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營救任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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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06
  ( 第十五章 )


  蘇維埃聯邦共和國,下瓦爾托夫斯克標準時間:0430時,相當於貝國標準時間0730時。下瓦爾托夫斯克東部五十公里處,鄂畢河河域未知雪原。

  風雪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肆無忌憚地狂吹,來自吉普車近乎嘶吼的引擎聲在旋即而至的大燈之後狂躁而來。

  接近打滑邊緣的輪胎在駕駛踩足油門之下,不斷把地上的雪連同泥土一起向後噴濺出去,讓數輛追趕在後的悍馬車十分難以目視眼前的路況。

  「追!快給我追!別讓那群狗崽子逃了!」穿著卡其色軍服的軍人在悍馬車上狂操著令人費解的俄語。
  「他們簡直是鬼魂,飆成這樣居然還沒有翻車?」

  蘇俄軍人儘管踩足了油門,仍難以追上在眼前逃竄的黑色吉普車。

  幾乎零下的氣溫凍得讓手指與腳趾末梢幾乎失去知覺、吸入的寒冷空氣讓肺部感到撕裂般疼痛、後頭還有一票蘇聯軍隊正邊開火邊朝著自己追趕著──

  好想死,真的好想死啊!

  在吉普車上副駕駛座的少女是這麼想著的。

  少女兩眼空洞地任由車輛的離心力甩盪身體,衣不蔽體的灰色囚服底下露出了無數瘀青,有些是被蘇聯軍人強暴凌虐而產生的,有些則是在車上東撞西撞所撞出來的。

  隨著車輛猛烈地在樹林及雪原上劇烈馳騁,周圍景色也在與此同時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不斷更新著。

  泥巴與暴雪全猛烈地撞擊在車身與擋風玻璃上,它們讓板金產生了大小不一的凹洞。

  「我想死……拜託讓我死……」
  「妳說什麼?」

  風聲大到吉普車的駕駛無法聽清楚少女在說什麼,他甚至不確定少女所說的是俄文、德文,還是英文。

  機槍槍響在轉眼間狂躁起來,連續而毫不間斷的槍聲隨著自地上炸起的雪花蜂擁而至,槍響大得就像雷鳴在雲層間轟炸一樣,但足以打穿戰車的穿甲彈卻一發也沒有擊中吉普車,看來就算蘇聯軍人擁有重武裝兵器,在這樣惡劣的氣候環境下也難以應用自如。

  她原本在美國的大學裡讀書,偶爾會代表學校外出參加社團的啦啦隊比賽,或是代表班級參加科學百大知識學術競賽,而且總是可以抱得獎盃凱旋而歸,不論是學校教師、班級同學,還是親戚與家人都對她感到無比驕傲。

  ──在此之前,少女自認自己是個很單純的青春期大學生。

  這時候的我應該正值交男朋友、搞叛逆的年紀才對啊……

  為什麼會在某天被莫名其妙抓到不知道的地方,還被注射不明的藥物?

  然後現在又被綁來蘇聯,每天除了忍受各種機器帶來的痛苦以外,還會被那群禽獸不如的蘇聯佬給毆打、凌辱……

  然後……然後……

  「喂!──妳振作一點!」駕駛單手拉住方向盤,另一手抓著少女的肩膀大吼道。
  「你們是誰?這裡又是哪裡?」少女講得一口流利的英文。

  一發榴彈砲倏忽間在吉普車的左側雪地炸開,火光隨著帶雪的泥巴一同被炸上空,接著如雨般在兩人頭頂落下。

  「啊──該死!這些蘇聯佬真是緊咬不放!」駕駛慌忙地穩住方向盤,同時嘴裡還連連咒罵著。
  「拜託,用那把槍──」少女胡鬧地前傾身子,伸出手想搶駕駛腰際上的手槍。
  「媽的,妳搞什麼鬼?」駕駛單手與少女的雙手拉扯,無奈他還要控制方向盤,現在光是專注在路況上就已經讓他分身乏術了,「別幹傻事啊,活下去才有希望!」
  「讓我死,要是再被抓回去的話,我就死不了了!」少女說著聽似胡言亂語的話,同時雙手還孔武有力地與駕駛的單手對峙著。

  要是再度被抓回去的話,肯定又會被他們輪暴,他們總會想盡辦法維持住我的生命,然後進行一連串永無天日的測試、研究、測試、研究……彷彿被扒皮一般的翻攪著大腦、內臟與每一條神經,全身的任何一處都不放過。

  與其冒著回到地獄的風險,不如在這裡一槍把自己打死還更好過一點!

