感到疲憊，如今看見城鎮在眼前才讓我鬆了一口氣。
「『那傢伙死了！是我們贏了！』」人群高舉起手喜悅的吶喊，在呼聲之中一個身影從中穿出飛撲過來抱住了希希緹——「歡迎回來！希希緹大姐姐！」鈴喜悅地笑著臉上卻掛著無數淚珠。
「啊啊，我平安回來了。」希希緹因為衝擊稍稍感到重心不穩，看也知道她累透了，但她還是展露笑容並且伸手抱起了鈴，看起來真像是一個姐姐。與此同時一旁還有許多神父與修女跑上前攙扶住腳步不穩的愛莉西亞，他們神色喜悅地說：「感謝茉莉安神的庇佑，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眼看兩人都有人來接應，似乎只有我成為沒人接應的存在，為此我不禁嘆了口氣，看來我距離在人們口中千古歌頌還有段距離啊。
在人們的歡呼之中我們回到海港鎮內休息，希希緹受鈴照顧打算休養幾日，愛莉西亞則去到教會接受其他人的治療與協助，唯獨我一人獨自站在海港邊望著無邊無界的大海。
洗乾淨身子後總感覺海風格外舒適，風中夾帶著一股大海的芳香，頭頂的帽子在風的吹撫下不斷晃動，我手拿冒險手記將這幾日的事情一筆一畫的寫下，曾經冷清的海港如今旁側還有人在喝酒慶祝。
歡笑聲在耳中此起彼落的回響，當我寫完最後一個字便轉過視線偷瞄著人群，他們聚在一起打打牌飲酒，熱絡的樣子截然不輸給王都。
我走過海港邊穿過一陣陣海風，衣服隨之飛揚我仍不在意，無意之間我來到了一所孤兒院，孤兒院的外牆半毀卻可以看見裡頭有個修女正在照顧五名孤兒，此景讓我稍稍想起了過去。
集會的魔女大多都是孤兒，我也不例外。所謂的魔女就是一群被世界拋棄的人們，我有意識以來就沒有見過親生父母，更不知道我的親生父母是誰，我所知道的母親是將我帶回集會扶養的魔女「布蕾雅」以及像是爸爸一樣的「蜜珈蘿」兩人。
因此我有意識以來就是在集會長大，他們每天都會教我魔法，溫柔的布蕾雅總能給我美好的童年，有趣的蜜珈蘿總能讓我感覺生活多了一份樂趣與不同，我現在所會的一切都是這兩名導師教給我的。
曾經是孤兒的我看見眼前這群孩子多少有些同理心，因此我走入了孤兒院，修女見到我時睜大了雙眼……
「這不是拯救了我們的魔女小姐嗎？」她驚訝地站起身子。
「沒錯，是活生生的英雄喔。」我無視於修女的身姿，轉過頭望著一旁凝望著我的孩子們，他們的眼中充斥著崇拜與興奮，轉瞬之間三個孩子就抱了上來，他們的嘴中還喜悅地問著：「大姐姐的魔法一定很厲害對吧？」
「當然，那可是把魔物們燒成灰燼的厲害魔法呢。」我揚起嘴角笑了幾聲。
我的導師蜜珈蘿也與我說過類似的話，但她說的是「那可是把英雄們挫骨揚灰的厲害魔法們。」
「大姐姐可以教我魔法嗎！我也想當魔女！」一個小女孩抬起頭滿臉興奮地盯著我。
後方的修女聽聞後神色有些害怕，她想要來到女孩身旁將其抱走，但我伸出手阻止了她。我說：「魔女可能有點難呢，但是要當一個魔法師的話肯定能成功。」
要當魔女就代表要成為某名魔女的學徒，去到集會從見習魔女做起，直到導師給予認可賜予新名號才算出師成為正職魔女，這段時間可以很短也可以很漫長……與個人天賦息息相關。
當然，許多見習魔女會在學習路途中因為各種事情死去，畢竟魔女們都喜歡極端的研究與魔法呢。
「我想成為和大姐姐一樣厲害的魔女！」女孩初生之犢不畏虎，她滿面春風地笑著。
