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084 佩茵村

　　耗費約一個禮拜，到達規模約百人左右的佩茵村，跟我出生的摩勒村相比大了不少。

　　佩茵村正好坐落在來往於帝國和王國的主要大道，據希爾薇所說，她有意識以來，便有許多商人來往其中，剛好幫助佩茵村成長起來。

　　「一年了…不知道媽媽過得如何？」希爾薇看著佩茵村暗自說道。

　　我沒記錯的話，希爾薇會變成魔女跟母親有很大的關係。因為母親受了難以治癒的傷口，希爾薇無論如何都想救她，因而變成魔女。

　　據之前的資料，希爾薇變成魔女後在佩茵村待了兩年，貌似是家裡離中央有些距離，所以第一時間沒被發現是魔女，只被大部分的村民認為是突然變成超強的魔法師。

　　當來自外地的人受了傷，在村民的推薦下到希爾薇家中，被希爾薇的力量震驚到，懷疑是魔女，過了一段時間後，魔法師協會派出人員逮捕她。

　　不知者無罪，佩茵村的人們並未受到懲處，反倒是受到關注，村民對於這點並未覺得歡喜，反倒是覺得外人過度干擾生活。

　　我們決定先去希爾薇的家中，不然希爾薇的心會一直掛念著。

　　或許是因為身處重要大道，佩茵村有冒險者協會和商人協會，兩個協會相互合作，僱傭一些人當作衛兵。

　　我露出魔法師協會的徽章，他們立馬詢問是否有什麼事，還算是滿盡忠職守的嘛。

　　「沒有什麼事，只是想要來這裡看看。」

　　他們沒有多加阻攔，確認身分後便放行。

　　希爾薇左顧右看，指引路的同時懷念地看向四周，如果不是馬上要回家，搞不好會慢慢走。

　　雖然有一段時間沒來，但是希爾薇沒有任何遲疑地指路，直到抵達離中央區域有一段距離的小屋。

　　小屋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外表有幾分斑駁，周遭有許多未整理雜草，讓屋子呈現幾分無法居住的感覺。

