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 《魔女—小心不要被慾望吞噬》 082 試煉

　　試煉的高山充滿神秘性，不論多接近，就算到了山腳下，依然只能看見蒼鬱的樹林。就算如此，無法忽視試煉當中的神秘性和吸引力，肯定讓不少魔法師想進入其中。

　　可是要進入不容易，試煉周圍築起一整圈的高牆，不知道是在抵禦，或者說在限制什麼。

　　抬起頭，被高牆遮擋住視線。近距離之下，能夠感受到試煉當中有某種魔法，才會讓人無法窺見。

　　門口的守衛告知我們一些必要事項，不可以大規模破壞、告訴其他人在試煉中的所聞等等。

　　嚴正地檢查通行證後就放行，當大門敞開時，強風夾雜沙塵以及草葉，猶如頭猛獸朝我們襲來，像是在告知這裡有多麼危險。

　　我們緩慢踏入其中，周遭是純粹的自然森林，完全沒有人為的痕跡。

　　身處樹林間的我們只聽得見風在樹枝間的嬉鬧聲，像是精靈在盯著我們，同時有股陰森的恐怖氣息。

　　這裡的空氣擁有比外界濃厚許多的魔力，多到讓人難以適應，於是決定待在大門附近暫且適應一下。

　　我們過了約一個小時都還沒出發，因為出現魔力暈的現象，最有可能的原因是周遭魔力太多，身體過度吸收導致而成。

　　「希爾薇、優花梨，你們先出去，等我們通過再去找你們。」

　　魔力暈不是件好事，尤其他們並不算擅長操控魔力的人，如果知道是這樣的環境，就該教導如何應付魔力暈。

　　最簡單的應對方式是湧出魔力，藉此排除體內多餘的魔力。然而魔力迴路的運作就像是呼吸，一直吐氣就無法吸氣，除非對魔力操作很熟練。

　　不只有熟練度的問題，這裡的風會一直攻擊湧出魔力的人。

　　如果使用魔法，狀況會更加嚴重，風會如刀刃般尖銳，從四面八方襲來。

　　「我要一起前進。」優花梨站起身，開始釋放出大量的魔力，透過本能察覺到這是最快的方式吧。

　　希爾薇見狀，模仿優花梨的動作，兩人的眼神中皆沒有退讓。

　　原本打算有機會就一起獲得試煉中的力量，那至少得想出一個合適的方式前行。

　　「不要抵抗。」我抱住希爾薇，將魔力伸入她的體內，難免會有點不適，可是不這樣做，沒辦法幫她控制魔力。

　　我一邊將希爾薇多餘的魔力剃除，一邊用魔力保護，希爾薇不舒服的狀態立馬好轉。

　　「這樣的方法可行嗎？」我看向德蒂凱炫尋求建議。

　　「可以，只不過一路上可能得頻繁幫忙。」

　　我和德蒂凱炫都可以當任這個角色，於是分成二人一組的模式。

　　古拉和夏都不會高階的魔力變化，可是兩人的魔力量非常多，可以長時間使用魔力，必要時再出手幫忙。無法這樣做的優花梨和希爾薇就需要我和德蒂凱炫輪流照顧。

　　除了魔力，體力也是一個問題。

　　我們不清楚試煉到底要如何通過，打算先走到山頂，或許到達目的地就會了解。

　　試煉因為其特殊性未開發，根本沒有人走過的道路，只得用蠻力開闢出道路勉強通行。

　　由於空氣中蘊含大量的魔力，對於魔法師而言，視野不是很好，每一步路都顯得緊張萬分。

　　體力疲弱的古拉直接由夏背起，希爾薇在一段時間後也不行，由我先背她。

　　因為得幫忙魔力運轉，總是走走停停。抬頭看，離山頂還有無法估算的距離，絕對不是一天內就能爬上去的高度。

　　經過一個山洞時，考量到隊員的狀況便進入其中休息，魔力濃度比起外面低了不少。

　　我們趁這時候拿出乾糧充飢，這些乾糧是向邁克購買，總共買了七天份的量。

　　咬了一口，我懷疑地看了一眼，好硬…

　　唯有夏沒有影響，輕易地將肉乾咬碎。

　　咬下一小塊，發現沒什麼味道，實在是稱不上好吃。

　　水源倒是不用擔心，古拉可以變出水，解決攜帶的問題。

　　當我們快要吃完，不時出現的振翅聲逐漸靠近，感到不妙的我馬上湧出魔力來到洞口，在雜亂的視野中，有魔獸正在靠近。

　　一群約二三十隻的鳥型魔獸，跟大型犬的大小差不多，氣勢逼人地朝我們襲來，為了捍衛地盤？還是因為魔獸的本能攻擊人？

　　不論如何，都必須應戰。

　　他們的戰鬥能力並不高，只要維持遠距離戰鬥便能應付，就算被拉近距離，也能輕易解決。

　　迅速殺死幾隻後，團隊意識可能高的魔獸離去，不敢繼續戰鬥。

　　確認附近沒有魔獸，我們再次邁開步伐，直到天色昏暗，剛好找到一個能遮風避雨的山洞。

　　利用附近的乾樹枝升起火堆，雖然有可能會引來魔獸，但是溫度在野外求生很重要。

　　討論一番後，由我、德蒂凱炫和夏輪流站崗，確保深夜的安全。

　　先是我，再來是德蒂凱炫，最後是夏。夏需要的睡眠比較多，先讓她多睡一會。至於我和德蒂凱炫不能完全睡著，擔心有人出現魔力暈的病狀。

　　為了提前預防魔獸夜襲，我爬到樹上爭取更好的視野，使用魔力強化雙眼，比起在試煉外能看見更遠的距離，只不過再遠一點又會受到魔法影響，本來就雜亂的視野更是直接無法看清事物。

