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會客廳

　　　　大鬍子侍從搭過話來：「誰說不是嗎，要不是大侍從經常給咱們找點樂子，早就跟隨其他爵爺吃香的喝辣的了。」一位老者侍從嘆口氣說道：「干咱們這一行跑腿耍嘴皮子的活，雖然下家很多，但是肯出高價錢又待遇好的可並不太多，還是老老實實的呆著吧，剋扣薪水的餿主意，我看八成是大侍從乾的，剋扣的錢可能就進了他的腰包了，咱們得商議一下，給他找點晦氣，或者搬到他，大家推舉我來做大侍從，保管讓大夥滿意。」一直沒開口說話，臉上有傷疤的侍從說道：「又來了，你想當大侍從想瘋了吧，那位大侍從靠山可硬得很，搬到他可不太容易，此事我們還需從長計議。」

　　城堡里的酒是很貴的，普通的一壺都要二十幾枚銅幣，貴的一壺聽說要幾百枚銅幣。侍從們每月薪水五十到八十不等，一月薪水夠喝上兩三回的，但侍從們與貴族共同就餐的時候，就要講究尊卑制度，貴族與大侍從能飲酒，侍從與僕人不準飲酒。如果酒癮犯了，在不耽誤辦事的情況下，就可以到城堡里的酒館去喝酒。此時，在會客大廳，他們只能喝茶，但是茶也是不便宜，差的一壺五六枚銅幣，好的能賣到七八十枚甚至上百枚的都有，侍從們喝的免費茶，一定是最差的那種。

　　這時，亞德出現了，身穿黑色皮甲，與他一同出現的是一名貌美女子。只見他摟著那位女子，正朝這邊走來，在離雷格很近的一張桌子上坐下就餐，那張桌子早已做了三名侍從，顯然是度尼的人。三人見到他都很是拘謹，一會給他端茶，一會給他旁邊的女人夾菜。雷格身邊的大鬍子侍從，呵呵偷笑著小聲說道：「對方竟然在賭金之外還壓上了美女，不過據我多年的經驗來看，這女的眉宇之間透露著一股騷勁，八成是個御女。」老者侍從用手指把一雙老眼撐得大大的，把那位女子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也贊同大鬍子的說法。

　　亞德發現有人竟然敢褻瀆美女，氣就不打一處來，瞪著大眼沖老者恐嚇道：「老東西，再看，把你眼珠子摘下來，當球踢。」老者嚇得面色發青，嘴唇亂顫，低著頭不敢言語，誰知自己那麼小心的舉動，都被發現了，亞德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亞德那桌，一位圓臉闊口的侍從，從桌子上拿起一個小瓶，往麵條里到了幾下，用筷子攪了攪，剛吃完一口便吐了出來，嘴裡喊著：「辣死了，辣死了。」伸著舌頭，用手使勁扇。另一位黑臉大耳的侍從說道：「這裡的辣椒都是上等真貨，沒瞧見全是貴族在這吃飯嗎，若還敢用假貨就算店主是爵爺也會倒大霉的。」

　　坐在對面的那位女子，看到圓臉侍從的慫樣，禁不住手捂櫻口竊笑起來。亞德一看美女樂了，正愁沒辦法逗她開心，別看他賭鬥異常勇猛，可是與女孩子交往這還是頭一回，完全是不知所措，於是想在美女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來彰顯自己有多出色。亞德眼珠子咕嚕嚕一轉，對那位闊口侍從說道：「瞧你那沒出息的熊樣，吃兩口辣椒就受不了了，真是沒用。」說完，將辣椒粉拿了過來，打開蓋子，呼哧呼哧往自己碗里倒，整整倒了半瓶之多。以前他在外面吃飯時，一小瓶辣椒粉曾倒過三分之一的分量，吃著實在是辣的過癮，就算倒半瓶也是能承受的住，不然他也不會逞能了。

