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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2867 字
更新於: 2023-02-19
從那天起謬江就時常望著窗外發呆,總是要叫好幾聲才會回過神來。
蔡恆昆無奈地看著摯友,心一狠,直接毫無預警地推了他一把,把他的魂從遙望無際的天空中叫回來,「你是又在發花癡了嗎?」
「嚇!蔡恆昆你嚇我幹嘛!人嚇人是會嚇死人的!」被嚇到的謬江整個人椅子子上跳起來,看著身旁的罪魁禍首。
而蔡恆昆只是無所謂的聳聳肩,道:「誰叫你又在思春,嚇死活該。」
「誰、誰跟你思春啊!」像是被說中心事似的,謬江的臉瞬間紅了起來。
「別裝了,你的臉已經出賣你了,我們認識那麼久了,當我看不出來吧?而且輿甫也說你有心上人了……混帳,居然瞞著我。」蔡恆昆白眼看著他,滿肚子的怨氣。
想當初他交女朋友的時候,第一個通知的人就是謬江了,想不到這傢伙有心上人竟然也不告訴他,真是無情無義的傢伙!
「哪有啊……我又不是故意不跟你說……」謬江一臉小媳婦兒的樣子看著他,心裡也暗自詛咒出賣他的宋輿甫等一下走路跌倒。
當然,宋輿甫不會因為這麼一點白癡的詛咒而走路跌倒。
「雖然說我喜歡她,就算最後也真的在一起了,但我想這應該是個不受祝福的戀情吧。」內心詛咒完之後,謬江無奈地笑道。
先不論年紀的差距,光是他與陳姿奈的身分就是一個非常大的輿論焦點了,何況他也完全不知道陳姿奈對他是否有意,若是郎有情、妹無意,那一切也都是白談的。
「學生?」蔡恆昆挑眉問。
謬江一臉就是『你怎麼知道』的驚訝表情看著他,但蔡恆昆卻是理所當然的樣子,「以你現在的工作來說,『不受祝福』大概也只能是跟學生而已,沒什麼好驚訝的吧?」
對於摯友的分析,謬江無從反駁。
「學校的?」
「呃……」這個問題謬江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畢竟陳姿奈現在也的確是他班上的孩子,但同時也是道場的學生。
看著他的反應,蔡恆昆皺起眉,霎那間似乎領悟了什麼,一把就抓過謬江的領子來,「不要跟我說是道場的。」
他無法回答蔡恆昆的質問,因為……真的是。
就算謬江不回答,他也能猜出答案了,放開他的衣領,蔡恆昆深吸了一口氣,道:「你應該還記得我們當初的誓言吧?」
記得,他當然記得……二十幾年前他們這批學員被拉拔起來當教練時,每個人都必須立下的誓言。
其一,忠職責信言行,做好身為教練的責任,不讓道場蒙羞。
其二,明禮義知廉恥,不能對學生動情。
所有人都立了這兩項誓言,對著道場起誓。
很多人都無法進到這兩項誓言,不是自行離開就是被逐出師門,最終只留下他們這幾個人而已。
「你知道違背誓言的結果吧?」
謬江仍舊是沉默不語。
過去違背誓言的大有人在,無一不是被逐出師門作為結局。
「都過了二十年,難道你要在這種時候打破誓言嗎!」再次揪起謬江的衣領,蔡恆昆忍不住情緒對著謬江吼。
他們是經過時間歷練努力熬過來的,他們同甘共苦度過了大大小小的許多事,把彼此稱為戰友也不為過,蔡恆昆不想失去戰友,其中謬江更是他最不想分離的戰友。
「我也不想啊!但是愛情又不是我說不來就不來的,我怎麼知道我竟然會喜歡上陳姿奈!」扯開蔡恆昆的手,謬江的淚已經直奔眼眶,哪怕只要再多一滴就會流下來。
「陳姿奈?哦……」聽到謬江喜歡的人居然是陳姿奈,蔡恆昆收起方才的激動情緒,改用曖昧的眼神看著他,令謬江完全不知道摯友葫蘆裡到底賣著什麼藥。
「咳咳──」蔡恆昆故意清個喉嚨、開個嗓裝神祕,「這是昨天才決定的,總教練打算下次會議的時候再提出來,不過讓你先知道也無妨──總教練有意讓本部幾個年輕黑帶考C級教練,不過由於年齡限制只有顏白倫符合,所以必須等到陳姿奈和陳揚皓滿十八歲。」
「啊?」謬江眨了眨雙眼,疑惑的看著蔡恆昆。
──所以這跟他喜歡陳姿奈有什麼關係?