　　到德蒂凱炫的時間，我立馬與她交接，親了一下才回到山洞內休息。

　　火堆不時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且隨著時間逐漸變弱，我只好去外頭撿點乾柴補充。

　　「妳應該去休息。」在我撿到一半的時候，德蒂凱炫過來說道。

　　「等等會睡一下，不用擔心。」

　　德蒂凱炫或許想要親熱一下，卻因為要站崗而沒有繼續。

　　我放入木柴後，閉眼睡覺，很快進入休息階段，直到德蒂凱炫回來交班，我馬上睜開眼查看四周。

　　夏艱難地爬起來，知道要站崗，打起精神到外頭，並告訴她三小時後喚醒大家。

　　「有什麼發現嗎？」

　　「發現一個小可愛而已。」德蒂凱炫坐到我身旁，讓我倒在她的懷裡。

　　「還有呢？」

　　「沒有，這裡一定被施展某種魔法屏蔽，可能只有我們人類有問題。」

　　德蒂凱炫將猜測說出來，魔獸在飛的時候不會有任何遲疑，如果是反應力有點不對勁，可能只有魔獸沒事。

　　這種猜測沒有確認的方式，除非直接抓來一個魔獸測試。

　　「先睡吧。」德蒂凱炫說完，拿起最後的木柴丟入火堆中，閉上眼開始休息。我則是盯著火堆入睡。

　　~★~

　　「起床囉！」夏大聲地呼喚，我趕忙醒來阻止她。

　　「小聲一點，如果引來魔獸怎麼辦？」

　　「起床了。」夏隨即輕聲說道，我不再責怪。

　　稍微吃了點乾糧，再次啟程。

　　一路上依然得面臨風的攻擊，經過一天，心態上適應許多，隊員也不再像昨天提心吊膽。

　　只不過越爬越高，環境開始變得更加惡劣。

　　腳下的立足點變得更不平穩、風變得更強，稍不注意，滑倒便有可能掉下懸崖。為了穩定心態，找到洞穴便先休息。

　　我擦拭希爾薇身上的汗水，陡峭的山路不只消耗體力，也影響到心態。

　　「可以在這裡多休息沒關係。」

　　「對不起…」

　　「不用抱歉，每個人擅長的事情不同。」

　　單純休息並不太好，決定和德蒂凱炫輪流去周圍探查，希望找到試煉的存在意義。

　　由能力較好的德蒂凱炫率先出發，時限為兩小時，兩小時後沒回來就要進入警戒狀態。

　　不過我相信德蒂凱炫的能力，搞不好兩個小時就能找到目標。

　　隊員們待在洞穴內等待，我則是站在洞口。

　　時不時會有魔獸騷擾，也會一直感覺到視線以及殺氣，可是幾番下來，知道打不贏的魔獸自然不敢繼續。

　　兩個小時後，德蒂凱炫準時地回來。

　　與出發前的表情不同，轉變成幾分擔憂。

　　「發現什麼？」

　　「一個奇特的環境，離這裡以正常的腳程需三小時左右，可是我並未發現適合歇腳的地方，明早再出發。」

　　我們聽從德蒂凱炫的安排，在山洞內待到明天。

　　隔天耗費快四個小時抵達目的地。

　　眼前的場景無法辨識是人為，還是自然界的鬼斧神工。

　　道路的終點是懸崖，向前的步伐並非會墜落，而是會被撕碎。

　　此地的魔力濃度高到嚇人，就算是非擁有魔力的人都能夠清晰看見。風宛如千軍萬馬在懸崖前奔騰，只需一秒便能將人粉碎殆盡。

　　在附近，有幾塊石頭拼湊成奇怪的形狀，翻查一會發現石頭下方有刻上幾個字。

　　「風之迴廊…」與名字相比，眼前的場景實在是過於狂暴。

　　我們躲到附近的洞穴內，才發現這些洞穴不全然是自然形成，一部分是人為挖掘。

　　洞穴裡頭不只有刻字，還有殘破的某種屍體以及物品。

　　我們來不及細細查看，幾聲刺耳的尖嘯聲傳來，我讓優花梨和希爾薇留在裡頭。

　　外頭有十幾隻比老鷹大十倍左右，全身漆黑羽毛，酷似烏鴉，尖銳的腳爪無法忽視，牠們盤旋在洞口上方瞪視我們。與之前遇到的魔獸一樣皆是團體生活，比起單一隻的強大魔獸，這種會群體生活的魔獸更讓人覺得麻煩。

