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逝去之物
本章節 2423 字
更新於: 2023-03-17
在精靈工房裡聽著瑪奇里解釋技能的林佑樹，突然沒來由地感到一陣惡寒，從頭頂涼到腳尖，讓他不禁打了個哆嗦。
「這究竟是……」
林佑樹眨了眨眼，驚魂未定地說。
一抬頭，林佑樹發現工房的角落，平常總是不苟言笑、態度強勢的蘇爾娜，如今卻一臉愕然，雙眼睜得好大，肩膀微微顫抖。
「阿、阿雷路亞……大人？」
下一秒，淚水從蘇爾娜的眼眶滑落。
林佑樹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卻不明白蘇爾娜的眼淚所為何來。
仔細一看，連一旁的瑪奇里也紅了眼眶，緊咬著嘴唇，低喃道：
「那傻瓜……」
就在林佑樹還一頭霧水的時候，身旁的芙蕾婭按住他的肩膀，少見地露出悲傷的神情，說：
「精靈們有著比人類還要強大的感知能力。就在剛剛，有個精靈的靈魂回歸天際了。」
「阿卡德……死了嗎？」林佑樹一臉茫然地說。
「怎、怎麼會……」
聞言的梅露雙手摀住嘴巴，哽咽地說。
蘇爾娜衝到瑪奇裡面前，抓住她的衣服，激動地問：
「瑪奇里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雷路亞大人……為什麼……」
說到一半，蘇爾娜已淚流滿面。
「原諒我，蘇爾娜。」
瑪奇里輕聲呼喚小徒弟的名字，將其擁入懷中。
身為師傅的瑪奇里，儘管心痛卻強忍悲傷，安慰蘇爾娜：「那傻瓜只是用他的方式，完成與朋友之間的約定。」
「難、難道沒有辦法復活阿卡德嗎？像之前刷首抽那樣。」
林佑樹望向芙蕾婭，然而芙蕾婭只是搖了搖頭。
「怎麼會……」
從斯貝林一路上幫助自己的精靈，離別前夕甚至將未來託付給了自己，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了。
強烈的失落感湧上林佑樹心頭，讓他下意識握緊雙手，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瑪奇里老師，請把我送去維努伊特！我要替阿雷路亞大人報仇！」
蘇爾娜掙脫瑪奇里的懷抱，帶著血絲的銀色雙眼直視瑪奇里說。
瑪奇里抓住蘇爾娜的肩膀，說：
「不可以！你們現在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可是——」
「憑現在的你們，復仇根本是天方夜譚。」瑪奇里說：「即使有神隱斗蓬的保護，那傻瓜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妳想讓他的犧牲白費嗎？」
儘管蘇爾娜心裡明白，卻嚥不下這口氣。蘇爾娜一把揮開瑪奇里的手，奪門而出。
「蘇爾娜！」瑪奇里在背後大喊。
看著蘇爾娜離開的背影，林佑樹猶豫該不該追出去。
這時，林佑樹和梅露四目相對。梅露微微一笑，用唇語說：
『請去追蘇爾娜大人吧。』
儘管心中仍有遲疑，林佑樹還是點點頭，快步追上去。
▼
林佑樹一走出大門，就發現蘇爾娜一個人蹲在門口，頭埋進手臂裡，藍色馬尾垂至地板，乍看就像是個小女孩。
林佑樹從沒看過蘇爾娜這麼脆弱的樣子，讓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個……」
林佑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抓了抓後腦杓，說：
「抱歉，要是我更有用的話……」
聽見林佑樹的聲音，蘇爾娜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緩緩抬起頭，用哭紅的眼睛凝視林佑樹，問：
「為什麼要道歉？」
「咦？」
沒想到會被這麼問的林佑樹，不禁一時語塞。
