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087 勝負

　　「希爾薇。」鄰居阿姨一喊希爾薇馬上靠過去。

　　「要去哪裡呢？」

　　「我要去幫媽媽的忙。」

　　「年紀這麼小就那麼懂事，我拿點蔬菜給妳。」

　　「阿姨謝謝。」

　　年幼的希爾薇開心地接受蔬菜，隨後小跑步離開。

　　「希爾薇還真是可憐，這麼年幼就失去爸爸。」

　　「是呀，幸好希爾薇很堅強。」

　　「話說你們之後是不是有缺零工？就找帕蕾和希爾薇吧。」

　　「當然沒問題！」

　　其他人望著希爾薇的背影，馬上收起笑臉，感到惋惜地說道。

　　稍微走遠一點，希爾薇放慢步伐。年幼的希爾薇知道村裡的人都怎麼說，說她沒有爸爸很可憐，說她只剩下媽媽等等。

　　希爾薇默默擦掉流下來的眼淚，如果被人看到，肯定會跟媽媽說，不可以給媽媽造成麻煩。

　　自己要趕快長大。

　　長大到可以幫忙媽媽，可以彌補爸爸的位置。

　　對此，希爾薇心中出現一個潛在的想法，便是想要一個王子出現，兩人經歷某些事情，墜入愛河之中，最後結為連理。

　　不過希爾薇知道這些事根本不可能，並沒有對此抱著過多的幻想。

　　代替爸爸的這些日子，有不少人的幫助，讓希爾薇一家人可以好好地過生活。

　　直到帕蕾也出事。

　　對此希爾薇心急如焚，滿腦子都在想該如何拯救媽媽，心中的期望化為現實。

　　然而，希爾薇被某種東西牽引著，一直想要幫助他人，完全無法控制。

　　不知道過了多久，彷彿從一個長夢中歸來，希爾薇逐漸變得正常。

　　原本希爾薇打算過一個普通的生活，待在村裡與某個外來者結婚，然後生下孩子待在村內。

　　可惜意外擁有的力量不允許希爾薇沉寂，只能夠聽從魔法師協會的話，最後來到王都被囚禁。

　　與想像中的囚禁生活有幾分不同，希爾薇發覺可能是有某種目的性，可是自己很弱小無法逃脫。

　　在恐懼的內心中，出現一位像是王子般的人，不論遇到什麼挫折都會站起來面對。

　　好不容易回到佩茵村，腦海裡浮現出以前的願望，然而不再是想要長大，是真心喜愛。冒然說出口的事情無法收回，肯定造成困擾。

　　只不過還是想要。想要和她一起看著爐火，烹飪幾道菜餚，享用完畢後依偎著彼此，不需要什麼特別的事物，簡簡單單的生活就好。

　　「希爾薇！」

　　不知從何而來的聲音出現，好像在提醒我該做什麼？

　　「希爾薇醒醒！」

　　好像是王子的聲音，語氣中帶著焦急。

　　「我馬上幫妳治癒。」

　　一股暖流穿過身軀，疼痛的感覺減少許多。

　　面前是忍著疼痛使用治癒魔法的王子，我想努力爬起來，身體卻不聽使喚。

　　「妳能撐到現在已經很厲害了，再給我們一點時間，馬上能破解魔法。」

　　「我還可以繼續…」

　　「妳告訴我該怎麼做就好了。」

　　克里絲達看向灑落的牌，想撿起來卻發現沒辦法，注意到也是玩家才有辦法。

　　可是倒數計時已經快要結束，對方率先放置好卡牌，如果希爾薇來不及，就等於直接結束了。

　　「我可以的。」希爾薇見狀爬起來，克里絲達只好攙扶，讓她能撿起所有的卡牌。

　　希爾薇看了下手牌，並未有能影響戰局的強力卡牌，冷汗從面龐流下，這時，想起回合開始尚未抽牌。

　　希爾薇伸出手，試圖摸向牌組，身上的傷痛卻不允許她這樣做。

　　克里絲達察覺到她的想法，帶著希爾薇往前，牽起手，讓她能順利觸碰牌組。

　　想要保護佩茵村，想要保護好媽媽，想要跟身旁這個人在一起，我要相信牌組！

　　希爾薇抽起牌，看了一眼，趁著時間倒數結束為止，放到場地上。

　　遊戲魔女再次召喚一個戰力來增強組合，整個強度又上升。

　　遊戲魔女冷笑一聲，覺得勝利已經握在手裡。

　　希爾薇的場面上出現變化，一顆大樹緩慢長出，宛如守護神一般直入天空，在自己的場地上保護一切。

　　遊戲魔女隨即暗感不妙，這棵大樹可以抵擋攻向後排的攻擊，並且將治癒效果全數翻倍。

　　「守護的大樹」，雖然只是五費卡，卻擁有能保護後排的能力以及提升治癒的能力，再加上希爾薇放了其他人物卡增強戰力，這次局面變得稍微不同。

　　雙方一開始保持著平衡，隨著時間推進，平衡逐漸被打破。

　　樹林正在緩慢壓制魔女，遊戲魔女的臉色逐漸變得不好。

　　大軍壓境，如果一次全部攻擊的話，無法想像這個傷害。

　　在這時，魔法陣發生變異，轉瞬間，魔法陣潰敗，場上的卡牌逐漸消失，然而樹木、破壞痕跡等等全部都還存在。

