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暴雨危機

回家的路程，不算遠。
只不過天雨路滑加上雷聲不斷，姜晨星不僅放慢了車速，還格外地小心。雨水落得又快又急，安全帽上的防護罩全被雨水佔據了，視線模糊不清，只能靠自己手動抹去雨水，但很快地又模糊了視線。
他的身上套著那有穿就跟沒穿一樣的輕便雨衣，重點那還是迷霧負責人特別播了個內線、交代一樓的櫃檯人員，送給他的小小心意。
起初，姜晨星還不太想拿。但人家老闆有交代，請務必讓姜晨星穿上雨衣在離開。為此，女服務員可是卯足了全力想幫他把雨衣給套上⋯⋯
一男一女在櫃檯前你一言、我一句的展開攻防戰。
「姜先生請留步，這是老闆交代要給你的。」
「不需要，謝謝。」
「這可是我們家老闆的心意，你一定得收下。」
「呃⋯⋯好吧。」
收下並不代表要穿，姜晨星心裡是這麼盤算的。無奈，人家女服務員不這麼想，直接打開輕便雨衣，一副「過來～我幫你穿」的表情，對著姜晨星上下其手。
「那就由我來為你服務～」
「不用麻煩了，我等等在自己穿。」
「那可不行，外頭雨這麼大，你還是先穿好了再出去吧～」
「呃，真的不用，我自有打算⋯⋯」
瞧姜晨星遲遲不肯就範，女服務員只好回頭揚聲、對著門外那兩名保全喊道：「哎、哎你們、快進來幫忙啊！」
看著從外頭走進來的兩抹身影，穿著兩件式的合身雨衣，滴滴答答的來到自己面前，姜晨星輕嘆了一聲，高舉雙手做出投降姿勢。這時，一旁的女服務員不知道是對姜晨星有意思？還是單純想執行任務？
直接摸上姜晨星的胸膛，扯了扯他的風衣外套，提議道：「這外套看起來質料不錯，要是不小心淋濕了應該會心疼吧？不如先脫了、再穿雨衣——」
眼看女服務員的纖纖玉指就要往外套內裏摸去時，姜晨星眉頭一皺，連忙後退地與對方保持著安全距離。
「行，行行行，我穿就是了。」姜晨星略顯無奈地接下黃色雨衣，快速俐落地套過頭，左手右手同時一伸，在三雙眼睛的注視下，著裝完畢。
「好的，非常感謝姜先生的配合，回家的路上請小心，歡迎您下次光臨唷～掰掰。」
伴隨著女服務員的送客詞，兩名保全也表現出待客禮儀，替姜晨星拉開大門，同時欠身道：「謝謝您的光臨，請慢走。」
嗯？這服務——前後差別也太大了吧？
姜晨星回眸撇了迷霧的招牌一眼，下次光臨？
還是別了吧。
雨夜之中一點黃，正是他本人。一身黃色雨衣，雖然防雨效果差到爆，但至少夠顯眼——瞧，街道旁那正準備拉下鐵門的老阿婆、正用一臉關愛的眼神看著他，招手喊道：「肖連唉、哩咩妹新唉齁衣眸？」
買新雨衣？
姜晨星苦笑地搖搖頭，婉拒阿婆的同時、還不忘舉手之勞，幫阿婆把小賣部的鐵門給拉了下來。
「謝謝你啊、肖連唉。」
「不客氣，雨下得很大，阿婆快點進屋吧。」
進屋前，阿婆塞了一件新雨衣給他，看起來確實比他身上的黃色雨衣要耐穿得多，但他還是拒絕了。
「不用了阿婆、我沒關係、妳這雨衣還是留著賣別人吧。」
不為什麼，就因為他的衣服已經浸濕了一大半⋯⋯要再換上新雨衣，也是浪費而已。
揮別阿婆後，姜晨星走向一旁的騎樓，他的愛車就在不遠處，等著他的到來。
站在騎樓裡的姜晨星拉起黃色雨衣扯抖幾下，濕了⋯⋯
才這麼一小段路，他裡面的衣服就濕了一大半。
呵呵，說什麼小小心意？
根本就是擺明的惡整。
光看門外那兩名保安身上穿得高級雨衣就知道，這迷霧的負責人擺明就是想讓他濕著身體回家去。
算了⋯⋯
誰叫他剛剛拒絕人家時那樣堅決、不給面子呢。
如今被對方擺了一道，也算是一筆勾消了。
回想起，迷霧負責人在他離開前，眉開眼笑上前擁抱他之時，在他耳邊留下的那幾句話。
「關於成為我徒弟這件事，你就放在心裡好好考慮考慮⋯⋯」
「只要在你死掉之前，告訴我答案就行⋯⋯」
現在的他只希望，從今往後，別再與迷霧的負責人有所接觸了。
殊不知，這短暫的分神、竟然讓他在一個熟悉到不行的彎道上打了滑。
怎麼會⋯⋯？
不可能啊⋯⋯！
就算是天雨路滑、視線不佳，但就他的騎車技術，應該不至於在剛剛那個彎道上打滑啊⋯⋯
就算整個人已經伴隨打滑的機車、拋摔了出去，姜晨星還是不願相信自己已經打滑摔車的事實。
姜晨星在潮濕的柏油路上翻滾了好幾圈，身上的雨衣早已破爛不堪。他忍著疼痛，緩緩站起身來，拔掉那快要讓他窒息的安全帽，在雨水的洗禮下、大口大口地呼吸著。
相較之下，他的愛車整個撞上分隔島、車頭幾乎全毀、過程中還摩擦出不少火花，好險這場雨下得夠大，就算汽油外漏了也不至於引爆油箱。
不知是雨下得太大？
還是天上的雷電打得太響？
整條馬路上竟然沒有半台來車？
就在姜晨星一邊抹去臉上的雨水、一邊找尋自己的手機時，他赫然發現遠方那進入休眠狀態的紅綠燈上，站著一抹身影⋯⋯
就那身影的大小來看，感覺是個人。
但他知道，那東西——絕對不是人。
因為，沒有人能站在紅綠燈上頭，除非——
對方是蜘蛛人？
與其自開玩笑地去猜對方可能是城市英雄，還不如相信自己的直覺，認定自己遇上了——妖魔鬼怪。
正當姜晨星把注意力全放在遠方的紅綠燈上時，地面突然狂震了起來。
「什麼？地震了嗎？」
劇烈晃動讓姜晨星失去平衡，再次倒落。與此同時，那暗藏許久的妖魔鬼怪們則趁機竄了上來。眨眼間，姜晨星就被數不清的妖魔鬼怪們給團團圍住了。
這群妖魔鬼怪實在來得太突然，姜晨星根本沒時間思考，只能靠著雙手擋下妖魔鬼怪們發出的第一波攻擊。
一陣混亂後，姜晨星終於找到縫隙、從那群妖魔鬼怪裡逃奔了出去。相對的，那些一個個地尖牙利爪既暴力又無情地在他身上留下一道道或深或淺的傷口。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哪來的妖魔鬼怪？且數量還這麼多？
一連好幾個問號，同時塞爆姜晨星的腦袋。
難道是——
紅綠燈上那身影指使的？
想到唯一的可能性，姜晨星眉頭一皺、再次看向遠方的紅綠燈。
果不其然，「那東西」正一動也不動地看著他，不僅如此，「那東西」的周圍還瞬間冒出兩抹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