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芬格的穿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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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4-15
  學齡前,就因超齡的天份被大人們捧為天才,小學時期便屢次參加科展獲獎無數,中學不僅以最高分進了數理資優班,年僅十五歲時又跳級上了大學,在理工領域展現過人的長才,還曾有人建議我去參加門薩的測試。

  乍聽之下是一帆風順的人生,實際上卻是無趣又悽慘。

  真的不是我想自誇,我的智商確實高人一等,但也因此,我從很小的時候就鄙夷那些愚蠢的傢伙們,不屑與其他人一般見識,久而久之每個人都對我敬而遠之,真正意義上的朋友一個也沒有。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沒有同儕的需求,根據艾瑞克森的心理社會危機理論,我正處在自我認同及角色混淆之間的危機階段,自然也想要保有良好的人際關係,親密關係……出於生物的本能,會產生想尋找適合伴侶的慾求也在所難免。

  孤高的我也曾嘗試主動示好,可是身旁認識的人幾乎各個談吐都感受不到任何文化素養,不想與那些會拉低平均智商的蠢貨發展進一步的關係,那些傢伙也不滿我自視甚高,不願與我多接觸,我始終只能孓然一身。

  眼見周遭的人一個一個都建立起親密互動的關係,唯有我始終孤單一人,縱使嘴上嘲諷那些沉溺在情慾中的笨蛋們,心中不免產生些許的空虛感。

  我也不是沒有自知之明,我著實是個性情惡劣又難相處的女人,事到如今根本不會有人與我往來,更別說是異性間的交往,無論是友誼或是戀情對我來說只會是無緣觸及的肖想。

  既想與人交往又不打算輕易與人深交,充斥在心中的矛盾感日漸擴張,猶如一顆不定時炸彈,若找不到其他可以發洩的出口,擔憂有朝一日可能會因壓抑過頭而失控爆發。

  為了尋找適合我的人際互動模式,我開始接觸ACGN的領域,並沉迷在一款線上遊戲,我發現由於無須直接面對他人,比起現實的互動更能無所顧忌暢談,就算是像我這種難搞的人也可以在遊戲中與對方交流。

  隔著一層螢幕作為面具,用不著開口說話,僅用簡單的文字表達自己的想法,我很喜歡這樣的溝通模式,投入遊戲的時間日益增加,彷彿真正進入遊戲世界成為其中的居民。

  那是不同於無趣的現實,可以盡情遨遊在虛構出來的幻想世界,開啟我嶄新的視野。

  線下之餘,便一頭栽入追番的深坑,在作品中發掘喜歡的角色,在自己的妄想中對不存在的老公或老婆自嗨發廚,無須在乎其他人的眼光或想法,讓我體會到無拘無束的快樂。

  一直以來困惑著我的難題迎刃而解,原來自己的慾望全都可以在二次元滿足,比起勉強自己跟活人交往,還不如多追一部番尋找新歡。

  在諸多原因的驅使下,我輟學了。

  就算繼續讀大學,也沒有可以讓我學習的新知識,與其浪費時間還不如窩在房間內享受人生,於是放棄進修學業,沉溺在只屬於我的空間當中。

  被說是墮落也無所謂了,我想這輩子不會再有其他能帶給我內心悸動的存在,唯有投身二次元能令我感到幸福,我並不期待別人能夠理解。

  捨棄了正常人的生活,就連家人也不再理會我,我的人生反而更加充實,在虛擬的世界才得以享受並體會到成就感。



  由於花費大量的時間及資源在遊戲當中,我在不知不覺間練就高超的戰略及神技,千場戰鬥零敗績的不敗傳說在玩家間流傳開來,其他玩家還從我的遊戲暱稱「Finger」幫我取了「神之指」的稱號,聽起來挺中二,但我並不討厭。

  為此慕名而來的挑戰者也不在少數,但無一例外全被我擊退,看到自信滿滿的傢伙被我打得落花流水滾回家是我遊玩的重大樂趣。

  我本來以為自己戰無不勝的紀錄可以繼續保持下去,直到某一天,一個名不見經傳的玩家竟出乎眾人意料讓我久違的嘗了敗北的滋味。

  那個玩家名為「Smile」,角色等級不是很高,裝備只有中低階,技巧也差強人意,不知是我太大意還是他運氣太好還是遊戲出Bug,我自己也看不懂自己是怎麼輸給這種貨色的。