　　魔法總算破壞完成。

　　~★~

　　魔法的破壞並非是單純的改造，隨意的操作很有可能讓魔法失控，所以必須要找到正確的方式突破。

　　我和德蒂凱炫耗費好一段時間搞清楚整個魔法陣的構造，並且思考如何破壞，最後總算找到方式。

　　還未出手，看見希爾薇倒下後，我選擇讓德蒂凱炫去破壞，或許只要更快把魔法破解就好，可是我無法放心。

　　我抱起希爾薇緩慢降落，失去魔法以後，這個場地無法繼續維持，可是我還是感受得到魔法還在，是兩者間的契約魔法。

　　必須要分出勝負才行是嗎？

　　「為什麼要破壞遊戲！」遊戲魔女憤怒的表情一覽無遺，同時手裡拿出玩具，經過魔法變化，轉化成具有威脅的魔法道具。

　　兩顆陀螺冒出火炎高速旋轉，彷彿誓死向前的士兵。人偶變化成正常人的大小，且拿出兵器對著我們。

　　最麻煩的不只這些，她還拿起剛才世界戰棋的卡牌，將部分魔女具現化。

　　麻煩了…

　　夏他們此刻還在遠方，不知道什麼時候會靠過來，現在懷裡還抱著希爾薇，只能夠先上了。

　　我馬上展開魔法陣，四架遊騎兵隨即展現出來，我利用風的遊騎兵幫助希爾薇離開戰場。

　　「不要想逃！」

　　陀螺彷彿聽到命令，開始追向希爾薇。

　　沒有絲毫遲疑，將魔力纏繞於身，對著陀螺一擊將其粉碎，然而粉碎沒有用，火焰還在燃燒，隨後吸收碎塊開始復原。

　　遊戲魔女本身的戰鬥力應該不高，戰鬥方式大概就是靠這些遊戲相關的事物戰鬥。

　　躲在一旁的德蒂凱炫可能也以此判斷，使用魔法瞬間移動到遊戲魔女的身旁，來不及斬殺就被勸退，空中飛舞的刀刃勸退了她。

　　刀刃魔女、火焰魔女、蜂群魔女這些都被她成功召喚，比起陀螺和玩偶，這些更加麻煩。

　　雖然看起來像人，但是經過一番戰鬥，判斷他們並非是真的魔女，只是聽從指令的道具罷了，然而遊戲魔女的判斷非常好，一個人就能控制所有的東西。

　　幸好夏、古拉、優花梨都在魔法解除後趕忙過來，一同加入到戰鬥中。

　　古拉操控水直接將陀螺包起來，一開始的高速旋轉使得古拉無法順利地操作水。

　　是古拉一不開心，將水化作武器攻擊，將陀螺粉碎後，順利使用水將碎渣包住藉此熄滅火焰。

　　優花梨與人偶戰鬥，由於玩偶不像人類有傷痛的感覺，優花梨的戰鬥一開始不順利，直到覺得麻煩，開始毫不留情地將人偶通通破壞掉。

　　夏憑藉異於常人的身體，加上魔力的纏繞，抵抗火焰魔女的烈焰，幾下收力的拳頭便將她打趴在地。

　　德蒂凱炫靠著魔法攻向蜂群魔女，蜂群無法像德蒂凱炫一樣瞬移，由於對方不是生命，德蒂凱炫沒有留情。

　　刀刃魔女不像卡牌一樣，低費等同於好對付，可以隨意控制好幾把刀刃，近戰能力絲毫不弱。

　　靠著其餘三架遊騎兵，耗費一段時間才將他擊倒。

　　德蒂凱炫不讓遊戲魔女有機會繼續增加敵人，拿出手銬將她制服。

　　可是魔法還未停止，卻因為魔女沒有魔法陣的關係，無法找到方式破解。

　　「快點解除魔法。」這種早已形成的魔法還是可以透過個人意志解除，遊戲魔女卻是搖頭拒絕。

　　「遊戲就是得分出勝負！」

　　「妳不解除魔法，我們有其他的方式可以強迫妳。」我不太開心地說道，希爾薇不只被魔法限制，還因為遊戲受了不少傷害。

　　「等等。」戰鬥結束後，我才讓遊騎兵帶希爾薇回來。

　　我脫下衣服給希爾薇穿，一方面是遮蓋住衣服上的血，一方面怕她感冒。

　　「有更好的解決方式嗎？」

　　「我…不知道，可是她受了傷…」

　　「妳現在的身體不適合。」

　　我阻止了希爾薇的好心腸，並思考該用什麼樣的方式來解決現況。

　　突然想起某樣事情。

　　我蹲下身對著遊戲魔女，緩慢地使用魔法，與人類的魔法不同，是妖狐族的魔法，雖然還沒有對人嘗試過，但現在是個好時機。

　　腦海裡開始出現妖狐族的相關文字，一番搜索下找到最適合的魔法催眠遊戲魔女，迫使她說出投降，然而投降這個字卻讓遊戲魔女痛苦地掙扎。

　　這時我們才明白這個魔法的背後有所謂的勝負，敗者究竟會遇到什麼無法得知，然而可能與生命有很大的關係。

　　現在這種情況，保住遊戲魔女是很重要的事情，她很有可能與魔女教團有關。

　　希爾薇趕忙湊過來想使用魔法治癒，我想要阻止她，卻想到或許只有透過魔法才能保住性命。

　　我只好同意希爾薇的要求，並且一同使用魔法幫忙治癒，不知道過了多久，遊戲魔女總算平靜下來，我壓抑著從頭到腳的疼痛，緩慢地呼吸緩和痛楚，並且繼續使用魔法，只是目標從遊戲魔女變成希爾薇。

