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之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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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3-26
*
葉印遠鎮……
在我年滿15歲的前一天,我被派到遠鎮去購買原物料,回來時已經天黑了。
「不知道舒比會不會等我等到不耐煩……」
因為這是件粗活,舒比年紀太小,所以這次的採購就沒跟上來。
(我在出發前就跟舒比說我會盡快回來,不知道她會不會等到睡著之類的。)
我推著推車,載著原物料,從遠鎮走回教會。
出來迎接我的不是舒比,而是站在教會前的馬爾古神父,他沉重地向我說道:
「推車放下,去吃飯吧……」
「好。」
馬爾古神父的聲音依然嚴厲,我放下推車走往孤兒院,修女一見到我便緊張地說:
「尤辛……你回來啦?」
「嗯?」
我疑惑地看著修女,修女吞了吞口水後,便向我微微笑說道:
「這麼晚了,趕快來吃飯吧!」
「好!」
我去洗了洗手,接著坐到了餐桌,修女端出了一盤的肉。
「哇!怎麼會有這麼多肉?」
我驚訝地說道,孤兒院是很難取得這麼多肉的,因為肉太貴實在買不起。
「這是……馬爾古神父雇傭的人去打獵獵到的……山豬肉……」
「哦!」
馬爾古神父雇傭的人是指那些戴面具的黑衣人對吧?難怪身手這麼敏捷,可以獵到難以捕獲的山豬。
對了!我想起來了!馬爾古神父在那個小房間跟人討論有講到要給我吃什麼東西,原來是山豬肉啊!
「馬爾古神父交代……要好好吃完……」
「好!小孩們有吃了嗎?」
「有!他們吃完就去睡覺了!」
修女緊張地避開我的注目,我疑惑地看著她。
「嗯……」
修女講話有這麼緊張過嗎?還是我多慮了?
「總之!你要趕快吃,而且要全部吃完,吃完盤子放桌上就好!」
修女說完便快步離開,不知道是在害怕什麼?還是在緊張些什麼?
看了那盤山豬肉,我用鼻子聞了一遍,香氣四溢。
我用叉子叉起一塊肉片,咬了一口,味道鮮甜又有花的味道。
「好吃!」
我細細地品嘗每一塊肉,除了花的味道,每一塊都有一種特殊的味道,從沒嘗過這種特殊的味道,不是說難吃,而是那個味道令我感到不愉快,但還可以吃下肚。
很快的,我將這盤肉全部吃完,一點殘渣都不剩。
這時馬爾古神父走過來,我向馬爾古神父表達謝意。
「謝謝馬爾古神父給我吃的山豬肉!」
馬爾古神父一直盯著我看,過了幾會閉上眼睛開口:
「好好感謝你妹妹吧!」
馬爾古神父說完便離開了,我看向那些盤子想著,馬爾古神父的意思應該是,那些肉是舒比為了我去料理的吧?那我真的要好好地感謝舒比,為了我做了這麼多。
我走回房間,摸著黑回到我的床邊,看了舒比的床一眼,因為實在太暗看不見,她應該是睡得很安穩,等我等到睡著了吧?明天再好好感謝她吧!
*
我躺上床,馬上就進入睡夢之中,隔天天一亮,就立刻被馬爾古神父叫醒了。
「尤辛,現在要進行成人洗禮,馬上跟我來!」
我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跟著馬爾古神父來到教會。
教會的景色似乎有些奇怪,我站到了教會的中央,這時我的左右站著一排戴面具的黑衣人。
「現在開始尤辛的成人洗禮!」
馬爾古神父說完,一位修女端著一桶水,裡面有一塊布。
「尤辛,年滿15,由雙椎神認可作為基里列帝國的成人居民,開始洗禮!」
修女用濕布擦了我的臉、手、腳,馬爾古神父接著繼續說:
「現在尤辛是基里列帝國的成人居民了!接著進行雙椎教神父儀式!」
馬爾古神父說完,有一位修女端著一個杯子走來,那杯子裝著紅色的水。
馬爾古神父接過,並遞給我,要我喝下去。
我將它放到嘴邊喝了一口,一種熟悉的苦澀味道瞬間湧出。
這……這不是?!
那個味道太過強烈,一不小心我就被嗆到了。
「咳咳!這是……血?!」
我很快就意識到手上這杯子裡裝的是血水,我感到反抗咳了出來。
「沒錯!」
馬爾古神父將我手上的杯子拿走,並且往我的頭上淋。
「馬爾古神父!這是在做什麼?!」
馬爾古神父一言不發,直到我的身體被血給沾濕之後,才開口:
「雙椎教的第一條教義是什麼?」
我這幾年來除了禱告,另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背雙椎教的教義,我可是背了7年的人,雙椎教的教義我可是背得滾瓜爛熟!