  我當然輸得十分不甘心,隨即要求再對戰一次,這次我毫無懸念的大勝,彷彿剛才的敗場只是個美麗的誤會。

  可是那個僥倖拿下一場的傢伙並不死心,表示要再贏我一次,不再失常的我輕而易舉將他打回去,他仍鍥而不捨向我提出挑戰,當天以我連勝十三場收工。

  沒想到他都被我打得慘兮兮還是不信邪,約我明天再繼續跟他對戰,我一向是來者不拒的,尤其是那個讓我的勝率蒙羞的傢伙,明天肯定要他輸得心服口服。

  隔天當然又是我的全勝,那個人不知是不是頭殼壞掉,宣示在挑戰成功之前每天都要找我打,還要我跟他加好友方便約戰,真是個不可理喻的奇怪傢伙。

  他當真遵守諾言,每天依約來找我對戰,可以切身感受到他強烈的執念,也能從戰鬥中留意到他的技巧確實有在進步,激起我深厚的興趣,樂意奉陪到底。

  大概兩個多月後,我的第二場敗績再次獻給了他。

  這次我輸得毫無怨言,他透過每天的約戰慢慢摸透我的思考及動作模式,不再是靠運氣、而是靠實力取勝,總算兌現了他的宣言。

  本以為他擊墜了神之指的不敗傳說後,我們之間的關係將就此告一段落,但他似乎早已習慣每日上線就先找我,仍然每天會傳訊息給我,就算沒有戰鬥也會與我聊些不相干的瑣事。

  這就是所謂的網友嗎?明明素不相識,卻能不分晝夜相互聯繫,這可能是我首次與人建立起正常的友誼關係,對他人而言稀鬆平常的事,對我卻是極為新奇的體驗。

  他建議從來都是獨行俠的我與其他玩家組成公會,這個遊戲不僅是玩家間的對戰,也有累積資源兌換限定道具、或是合作打BOSS的活動,他則是從初戰時就有與我組隊的念頭。

  照理來說我對比我笨的傢伙是沒什麼興趣的,但畢竟他算是我有生以來第一次交到的朋友,跟他在一起會覺得心情很自在,不假思索就答應了他的邀約。

  由於喜好雷同,在共同話題上很談得來,Smile經常會私訊找我聊天,我們之間無所不聊,得知他是約比我大五歲的男大學生,還跟我一樣是個御宅族兼尼特族,有種找到同類的親切感。

  偶爾會說些紳士的話題,他的性癖也沒在藏的,我也從來不以為意,還會反過來對他大開黃腔,總覺得這種跨越性別隔閡互不避諱的交談非常開心。

  本以為彼此間的關係會持續下去,直到那天的對話,事態卻產生了意想之外的極大變化……

Smile:)> 嘿~兄弟~你看本本嗎?
Smile:)> 我有本很推薦的 要傳給你嗎?
Finger1006> ...
Smile:)> ?
Finger1006> 我是女的。
Smile:)> ???
Smile:)> 騙人的吧.jpg
Finger1006> ...
Finger1006> 你什麼時候產生了我是男生的錯覺。
Smile:)> ㄅㄑ 我不知道你是女的
Finger1006> ...
Finger1006> 信不信我告你性騷擾。
Smile:)> ???

  我這才知道,他一直把我當男的……雖然我用的角色形象是看不出性別取向的機器人,講話口氣也很粗魯,會產生這樣的誤會也不全然是他的問題。

  從此之後,他對我說紳士話題比以往收斂許多,即使要他別這麼見外,他仍表現出疏遠的態度,從中產生的距離感令我有些後悔表明女性的身份。

  為什麼?我會如此在意這個人的想法?竟在無意間產生了對他的依存感,一想到若是失去與他的聯繫,我的胸口就糾結不已。

  原先還沒特別的感覺,然而一旦意識到,就難以抑制心中的悸動,這是過去從沒體會過這種感情……說不定,我是喜歡他的。

  我自己是很驚異的,對一個素昧平生、甚至未曾謀面的人,居然萌生出近乎戀愛的情愫,以往怎麼也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三次元的活人,更無法想像初戀竟是因遊戲而結識的網友。

  但是,只要能跟他待在一起,就算無法成為戀人關係,必須壓抑這份不可能實現的單相思,我也不想失去這個朋友,這份得來不易的友情我不想輕易捨去。

  我實在不知該如何處理這種情感,最後終於鼓起勇氣,單刀直入想跟他把話挑明,要是沒把話說清楚,坐立難安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Finger1006> 你討厭我了嗎?
Smile:)> ?
Smile:)> 沒有啊
Finger1006> 可是你最近態度很冷淡。
Finger1006> 是因為我是女的嗎?
Finger1006> 性別不同就不能當朋友了嗎?
Smile:)> ???
Smile:)> 不是 我不是那個意思
Smile:)> 可是之前跟你講話太不節制
Smile:)> 我怕你會反感...
Smile:)> 到時候會連朋友也當不成…
Finger1006> ...
Finger1006> 我不介意。我是真的不介意。
Smile:)> 真的嗎?
Smile:)> 你不是在騙我吧?

