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罪惡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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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4-09
蘇清河的手距離我越來越近。

我艱難地轉過了頭,嘗試用手去推開他。

但我已然沒有了多少力氣。

同樣虛弱的白術,突然對蘇清河低吼:「離她遠點!」

「哦?如果我說不呢?」

蘇清河瞥了他一眼,手上動作卻沒停。

「滾開!」

白術又是怒吼一聲,也不知是從哪兒來的力氣,突然爬起身來,猛撲向了蘇清河!

但那又有什麼用?

拖著那受傷的軀體,他什麼都做不了。

他一把抱住了蘇清河,卻被輕鬆地推開,趁著白術摔倒之前,蘇清河單手抓住了他的頭髮,冰冷地說:「這麼急著送上來麼?那我先解決你。」

他拿出手銬,然後將白術壓在了地上,將他的手扭到了背後!

原本就受傷的白術,立即發出了歇斯底里的慘叫,他疼得渾身發抖,卻還是忍著疼痛,一次次回過身要攻擊蘇清河。

他猶如野狗一樣發狂,低吼著,反抗著。

我甚至感到了一絲驚恐,因為白術的手已經扭曲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角度,再這樣下去他的手必然會斷掉!

可他愣是瘋狂地回身攻擊,讓蘇清河不得不再次抓住他的頭髮,將他的腦袋在地上狠狠磕了兩下!

即便如此,白術還是努力掙脫開翻過了身,用沒受傷的右手狠狠一個擺拳,砸向了蘇清河!

「我說!離她遠點!」

蘇清河明明抵擋住了,卻還是被打得跌倒一旁,白術彷彿爆發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他跌跌撞撞地撲向了蘇清河,壓在了他的身上,提起膝蓋撞擊他的腦袋!

我知道這只是拖延之舉,這種情況下的白術不可能是蘇清河的對手。

但我不明白。

不明白他為何要這樣瘋狂地保護我。

蘇清河抵擋了兩下,隨後就推開了白術。

白術翻滾到我身邊,他爬起身來,一把抓住了我的手。

「我送你離開……」

他走得搖搖晃晃,潔白的襯衫都是灰塵,在粗暴的廝打中襯衫被扯開了,明明應該是乾淨潔白的身體,卻有一道長長的傷疤,斜著從鎖骨一直劃到腹肌。

我呆呆地看著那傷疤,不由得心裡一驚。

好致命的傷,他是怎麼活下來的?

我們逃得並不快,蘇清河已經朝我們追來。

但白術腳步沒停,他撲到了行人出入口,將我推到了臺階上。

隨後他回過身,擋在了我與蘇清河之間,我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我可以猜測出來。

面具之下的那張臉,一定是寫滿了猙獰。

蘇清河稍稍放慢了腳步,他冷聲道:「怎麼,你以為自己攔得住我麼?」

白術呢喃道:「賭上性命的遊戲,我從來沒輸過。這麼久了你都沒拔過槍,沒帶槍是吧?既然你沒有那種武器,我又為什麼要怕你?」

我看了看白術的背影,沉默兩秒,最後轉身就走。

我很感激他拯救我。

但我不是逞英雄的時候,我還有孩子要照顧,絕對不能為了一時感動交代在這裡!

我跑出了出口,卻看到街道邊一輛小貨車停在那。

車上走下了兩個人,可不正是半夏和那押送者嗎?

半夏因為將面具給了我,他自己戴著一個口罩。

我想起來了,應該是剛才我點擊了任務完成,他們就來幫忙收屍了!

我連忙指了指下麵:「白術有危險!」

半夏和押送者一聽,立即加快了腳步,我想著這麼多人在,只要蘇清河沒槍,那肯定是拿我們沒辦法了。

可當重新下來一看,我卻愣住了。

卻見白術猶如瘋狂的野獸一樣,竟然在主動出擊!