　　搞得碗里紅呼呼的一片，看著都嚇人，別說吃下去了，附近幾桌人看到這一幕，都驚呆了，旁邊的女子，眼睛掙得大大的，用手半捂著因吃驚而張開的櫻桃小口，對亞德投向萬分期待的目光。亞德瞥見美女期盼的目光，也不再廢話，大嘴一張舌頭一卷，一整碗麵條全部灌進嘴子去了，半獸人本來嘴就比人族大得多，灌下一碗面，不是什麼難事。雖然比人族嘴大點但與獸人比，還是小了許多，一眼望去起碼不會讓人產生恐懼感。

　　生吞一碗面還不算，還伸出長長的舌頭打著圈將碗舔的鋥光瓦亮的。女子一看亞德這般勇猛，伸出兩隻玉手為他鼓起掌來，同桌的三人也不敢怠慢，象徵性地輕輕鼓掌。雷格那桌的大鬍子伸出大拇指說了一句：「牛逼。」隨後大夥讚歎過後，接著吃喝暢談起來，亞德得意的眉梢笑成了一對月牙，之前就感覺很辣，不過一直忍著，不漏聲色。過了沒多大會，辣勁就全面爆發了，亞德的臉越來越紅，像猴屁股似得，頭上大汗淋漓。

　　女子心生詫異忙問道：「你怎麼了，臉為什麼這麼紅。」亞德連忙隨機應變，說道：「沒見過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子，所以有些害羞而已。」美女聽聞小鹿亂撞，心裡美滋滋的，繼續夾菜吃。又過了會，亞德臉上表情極為豐富，張著大嘴不停哈氣，眼淚不斷滾落而下。看到美女目光掃來，立馬閉上大嘴，故作鎮定，但眼淚是無法控制住的，女子再次心生詫異，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怎麼了，都流淚了。」

　　亞德雖然沒和女孩子交往過，但是撒謊的本領可是一流的，亞德輕咳兩聲：「說道，與你這麼漂亮的女孩一同吃飯，真是萬分激動，感到萬分幸福，剛才一時沒控制住，所以激動的哭了，真是讓姑娘見笑了。」說完用手擦著眼淚。那位女子一聽這話，一顆心都快要融化了，害羞的臉上飛滿紅霞，幸福地低下頭去。同桌的幾人噁心的再也吃不下去了，見過不要臉的，但是還沒見過像他這般不要臉的，集體趴在桌子底下『歪歪』地嘔吐起來。

　　雷格那桌的大鬍子，聽到剛才兩人纏綿的話，竟也忍不住想吐。旁邊臉帶傷疤的那位，攥著拳頭，說道：「別想吐，要吐我打爆你的牙。」其餘的人包括雷格，都噁心的手捂胸口，做嘔吐狀。亞德被辣椒粉折磨的夠嗆，正苦思離開之策，這下便有了主意，惡狠狠地瞪著對面三人訓斥道：「三個噁心的傢伙，竟敢在美女面前放肆，簡直是太不要臉了。」說完深切地望著女子，溫柔地說道：「這裡髒兮兮的，我們還是離開吧，我帶你到外面逛逛。」女子手捂瓊鼻，連忙點頭答應，那三個傢伙嘔吐的簡直是太難聞了，她可受不了，片刻后，女子便跟隨亞德離開了。

　　那三個傢伙被度尼家的大侍從，狠狠訓斥了一番，還剋扣了本月三分之一的薪水，三人自然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有苦難言。過了會，來了兩個男僕，捂著口鼻打掃起來。就餐結束了，大侍從跑來對雷格說要帶他到練功房與馬匹訓練場看看，讓他熟悉一下基本的技能。說完便帶他去練功房，雷格緊跟在後面，經過更衣室，石梯口，拐彎，又是更衣室，石梯口，一連拐了五六個彎，經過五六個更衣室與石梯口。最後大侍從在一片大型內室前停了下來，扭頭對雷格說：「這就是練功房，裡面魚龍混雜，切記與他人動手，知道了嗎。」雷格點頭表示答應。大侍從說還有事要辦，先讓他在練功房鍛煉一下，待會帶他去馬匹訓練場。