「意思是你有機會啦白癡!」一眼就看穿謬江在想什麼,蔡恆昆忍不住翻白眼,附帶一記大爆栗給他的傻逼摯友。
他知道他的摯友很遲鈍,但沒想到竟然遲鈍成這樣,難怪之前都交不到女朋友,單身將近三十年!他都要擔心這傢伙下半輩子幸福了!
雖然他們被禁止和學員有額外的情愫產生,但教練之間卻沒有被禁止,過去也有教練相愛並結為連理的案例。
「咦?但是……」這才意識到自己未來可能不需因為誓言而受限制,謬江內心歡呼了一霎那後又馬上消沉下去。
「你不一定會成功,是吧?」彷彿是他肚子裡蛔蟲的蔡恆昆不用掐指也知道謬江在想什麼。
「嗯……」被說出心聲的謬江不自覺地低下頭。
「那就去追求啊!」蔡恆昆按住他的肩前後搖晃,「我認識的謬江進攻可是很猛烈的,即使對方氣勢再怎麼強,你也從來沒有退縮過!」
「可是這又不一……」
「一樣!」不讓謬江有機會把話說完,蔡恆昆直接打斷他,「如果你不主動進攻,那就都不會成功──你以為成功會自己找上門嗎?」
「呃、我居然被一個討人厭的現充說服了。」謬江完全沒想到摯友竟然會拿對打來跟愛情做比較,但卻找不到地方可以反駁。
「這跟現充沒有關係好嗎你這個魯蛇。」蔡恆昆拿起桌上的砂糖包,不偏不倚的往他臉上丟。

「哈啾!」陳姿奈打了個噴嚏,揉揉鼻子他繼續抱著巨大泰迪熊窩在顏白倫家的沙發裡,什麼話也不說。
現在的氣氛有些詭異,顏白倫和陳揚皓互望了一眼,前者直接把後者推上前,用唇語說『個人造業個人擔』。
「你明明也有份!」而陳揚皓則是用氣音反駁。
不過既然被推出來了,那也只好硬著頭皮上,陳揚皓搔了搔頭走到陳姿奈面前:「別氣了啦,我們也只是想替妳加油而已……」
自從薩克斯風比賽過後陳姿奈就沒什麼和他們說話了,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啊!他也只不過是和顏白倫去看她比賽而已,竟然就一個月不理他們!
這對他來說倒是還好,就是覺得渾身不對勁而已,但對於那位堪稱『陳姿奈鐵粉』的顏白倫來說,這根本就是酷刑!
「姿奈……」見陳姿奈都沒有反應,陳揚皓只好使出絕招──撒嬌。
他當然沒有看到身後的顏白倫摀著嘴一副要吐要吐的樣子。
嘆了一口氣,陳姿奈這才開口:「別用這招,你會害我把剛剛吃的全都吐出來。」
「唔……真有這麼糟嗎?」被捅了一刀的陳揚皓僵在原地,好死不死顏白倫又捅了一刀,「真的挺糟的。」
坐到陳姿奈旁邊,顏白倫搭著她的肩,像在寵溺妹妹一樣的摸著她的頭,「不是生氣嗎?怎麼了?」
「也不是生氣啦……」把懷中的泰迪熊抱得更緊,陳姿奈有些緊張的說:「我……喜歡謬教練。」
這件事情她沒有告訴任何人,即使是生活中最靠近她的顏白倫和陳揚皓也不例外,所以他們驚訝的反應都在她的意料之內。
既然都開了頭,陳姿奈也就乾脆把事情從源頭講過一遍。
「大概是在三年前吧,我第一次比賽的時候,當時我那場比賽的結果有其他的選手來抗議,是謬教練替我解決的……不過教練應該已經不記得了,畢竟論長相,我跟以前差有多。」陳姿奈無奈地笑著。
「事後教練還有安慰我,不過那安慰的技巧真的……有點爛。」講到這個陳姿奈就不禁吐槽了一下──有誰安慰人的時候就是『別難過了』、『哭了就不好看了』這類的話不斷交替使用的?連換一下詞也不會。
「大概就是在那時候,我開始注意起教練,不過你們也知道,截至上個月為止教練都在外部上課,我根本沒機會和教練講到話。可是有一次,在一個因緣際會之下我到了教練家留宿──第一次這麼感謝貧血和月經──隔天還給教練當了個臨時女友,在那短暫的互動中,那個異常純情的男人更加打動了我的心,所以我就『不小心』搶了他的初吻,欸嘿!」講到最後,陳姿奈還扮了個俏皮的鬼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