蘇清河被這不要命的打法逼迫得連連後退,每當他抓住機會,狠狠一拳打在白術的身上,那白術竟是都能把疼痛忍下來。

放棄了一切防禦,只有不斷的進攻。

表面上看是蘇清河佔下風,可時間久了,白術是必定會被打敗的。

突然,半夏沖上去了!

又是猶如變戲法一樣,從口袋裏掏出了電擊棒,直接捅向了蘇清河!

蘇清河正在搏鬥,估計也沒想到半夏會突然出現,但他還是一拳砸在了半夏的腮幫子上!

他的拳頭和半夏的電擊棒同時抵達。

蘇清河直接被電昏,半夏也是倒在了地上,被他一拳打昏。

白術這才停下了手,他喘著氣,看著地上的蘇清河。

我有些緊張,忽然有些後悔。

因為我不想他們對蘇清河下手,他歸根結底是個好人。

就在我這樣想的時候,押送者直接繞過了蘇清河,去把周海發的屍體扛了起來。

白術也沒有繼續搭理地上的蘇清河,而是與我說:「走吧,幫忙處理一下。」

我問:「你們會放過蘇清河嗎?」

「獵罪人不對無辜的人下手。」

他說了一聲,然後將昏迷的半夏扯了起來,我也是幫忙把他扶了上去。

等上來後,押送者與我們說:「蘇清河隨時有可能醒來,也許你們已經暴露了。」

我問:「那怎麼辦?」

他說:「你們先和我走,確保安全了再說。別坐副駕駛,押送者不能讓任何人發現路線,哪怕是獵罪人也不行。」

他打開了貨車,那貨車裏有個小燈泡,散發著昏暗的燈光,裡面躺著李泰的屍體,還有昏迷的孫青。

我忽然想起半夏之前神秘兮兮地問我,想不想知道這些惡人會被押送者送去什麼地方。

我正在猶豫,白術卻忽然開口了:「上去吧,押送者的路線是最安全的,多厲害的員警都追查不到。」

「那……好吧。」

我只能上了貨車,他們把昏迷的半夏和周海發的屍體丟了進來,貨車裏頓時有點擠,白術也坐了進來。

氣氛有些安靜,他從貨車角落翻出了一個藥箱,然後扯開了自己的上衣,給自己的傷處塗跌打藥酒。

我才注意到,他的左臂已經淤青發紫得厲害。

他小心翼翼地塗藥,艱難地還想往背後塗,但是塗不到。

我伸出手奪過了藥,然後倒了一點在手心,貼上了他的傷處。

他疼得悶哼一聲,最終還是忍住了。

藥酒的味道有些刺鼻,夾帶著他衣服上淡淡的洗衣粉味道,那是很清爽簡單的香味,猶如原本被他洗得雪白的襯衫一樣乾淨。

我問他:「身上的傷哪來的?」

「一個畜生留下的,他死了。」

「哦。」

我感覺他似乎不願意多說,那我也沒必要問了。

塗完藥後,白術靠在一邊休息,半夏終於醒了過來,他迷迷糊糊地問:「我這是在哪兒?」

我說:「你剛被蘇清河打昏了。」

「我好像有點印象……」

他坐起身,揉著自己的臉,最後有些委屈地說:「疼……」

我瞥了他一眼。

這傢伙真的很弱。

半夏也爬到了藥箱旁,他拿起藥酒,對白術說:「白術,我記得你受傷了是嗎?要不要塗點藥?」

白術瞥了他一眼,沒搭理他。

「無視我……」半夏只好對我問,「你塗藥嗎?」

我冷冷地說:「我能在你們面前塗藥麼?」

「那倒也是!」

忽然,我感覺小貨車停下了,隨後有些搖搖晃晃的。

那種感覺很奇怪,好似不在車上,而是在船上。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貨車門忽然被打開了。