　　雷格進入練功房，見裡面有許多肌肉健壯的人族，與少數半獸人，都在自顧自的奮力練習，有的還發出陣陣鼓勁的吶喊聲。人族與半獸人分成兩個陣營，顯然彼此都看對方不順眼，或許是人族從骨子裡就排斥、厭惡半獸人，認為他們是低等，野蠻的族類。雷格仔細打量了一下練功器具，有許多大小不一，重量不等的石鎖，輕的七八十斤，重的竟然達到了一千多斤。雷格想知道這玩意是怎麼練習的，正好瞥見有位半獸牛人壯漢正在掂量這東西。

　　雷格走到半獸牛人身旁，打量起來，只見他選了一塊六百八十斤重的石鎖，兩腿岔開，一只手握住石鎖頂端的把柄，『嘿』一聲，手臂上本來就粗大的肌肉，突然間又漲大了一圈。石鎖被舉到頭頂，然後緩緩放下，肌肉也隨著慢慢變小，等石鎖落到地上，手臂恢復原狀，然後又『嘿』的一聲，石鎖慢慢升起，肌肉再次鼓脹起來。如是這般，拿起放下，數十下之後，發現一個奇怪的現象，那人的肌肉，明顯要比剛才顯得粗壯了些，心裡就納悶了，難道練這玩意，肌肉還能變大。

　　半獸牛人大汗淋漓，坐在石鎖上，拿著一塊抹布擦著汗，微笑著說道：「小兄弟，看你好奇的樣子應該是第一次來吧。」雷格點頭說道：「是啊，大叔，練這東西，是不是能增長肌肉啊。」半獸牛人接著說道：「叫我牛叔就行，練石鎖的確能增長肌肉，不過得堅持不懈的長期練習，才能使肌肉定型，倘若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話，練出來的肌肉是很容易消下去的。"他看雷格年紀青青的，可能沒有耐性，所以說出這翻話來，激勵他一番；同時也是警告他，不能堅持，最好不要碰那玩意，在家摟著老婆睡大覺，豈不是很舒服，何必到這裡來，受這份罪。

　　果然沒有猜錯，證實了心中的想法，不過聽牛叔所言，要想使肌肉增大，也得付出相應的代價才行，這個世界本來就沒有免費的午餐。雷格手癢難耐，也想切身體會一下，看看自己究竟能拿起多重的石鎖。牛叔指著旁邊一塊四百二十斤重的石鎖，說道：「小兄弟，看你長得也挺結實的，拿那塊石鎖練練。」雷格搖搖頭說道：「那塊有點輕了，我要拿那塊練手。」說完走到七百四十斤的那塊石鎖旁，心想：自己選中的大斧也是七百四十斤，拿起來都沒問題，這塊石鎖應該也能拿得起來。雷格學著牛叔的樣子，雙腿叉開，伸出右手握住石鎖頂端上的把柄。

　　牛叔看的直搖頭：「現在這些年輕人，真是心高氣傲，不知天高地厚。」那塊七百多斤的石鎖，自己拿得動，不過要費很大力氣才行，萬一扭傷了筋骨，就失去鍛煉的意義了，練功講究循序漸進，萬萬不可貪多好重。旁邊的一位半獸狐人青年，抱著肩膀倚在牆柱上，嘚瑟地搖晃著兩條大腿，來欣賞雷格怎麼出醜。那塊七百多斤的石鎖，就算他用上吃奶的力氣也是拿不起來的，拚死拿起五百斤的就已經頂天了。

　　雷格握住鎖柄，醞釀了一下，大喝一聲，石鎖緩緩的離地而起，很快便升到了頭頂的位置。牛叔以為是眼花了，揉了揉大眼，『噫』發出不可思議的聲音，嘴張的大大的，彷彿石化了一般，整個人完全驚呆了。那位半獸狐人，當看到這一幕，眼珠子都差點掉出來，剛才還在嘚瑟的雙腿，差點跪在地上，兩手在胸前亂撓，羨慕嫉妒恨地說道：「不可能啊，怎麼能拿的動哪，莫非那小子是妖怪轉世不成。」『哼』了一聲轉過臉去，為了掩蓋自己的力弱，一口咬定對方是妖怪轉世，這樣心裡才感到稍微平衡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