　　因為使用魔法的關係，希爾薇的傷口裂開流出鮮血，臉色痛苦地喘氣，呼喚她無法得到回應，已經失去意識。

　　拜託了…

　　~★~

　　床上傳來動靜，好像是有人動了一下，我順著這個動靜活動，卻發現有個彈性十足的東西在身邊。

　　忍不住再動了一下，發覺好像是一個人。

　　可惜視野昏暗，無法看清楚是什麼，於是湊過去聞了幾口，發覺是熟悉的香氣。

　　原來是隊長…

　　我摸了摸胸口以及腹部，傷口基本都痊癒，只留下疤痕，應該是隊長即時幫助我。

　　我湊近隊長懷裡，想要與她在一起的想法並沒有改變。

　　跟她在一起，我就等同於長大了嗎？

　　早就不是小孩，這個答案已經知道了，可是我還是想跟她在一起，原因是我喜歡她。

　　我湊近她的唇，上次都做了那種事情，可是連接吻都沒有。

　　微弱的呼吸在靠近時感受的一清二楚，貼上去時，柔軟的唇瓣帶點乾燥，並不算很舒服，可是內心洋溢的幸福無法忽視。

　　房門緩慢地打開來，我與來者四目相接，趕忙退開。

　　「希爾薇妳沒事了吧？」媽媽羞紅著臉說道。

　　「沒事，再讓我躺一下就好。」

　　我原本想直接爬起來，卻發現有點無力，媽媽見狀將加了蔬菜和肉的粥放在床頭櫃。

　　由於冒著熱煙，媽媽一口一口地慢慢餵我，我看得出來媽媽想說些什麼，可是沒有說出口。

　　「克里絲達小姐還要一段時間才會醒來，似乎是魔力使用太多。」

　　我看向躺在一旁牽著我的隊長，她曾經有說過魔力用盡會如何，所以盡量不會進入這種狀況。

　　我身上的傷會好肯定是因為隊長使用魔法，卻因為魔法的效果不佳才耗費太多的魔力。

　　「妳真的很喜歡克里絲達小姐嗎？」

　　對於這個問題從媽媽口中而出，我嚥下口中的粥，不知道為什麼會突然這樣問，但我知道答案是什麼。

　　「喜歡。」

　　「是嘛，喜歡就好。」

　　媽媽可能是不知道要講什麼，端起空碗準備離開，在房門前駐足一會，「不論如何，媽媽都支持妳。」

　　剛吃飽，睡意有幾分湧上，我躺在隊長身旁，閉上眼享受這個瞬間。

　　~★~

　　全身上下有點痛，魔力一不小心用太多了。

　　體內貌似有德蒂凱炫的魔力，能夠這麼快就醒來肯定是因為她，利用自身魔力進入他人體內，然後快速地吸取空氣中的魔力。只不過這招有限度，對使用者來說也需要極高的技巧。

　　希爾薇就睡在身旁，我拉開她的衣服查看，由於太過昏暗，我確認魔力迴路沒事後使用魔法照明。

　　皮膚上留下幾道疤痕，如果後續有保養，這些疤痕應該不會留下來。

　　我的舉動引來希爾薇的反抗，感到涼意的她翻滾身軀，我立馬想幫她穿好衣服，她突然睜開眼睛震驚地看著我。

　　「欲求不滿…夜襲？」

　　「才不是。」

　　希爾薇迷迷糊糊地穿好衣服，好一會時間才反應過來，害羞地看著我。

　　「身體已經沒事了吧。」我站起身伸展，希爾薇則是窩在棉被裡抵抗寒冷。

　　「嗯，多虧隊長。」

　　「如果我治癒魔法再強一點可能會更好。」

　　在魔法的方向上，我盡可能專精戰鬥方面，雖然戰鬥方面對於每個人定義不同，但我基本是為了應對各種不同的狀況。

　　「這樣就好了。」

　　「怎麼說呢？」

　　「代表隊長不是一個完美的人。」

　　沒想到希爾薇會說出這樣的話，我忍不住笑了出來，「如果可以，我還是想當一個完美的人。」

　　「不行，這樣的話，我就沒資格站在隊長的身旁。」希爾薇握住我的手，沒想到會主動提到這件事。

　　「妳為什麼想跟我結婚呢？」

