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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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4-09
  大開殺戒——似乎也很難說成這樣的狀況。

  看起來平凡,背後跟著兩名保鑣的少女,在這樣的一家大賭場中並不會惹起特別注意,有錢人或者身分特殊的人在這樣的地方從來沒少過,況且那兩名保鑣顯然相當專業,懂得拿捏距離不會造成賭場方的任何困擾。

  至於那兩名少女事實上並非什麼鉅額豪客,甚至連闊綽都稱不上,而且遊玩的方式顯然是屬於那種娛樂性質的賭客,沒有什麼「攻略賭場的戰術」,純粹走到哪桌感興趣就玩幾手,下注的方式也是隨意的,真要說就是運氣不錯,贏多輸少,二人玩了一個多小時估計賭金翻了幾倍。

  賭場雖大,但賭博的類型始終有限,特別是老虎機,區域看起來最廣闊,機台多得叫人眼花繚亂,但實際上玩法都差不多,二人除了一開始因為新鮮感的關係會玩玩不同的機台外,後面都迅速跳過,這樣一來能耗的時間就大幅縮小了。

  因此當蒼彈與藍蝶感覺已經玩得七七八八,時間才剛來到傍晚,正是賭場人流變多的時候。

  「總覺得……和想像中的不太一樣,以這個結尾感覺很微妙……不暢快耶。」藍蝶雖然臉上沒什麼表情,但不論從話語的內容還是語氣都感覺得到不想就這樣結束。

  與藍蝶一同站在賭廳門口的蒼彈也只能無奈地聳了聳肩,「至少重新確認一次『甲冑少女』的金錢觀念怪怪的,實際上我們也不享受那種失去與翻倍的刺激感,那賭起來確實沒什麼意思。」

  「那要來一次全下?」

  「贏了就再下,直至輸光?」

  「好無謂……」藍蝶吐了吐舌頭,比起輸錢的問題,更傾向像是厭煩做這種事情,「就算去吃高級好料,老實說感覺也就和『第一城』那時差不多。」

  「老饕聽到會哭的,雖然那邊的廚師應該會很高興吧。」蒼彈不用說什麼餐廳的環境、氣氛或者服務之類,實情「第一城」的綜合水準很高,但以突出來說肯定不及各地的知名餐廳,最主要是她們的舌頭沒有那麼厲害真的能辨別出細膩的差異。

  「好想體驗一下紙醉金迷的生活喔……」藍蝶確實表達出不想再待在賭場的想法了。

  「那要不要去酒吧什麼的,試試搭訕、當玩咖?雖然說這一項劃掉了。」蒼彈與其說意猶未盡,其實心情和藍蝶差不多,有一種未燃燒乾淨的鬱悶感。

  藍蝶的反應一如蒼彈的預想,近乎瞬間就立即搖了搖頭,「那還是算了,回酒店吧。」

  實際上二人在之前的酒店因為無聊就做過類似的事情,雖然說本來就是為了體驗自己未曾做過的事,但那樣和陌生人接觸實在太過違反她們的個性,亦是這個緣故才會像蒼彈所說那般「劃掉了」。

  既然已經做出決定,蒼彈對此亦無異議,她便給隨行的保鑣發了訊息,與藍蝶一同回到訂好的酒店房間。

  藍蝶把鞋子脫掉就直至飛奔鬆軟的雙人床,臉朝下把頭埋進枕頭,蒼彈則是多做了一個動作,走向行李箱拿出某本看起來頗為殘舊只有手掌大小的筆記本,然後一同躺到床上。

  理論上翻閱筆記本和在上面以筆劃幾下沒什麼聲音,但藍蝶就是準確等到蒼彈結束那番動作後才發出悶著的聲音:「這下沒遺憾了?」

  「不要說得好像準備要魂歸天國那樣!真要說的話請用了無牽掛……」

  「有分別?」

  「當然不同!心境正面多了,現在的我們再沒有負擔,能全力出擊!」

  「妳又不是蝕蜂就別硬撐了。」藍蝶輕踢著腿抗議,「還剩下多少?」

  「說完成了多少比較快喔?」蒼彈無奈苦笑,她舉起筆記本緩緩地翻頁,「關進鐵籠被獅子圍觀、和企鵝一起躲進冰屋裡、一邊吶喊一邊跳過瀑布……」

  「又是妳說市內的比較容易達成,應該先處理的。」藍蝶踢床的力度加大了一點。

  「總不可能跟他們說要去南極或者什麼荒野森林之類吧。」蒼彈闔上筆記本,把它放在胸口上,「雖然說有點爛尾,但這幾天確實過得滿足。」

  蒼彈輕撫著已經有點小破損的硬書套,不論是她還是藍蝶都非常珍重這筆記本,自然是因為它記錄了二人的過去——在研究設施中相遇,繼而成為彼此重要之人後,一起想像著以後要是能離開設施的話要做什麼,一項一項將之記錄下來的筆記本。

  這時候藍蝶終於翻過身來改為側臥,望著蒼彈的側臉一會,自然也注意到她的手,默默地過了十數秒後,她終於忍不住伸出了手,溜過蒼彈的肩膀,摸到對方下巴的頸項,竄上另一邊臉頰,不費丁點力氣就把蒼彈的臉拉過來望向自己。

  「真的好嗎?」藍蝶與蒼彈四眼相望,凝視了一陣子後,才終於吐出這個沒有前言的疑問。

  不需前言,蒼彈亦能理解藍蝶想問的到底是什麼,「在地底回來之後我也想了好多啊,反倒是我想問妳,一直喊著要活著回來,如今又為何做這樣的決定?」

  「因為我們最適合,不是為了別人,是為了我們自己。」

  「這種話就留著說給長官他們聽啦,老實跟我說,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蒼彈眼見藍蝶想要縮手翻過身去迴避自己,早已先一步伸手按住臉頰上的手,不讓藍蝶逃避。

  不知道是覺得瞞不過蒼彈,還是本來就有說清楚的打算,藍蝶連絲毫掙扎都沒有,直接說出來:「最近『感覺』越來越敏銳了。」

  蒼彈輕輕咬牙,就算知道藍蝶有些事瞞著自己,卻無法知道居然發生了這個狀況。

  「沒搞錯藥量?」

  「我又不像妳那麼冒失。」

  「這可難說啊……」蒼彈努力思考著還有什麼可能。

  「也可能只是有了抗藥性,其實沒有比以前嚴重。」

  「不要用這樣的話企圖安慰我,妳剛剛的說法明顯就不是這樣一回事。」蒼彈雖然心裡一片混亂,但不至於聽不出話語的真偽,「還好明天要去那裡……啊,該不會也是有這個考慮才接下工作的?不,還是算了,總之就當作妳還是想『求生』吧……」

  這一夜,恐怕難眠了——蒼彈只能以此作為結束,一切都只能看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