　　其中一隻見我們出來便衝過來攻擊，夏直接發力，跳起來揮拳，魔獸反應迅速，一個轉身從旁掠過，並準備朝夏攻擊。

　　我使用魔法，製造一個踏板給夏，夏意識到後馬上藉由踏板迴旋踢，魔獸這次來不及反應，被一擊擊落。

　　德蒂凱炫一個瞬移，將墜落的魔獸割喉。

　　魔獸見狀繼續盤旋在空中，我使用魔法將他們逼退，然而沒有要撤退的意思，反倒是嘲笑般地躲開攻擊。

　　「貌似是被稱作巨型黑鴉的魔獸，沒有特地的居住地，反而是很喜歡搶佔其他人的居住地，因為集體行動，被歸類為B級魔獸。」德蒂凱炫在一旁補充。

　　「真是劣質的魔獸。」

　　雖說習性不好，可是B級魔獸還是不容小覷，B級魔獸的定義是能夠造成大量傷亡。

　　我們再次稍微驅趕他們，隨後回到洞穴內查看。

　　從一些骨頭上來看，曾經遭受到強烈的割裂傷，至於粉碎的痕跡有可能是因為魔獸的攻擊，也有可能是因為被咬食屍體造成。

　　殘破的物品沒什麼用處，就不用多管。

　　再來是刻字，沒什麼有意義的情報，反而更像是在敘說情緒，而且不只一人的筆跡。

　　「這裡的洞穴會不會有危險？」希爾薇擔憂地問道。

　　「我事先有調查過魔獸的資訊，魔獸與當地環境有相當大的關連，在這種滿是風屬性魔力的地方，大部分的魔獸都會像是鳥類，少數的例外會是弱小的個體而已。」德蒂凱炫說道。

　　洞穴內如果出現魔獸，不是風屬性魔獸便能夠無視的意思。

　　希爾薇聽到後放心許多，不過還是有點擔憂，「我們要跨過風之迴廊？」

　　「這點還不確定。」我們需要出去調查風之迴廊，不過要小心巨型黑鴉，以他們的智力，大概會看準時機進攻。

　　於是我先去調查，其他人留下來。

　　我來到風之迴廊前，伸出手觸碰，不到一秒便縮回來，手部的魔力一瞬間就被撕裂開來，如果不縮回來，手的表皮，甚至是肌肉可能就沒了。

　　或許洞穴中的某些人也是嘗試，低估的瞬間就被撕裂。

　　在我思考的時候，一陣攻擊襲來，我趕忙防禦，巨型黑鴉看只有我一人，特地過來圍攻。

　　「先讓你們記得恐懼。」

　　~★~

　　在這之後過了三天，我們都未找到通過風之迴廊的方式，也沒找到風之迴廊的對面到底是什麼。

　　這段時間內有許多的魔獸頻頻來騷擾，尤其是巨型黑鴉，其中較強的還會使用魔力攻擊。

　　找不到解答的時間也讓人感到幾分煩躁，討論過後打算再找不到方法便離開這裡，雖然想要獲得某些力量，但是比起不確定的事物，隊員們還是比較重要。

　　到了用餐時間，一口接著一口的乾糧並未讓人開心，肚子也填不飽。

　　「無聊…」夏在我身旁說道，她的耐心首先用光。

　　「抱歉了，就照剛剛說的，明天如果找不到方法通過風之迴廊就回去。」

　　「好耶，可以回去了！」夏開心地跳起來。

　　我們依然沒有理解這裡到底能學到什麼，只知道這裡到處都是風而已。

　　風，是空氣，存在於世界上自由活動，不會受到限制、無拘無束，我們能夠從中習得什麼？

　　思考得不到答案，直到德蒂凱炫回來，換我出去。

