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存檔點

死亡是怎麼一回事呢。
回想起來，似乎也就是失去意識而已。
阿爾馮斯想自己是死過了的。他甚至不確定現在這樣到底還算不算是活著。
死亡時的事情他完全沒記憶了，似乎就是一眨眼的事，恢復意識時，他就只看到失去了右手與左腳的哥哥。在他死亡的那短短時間裡，自己像是從世界蒸發了似的，完全沒能參與哥哥的生命，卻毫無真實感。
所以對他而言，死亡完全不可怕。
相較之下，哥哥如果死亡的假設更讓他恐懼一百倍。
總是以哥哥的身分擋在他之前，為了保護他而逼向死亡，阿爾馮斯只覺得自己僅存的靈魂都在劇烈顫抖……萬一連哥哥都被奪走了的話，他就算還剩下靈魂又有什麼意義？
「這種事……對我來說也是一樣的！」
哥哥的左拳砸在他半毀的鎧甲上，發出了渾沌的碰撞聲。哥哥怒吼，阿爾馮斯只能看到他低垂在鎧甲胸前的腦袋，就像是他撿到的貓咪，在雨中瑟瑟發抖，發出破碎的哭聲。
「我好不容易才救回你的靈魂，阿爾，你只剩下靈魂了，阿爾馮斯……」
「如果連靈魂都沒有了的話，我又該到哪裡去找你……」
阿爾馮斯知道的，他們的心情是一樣的，如果非要付出些什麼作為交換才能換來對方的幸福，他們絕對不會不捨奉獻出自己的生命。
他不忍心再責怪他，他知道一直支撐著哥哥即使遍體麟傷也要往前邁進的最大理由，就是他對於長兄這個身分的強烈責任感。
但是自己又該怎麼辦呢？
哪怕他一直跟在他身邊，如今只剩下空殼的自己，在將來可能再度面臨哥哥死亡的瞬間，又有什麼能夠作為代價去交換的呢？
他什麼都沒有了。
他如今最珍貴的，就是哥哥了。
如果失去了，他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Fin.
2018/10/1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