「人與人的靈魂將合而為一,互相協力成就出完美世界!」
「第五條……」
「靈魂將會由神賜予光輝,成為神的使徒!」
「第九條……」
「信奉雙椎神為唯一真理,誓死捍衛雙椎教,讓天下歸屬雙椎教!」
「現在儀式完成了,把『那個』拿來還給他……」
「那個?」
一個黑衣人從小房間走出來,拿著一袋用布包起來的東西,將它交付到了我的手上,當我打開的那瞬間,我的世界彷彿被破滅般,那不可能發生的事情發生了,一搓金色的頭髮掉了出來……
「不是吧……騙人的……」
*
18小時前……
舒比躺在自己的床上睡著午覺,非常地舒適。
此時枕頭壓住了舒比的頭部,這使得她無法呼吸,讓她徹底昏迷過去。
過了不知道多久,舒比才意識微微地甦醒,聽到了談話聲。
這裡是漆黑的地下室,舒比看不清楚周圍。
「時間有點晚了,那小鬼還沒回來?」
「是……」
「最好給我快點,我們可是很忙的,要讓那小鬼成為神父,就必須由我們雙椎教教員見證,並且讓他吃下祭品,淋上祭品之血,最後由你宣告成為神父。」
聽到神父二字,舒比的意識逐漸清楚,她知道他們正在討論的人是尤辛。
「辛……哥哥?」
「她醒了。」
舒比動了動身體,卻發現到身體被鐵銬給銬住,被懸掛在牆上。
「祭品醒來了,沒在床上就弄死她嗎?」
「非常抱歉……」
「算了,反正祭品又不是我要吃,早殺晚殺都一樣。」
「祭……品?殺……要殺我?!」
舒比這時才意識到,自己成為了祭品,並且接下來就要被殺掉。
「不要!我不要被殺!!!」
舒比驚恐地掙扎,但鐵銬不是她這個少女就能撼動的,依然緊緊地鎖住她的行動。
「馬爾古,快點下手。」
舒比睜大雙眼,發覺到眼前站在馬爾古神父以及一個戴面具的黑衣人。
「神父……」
馬爾古神父手持著刀子,他看向舒比,而舒比流出淚水。
「神父……不要……」
舒比的哀號,這讓馬爾古神父的手在顫抖,遲疑了幾會,但他始終沒有下手。
「還不下手嗎?」
「不!還是不要讓尤辛成為神父,所以放過舒比……」
「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
黑衣人揪住了馬爾古神父的衣領,對著他說:
「你可是雙椎教的神父,成為神父就必須吃下被當作祭品的親人,你沒忘記吧?」
「當然了……」
「成為神父所獲得的好處該不會全忘了吧?」
「……」
「事到如今還反悔!想讓我白跑一趟嗎?!」
黑衣人用力地甩開馬爾古神父,奪走了他手上的刀子。
「等等!」
馬爾古神父正想上前阻止,但已經來不及了。
銳利的刀子如切開麵包輕鬆,劃破了舒比柔軟的肌膚,她的脖子被黑衣人給割破,大量的鮮血如湧泉般噴了出來。
「哦……哦……」
舒比連一聲嚎叫聲都沒有,鮮血溢滿了她的喉嚨,使她無法發出任何聲音。
最後血液流盡,舒比挾帶著淚水,無力地垂下,結束了她短暫的12年人生。
馬爾古神父無奈地抑制住情緒,以他現在的身份來說,扼殺自己的情感才是正確的,他知道如果反抗黑衣人,他及修女們、葉印教會孤兒院的孤兒們會有如何的下場。
「好了,祭品處理好了,趕緊切一切讓那小鬼吃下吧!」
「是……」
馬爾古神父只能服從,他將表情擺成嚴肅冷酷的樣子,拿起黑衣人手上的刀子,慢慢地用刀子將舒比遺體的肉給割下來。
「不錯喔!你滿會割肉的。」
黑衣人嘲諷馬爾古神父,而他只能默默地忍受。
馬爾古神父內心很痛苦,他非常對不起尤辛,但他不能表現出來。
馬爾古神父看了舒比的遺體一眼,失去血色的淒白肌膚,流著淚與血的遺容,他說:
「至少……把頭還給尤辛……」
「不錯的建議,給那小鬼當作紀念。」
黑衣人抽出大刀,對著舒比的脖子砍去,將舒比的頭給砍了下來。
「剩下就交給你處理了,馬爾古。」
「是……」
黑衣人從地下室離去,馬爾古神父咬著牙,默默地處理著舒比的遺體,將她變成一片片的肉塊。
*
現在,葉印教會裡……
我的眼淚從眼眶不斷流出,從黑衣人拿到的東西,竟然是我的妹妹,舒比她的頭。
「成為雙椎教神父,除了接受教義!還要與最親近的人的靈魂合而為一!」
「合而……為一?」
我淚流滿面的看著馬爾古神父,這時候,我想起了我昨天吃的肉,那並不是山豬肉,而是舒比的肉。
『好好感謝你妹妹吧!』
在這瞬間,我明白了昨晚馬爾古神父對我說那句話的意思了。
「為……什麼……」
我跪倒在地,雙手不停地顫抖,此時神父開口:
「雙椎教規定,成為神父就是必須付出代價!而你的代價僅僅是你的妹妹罷了!」
「我想成為神父,就是為了舒比啊!!」
我的眼淚無法停止,滴在了舒比的頭顱上。
「為什麼要這樣對待我……舒比……」
「她的靈魂已經跟你合而為一了,能與你的靈魂一起昇華成為神的使徒,你應該感到高興!」
「她已經死掉了啦!!!」
我對馬爾古神父發出怒吼,接著嚎啕大哭,整間教會都是我的哭聲,連站在一旁的修女都撇過頭。
(為什麼?明明就是為了舒比而成為神父的我,變成了害死舒比的理由?)