  少女抱著必死的決心,在心中誓言一定要搶到槍,然後毫不猶豫的一槍打穿自己的太陽穴。

  「我會帶妳回去的!通過下瓦爾托夫斯克後會有直升機接應,我們已經取得該處的制空權了!接著一路朝伏爾加格勒飛去,只要抵達就能保證安全!」
  「只靠這輛破車和唯一一把手槍怎麼可能逃得掉?」少女歇斯底里地聲嘶著,她邊哭邊咆哮道,雙手仍不放棄於奪槍這個行為。
  「該死!貝國的後援正在趕來啊,可以不要這麼輕易就放棄希望嗎?只要UMS(Universal assault exoskeleton Mobile armored System,全領域泛用強襲外骨骼機動裝甲系統)一趕到,蘇聯佬的軍火根本就不足為懼!」
  「給我槍,讓我自殺!不然就殺了我!」少女就像精神崩潰一樣咆哮道,甚至還張口狠狠咬住駕駛的手臂。

  一發RPG7式火箭砲帶著後焰飛過了吉普車上空,它披著火光的身影彷彿流星劃過夜空般明亮。

  火箭砲在兩人還來不及反應之下炸翻了前方的地面與樹幹,火焰與爆炸的衝擊登時朝吉普車席捲過來,一下子就將車輛從底盤給掀了起來,緊接著乾脆又迅速地翻覆在一旁的雪地之中。

  受到強烈震盪的少女十分好運地因為率先被拋出車外,而免於和駕駛一樣被車輛壓扁的命運,但也沒好過到哪裡去。

  少女因為吸入大量的濃煙而使氣管遭到灼傷,在使盡全力趴在雪堆中狂咳的同時,鮮血就如注地從她的嘴裡流了下來,使白雪在眨眼間就像被淋上草莓醬的刨冰一樣。

  停下的蘇聯製悍馬車紛紛將頭燈射向翻肚的吉普車,跳下車的士兵們提著帶有手電筒的步槍小心翼翼地靠近,手電筒的照明度儘管不理想,但在如此漆黑的夜中也沒有強求的立場了。

  由吉普車底下滲出的血,很快地就匯集成小小的血泊,不難想像駕駛已經在吉普車底下被壓得血肉模糊了。

  蘇聯軍人眼看駕駛死亡,而一旁留下了一跛一跛的腳印,途中還有血跡混雜在雪地之中,便對同伴指揮起手勢,讓他們在接下來沿著雪地殘存的腳印踏出戒慎步伐。

  與此同時,位於下瓦爾托夫斯克領空處,與黑色夜空合而為一的身影就靜靜地在雲層之間滑翔。

  「Eagle5 to Eagle1,已經抵達鄂畢河空域。」

  黑髮男子駕駛著UMS翱翔在雲層之中,為了不讓蘇俄軍發現自己的行蹤而刻意放低引擎轉速,同時他張開轉變為機翼的機甲雙臂,改以半持續性的滑翔方式躲藏在雲層裡頭。

  『這裡是Eagle1,有找到Eagle4嗎?』同樣為男性的說話聲自男子頭上兩側的神經傳導器傳入大腦之中,眼前的綠色光學螢幕正在替男子搜索著什麼。
  「否定。」

  男子駕駛的UMS稍微從雲層之中降低高度,使視野逐漸清晰了起來。

  透過光學螢幕所放大的畫面,男子看見了遍布在雪地上紊亂不已的輪胎痕,從上方看它們就像蛇一樣歪曲不平。

  「將改以肉眼搜尋線索。」

  蘇維埃聯邦共和國,下瓦爾托夫斯克標準時間:0450時,相當於貝國標準時間0750時。下瓦爾托夫斯克外郊處,銀翼小隊安全屋。

  雪地覆蓋了這片遠離都市的野林,道路因為厚實的積雪而失去作用,也正因為如此才使得這裡絕對不會有用路人會經過,這替銀翼小隊省去了不少的麻煩事。

  由咖啡色木頭建材所搭建起來的獵人木屋裡飄散著令人不適的霉味,空氣裡夾雜的溼氣令他們焦躁得難以按耐,儘管一旁的除濕機正在努力運轉中。

  「成天都在說自己是世界級的什麼東西,結果給出來的差旅費居然只能買這種廉價破機器!我說……它真的能除濕嗎?喂,傑瑞德──你該不會被大賣場的那些三流店員給呼嚨了吧?」以英文語出調侃的男孩,自顧自地看著周圍的監控畫面。
  「這種錢都被政府充公去造武器的貧窮爛國家,你還奢望他們有什麼優質的生活用品嗎?」傑瑞德搔搔自己稍嫌過長的金色落腮鬍,話裡有些許的德國口音,「想要快點離開這個鬼地方的話,就叫克萊快點找到菲利浦和目標!都失聯多久了,該不會帶著目標私奔了吧?」
  「別把克萊想得跟你一樣,蠢豬!」有一口英國口音的女孩搔弄著黑色中長髮,看來空氣中的濕度也令她難以忍受。
  「我說莉絲……本大爺可是正人君子,難道妳看不出來嗎?」傑瑞德攤攤手語帶玩味地道。
  「這話從才剛戰敗沒幾個年頭的納粹口中聽見還真是天大的玩笑。」
  「喂,納粹德國都倒台多久了?而且我又不是出身在滿是死變態的東德裡!」傑瑞德委屈巴巴地為自己打抱不平。
  「……」

