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是吸血鬼也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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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2-04
叮鈴叮鈴。
一陣風吹過將那半掩著的門給吹了開來,門上掛著的鈴鐺發出了鈴鈴的聲音。
下午的風帶著絲絲的涼意。
「哈啾!」
一個噴嚏聲打斷了這間屋子祥和的氣氛。
「感冒了?」正在屋內的人探出了一顆頭,臉上有些灰塵,看起來亂糟糟的但是此時正興奮的看著櫃檯的人。
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後那個人拿著一壺還冒著熱煙的茶壺走了出來。
「這壺茶終於有用的上的地方了!」
櫃檯的那人看著冒煙的茶壺露出了嫌棄的表情。
「索恩...你可以不要在拿我當實驗品嗎?」
「啊...嗯...有點難呢,畢竟世界上沒有人比你更適合當實驗品了呢。」
索恩走了過來,將我面前的茶杯到滿。
「芬,這次的味道跟有沒有後遺症你要好好寫下來告訴我哦。」
「你就沒有想過這些奇怪的藥可能會吃死人的嗎?」
嘆了一口氣,但我還是將那杯奇怪顏色的茶給喝了下去。
有股泥地腐爛的味道,與倒出來那流暢的樣子不一樣,口感很黏膩像是糾結在了一起,但是卻沒有奇怪的味道,反而有種水果的甜味。
「味道終於正常了一點,但是其他部分還是十分的噁心。」
我將空杯子放下後將杯子推到了桌子邊緣。
「我有調整過配方了跟上一次比刺激性應該比較低,味道我是沒有嘗試不過應該好多了。」
索恩笑著,無視了我拒絕的行為又將我的茶杯倒滿了,放到了我的面前。
我看著他的動作,果斷選擇逃避。
我轉過身,直接倒在地板上。
「啊-啊-啊-謀殺啦-」
說完我閉上了眼睛,櫃檯的地毯剛換過,軟軟的躺起來挺舒服的。
「芬髒啊!地毯雖然換過但還是很髒的啊!」
我拉過了掛在椅子上的外套蓋住了自己,雙手摀住了耳朵,選擇性忽視了索恩鬼叫的聲音。
軟軟的地毯傳來了淡淡的太陽曬過的味道。
好像很久沒有出去曬太陽了,或許該找一天把店丟給索恩自己好好出去玩。
曾經跟他一起種下的那顆小樹如今應該已經長很大了吧?
還記得分別的那一天他哭的很慘很慘,明明是男孩子。
好想在一次在那裡睡覺,感受那溫暖的太陽,好想....

不知過了多久,門被人瘋狂敲打著,門上的鈴鐺也瘋狂的響著。
「咕姆...好吵,索恩出門忘記帶鑰匙了嗎?」
我掙扎著從地板上爬了起來身上的長毯從我身上掉到了地上,我搖搖晃晃的走到了門前。
大門打開的瞬間一個人影跌了進來,一頭雜亂的長髮像藤蔓一樣包裹住了那張臉,衣服也是全身都亂糟糟的。
「啊...索恩你一個晚上頭髮怎麼長這麼長了?」
我抽出了腰上的筆,戳了戳倒在地上的人。
「索恩醒醒地板很髒的。」
可能是摔的太大力了,那個人一直沒有爬起來也沒有說話。
「索恩?」
我歪著頭又戳了戳。
「妳是認真覺得那是我還是妳在等我出來?」
燈被打開了,身後索恩不滿的聲音傳了過來。
「啊!索恩你在那裡啊?那這個人是誰?」
索恩並沒有理我,穿過我的身旁將那個人抱了起來放到了一旁的沙發上。
「妳要繼續蹲在那裡到什麼時後?」
索恩轉過來對著我問道。
「腳麻了,索恩拉我起來。」
我伸出手看著索恩,他嘆了一口氣,將我拉了起來。
「你真的會腳麻嗎?」
索恩問道。
「會的喔?」我歪著頭不滿的看著他。
「你們...這裡是哪裡?」
那個人醒了過來,坐在沙發上,頭髮依舊蓋住了那人的臉,那人也沒有打算把頭髮撥開的樣子。
「這裡是...」索恩正準備回答,我打斷了他。
「頭髮好長啊!不會踩到不會坐到頭髮嗎?」
「不生氣不生氣....」索恩在旁邊小小聲自言自語。
「啊...會的,會踩到也會坐到,妳的頭髮也很長啊,妳應該也會踩到吧?」
那個人小小聲的回應著。
「不會喔!我的頭髮是可以控制的哦。」