　　這次，我只是坐在懸崖前，看著風之迴廊，希望能在離開前從中理解奧祕。

　　看了一段時間，沒有任何的收穫，我直接躺在地板上，看向天空。

　　為什麼魔獸可以適應這樣的地方呢？

　　根據研究，是因為魔獸長時間吸取當地的魔力，形成容易適應當地環境的個體。

　　人類雖然也會吸收魔力，但是人類會將魔力化作為自身的魔力，與魔獸的身體構造並不相同。魔獸和精靈就像是環境的創造物，人類則像異物。

　　魔獸從高空飛過，能感受到牠的視線，隨後一群魔獸盤旋，好煩人。

　　我站起身，想要對付他們的時候，巨型黑鴉突然在後方集結一大群，向我一同發動大規模的攻勢，我趕忙防禦，卻沒意識到他們的意圖。

　　強勁的群風揚起沙塵，更是掀起碎石，來不及壓低姿態的我就這樣飛出去，背後即是風之迴廊。

　　我趕忙召喚遊騎兵，首先使用風屬性的遊騎兵抵抗，可是無法抵抗，我趕忙爆發出魔力以及使用魔法，避免最糟糕的結果。

　　「不要抵抗。」腦內迴盪某種聲音，我不敢相信這句話，也不明白這句話從何而來。

　　「聽我的。」

　　伴隨聲音，風好像有了意識，宛如刺針扎向軀體，一時間無法使用魔力，只得放任風帶著我，同時身體不自主地放鬆，無法出力。

　　面對突如其來的事件，我感受到無力，在大自然的強大前，我是如此的渺小，只希望有人此刻可以來拯救我，可惜沒有如願達成，一切全交給風。

　　我閉上雙眼等待死亡的未來，卻發現什麼都沒發生，風像是水一般帶著我載浮載沉，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

　　「克里絲達！」

　　聲音忽近忽遠，無法判斷距離，視線一直亂竄，直到一雙手抓著我，雙腳總算是落到地面上。

　　「妳沒事吧？」德蒂凱炫看著我說道。

　　「不知道…」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我沒有辦法告訴德蒂凱炫身上的情況，德蒂凱炫只好先帶我回去。

　　古拉先是變出水讓我喝，緊張過度之下，乾涸的喉嚨總算獲得解放，也才發現自己在緊張過度下尿了出來，順勢脫下褲子清潔。

　　「為什麼妳會在風之迴廊？」德蒂凱炫帶著幾分憤怒說道。

　　我將遇到魔獸攻擊的事情說出去，意料之外的答案讓德蒂凱炫面露憤怒，想要起身去殺死那些魔獸。

　　而德蒂凱炫會找我是因為察覺到魔獸的攻擊，我也爆發出魔力，可是後來沒了氣息，趕忙出來搜查才發現我在風之迴廊中。

　　使用魔法來回瞬間移動，才避開傷害回到懸崖之中。

　　「他們可能會趁機攻過來，不要離開這裡。」我對著德蒂凱炫說道，不希望她離開這裡，如果他們又想了新的方式奇襲，結果可能並不好。

　　德蒂凱炫沒有反對，而是在一旁照顧我，看來沒有辦法找到通過風之迴廊的方法，很有可能就這樣無功而返。

　　剛剛經歷過生死一瞬間的事件，我疲憊地不想起身，躺在地面上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