  只見男孩就像是忍耐到達了極限一樣,在肩頭顫抖了些許之後,自顧自頭也不回的拿起了對講機問道:「喂喂?我說Eagle5啊,走失孩童找得怎麼樣啦?」

  『這裡是Eagle5,在偏離撤離路線五公里處找到翻覆的吉普車,還有……』
  「……」

  男孩倏地捉緊了對講機,心裡有股不好的預感正在醞釀。

  『Eagle4已確認殉職,遺體因為被壓在車底而無法帶回……目前正在尋找目標蹤跡。』

  鴉雀無聲。

  有德國口音的傑瑞德‧洛克瞪大了碧藍雙眼,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男孩的背影:「這應該算是很簡單的任務……怎麼可能?」

  「喂,現在該怎麼辦?」話裡有濃郁英國口音的莉絲‧考森獨自坐在椅子上,她將單腳跨在坐墊上看著男孩的背影追問道,「我在叫你,你聽到了嗎?」
  『Eagle5 to Eagle1,依現場狀況推估目標還活著,但有負傷。』對講機另一頭的男人正予以回報,只見男孩就像充耳不聞一樣不為所動。
  「Now what?」莉絲攤手,表示對男孩無動於衷的反應感到不耐,「喂,叫你呢!Eagle1──江朝昌!」

  稍微過長的黑色瀏海下有雙明亮黑瞳,纖瘦身軀上有些微的肌肉就隱藏在黑色作戰服底下,皓白牙齒由憤恨的口中露出,乾淨的臉龐儘管不如學生那般青澀,卻依然能清楚認出他就是和尹智厚直到14個月前都還是同學的江朝昌。

  「Eagle1 to Eagle5,從現在起由你承接Eagle4的任務內容:回收目標。授予擊斃一切高威脅存在的權限,不計代價也要確實將目標帶往貝國。」

  男孩江朝昌收起方才的輕佻,此時他話中有股未表明的憤怒正在如火般悶燒。

  『Eagle5收到。』

  在通訊完畢的下一瞬間,江朝昌的情緒就像爆開的炸藥一樣,他瘋狂地在桌上狂砸手裡的對講機,每砸一下就罵一聲髒話,在一連不知道砸了七下還八下之後更將它往牆壁重重地摔出去:「幹、幹、幹、幹、幹、幹、幹、幹!──幹──────!」

  下瓦爾托夫斯克東部五十五公里處,少女以染紅的雙手撥開遮蔽視線的藍色中長髮,血跡讓本來漂亮的藍色頭髮變得髒亂不堪。

  少女踏在雪地裡的每一步都飽含著求生意志,儘管自己並不知道方位,但與其回去繼續被當動物般進行實驗,倒不如就在這裡變成野獸的口糧。

  但少女就像遭到背叛一樣,傷口所流出的血出賣了她的行蹤,它在白色雪地上清晰地標記出了自己的所到之處,這樣一來就算再怎麼樣都不可能從那幫蘇俄軍人手裡成功逃走的!

  該怎麼辦?

  少女絕望地喘息著。

  但每吸入一口冷空氣,氣管裡的傷口就像被火燒一樣疼痛難耐。

  不曉得是不是這裡的枯木變多了,才會讓自己的視線變得越來越昏暗,與此同時,少女也覺得腳步越來越沉重、雙手也越來越麻木──事實上那些是她正處於失血過多的情況。

  「找到了!」

  一聲斥喝令少女的心臟差點停掉。

  本來昏暗的視線在一下子變得更模糊了,少女加足了逃跑的步伐,顧不得在急促呼吸下會不會讓劇痛的氣管爆開也要想盡辦法逃跑,但事與願違的是自己的手臂已經被粗暴地拉扯住了,這讓她的腦海在一瞬間裡被絕望所充滿。

  「不要……快放開我!」
  「給我安分點!」

  在孔武有力的軍人手中,少女就像落入陷阱的白兔一樣無力,她賣力操起沙啞的哭腔哀求,卻換來蘇俄軍人的一巴掌,熱辣感受就刺痛著少女的臉頰,一時間裡令摔倒的她忘卻了雪地與空氣所帶來的寒冷──