我不禁用帽緣遮住了眼眸，這孩子的發話真讓我有點想培養她了，但是在冒險的大義之前我還不能回集會培育新魔女。
「是嗎？大姐姐我是非常厲害的魔女呢，不用個一百年可到達不了這個境界，要聽聽大姐姐的事蹟嗎？」我隱藏著內心的期待說道，同時從腰包中拿出剛剛寫好的冒險手記。
「『我想聽！』」孩子們一齊對著我回話。
此刻開始我翻開了冒險手記敘述了這場大冒險的內容——
——我正躺在房間的床上，大清早的我很少躺在床上虛度光陰，但是一想起前幾天的激戰我就想多躺一會，就連盔甲都脫光扔在了四周的地面上，嘴中還打著呵欠。
全身懶洋洋的沐浴在日光下，還有一個稍有重量的存在趴在我的身上熟睡，轉眼看過去是鈴那熟悉的面孔，我是第一次看見她放鬆入睡的模樣……她還用尾巴纏繞著我的手腕。
「對這孩子來說今後沒有父母可以依靠也是件難事吧。」看著她的面孔我不禁感嘆地嘆氣。
雖說里斯頓對獸人的態度與人類同等，但是一個孩子要獨自成長也不容易，我卻不可能將其接入我們的團隊照顧，這事情可攸關於另外兩人的安危以及鈴自身的安危，我們很快就要分別了。
在我思考時鈴的眼皮稍稍動了幾下，她睜開睡眼惺忪的眼眸望著我，嘴中還帶著一絲甜美的微笑。
「希希緹大姐姐……早安。」她用尾巴輕輕拍打我的身子。
「早安。」我爬起身子，順勢抱起了鈴的身子並走下床。
轉身望去窗簾正隨風飄舞，清爽的早晨不再有一絲危險與壓力，光線絢爛的讓我感到刺眼……
「希希緹大姐姐今後想做什麼？」鈴在我懷中問著，她的手緊緊抓住我的衣服，從她的指尖我能感覺到她有些害怕我離去。我僅能淡淡的一笑，將其抱在懷中說道：「大姐姐我啊，有必須完成與兌現的誓言，因此我今後也會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誓言……」鈴抬起頭來遲疑地盯著我。
「沒錯，我和曾經的夥伴定下的約定正等著我去完成，因此姐姐我就算在此成為了英雄也還不夠，要繼續前進直至約定完成。」我將鈴舉到和我一樣的高度，我們平視著彼此。
「那希希緹大姐姐也願意與鈴做個約定嗎？」鈴的眉頭緊皺，痛苦之中有幾分堅定。
她說出的話語令我感到訝異，我的耳朵立直準備聆聽她接下來要說的話語，在我蹲下身子後我讓他站穩在地面上，平視著她的琥珀色雙眼問：
「鈴，妳想做什麼約定？」
「大姐姐們拯救這裡之後大家都很開心，感覺世界又多了希望的色彩，鈴真的很喜歡這樣的氛圍，更是覺得希希緹大姐姐非常厲害！是給大家帶來希望的超級英雄呢！所以……鈴也想成為這樣的人，鈴也想幫助其他人！鈴以後要成為冒險者然後幫助大家！等到鈴成為冒險者的時候……希希緹大姐姐能夠再見鈴一面嗎！然後和鈴一起冒險！」鈴激動的向前湊在我的臉前，眼中意志堅定且尾巴豎直充滿了力量。
這些話語不禁令我笑了一陣，說來成為冒險者或是傭兵的理由人盡不同呢……
我雖然是出於憎恨還有復仇才成為傭兵的，但是我不會忘記一些最根本的渴望，如果可以當好人的話沒有人想成為傷害他人的存在，追求一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好，她正朝著高潔的道路前進。
我想祝福她也想幫助她，於是我伸出手輕撫過鈴的頭頂，很久沒有被小孩逗笑過了，也許希希莉姐姐當年也是這種感覺吧？如今更加覺得當年的我是幸福的。