　　在我們準備下車，希爾薇面露不安的時候，老舊的木門夾雜咯吱聲，一位婦人從中走了出來，手裡拿著菜籃。

　　婦人的面容與希爾薇十分相似，年紀看來三十幾歲，卻因為憂鬱散佈在臉上，看似更蒼老一些，仔細看就會發現綠髮中的絲絲銀光。

　　面對外來者，她疑惑地看向我們，像是回憶起什麼，害怕地想進入屋內。

　　「媽媽！」

　　熟悉的呼喊聲使她停下腳步，希爾薇以未曾見過的動作跳下馬車，一步當兩步地奔跑到媽媽懷裡。

　　希爾薇的媽媽尚未反應過來，不敢置信地盯著前方，顫抖的雙手輕抱懷中的孩子。

　　「妳長大了…」

　　久違見面的母女二人心中想必有話要說，不過兩人沒有開口，而是感受當下的歡愉，好一段時間才分開來。

　　「您好。」在她注意到我們後，我禮貌地向她打招呼，她趕忙回禮。

　　希爾薇開心地向媽媽介紹我們，介紹一番認識彼此，知道希爾薇的媽媽名為帕蕾。

　　我們的到來引起周遭居民的關注，靠過來的路上抱著警戒，直到看見希爾薇，立馬開心地靠過來熱烈歡迎。

　　我們默默地站在一旁，直到人群散去。

　　「這是不是代表希爾薇可以回來了？」帕蕾開心地向我詢問，我沒有馬上回答，隨即引起她的錯誤理解。

　　「該不會這是最後一次見面了吧？」帕蕾阿姨的語氣充滿緊張。

　　我趕忙回應她擔憂的問題，「請不要擔心，希爾薇目前還因為是魔女，必須得待在魔法師協會底下，只要有機會，我會帶她回來這裡。」

　　「隊長是個好人，沒事的。」希爾薇在一旁緩頰說道，帕蕾這時候才願意相信我們。

　　「雖然這裡有旅館，但考量到希爾薇很久沒回來，我們想要在這裡暫居幾天可以嗎？」

　　能夠與女兒暫時生活，帕蕾馬上歡欣地接受。

　　希爾薇的家普普通通，一個客廳、合在一起的廚房和飯廳，以及兩個房間。

　　為了睡眠品質著想，希爾薇和帕蕾睡在一起，我和德蒂凱炫在客廳，其他人則擠在希爾薇的房間。

　　「不好意思，這樣突然打擾。」

　　「不要這樣說，只是晚餐可能不方便準備。」

　　「畢竟是突然來訪。」幸好佩茵村有一定的發展，中央還有餐廳可供我們選擇。

　　於是我們選擇外出享用晚餐，到為了外人而開設的餐廳。

　　「稀客啊，今天怎麼會來？」老闆看見帕蕾立馬詢問，帕蕾臉上愉悅的表情絲毫藏不住，於是老闆順著視線，見到希爾薇馬上了解。

　　「希爾薇！好久不見呀！」

　　伴隨這道呼喚，更多人被吸引而來，鄉下獨有的熱情氛圍在眼前展現。

　　我帶著其他人先到位子上坐著，村民們熱情地談天，彷彿不阻止，可能永遠不會結束。

　　對希爾薇而言，不只是媽媽，這座村莊也是她的幸福。

　　「魔女！」一聲驚呼破壞此刻的氣氛，數名貌似是冒險者的人伴隨呼喚站起來，且紛紛拿起武器。

　　我隨即衝到希爾薇面前，手部纏繞魔力，「請您們冷靜一點。」

　　一名看似是隊長的人停下動作，害怕地不敢收起劍，當我拿出魔法師協會的徽章才願意停下來。

　　「她是我的隊員，經過魔法師協會的允許才會在這裡。」

　　「魔法師協會的腦袋終於壞掉了嗎？」不知名的男子充滿敵意地瞪向希爾薇，同時指向她，「她可是魔女！」

　　「請注意您的措辭，我比你更了解我的隊員。」他對希爾薇表現威嚇行為能理解，只不過令人難以忍受，現在又大肆批評更讓人不爽。

　　他看似高大，實際上給我一種懦弱的氣場，明明希爾薇什麼都沒做。

　　我發覺大部分的村民對這些人沒什麼好感，老闆只好從中緩頰，兩方才冷靜下來。

　　我帶著希爾薇回到位子上，希爾薇有點擔憂地看著那個人。

　　「怎麼了嗎？」

　　「就是那個人破壞了我們的生活。」

　　~★~

　　三年前。

　　比起現在矮小不少，更多可愛氛圍的希爾薇在媽媽身旁幫忙編織竹籃。

　　佩茵村走在發展的路上，身為女性的母女二人沒什麼特長，只能負責一些雜工賺錢來過生活。

　　幸好鄉村的純樸還留著，兩人的生活不算順遂，也不算痛苦。

　　希爾薇會幫忙種菜、整理環境，有時候會到中心區域的餐廳等場所幫忙，這些事情讓媽媽有更多時間做自己的事情，可是也對希爾薇的早熟感到惋惜，小孩不應該去做這些。

　　在一陣勸說下，希爾薇才放下幾分成熟，像個孩子一樣拿著外來者送來的書看，在這之中加上老師幫忙學習識字。

　　直到意外發生。

　　「媽媽！」希爾薇下午聽到消息便趕去冒險者協會，裡頭有許多人躺在地板上，已經包紮過，狀況卻不盡理想。

　　希爾薇緊張地看著媽媽，腹部上是束縛好幾層被渲紅的白黃繃帶，臉上滿是痛苦。

　　希爾薇聽不進他人說的，急忙跑入森林內，想找到合適的藥草幫助媽媽。

　　可是…看著身旁人們的模樣以及媽媽逞強說自己沒事的樣貌，希爾薇心中早有定數，就算是最好的醫生到來可能都沒用。

　　希爾薇在無計可施的情況下，腦海裡只想到故事中的天使，輕輕一揮手，便將大地的傷痕復原，撫平人們內心的傷痛，為這個世界帶來和平。

　　如果可以，多麼希望有這種…不對，只要百分之一、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能力就行！