馬爾古神父想要伸手扶我起來,但我甩開了他的手。
「現在你已經是神父了,等……」
「我才不要當神父!把舒比還我!!!!」
「我說過了,她已經跟你合而為一了!」
「把舒比還我!!!!」
「唉……把尤辛趕出去!」
馬爾古神父一聲令下,旁邊的黑衣人立刻將我給抓住,我趕緊抱住袋子,他們將我架走,將我扔出教會,接著將門關上。
我一手抱著袋子,一手猛敲著教會的門,大聲喊道:
「開門!!你們這群渾蛋!!!」
我憤怒地怒吼,淚流滿面地用力敲門。
不管我叫了幾十遍,敲了多少回門,他們依舊不願意理會我。
「嗚嗚……」
我跌坐在地上,懊悔著我如果當時拒絕當神父,那麼舒比也就還會活著,結局不應該是這樣的……
「雙椎教規定,成為神父就是必須付出代價!你的代價僅僅是你的『妹妹』罷了!」
什麼破爛規定?竟然不告訴我……
是我害死了舒比,被這群人以神父儀式的理由給殺害了,是我對不起她!
『辛哥哥可以成為神父了嗎?¬¬¬¬』
『馬爾古神父說可以。』
『辛哥哥不久後就要15歲了呢!終於可以成為神父了呢!』
『是啊!15歲就是大人了,可以當神父,另外還能當旅行者,就能到處去旅行了。』
『旅行者!那辛哥哥能帶著我一起去嗎?雖然我只有12歲……』
『這樣啊……』
我想起了之前與舒比的對談,向我請求在我15歲的時候帶著她去旅行,看來是無法做到了……
「我對不起你……舒比……」
坐在教會門前啜泣,一直沉悶在痛苦之中,有個修女想試著安慰我,但我不想去理她。
我就坐在教會門前,坐到天色逐漸暗了下來,萌生出一個想法。
我現在15歲了,所以現在就能帶上「她」去旅行,離開這裡。
「哥哥馬上帶你離開這裡……舒比……」
我對著裝有舒比的袋子如此說道,我將眼淚擦乾,走回孤兒院裡,將沾滿血的衣服換掉後,準備好一些零錢及衣物。
我抱著袋子並躺上床,明天準備帶著「舒比」一起離開這裡。
*
在【失樂園】的某處長椅上……
「利亞姆,你還好嗎?」
「為什麼要告訴我這個故事?」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們的起源。」
「為什麼我會在這裡?為什麼會選擇我成神?肯定是有理由的吧?」
「這個要講很久……」
「那麼就簡單告訴我好了,為什麼我要坐在這裡聽你講悲劇?」
「這是因為……」
「是要提升你的能力,好讓吾輩可以再次攻打天界。」
此時一名身後有翅膀,有著亮麗的綠色長髮,笑容詭譎的女人出現在我的面前。
「你是誰?」
「吾名為路西法,姑且是創建【失樂園】的神。」
她往我的身旁坐下,長椅被我們三個給擠滿了。
「選擇你成神的就是吾,吾可以看見擁有強大資質的人類,並要求尤辛將人變成神。」
「為什麼你可以要求他?他也是神吧?」
「這是吾輩的【契約】,是吾賦予他將人類變成神的力量。」
「你說什麼……」
「吾就不相瞞了,吾叫你姊姊拉禔雅來給你講故事也是同樣的原因,就是為了強化你的能力。」
「我?」
我聽得不是很明白,聽悲劇與強化我的能力有什麼關係。
「你的能力非常強大,但同時也存在著一些限制,吾要讓你聽吾輩從建立神到我們攻打天界這段的往事,這樣就能解鎖你的強大能力。」
「你只是想利用我的能力,好讓你們成功打下天界是吧?」
「沒錯!」
「我要走了!」
當我站起身時,路西法輕笑地說道:
「你想要一切的價值對吧?」
「嗯?!」
我看向路西法,她笑道:
「吾也有看穿心裡想法的能力,只要你想要得到所有的價值,就乖乖坐下來聽吧!」
她看穿我內心的想法,而我確實也是想要,於是我坐下了。
「繼續講吧!姊姊」
「好……」
姊姊輕咳了幾下,接著接續講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