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平原,開戰序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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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09
灰燼,塵埃,焦黑的大地。
沉悶,渾濁的空氣,夾雜著些許燒不盡的腐臭味。
「嚓,嚓,嚓……」每向前一步,踩上灰燼所發出的聲音,都像是無數冤魂的不甘。
不甘。
慌亂,驚恐,絕望。
三萬多的帝國戰士。
一千的邊境飛騎。
三百的神官。
還有……我愛……
這片凄涼悲哀的土地,究竟還要吸走多少不甘的冤魂?
我……究竟還要再來這裡多少次?
邂逅拉格西絲的平原,殘酷征戰的平原,成就名聲的平原,絕望送行的平原。
之後……離別的平原,重逢的平原……最終……絕望,撕裂的平原。
這裡。
末日天譴的中心,也是當時她們站立的地方。
無力地跪倒在地,伸手捧起的,依舊是無言的蒼白灰燼。
小露卡……露絲雅……拉格西絲……
什麼都沒留下,什麼都沒留下。
你們……被光柱擊中的瞬間,有……感到痛苦嗎?
夜風襲來,掌中灰燼漫天飛舞。
伊莉絲……用手攥了攥重新進入休眠的,毫無光澤的天槍。
你的主人……不在了。
心情更加沉落下去。
原本夢想般的希望。
在這裡,天槍·伊莉絲也許能重新蘇醒,帶著我找到依舊倖存著的她們的希望。
渺茫的,遠甚風中殘燭的希望。
「吶……露卡……哥哥害了你,害了大家……」
無聲,寂靜。
回復我的,仍然是那凄涼的夜風。
「我回去陪你的……」默默將灰燼舉到眼前,輕吻著,「一定會,一定……哥哥答應你,一定會去陪你,一定會去陪你,陪你……不過……能不能再給哥哥些時間?」呢喃著,左手捧著灰燼,在臉頰上摩挲著,摩挲著,順便,吞下了預先放在腕帶中的禁藥·無憂,「哥哥一定會為你們報仇的,一定會,一定……」說到這裡,我用力拄著長槍緩緩起身,對著眼前空曠又寂靜的黑色平原,突然向身體右側猛刺!
「呃!」槍尖傳來刺中目標的手感,依稀還能看見有血花濺出,不等對方有所應對,我右手槍尖上挑,急速轉身的同時,左手撥出腰間的靈劍·夜雨,對著槍尖黏住的陰影,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悶哼變成慘叫,依靠魔法偽裝的刺客在顯現身形的同時也冒起青煙,迅疾異常地變成一具乾屍,最終轟然倒地。
「還有一個,出來吧!」維持著戰鬥姿態,對著空曠的平原,我沉聲到。
「瑟雷斯汀·羅克塔爾伯爵,」月色下,另個黑色人影在距離我五步遠的地方慢慢出現,身披黑色連帽斗篷,將自己裹得嚴嚴實實,「你從哪裡獲得的力——」
不等他「力量」的「量」字說完,我飛身躍起,藉助著禁藥平和神經酸痛的時機,再次向前突刺!
「當!」黑影斗篷中短刀一揮,格擋開我的長槍,雙足急速後退的同時斗篷一展,墨綠色的毒霧登時彌散開來。
「哈!你——啊——」
「上當了,是么?」冷冷地看著眼前因痛苦和驚訝變得極度扭曲的面孔,我拔出刺中他心臟的長槍,「作為刺客你很優秀,我的攻擊範圍計算得也很准,可惜——殺你同夥的時候我手僅僅握住的是槍身的中段,也就是說,瞬間突刺時我的攻擊範圍比你預計得要長!——明白了嗎?」
「為什麼……你……不怕毒……」他努力地喘著氣,徒勞地想要延續即將熄滅的生命之火,問道,「為……什麼……」
「當然怕,」我表情不變,慢慢地將夜雨插進他的心臟,「明白了么?剛剛你同夥的生命之力足以讓我抵消你毒霧的腐蝕,而現在的你……正好可以恢復我用掉的力量!」
「嗚……」他絕望地發出最後一句呻吟,便獲得了與同夥一樣的結局——不過這次我沒有讓他倒下,而是揪著他的衣領,扯開了他的衣襟——胸口,平整如鏡,並沒有分離十字架的烙印。
純刺客?
仔細搜索了這兩具乾屍,並沒有發現什麼有用的東西。
……早知道留個活口,或多套他幾句話好了。
無奈地搖搖頭,我嘆了口氣。
下次要努力克制自己才行。
「瑟雷斯汀·羅克塔爾,知道你想殺非神協會想殺的不得了,但,能不能克制下自己的怒氣?」我自責道,「現在好了,線索又……」意外地,我眼睛瞄到了剛剛被刺客打碎的毒藥瓶。
熟悉的墨綠色瓶頸,和以前我的隊友,盜賊阿克斯用的幾乎一模一樣。
……這兩個刺客是盜賊工會的?
啊!
該死的非神協會,狡猾的狐狸!
竟然雇傭盜賊工會的刺客來探我的底,估計他們現在正在遠處仔細觀察我的狀況吧?
可惡!
這群只知道躲在幕後的狐狸!
唉……
算了。
極目看看四周,並沒有發現什麼可疑的地方,那群擅長隱藏的狐狸不是我想找就能找得到的,等下次機會吧,畢竟,這次還是有收穫的。
借著這次對戰,我也知道了禁藥的效果時間和夜雨的使用情報。
禁藥·無憂,持續時間不長,也就五分鐘左右,從服下對戰到現在,也就過了大概五分鐘,四肢熟悉的用力后酸痛腫脹感已經再次襲來,麻煩。
至於靈劍·夜雨,汲取的生命力可以讓我像正常人一般自由行動一周左右,之後必須汲取新的生命力,如果劇烈活動的話會加速生命力的消耗,而且,連續吸取兩人的生命力似乎並不能增加我自由行動的持續時間——因為現在的我明顯感到,所吸取的第二個刺客的生命力,正在快速地流失,就像是將水倒入已經盛滿的杯子里那樣,快速地,毫無作用的流出。
麻煩的身體,麻煩的道具。
只能戰鬥五分鐘,每周必須殺人補充力量……
不過吸取生命力用來恢復的效果還是不錯的——看看剛剛用來遮擋毒霧而變得潰爛的手臂,在吸取生命力的恢復下,皮膚已經完好如初。
也就是說,我可以連續服藥,連續吸取,連續戰鬥——還是感覺麻煩。
更別提萬一出現戰況激烈,沒時間服藥的情形了。
一定要提前想出辦法解決。
至於每周必須殺人……只能祈禱非神協會對我的襲擊頻率快些。
雖然有簡單的方法救急,但……能不用還是不用的好。
恩……總結完畢,現在……去哪裡呢?
既然刺客已經出現,那麼非神協會應該已經得知法蘭克的死訊和我的出逃,已經開始行動了。
下面……要想辦法讓他們不能依賴委託盜賊工會,要逼著他們親自動手才行。
也就是說……盜賊工會……必須先解決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