　　祈禱不知被誰所聽見，一股暖流自胸口湧出，某種力量充斥身體，在不明白的情況下，魔力開始湧出。

　　希爾薇不知道發生什麼事，然而直覺告訴自己這就是機會，於是邁出步伐，往冒險者協會直衝。

　　大家見到希爾薇，只覺得她是整理好情緒準備來面對，沒有想到小小的身軀蘊含著力量。

　　當大家想安慰時，希爾薇衝上去握住媽媽的手，直覺般地拚命灌輸力量，點點閃耀的光芒出現，包圍住踏入冥河的身軀，硬是將人拉了回來。

　　帕蕾不敢置信地看向腹部，大家想阻止，卻發現與剛才不同，直到繃帶拆開，確認真的無事。

　　希爾薇壓著腹部，貌似很疼痛，露出勉強的笑容，「媽媽…」

　　除了帕蕾以外，還有不少受傷的人，希爾薇一一幫忙治癒，直到意識承受不住疼痛。

　　希爾薇被眾人稱讚，將她視作村裡的守護神，只要出現受傷便會找她。直到大家發現希爾薇必須承受疼痛，轉而不太會去尋求幫助。

　　可是希爾薇卻宛如著了魔，只要看到有人受傷就會幫忙，甚至可以說是感應，過了一段時間才逐漸恢復正常。

　　大家也慶幸希爾薇變正常，覺得之前的希爾薇宛如不同人，就算詢問本人，對恢復正常之前的回憶也沒有印象。

　　在這之後的希爾薇很快融入眾人，所有人都覺得希爾薇變成一位超強的魔法師，默默地在佩茵村內幫助有需要的人們。

　　直到外來者知曉。

　　帕蕾那天會出事主要是去採集需要的藥草以及水果，結果碰上出團打獵遇到魔獸的村民，受傷以及復原等等事情主要是村民知道而已。

　　當越來越多外來者看見希爾薇的力量，開始懷疑到底是什麼力量？

　　直到有人說出可能是魔女，一切都變得不太一樣。

　　村裡出現兩種氛圍，一是打從內心相信希爾薇的村民，一種是擔憂害怕的人們，主要以外來者居多。

　　希爾薇面對所有人的態度依然沒變，也不清楚是否為魔女，依然做自己。

　　直到有人受不了，選擇向有一段距離的魔法師協會通風報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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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那個名為奇茲的男人。」希爾薇擔憂地看向奇茲。

　　據她所說，奇茲接受希爾薇的治療後，愈加感到害怕，受不了的他一直在村內遊說，卻因為希爾薇的好形象無法成功。

　　最後離開佩茵村到附近的大城市尋求魔法師協會的協助，一開始也並未獲得認同，拚命地尋找同伴以及撰寫多篇請求才引起注意。

　　最後將希爾薇抓走，冠以治癒魔女的罪名帶到王都。

　　奇茲自稱為英雄，在冒險者協會內大肆宣揚。

　　村裡的人們雖然聽過魔女，但是不相信希爾薇是如此糟糕的存在，對於奇茲感到強烈的厭惡。

　　「不用擔心，這次他做不了什麼事。」

　　我會保護希爾薇，不會讓她受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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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和德蒂凱炫窩在地板上，帕蕾阿姨體貼地拿被單給我們墊著，雖然不太好睡，但與德蒂凱炫窩在一起就好。