押送者與我們說:「你們可以下來休息一下,明早就到目的地了。」

我一看才發現,我們真的是在走水路,貨車在一艘輪船上,四周黑漆漆的。

白術拿起了藥酒,問我:「幫你塗藥麼?」

我冷冷地說:「不用,我自己來,你下去。」

「可你自己塗不到後背。」

「我說了,沒必要!」

「哦。」

他不再理我,直接下了車,半夏也連忙下去了。

我解開衣服,卻見自己身上全是淤青紅腫。

蘇清河下手真夠狠的。

我自己塗了藥,下車後我問了半夏,說那輛車還留在地下車庫,會不會有問題,他回答我沒關係,那本來就是行動用的車,有危險可以隨時拋棄。

我哦了一聲,順手將蘇清河的外套丟進了水裏,那畢竟是員警的外套,我老擔心會帶什麼追蹤器之類的,反正我還穿著運動背心。

船上的空氣很清醒,帶著少許寒冷,但是很舒服。

白術正在船邊看著月亮,他發覺我的舉動,連忙解開了自己的襯衫,我開口打斷了他的動作:「我不穿,謝謝。」

他衣服脫到一半,頓時穿也不是脫也不是,最後尷尬地說:「我怕你凍著。」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只穿我丈夫的衣服。」

他只好又穿了回去,我想呼吸得更舒服一些,就摘下了面具,然後問半夏:「我們要去哪兒?」

「去專門給惡人們待的地方。」

「所以到底是什麼地方?」

「你到了就知道,一定會讓你震撼的!」

我哦了一聲,忽然發現遠處有一艘船朝著這邊緩緩行駛而來。

兩艘船遇到一起,白術上了船,只留下我們待在這兒。

我問半夏他去哪兒,半夏搖了搖頭說:「不知道。」

我看了眼白術,他上了那艘船後沒有回頭,船隻漸漸離開,直到消失在夜色裏。

「這麼強的男人,竟然也會受傷……」半夏感慨著說,「你丈夫的事可惜了,雖然我覺得有點不對勁。」

我問:「什麼不對勁?」

半夏說:「你也做過任務了,你應該有發現,獵罪人幾乎能預知一切對不對?」

我點點頭,那確實很厲害。

捕罪樓裏給的情報,能準確預見周海發父女的事件,這在我看來非常不可思議,猶如必定實現的預言。

半夏突然說:「為什麼捕罪樓會讓白術去火場裏救你丈夫呢?」

「什麼?」

「你看啊,我們明明能預知一切,如果想讓白術拯救你丈夫,有三條路可以走。一是阻止火災發生,這是最安全的。二是阻止那趙俊磊欺騙你丈夫,這也是很安全的。三是沖入火海拯救你丈夫,這是最危險的……為什麼白術偏偏選了最危險的方法,甚至因此導致自己受傷?」

我聽著他的話,也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他說得有些道理,讓我也覺得疑點重重。

忽然,我們身後傳來了冰冷的聲音:「想死麼?一帝輪得到你來討論麼?」

半夏嚇了一跳,我回頭一看,才發現是那押送者。

他冷聲說:「有可能保護任務發生的時候,沒有獵罪人及時出現在附近,所以當白術趕到已經來不及了。捕罪樓要處理那麼多案件,不可能每個都做到完美。」

半夏忍不住說:「可是……」

「沒有可是,你偶爾應該學會閉嘴。你實力不大,好奇心倒是大得很。」

半夏連忙不敢說了,他選擇轉移話題,好奇地問我:「為什麼你一個女孩子身上會有這麼多傷疤呀?」

我隨口說:「有的是我爸媽留下的,有的是別人留下的。」

「為什麼你爸媽要這樣打你?」

我靜靜看著漆黑的遠方。

是啊。

為什麼要這樣打我。

我還依稀記得那是個寒冷的冬天。

生父生母的模樣,我已經記不得了。

那天一個阿姨跟我問路,我好心告訴她怎麼走,她忽然牽住了我的手和我說,阿姨不知道怎麼走,你帶阿姨去好不好?