「你的意思是你害死阿雷路亞大人嗎？」
「呃，這倒不是，但該怎麼說好呢……」
林佑樹拚命抓著腦袋，思考該如何解釋此刻心中複雜的情緒。從過去就不擅長與人溝通的他，要清楚表達內心想法實在是個巨大的挑戰。
何況對方剛經歷喪親之痛，林佑樹並沒有成熟到在表達內心想法的同時還能顧慮到對方受傷的心情。但是受傷的經驗，林佑樹也有過。
為此，林佑樹絞盡腦汁。
「雖然不是說誰的錯，但總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林佑樹看著地板，試著描述此刻的心情：
「當初如果自己沒有離開維努伊特，而是跟梅露一起留在維努伊特的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隻會變成你們兩個遭到魔王軍的毒手吧？」蘇爾娜說：「對其他人來說，新任勇者死掉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可是這樣的話，阿卡德就不會喪命了。對蘇爾娜來說，阿卡德應該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吧？」
蘇爾娜眨了眨眼，似乎沒料到林佑樹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麼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蘇爾娜才又開口：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當、當然！任何事都可以！」
看到蘇爾娜重新站起，語氣又回到平時冷靜的樣子，林佑樹不禁鬆了口氣，連忙答應道。
「我知道自己只是遷怒，這樣的行為就跟小孩子沒兩樣，但——」
說到一半，蘇爾娜舉起手，一巴掌打在林佑樹臉上。
強烈的衝擊幾乎讓林佑樹失去意識，但是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又讓他回過神。
「蘇、蘇爾娜？」
林佑樹摸著頰臉、一頭霧水的看著蘇爾娜。
就在這時，蘇爾娜突然一把抓住林佑樹的制服，把頭靠在林佑樹的胸口，放聲大哭。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發生太多事，林佑樹的大腦一時當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以為心情已經平復下來的蘇爾娜，如今卻靠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憤怒與悲傷交織而成的複雜情緒，全部發洩在林佑樹的身上。
蘇爾娜的眼淚沾濕林佑樹的衣襟，令林佑樹感到不知所措。對林佑樹來說，這是過去從未有過、十分陌生的感情。
對於親人，林佑樹並沒有太多好感，喪親之痛更是難以理解。儘管林佑樹也曾經歷過親人死亡，當時心中卻沒有絲毫悲傷，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
然而如今，看著蘇爾娜哭泣的模樣，林佑樹心中萌生一種特殊的情感。或許是受到蘇爾娜的悲傷影響，淚水也開始在林佑樹的眼眶打轉。
儘管林佑樹認識阿卡德的時間遠不及蘇爾娜，但是對林佑樹來說，阿卡德絕對是很重要的恩人。
『在下乃是阿卡德，是前來搭救美麗公主以及窮酸勇者的……義賊是也。』
『勇者大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在下深信，在您身上有著前任勇者所沒有的東西。』
不管是在斯貝林又或是精靈之森，一路上受到阿卡德許多幫助。