  當天晚上,我們久違的通宵聊了一整晚,話題不再有所顧忌,也許這就是我所期盼的理想人際關係。

  本以為總算可以回歸先前無話不聊的交情,卻沒想過快樂的時光並沒有持續太久——

Finger1006> 在嗎?今天一起打BOSS嗎?
Smile:)> 不了...熬夜想睡...明天吧
Finger1006> 好啦。掰。

  當時我沒有意識到,這將成為我們之間最後的對話。

  從隔天起,他再也沒有回覆過我的訊息,從此杳無音訊,難道是把我封鎖了嗎?

  這件事對我無疑是個沉重的打擊,猝不及防的無情背叛,既與有生以來第一個朋友斷絕往來,更是還沒開始就先結束的痛苦失戀。

  原本就不擅長與人相處的我,自此更喪失對人的信任,為了不再受傷,不得不將心房深深鎖起,將與他人的互動減少至最低。



  從那之後大約又過了五年,我的情緒失去了起伏,猶如行屍走肉般在僅有螢幕光源的漆黑房間內打著遊戲,無論勝敗都感受不到起初的興奮,徒留無限的空虛。

  睡意幾乎要奪去我的意識之時,眼前螢幕瞬間閃過奇怪的雜訊,揉揉眼睛又恢復正常,難道是遊戲玩太兇把顯卡燒壞了嗎?還是我長期在光源不足的環境近距離盯著螢幕導致視網膜剝離?

  正當我穿好外出服,抱起電腦想拆開來檢查有哪些需要汰換的零件,強烈的雜訊吞噬我的視野,耳邊也傳來嘰喳的亂碼音。

  當我重見光明之時,眼前色調化作一片血紅,耀眼的陽光令我許久才適應,定睛一看竟來到了猶如奇幻世界的村落,簡直就像是輕小說常見的異世界穿越題材發生在自己身上。

  但其他人看我的眼神帶著明顯的敵意,聽到村民在喊著去找勇者,我的聰明才智告訴我接下來這些人要對我不利,於是抱著懷中的電腦往人煙稀少的暗巷逃竄。

  由於長時間宅在房間內沒運動,再加上捧著一台數公斤重的電腦主機,才跑不到一百公尺就氣喘吁吁,而後被團團包圍。

  其中有幾個被村民稱為勇者的人手持劍和矛等武器,胸前都掛著金屬的牌子,大部分都是寫著個位數的鐵牌,負責發號施令的是寫著兩位數的銅牌,推測是某種階級或地位的象徵。

  他們口中喊我是必須消滅的魔族,我很快就意識到不僅是穿越,還轉生成與人族不同的魔族,並且魔族是被人族歧視的種族,但我的身體並沒有大幅的改變,唯有視線覆上一層血色的光輝,估計人族跟魔族在外觀乃至血統上差異不大,區辨方式則是以眼睛的瞳色而定。

  至於為何不是直接以人族的身份穿越,而是會被附加魔族的血統呢?目前情報太少暫時沒有頭緒,其中一種可能性是這個世界的人族魔族立場與通常的勇者魔王故事恰好相反,召喚系統是由魔族所掌控,從異世界召喚具有特殊才能的目標強行成為魔族的夥伴,不過現階段情報有限還無法下定論。

  縱使從這短短一分鐘內做出了當前最合邏輯的推理,我正處在生死交關的事實也不會有所改變,說來到底是哪個智障把召喚的地點設在大庭廣眾的位置?是不是座標設定跑掉了啊?這不是還沒入夥就先被敵人解決掉了嗎?如果這是遊戲,肯定是充滿Bug、每天被玩家投訴抗議的糞Game啊!