我還以為做好事會被誇獎。

我帶著阿姨走啊走,心裡想的是回到家裏會被誇獎,因為我做好事了。

從那以後,記憶就模糊了。

只記得我被剪掉了最喜歡的小辮子,剃成了虎頭虎腦的光頭。

我那繡著可愛兔子的小棉裙也沒有了,穿上了全新的棉襖和褲子。

我記得阿姨和那個男人談著價錢,最後男人將我抱了起來。

他親著我的臉蛋,溫柔地告訴我:「寶貝兒子,以後我就是你的爸爸了。」

剛開始,他們是很溫柔的夫妻倆。

他們給我吃好吃的,玩好玩的。

等晚上的時候,「爸爸」給我打水洗澡,「媽媽」還很認真地和他囑咐:「水熱一點,可別把寶貝兒子凍著了。」

他樂呵呵地傻笑著,不斷說好。

可當我被褪去衣物的那刻,笑容逐漸轉為了鐵青。

拳頭砸在我的臉上,腦袋上,肚子上。

我被打得坐在地上哇哇大哭。

他們爆發了激烈的爭吵,最後氣得抱著我出門,明明是寒冷的季節,卻連衣服也沒給我穿一件。

爸爸走了好遠好遠,去找那阿姨退貨。

可又怎麼找得到呢?

女人罵男人太蠢,買之前都不知道檢查一下。

男人罵女人下賤,歸根結底都是因為她三十了還生不出孩子。

我每天都聽著他們的爭吵,原本我以為那會是最糟糕的生活,直到一年後媽媽懷上了。

再過一年,她有了個親生兒子。

我還記得他們從醫院抱著兒子回到家時看我的眼神。

怎麼也描繪不出來。

那種冰冷,那種嫌棄。

為什麼……倒不如永遠懷不上得了,為什麼最後還是懷上了。

至少在那個孩子出生之前,他們打我不會那麼狠的。

至少在那個孩子去世之前,他們不會給我留下傷疤。

半夏忽然問我:「為什麼你弟弟會去世?」

我楞了一下,猛地回過神來。

原來我不知不覺,把自己的以往說給他聽了嗎?

也許我太久沒人能訴說了,自從丈夫離世以後。

我說:「上學的時候,老師說學校會給期末考成績最好的學生們獎勵,可以學校出錢,寒假去市裡參觀博物館,還可以去少年宮。那天我帶著門票回家,媽媽很開心,她說正好在市裡打工的叔叔要放假回來了,讓弟弟跟學校一起去市裡玩,到時候叔叔會去接他玩幾天,再帶他一起回家。」

「那不是你的門票嗎?」

「嗯,她讓我跟老師說我不想去……但是等弟弟回來的那天,大巴出事了,他和叔叔再也沒能回來。」

半夏倒吸一口涼氣。

我咬著嘴唇,永遠也忘不了那天。

她把我從溫暖的被窩裏被扯出來,她打我時那股鑽心的疼痛,這輩子也忘不掉。

「是你害死了你的弟弟,本來死的那個人應該是你!」

「你就是老天派來索他命的!為什麼死的不是你!」

「我有一個可愛聽話的孩子,結果他卻替你去死了!」

媽媽……

從來都是我更聽話,不對嗎?

但凡我有一點不聽話,但凡那天我哭著說我真的好想去……弟弟就不會出事了,不是嗎?

但就算我那麼做了,會迎接的也只有你的一頓毒打吧?

忽然,一只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上,很溫暖。

是半夏。

他的聲音很溫柔:「難受的時候,就哭出……」

我一個肘擊砸在了他的頭上!