「鈴啊，妳一定可以成為優秀的冒險者，我在此向妳保證。」
說完話後我站起身子迎面日光，也許冒險本身不該是件充滿灰暗與痛苦的事情，也許會受傷也許會死，但是那些都只是冒險的一小部分。
真正重要的事物果然還是——「初衷啊。」
「謝謝妳！希希緹大姐姐。」鈴抱了上來，當她抱住我時總感覺自己成為了希希莉。
也許這場冒險對我的意義比原本想的還要多——
——我站在教堂頂端的鐘前俯望整座海港，海風吹撫令人感到相當舒適，幾乎能帶走過去的所有傷痛與苦悶，將千年前的陳年往事通通帶往回憶的彼岸，我已經許久沒有過這種感覺了。
名為愛莉西亞的我是否是真實的？我經常在思考這個問題。
當我看著充滿活力的街道時我感覺我確實活在此處，水平線上飛舞的海鷗更是令我為生命感到喜悅，五官所能感觸的一切都令人雀躍，只可惜這可能不是出自於我自己的想法。
說到底我究竟算是什麼呢？曾經那位愛莉西亞的冒牌貨嗎？
本質上我們是同一個人，擁有相同的外表與相似的心靈，卻又不能稱之為一個完完整整的「她」，思考總是伴隨著些許疼痛像是荊棘一樣刺傷自己……所以我往往選擇闔上雙眼不去考慮。
教堂的鐘聲迴響在城鎮內，神聖的聲響出自於人內心中的善念與正義感，鐘聲本來就沒有那麼多意義，只是人們擁有萬千解釋才讓鐘聲神聖……正與邪也是同樣的。
我轉過身子剛睜開眼便看見一個年輕的修女站在我身後，她的眼中有著迷茫，望著我的她緊握著拳頭似乎有萬千不滿。
「我說……服侍於茉莉安神的身邊真的有意義嗎？」修女開口就道出了她的迷茫。作為製造一切的起點我只能淡淡的一笑。我說：「那就視妳的心念而定了。」
「城鎮陷入危機時茉莉安神也沒有解救我們，教會更沒有派遣聖騎士救助我們……反而是諸位冒險者們解救了我們，我們的信仰與忠誠到底有什麼意義啊！」修女的怒罵聲在天際迴盪。
她說的沒有任何錯，神不存在因此信仰她本身沒有意義。
「所謂的意義是由理解他們的人賦予的，今日不正是因為妳相信神會解救人們才堅持至今日嗎？妳心底那堅持活下去與幫助眾人的內心才是信仰真正的意義，並非將自己寄託於神……而是透過信仰堅定自己的決心與意念，所有的決定都是要透過自己去選擇的。」
我直視著她的眼眸，我想這是名為愛莉西亞的人會給予的答案，只是我不知道……現在的我又能被稱為愛莉西亞嗎？那個創造白神教帶領眾人對抗魔災的聖者。
「但那與茉莉安神有什麼關係啊！拯救我們的人，是你們啊……」修女跺腳後抬起頭來瞪著我，氣憤的她眼角還奔騰著一絲淚水。
「確實沒有任何關係，不管妳信仰什麼神都只是透過他們堅定自我，就算那不是茉莉安神也無所謂，那怕對方是個人類也無所謂，只要那個存在能讓妳堅定自己的內心並且對抗未來的所有苦難……她就是屬於妳的神。」
說著這句話的當下，當年的愛莉西亞想的恐怕是那兩個扶養自己的背影吧？只是作為冒牌貨的我無法想起那些事情與兩人的面孔，我僅能對著眼前的修女綻放笑容。
修女沉默了下來，她撇開視線並用手抓著手臂掩飾不安，顯然對於東部地區的神職而言，與白神教的轉變才要開始吧。
雖然我還不確定，但是這次的冒險對我而言充滿了價值，讓我找到自己確實活著的感覺，還能夠多幫助夏洛特小姐與希希緹小姐一些……
我想這就是我現在前進的方向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