阿卡德離別前的鼓勵仍歷歷在目，如今卻已再也見不到了。一想到這裡，林佑樹心中就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酸楚。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蘇爾娜的情緒平復時，蘇爾娜從林佑樹的懷中掙脫。
只見蘇爾娜哭到眼睛鼻子都變紅了，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有好點嗎？」林佑樹問。
「…………」
或許是覺得害羞，蘇爾娜不發一語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現在的力量還很有限，不過我發誓，一定會讓殺害阿卡德的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林佑樹筆直地盯著蘇爾娜，說。
蘇爾娜眨了眨眼，小聲地說：
「……謝謝。」
如同林佑樹在經歷阿卡德的死亡後，心中萌生新的情感。
在此時的蘇爾娜心中，也有個陌生的情感正在悄悄發芽——
「這究竟是……」
林佑樹眨了眨眼，驚魂未定地說。
一抬頭，林佑樹發現工房的角落，平常總是不苟言笑、態度強勢的蘇爾娜，如今卻一臉愕然，雙眼睜得好大，肩膀微微顫抖。
「阿、阿雷路亞……大人？」
下一秒，淚水從蘇爾娜的眼眶滑落。
林佑樹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卻不明白蘇爾娜的眼淚所為何來。
仔細一看，連一旁的瑪奇里也紅了眼眶，緊咬著嘴唇，低喃道：
「那傻瓜……」
就在林佑樹還一頭霧水的時候，身旁的芙蕾婭按住他的肩膀，少見地露出悲傷的神情，說：
「精靈們有著比人類還要強大的感知能力。就在剛剛，有個精靈的靈魂回歸天際了。」
「阿卡德……死了嗎？」林佑樹一臉茫然地說。
「怎、怎麼會……」
聞言的梅露雙手摀住嘴巴，哽咽地說。
蘇爾娜衝到瑪奇裡面前，抓住她的衣服，激動地問：
「瑪奇里老師！這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阿雷路亞大人……為什麼……」
說到一半，蘇爾娜已淚流滿面。
「原諒我，蘇爾娜。」
瑪奇里輕聲呼喚小徒弟的名字，將其擁入懷中。
身為師傅的瑪奇里，儘管心痛卻強忍悲傷，安慰蘇爾娜：「那傻瓜只是用他的方式，完成與朋友之間的約定。」
「難、難道沒有辦法復活阿卡德嗎？像之前刷首抽那樣。」
林佑樹望向芙蕾婭，然而芙蕾婭只是搖了搖頭。
「怎麼會……」
從斯貝林一路上幫助自己的精靈，離別前夕甚至將未來託付給了自己，如今卻再也見不到了。
強烈的失落感湧上林佑樹心頭，讓他下意識握緊雙手，人生第一次感到如此無力。
「瑪奇里老師，請把我送去維努伊特！我要替阿雷路亞大人報仇！」
蘇爾娜掙脫瑪奇里的懷抱，帶著血絲的銀色雙眼直視瑪奇里說。
瑪奇里抓住蘇爾娜的肩膀，說：
「不可以！你們現在去也只是白白送死。」
「可是——」
「憑現在的你們，復仇根本是天方夜譚。」瑪奇里說：「即使有神隱斗蓬的保護，那傻瓜還是沒能逃過一劫，妳想讓他的犧牲白費嗎？」
儘管蘇爾娜心裡明白，卻嚥不下這口氣。蘇爾娜一把揮開瑪奇里的手，奪門而出。
「蘇爾娜！」瑪奇里在背後大喊。
看著蘇爾娜離開的背影，林佑樹猶豫該不該追出去。
這時，林佑樹和梅露四目相對。梅露微微一笑，用唇語說：
『請去追蘇爾娜大人吧。』
儘管心中仍有遲疑，林佑樹還是點點頭，快步追上去。
▼
林佑樹一走出大門，就發現蘇爾娜一個人蹲在門口，頭埋進手臂裡，藍色馬尾垂至地板，乍看就像是個小女孩。
林佑樹從沒看過蘇爾娜這麼脆弱的樣子，讓他頓時有些不知所措。
「那、那個……」
林佑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抓了抓後腦杓，說：
