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殘酷的戰場

從死靈大軍與天使大軍發生衝撞的那一刻起，劉皓就繃緊了神經，他意識到了對手的強大，自己召喚出來的亡靈大軍幾乎只能拖延對手的腳步。骨龍以下的中、低階亡靈往往需要五六隻一起才能對一名死亡天使稍微造成一些傷害，而骨龍雖然龍息強大、身體堅硬，可是一旦沖入天使大軍中，被無數個天使發了瘋似的不停攻擊、啃咬、抓撓，短短十秒鐘就會被徹底分解成碎屑。
劉皓緊咬著牙關，不停地召喚出新的亡靈大軍來填補前線的損失。而此時，合眾國防線上的將士們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重新加入戰場。密集的火力配合自動火炮再次抵擋住了天使大軍進攻的步伐，也讓劉皓的壓力小了不少。
然而好景不長，天使們憑藉敏銳的戰鬥本能，很快就發現了對手的薄弱環節——劉皓是個硬柿子，啃不動，但是地上的那些凡人可不一樣。於是所有天使突然間調轉矛頭，向地面俯衝而去。
劉皓大叫不好，急忙命令死靈大軍進行攔截，但正如前文所說，雙方實力差距太過明顯，儘管大幅度拖延了天使們的速度，但隨著一兩隻漏網之魚衝破火力網，士兵們不得不調集一部分火力來進行應對，導致正面的火力壓制力有所減弱，於是更多的漏網之魚出現了......如此形成了一個惡性循環，很快事情就一發不可收拾。
劉皓眼見形勢就要失控，乾脆一咬牙，直接降落到地面上，與合眾國的將士們站在了一起，同時瞬間召喚出了四隻亡靈泰坦。他本想再拉起一道骨牆，但考慮到骨牆同時也會阻擋合眾國士兵們的火力，於是只得作罷。
可惜的是，四隻亡靈泰坦也沒能阻擋住天使們的腳步，火力網出現越來越多的缺口，終於在某一個臨界點，被天使們徹底衝破！它們化作一道洪流席捲了下來，勢不可擋！
「骨牆！」劉皓終於還是不得不拉起了一道骨牆，但緊接著，隨著「嘩啦」一聲脆響，骨牆竟如紙片般被撕碎了。此時，天使們距離劉皓只有不到二十米。
濃郁的死氣、猙獰的面孔、空洞的眼眸、扭曲的身體，這一切的一切都在衝擊著劉皓的心底。本是掌管一切死亡的他，竟然在面對死亡的天使時，生起了恐懼。這份恐懼來的太過猛烈，也太過突然，以至於劉皓在一瞬間愣住了，大腦不知道該做出何等反應。而就是這一瞬間的猶豫，一名死亡天使衝到了劉皓的面前，伸出了枯槁蒼白的雙手......
「小心！」一名士兵的呼喊，頓時拉回了劉皓的意識。下一瞬，這名士兵一個飛撲，將劉皓推倒在地，使他避過了天使大軍的這一波飛掠攻擊。而這名士兵，卻在一陣短促的慘叫聲中，被活生生扯成了碎片。鮮血與殘肢灑落，濺到了劉皓的臉上。
「啊——！！！」劉皓突然爆發了，但說不清是什麼情緒。恐懼？也許吧。憤怒？大概吧。愧疚？可能吧。不甘？也有吧......這一系列的負面情緒糅合在一起，不分彼此，劉皓也不想去區分彼此，他只知道自己的心裡特別難受，大腦也被擠壓得一片空白，急切的想要把這些情緒發泄出來。
「亡者領域！！！」隨著一聲怒吼，一圈半徑長達一公里的幽藍色結界被張開了。一切闖入結界內部的敵人，都會迅速凋零、腐化、最終化為塵土，同時也會源源不斷地、批量產生中階以上的亡靈生物，而且這些亡靈生物會得到強大的領域加持，實力再上一個台階。
然而，沒有了成體系的火力阻撓，天使大軍所組成的洪流單純憑藉其龐大的數量，就足以硬闖劉皓的亡者領域。況且，此時天使大軍的主要目標也不是他，而是那些脆弱的凡人。
一時間，整片戰場上腥風血雨，血流成河。無數的士兵被天使大軍絞成了碎肉，和著鮮血，如傾盆大雨一般落下。
「啊——！」
「救我！救...」
「頂住！一定要頂住！」
「請求支援！三連二班請求支援！」
「來呀！你們這幫畜生！來呀......」
劉皓環視四周，早已遍地殘肢，目光所及儘是一片血紅。一眼望不到頭的天使大軍猶如烏云一般遮天蔽日，反覆在上空盤旋，然後一次次飛掠而下，收割走無數的生命。而劉皓自己，就彷彿是在這道洪流中的一塊碎石，自保尚且勉強，根本無力改變戰局。
亡靈大軍被一次次的圍殺殆盡，又一次次的重新召喚，也正是劉皓的這一點微不足道的努力，才持續吸引了天使們的注意力，使得合眾國的第二道防線雖然風雨飄搖，但始終沒有被突破。
又是一波飛掠而過的攻擊，劉皓急忙飛向一邊躲了過去，但依然有大片鮮血與不知名的內臟碎片被帶到了他的身上。聆聽著周圍的慘叫，以及低頭就能看到的破碎屍體，忽然間，劉皓哭了......
「別殺了！求你們，別再殺了......」不知何時，他憤怒的嘶吼變成了悲傷的哀求。儘管沒有人會聽從，他也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所以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召喚亡靈大軍、強化亡者領域。但是......他依然在哀求、依然在流淚，哪怕雙手早已顫抖。
這一刻，他終於認識到了戰場的殘酷，終於承認自己把戰爭看的太過兒戲。這哪裡是殺人與被殺這麼簡單的事？在名為戰場的空間內，生命早已淪為最廉價的東西，甚至還不如一顆子彈來的珍貴。人不再是人，規則不復存在、文明也分崩離析，這是比無間煉獄還要可怕的地方......
就在劉皓已經開始變得麻木之時，忽然間，天使大軍開始大面積的消亡。沒錯，就是消亡，平白無故的就被分解成了黑色的死亡氣息，然後返回黑暗深淵。短短一分鐘之內，25萬天使大軍就只剩下了2萬左右。幸運的是，自動火炮等防禦工事並沒有在之前的攻擊中損失很多，於是此刻它們終於可以發威了！配合劉皓召喚出的亡靈大軍，這2萬名天使很快就被打散，然後被殺的片甲不留。
而與之對應的是——東方大陸上，法夫納被李子豪和於安琪聯手擊殺，神識巨人也徹底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