　　我閉上眼窩在她的懷裡，除了德蒂凱炫的味道以外，還有股家的味道。

　　可是這股家的味道反而對我造成影響，心神不寧的狀況浮上心頭，宛如門外隨時會有人衝進來。

　　「怎麼了嗎？」德蒂凱炫看著我，我卻沒有回應，而是看向門口。

　　德蒂凱炫心中出現可能的答案，回憶了一些事情後，猜測是這裡讓克里絲達想起自身的家，忍不住投射到那天夜晚。

　　「沒事的，這裡沒有敵人。」

　　「我知道。」

　　我強迫自己閉上眼，那道門不會打開，不要讓回憶湧上來，只要安靜地度過夜晚。

　　沒想到夜晚會是如此的可怕，待在類似的環境反倒讓我不舒服，於是我牽著德蒂凱炫的手到戶外吹吹風。

　　我從沒想過風是否會有不同，在這裡的風與奧伯德不同。

　　奧伯德的風充斥生命之力，這裡則是有種溫和的家庭感覺，可是穿插一些不好的氛圍。

　　我瞪向遠處，有一群人正在緩緩靠近。

　　我和德蒂凱炫馬上靠過去，立馬認出是奇茲帶領數人，手裡拿著武器以及纏繞破布的木棒，破布上沾染著油，空氣中充斥惡意。

　　「你們要做什麼？」

　　我沒有絲毫想隱瞞的意思，跳到他們面前，他們馬上將武器對準我們。

　　他們因為意料之外的事情顯得害怕，不發一語地瞪過來。

　　「我們要殺了魔女！」帶頭的奇茲大聲喊道，像是在驅散內心的不安。

　　「我們已經表明過身份，希爾薇由我負責管理，你們接下來的行為將會被視為對魔法師協會成員發動攻擊，警告已經事先提起，如果還要繼續，後果自負。」

　　魔法師協會目前是全世界最大的組織，眼前的人們最多只是冒險者協會的成員，沒有地位之人不可能敢做出傻事。

　　「我們離開吧。」感到害怕的人輕聲說出，奇茲發覺團隊的情緒變得不妙，選擇放棄離開。

　　「魔女就該離開這個世界！」

　　他們離開時不忘威嚇，我們沒有馬上回去屋內，以免吵醒隊員，也希望剛剛那句話沒有吵醒任何人。

　　我依然希望魔女全部消失在這個世界上，卻對隊員抱著不同的態度，我現在很喜歡他們，如果他們離開，實在是很難想像這樣的未來。

　　「還是今天睡外面呢？」

　　德蒂凱炫接受我的提議，我們找了一個能睡覺的地方睡在一起。

　　一醒來，我便在附近開始運動，德蒂凱炫則是回到屋內準備早餐。

　　回到屋子就能看見德蒂凱炫料理的模樣，我擦乾汗水，從後方輕抱住她。

　　「幸好昨天有先買食材回來備用。」

　　「妳先去換一下衣服吧。」

　　「嗯。」

　　我將頭靠在德蒂凱炫的肩膀上，德蒂凱炫將鍋中的食物放置到盤子上，隨後轉過頭親了我一下。

　　隨即聽見微弱的驚呼，轉頭一看便發現帕蕾。

　　「早安。」我害羞地摀住嘴巴，避開視線。

　　昨天的介紹有提到我和德蒂凱炫是母女，帕蕾的眼神內滿是沒想到王都人如此開放。

　　下一秒，帕蕾緊張地靠過來，「這些事情我來做就好了，您們好好休息就好。」

　　「沒關係，您能讓我們藉助一段時間已經很好，這點小事就讓我們做。」

　　我幫忙把餐盤端到餐桌上，隨後去換衣服，帕蕾總算是接受我們說的，於是德蒂凱炫詢問村莊內是否還有其他要幫忙的事情。看來還要再溝通一下，我趁著這段期間呼喚隊員起床。

　　三個人睡在一起，睡姿都不是很好，導致三人臉色並不好看，耗費一段時間才叫醒。

　　在喚醒希爾薇的時候，她叫了我一聲媽媽，臉上滿是幸福。

　　如果可以，我希望讓她擺脫魔女的身份，很可惜現在還辦不到。

　　「隊長在想什麼？」吃完早餐的希爾薇在收拾餐盤時問道。

　　「一些小事罷了，不要擔心，收一收準備出發吧。」

　　「要去哪？」古拉好奇地詢問。

　　「去幫忙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