  正當我心中不停怒罵遊戲平衡的不公平,神聖的光芒從天而降,一位銀白短髮的美麗女騎士扛著一把大劍出現在我面前。

  「妳沒事吧?」她回過頭關心我的狀況,從她血紅的瞳色應證了我剛才的推論,紅瞳正是魔族的特徵。

  從略顯稚氣的外貌以及嬌小的身形來猜測,粗估是差不多國中生的年紀,但她散發的氣場非同小可,八成是最高等級的外掛角色。

  勇者們議論紛紛,似乎是認出女騎士的身份,各個面露恐慌的神色:

  「啊!那該不會就是……傳說中天生就寄託聖光的銀色惡魔!」

  「別用那種稱號叫我!」

  女騎士惱羞成怒,用肉眼追不上的神速揮出純白的劍氣,那群看起來像是雜魚的勇者全被一發擊倒。

  「別緊張,我用的是刀背。」

  「妳的劍哪來的刀背!」

  「啊哈哈……先別管這些小細節了,快跟我來!」

  我忍不住吐槽,她發現好像真是如此,只好一邊苦笑一邊轉移話題,將劍收回劍鞘,用公主抱的方式抱起我和懷中的電腦,以飛快的速度在村落間疾馳。

  她帶我抵達一間不太起眼的商會門口,掛著猛瑪象的招牌,要我進門後說出「老闆,我給你帶生意來了」的暗語,交代完之後便匆匆離去。

  要是我沒猜錯,她可能還有其他隱藏的身份,就如同蒙面俠蘇洛那般,而這間商會可能是庇護魔族的公會之類的,不使用特殊的暗語就會受到認知障礙,從而隱蔽其存在。

  進門後果真如我所料,說完暗語後有個矮冬瓜邊搓手邊笑嘻嘻朝我走來,應該就是這間公會的會長,她詢問了我的名字,我便隨口以遊戲暱稱取了個符合惡魔之稱的「貝爾芬格」這個名號。

  經由老闆的測試,確信了我是為數稀少的無能者,不僅素質低落並且魔力輸出量為零,無法練成任何技能。

  但是,他對我手中的電腦很感興趣,我便與他分享了有關科技方面的知識,令他讚嘆不已。

  我們之間做好約定,只要我為他設計出高達五十米的巨大機器人,以及提供各種高科技兵器的技術,就以雷電技能提供我電源,讓我可以在異世界也過著御宅的生活。

  於是我畫出一張又一張的設計圖並解說製作流程,在老闆與當地最高明的矮人鐵匠攜手合作下,完成了各式各樣在這個世界的科技所無法企及的黑科技產物。

  正因如此,我得到了老闆的高度信賴,並享有相當程度的禮遇及特權,才得以整天躲在自己房間內當個廢柴。

  在異世界的生活約莫五年,除了沒有網路讓我很難熬,其他基本的生活品質在我自製的現代產品下都獲得保障。

  人際關係我是已經徹底放棄了,老闆以外的公會成員的面貌和名字幾乎沒一個記住……少數的例外是那個啊嘶Mode,那個整天勾引男人的淫魔,就算殺了我都不可能跟她好好相處;還有笨蛋西卜,只知道胡鬧和搞破壞的煩人蒼蠅,說什麼我都不會再讓他進我房間第二次;利維坦,每次看到我都一臉臭死了表情的小狗……應該是狗吧?

  雖有不便之處,但我對於這個世界的生活沒有太大的不滿,也不想再有什麼大改變。

  直到那一天,有個自稱撒旦的新人來敲我的門——

  起初我是對他沒什麼好印象的,但他一眼就認出我房間內的電器產品,這才知道他跟我一樣是穿越者,稍微引起了我的注意。

  由於許久沒有能分享共同話題的朋友,我很看重與他的關係,也時常邀他來我房間玩遊戲或聊天,不禁令我回想起當年跟Smile在遊戲上相處過的時光。

  歷經了種種事件後,我才驚覺自己對撒旦確實是抱持著戀愛的情愫,可是,我很害怕,會跟當年一樣一失言成千古恨,不能破壞友誼間的平衡,只要能維持與他在一起的日常,我就很滿足了。

  若是有朝一日,能確信他同樣對我有異性層面的好感,我一定……呃,可能會向他告白。

  不過在晉升進一步關係的時機到來之前,就讓我再多享受一陣子與他的友情吧。

                                    

新登場角色



設定補給站

召喚系統:將異世界的人召喚到這個世界的系統,穿越者被召喚過來會被附加魔族的血統,詳細理由不明,貝爾芬格推論可能是由魔族所掌握的系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