　　希爾薇換上害羞的臉龐，遲遲不說出原因，好一番掙扎才說出口，「一開始是抱著想要成為大人的想法，只是我很清楚結婚也不算成為大人。我是真的很喜歡隊長，想要跟隊長在一起。」

　　我思索一番，大概理解希爾薇的心境。

　　估計是為了媽媽才會出現這種成為大人的想法，結婚則是年幼時最直接的想法，然而不是隨便一人，必須得是喜歡的人。

　　我忍不住想到諾顗歐，和他還有一個婚約，這樣還能和希爾薇結婚嗎？

　　帝國並沒有禁止多婚的制度，對同性婚姻則是抱著比較大的反彈，除非讓諾顗歐與她結婚，形成小妾…

　　我怎麼想這麼多。

　　不知道是不是剛睡醒還沒辦法緩過來，腦內充斥許多想像。

　　如果與希爾薇結婚，肯定是位溫柔婉約、照顧家庭的好妻子，加上個性溫順，是一個不太會反抗的人。

　　「隊長覺得我如何？」我停止腦袋中的妄想，看向對我投以認真眼神的希爾薇。

　　「肯定是位好妻子。」

　　這個回答該說好還是不好呢？

　　只能說這個答案正中希爾薇的紅心，白皙的臉蛋染上粉紅。

　　希爾薇拍了拍床，好像是在叫我坐下，我順著她的意，她立馬跳起來將我壓住。

　　「就算現在還沒有辦法也沒關係，我會盡力成為一個好的妻子！」

　　「啊…嗯。」

　　沒想到希爾薇會如此主動，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做。

　　「時間有點晚了，先睡吧。」

　　我輕鬆地抱起希爾薇，將她抱回原位。這段過程我也理解其實希爾薇很想要主動，可是辦不到，最後只能以這樣的方式呈現。

　　希爾薇耗光勇氣，力氣好像隨同勇氣消失，趴在我身上的她很快就進入夢鄉，只不過我暫時無法冷靜，於是搬開她到外頭吹風。

　　由於我待在帕蕾的房間，估計德蒂凱炫和帕蕾是睡在客廳，我決定直接從窗戶出去。

　　希爾薇的家離中心一段距離，受到的影響很少，反觀中心，原本望去可能還有燈火，現在只剩月光照映好幾排的帳篷。

　　遊戲魔女究竟是不是魔女教團所派來的呢？昏倒後事情都交給德蒂凱炫負責，就等到她醒來後再詢問吧。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某人走出大門，我靠近一看，發覺是帕蕾。

　　「帕蕾阿姨怎麼了嗎？」

　　我擔心嚇到她，緩慢地走出來並呼聲，多少還是嚇到她。

　　「沒事，只是出來散散心。」

　　「有什麼煩心的事情嗎？」

　　「沒有，我覺得更多的是開心，可惜開心很快就要消失。」

　　「抱歉。」

　　我想帕蕾說的是希爾薇要離開的事情，畢竟我們不會一直待在這裡。

　　「克里絲達小姐不需要道歉，如果不是妳，希爾薇也沒辦法回來，所以我想要拜託妳，請妳一定要好好照顧希爾薇。」

　　帕蕾伸出滿是繭的手，像是要出嫁女兒，是因為剛剛和希爾薇的談話才讓我這樣想，帕蕾大概只是在擔心希爾薇而已。

　　「我會的。」

　　「我相信妳。」帕蕾露出全然相信的神情，這反而讓我覺得不好意思，如果我能保護好，一開始就不該讓希爾薇掉入遊戲魔女的圈套。

　　「如果可以，希望未來你們再一起回來。」

　　「這點肯定沒問題。」

　　我們順帶聊了一下，帕蕾帶著笑臉回到屋內。

　　為什麼有種好像收了什麼的感覺呢？

　　應該是錯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