他沒來得及躲開,被我打得摔倒在地,我瞥了他一眼,冷冷地說:「是誰允許你摸別人老婆?」

「我……我就是想安慰一下你。」

「你偶像劇看多了?一個女人難過的時候,就代表她能隨便讓人摸嗎?」

「對……對不起……」

「道歉的時候不要結巴!聲音再大一點!」

「真的是非常對不起!」

我這才點點頭,隨後回到了駕駛位上,鎖好車門打開空調,留著一點窗戶縫隙,閉上眼睛休息。

困了。

迷迷糊糊不知道睡了多久,我聽到有人在敲車窗。

睜開眼睛一看,原來是天亮了。

我搖下車窗,半夏和我說:「我們到了哦!」

輪船已經停靠在了一個簡易碼頭旁,這是在一個小島上,押送者開著車,將我們運向小島深處。

小島上有個大型工廠,車子在工廠門口停下了。

車廂裏傳出了尖叫聲,原來是那保安孫青醒了,他被押送者粗暴地拖出了車廂,往那工廠而去。

我問半夏:「那些惡人都被送到這兒來了?」

「對!」

「這到底是什麼地方?」

「這裡是罪惡之地,專門給垃圾人生活的地方!」

我說:「垃圾人?」

他點點頭,然後拉著我進了工廠。

推開工廠大門,那是一個巨大的工廠車間,許許多多的工人穿著破爛的衣服,身上戴著鐐銬,被固定在工位前工作。

半夏走到了一個男人身邊,他指著這男人說:「這人酒駕撞死了一個孕婦,被判入獄兩年,出獄後被我們捉了。」

然後他又指了指不遠處的一個女孩,那女孩打扮性感,可天氣已經涼了,她冷得一直打哆嗦,還要不停地工作,半夏說:「這女孩你別看她長得水靈,幹的也不是人事兒。她和男朋友在家吵架,氣得把婚紗照丟出窗外,高空拋物砸死了一個無辜的學生,被判入獄四年,出獄後剛瀟灑兩天,也被我們抓來了。」

我吞了口唾沫問:「意思是?」

半夏告訴我,這就是罪惡之地。

他說罪惡之地的理念是什麼?是公平!

醉駕撞死人,判三年以下,這算什麼公平?

故意阻礙警車、消防車、救護車,罰款 3 分扣 200 元,這算什麼公平?

高空拋物砸死人判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情節較輕的,處三年以下有期徒刑,這算什麼公平?

惡人的一個惡舉,就能害無辜的人喪命,法律雖然會制裁他們,但在罪惡之地看來,法律對他們的懲罰根本不夠!無辜的老百姓們,憑什麼納稅養這樣一群人?

被送進罪惡之地的罪人們,會受到什麼樣的待遇?

住宿?戴著鐐銬自己蓋!

食物?給罪人花錢是不可能的,本來應該被銷毀的過期食品,一批一批地被運往罪惡之地。

衣物?還是那句話,不可能給罪人花錢,那些社會上被丟棄的破爛的衣服被子,或是本該被銷毀的劣質產品,一批一批地給罪人們用上。

廢物,就該給「廢人」用。

他們在這兒可不是被關上三年就能出去的,他們將會夜以繼日地勞動生產。

我忍不住問,那他們生產出來的東西呢?這裡是不是給捕罪樓提供暴利的工廠?

他指了指角落走廊,讓我自己去看。

我來到走廊處,一看就懵了。

一條走廊,連接好幾個車間。

每個車間的門口,都放著那些「罪人」生產出來的產品。

鉛筆盒、書本、書包、樣式統一小小的衣服和棉被。

半夏告訴我,「罪人」們生產出來的這些東西,全都會被無償捐獻給貧困地區的希望小學。

運輸免費、捐獻免費,爭取把每一個產品都送到需要它的孩子的手上。

半夏站在我身邊,他認真地說:「看到了嗎?這就是罪惡之地!惡人還需要好好養著嗎?無辜的人因為他們的惡行而死去,他們的多少道歉都不如逝去的生命寶貴。這些人餘生唯一的價值,就是不斷地造福社會,洗去他們的罪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