  事實上,她的腦袋已經隨著那巴掌失去思考能力了。

  淚水夾雜著血液一同落在雪地上,早已失血過多的少女趴在雪地上幾乎動彈不了,僅剩一鼓一沉的身體還顯示著生命跡象。

  「嘿嘿……」

  軍人賊呵呵地笑了起來──就在他們看見少女雙手抓著雪地,緩緩地向前蠕動身體的模樣時。

  只見在最前頭的蘇俄軍人將步槍推給一旁的同伴之後,一面舔舔嘴唇、一面朝著少女走去。

  蘇俄軍人蹲在少女面前一把拉起她的藍色頭髮,另一手毫不忌諱地伸入她幾乎蔽不了體的衣領。

  「一副瘦巴巴的模樣,捏完沒想到還挺有料的,乾脆先在這邊操她一頓再帶回去好了!」
  「不要耍白痴!這裡快要冷死了,快點把她帶回去!」
  「別掃興,我先來啊,等等就輪到你了!」

  與此同時的上方領空,名為克萊的黑色UMS駕駛員,就透過眼前光學螢幕中的生命反應找到了目標與敵軍:「這裡是Eagle5,尋獲目標與敵軍,現在開始進行救援。」

  「不要……拜託你!……」

  只見蘇俄軍人不顧少女的反抗,一邊甩她巴掌、一邊試著撕開她的灰色囚服──

  「別擔心,我會很溫柔的!只要妳不要再抵抗──」語畢的他接著又賞了一巴掌在少女臉上。

  「拜託……誰來……」少女逐漸失去力氣,眼眸空洞地看著飄雪的夜空,彷彿從那之中看見了什麼一樣,「救救我……」
  「這種鬼天氣,就連野狼都不願意跑出來!」蘇俄軍人語帶嘲諷地一面調侃、一面盯著少女的酥胸,「妳以為會有什麼超級英雄從天而降,然後劈哩啪啦地在一瞬間幹掉所有人之後把妳從這邊救走嗎?」

  「Eagle5正在接近目的地,預計五秒後與敵軍接觸!」克萊透過神經傳導器的通訊機構回報戰況。

  「你們美國人就是有太多英雄夢,所以才會招人厭惡!」

  蘇俄軍人解開褲頭上的皮帶,準備近一步進犯少女。

  「四秒──」

  克萊的畫面顯示正在垂直地朝蘇俄軍人處俯衝當中。

  「不然妳來呼喚看看啊,看會不會有身穿鋼鐵裝甲的超級英雄從天而降啊!」
  「你是腦袋冷到壞掉了吧?」一旁看戲的其他同伴正看著彼此相笑,從他們的眼神裡能輕易看出對美國的輕蔑感,「操了她就算操了美國妞!但就算她是華裔的你也不放過啊?」

  「三秒──」

  克萊已經將UMS的機翼轉變為正常雙手,背後與腳部推進器正在降低能源輸出。

  「萬能的美國英雄,從天而降前來拯救這個可憐少女吧?」蘇俄軍人將鬆了皮帶的褲頭給褪下,不難想像他接下來想做什麼,「不過在那之前,我的精蟲會先灌滿她的子宮,讓她生下既不是美國、也不屬於蘇聯的小雜種!」

  「兩秒──」

  UMS的推進器已經停下能源輸出,克萊已經準備好介入蘇俄渾蛋們的人渣行為。

  「我說,她到底在看什麼啊?」一旁看戲的同伴發覺少女的眼神一直盯著同一個點看,從而向脫了褲子的人渣提問。
  「看什麼?」他正為這個問題感到莫名其妙時,也是他下意識準備抬頭仰望的時候,「大概放棄抵抗時的模樣就是這樣吧?」

  「一秒!」

  霎那間,爆炸般的聲響伴隨雪之瀑布傾瀉而下,UMS漆黑的身影在白雪之中顯得格外亮眼,對蘇俄軍人而言此刻肯定就像電影特效的慢動作一樣既緩慢、又來得極其突然!

  UMS在眨眼間就以三點式著陸於試圖強姦少女的軍人與其他同伴之間,透過在被炸起之後紛紛落下的雪,他們看見了機甲寬大的雙手、有菱有角的肢體、以及位在正中央駕駛艙上身穿黑色戰鬥服的駕駛員。

  除此之外,最惹眼的還是腰際上的兩根火神機砲砲管,以及右側肩頭上長五十多公分的超電磁砲砲身。

  「Eagle5,現在開始對敵軍進行鎮壓。」


( 營救任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