「抱歉，要是我更有用的話……」
聽見林佑樹的聲音，蘇爾娜並沒有感到驚訝，只是緩緩抬起頭，用哭紅的眼睛凝視林佑樹，問：
「為什麼要道歉？」
「咦？」
沒想到會被這麼問的林佑樹，不禁一時語塞。
「你的意思是你害死阿雷路亞大人嗎？」
「呃，這倒不是，但該怎麼說好呢……」
林佑樹拚命抓著腦袋，思考該如何解釋此刻心中複雜的情緒。從過去就不擅長與人溝通的他，要清楚表達內心想法實在是個巨大的挑戰。
何況對方剛經歷喪親之痛，林佑樹並沒有成熟到在表達內心想法的同時還能顧慮到對方受傷的心情。但是受傷的經驗，林佑樹也有過。
為此，林佑樹絞盡腦汁。
「雖然不是說誰的錯，但總覺得自己也有責任。」
林佑樹看著地板，試著描述此刻的心情：
「當初如果自己沒有離開維努伊特，而是跟梅露一起留在維努伊特的話，或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那隻會變成你們兩個遭到魔王軍的毒手吧？」蘇爾娜說：「對其他人來說，新任勇者死掉才是最糟糕的情況。」
「可是這樣的話，阿卡德就不會喪命了。對蘇爾娜來說，阿卡德應該是這世上最重要的人吧？」
蘇爾娜眨了眨眼，似乎沒料到林佑樹會這麼說，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
兩人就這麼陷入沉默。過了好一會，蘇爾娜才又開口：
「我有件事想拜託你。」
「當、當然！任何事都可以！」
看到蘇爾娜重新站起，語氣又回到平時冷靜的樣子，林佑樹不禁鬆了口氣，連忙答應道。
「我知道自己只是遷怒，這樣的行為就跟小孩子沒兩樣，但——」
說到一半，蘇爾娜舉起手，一巴掌打在林佑樹臉上。
強烈的衝擊幾乎讓林佑樹失去意識，但是臉頰上火辣辣的疼痛感，又讓他回過神。
「蘇、蘇爾娜？」
林佑樹摸著頰臉、一頭霧水的看著蘇爾娜。
就在這時，蘇爾娜突然一把抓住林佑樹的制服，把頭靠在林佑樹的胸口，放聲大哭。
「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一瞬間發生太多事，林佑樹的大腦一時當機，不知該如何是好。
本以為心情已經平復下來的蘇爾娜，如今卻靠在自己身上嚎啕大哭。憤怒與悲傷交織而成的複雜情緒，全部發洩在林佑樹的身上。
蘇爾娜的眼淚沾濕林佑樹的衣襟，令林佑樹感到不知所措。對林佑樹來說，這是過去從未有過、十分陌生的感情。
對於親人，林佑樹並沒有太多好感，喪親之痛更是難以理解。儘管林佑樹也曾經歷過親人死亡，當時心中卻沒有絲毫悲傷，甚至有種解脫的感覺。
然而如今，看著蘇爾娜哭泣的模樣，林佑樹心中萌生一種特殊的情感。或許是受到蘇爾娜的悲傷影響，淚水也開始在林佑樹的眼眶打轉。
儘管林佑樹認識阿卡德的時間遠不及蘇爾娜，但是對林佑樹來說，阿卡德絕對是很重要的恩人。
『在下乃是阿卡德，是前來搭救美麗公主以及窮酸勇者的……義賊是也。』
『勇者大人，雖然相處時間不長，但是在下深信，在您身上有著前任勇者所沒有的東西。』
不管是在斯貝林又或是精靈之森，一路上受到阿卡德許多幫助。
阿卡德離別前的鼓勵仍歷歷在目，如今卻已再也見不到了。一想到這裡，林佑樹心中就感到一陣難以名狀的酸楚。
不知過了多久，等到蘇爾娜的情緒平復時，蘇爾娜從林佑樹的懷中掙脫。
只見蘇爾娜哭到眼睛鼻子都變紅了，聲音也變得有些沙啞。
「有好點嗎？」林佑樹問。
「…………」
或許是覺得害羞，蘇爾娜不發一語地點了點頭。
「雖然我現在的力量還很有限，不過我發誓，一定會讓殺害阿卡德的兇手付出應有的代價。」
林佑樹筆直地盯著蘇爾娜，說。
蘇爾娜眨了眨眼，小聲地說：
「……謝謝。」
如同林佑樹在經歷阿卡德的死亡後，心中萌生新的情感。
在此時的蘇爾娜心中，也有個陌生的情感正在悄悄發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