說完我晃了晃手中的筆,頭髮飄了起來,像是手一樣抓住了一旁的索恩。
「別拿我當示範啊。」索恩不滿的抗議著,但是沒有掙扎。
「啊...啊!」
那個人伸出手指著我,他的聲音跟手一樣顫抖著。
「芬,你嚇到人了。」
「欸?可是他不正是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才來的嗎?」
我又晃了晃筆頭髮放開了索恩。
「請您一定要救救我!」
那個人咚的一聲跪在了地上,頭貼著地板。
「人類拜託別人的動作為什麼一定要貼在地板上啊?明明不這麼作我也會答應的。」
「因為...」索恩想回答我的問題但是被打斷了。
「嘖。」
「您、您答應幫我嗎?」
那人聽到我的回答抬起了頭,雖然看不見臉但是此時那個人的表情應該是很開心的。
「但是我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也沒辦法幫忙啊。」
「我...想救我的妹妹。」
那人站了起來撥開了頭髮,露出了他的臉。
臉上有著奇怪的紋路以及一條很長的傷疤。
「那個紋路。」我拍了拍站在一旁的索恩,索恩理解了我的意思轉身走去了廚房。
黑色彷彿被啃蝕一樣的紋路。
神的詛咒,是對那些妄想觸碰到神的人所降下的詛咒。
被詛咒者會全身被黑色紋路覆蓋,最終爆炸而亡的詛咒。
如果接觸到受詛咒者爆炸而濺出的血液便會跟著受到詛咒。
這個詛咒會傳染給跟自己有血緣的人,自己的孩子、父母、兄弟姐妹。
雖然說世界上所有人可能都有血緣關系,但是並不會因此感染到所有人,或許是神不希望世界完全滅亡,只會影響血緣最近者。
血緣越少被傳染感染所需要的時間越久。
只要在黑色印記開始在自己身上蔓延前先殺掉受詛咒者那便不會繼續感染下去。
只要被感染者傳染並且擴散前殺掉就可以了。
「我的父親是國家最高的研究員。」
那個人開口。
「所以是你父親觸碰了不該碰的被詛咒了,影響到你了嗎?」
我接過索恩遞過來的熱茶問道。
「不...不是的。」
那個人搖了搖頭,開始訴說起他的故事。


曾經我們家是被周遭的人所羨慕的家庭。
可以說是最美滿的家庭也不為過。
為國家研究出無數成就的,我的父親。
溫柔美麗的母親。
乖巧聽話像天使一樣的妹妹。
為了不讓父母失望,我的成績一直都很好。
越是美好越是會引來嫉妒。
在妹妹小學後,母親的身體變糟,父親的研究剛好進入最繁忙的時候,只能請人來照顧家庭。
母親的身體漸漸穩定,父親為了慶祝,準備回家一起慶祝。
那天父親的車被人動了手腳,在回家的路上出了車禍,父親沒有生命危險,但是好不容易穩定的母親卻因為擔憂父親暈倒了,身體又開始滑下坡。
父親的競爭對手得知了這個好消息買通了醫院的人,悄悄的將中了詛咒的人放到了母親的病房裡。
看護的人被醫院的人引走,在回來時只看到了滿是血肉的病房。
對方是故意的,他知道父親很愛很愛母親絕對不會拋下母親,那麼與母親有血緣關系的我們便會被傳染,之後就是父親了。
父親說什麼都不放棄我們,但是母親那邊的家族希望父親能殺掉母親,而國家那邊也不想放開父親。
母親她,什麼都沒有做錯可是一瞬間多了好多人要她的命。
父親被逼的無路退了。
親戚們勸說著「至少要讓孩子活下來啊。」
「不能因為一個人害死自己的孩子啊,她也不會希望你放棄自己的孩子的。」
他們都很自私。
父親他抱著母親,嘴裡不停的說著他很抱歉,母親依舊是那溫柔的笑容,輕聲的說著沒有關係。
父親已經決定了,也跟母親說好了,但是那些人將母親給殺了。
那天我正在替母親洗水果,在回來就看見了有個人正拿著刀刺進母親的體內。
可能是害怕被血液碰到,他捅下去後就跑了。
我趕快衝過去,呼叫了醫生,但是還是不小心碰到了母親的血。
只是沒有人注意到,我也是回家後才發現手上有一滴血。
我的手撫上了臉上的那一道傷疤,雖然已經癒合了但是每次碰到就會想起當時的疼痛。
父親沒有看見母親最後一面,醫生也救不了母親。
那陣子父親像是行屍走肉一樣,不願意出門,縮在家裡。
即使我跟妹妹怎麼勸,他都不願意離開房間。
就在我以為父親可能會就這樣過於傷心不吃不喝最後虛弱死掉。
那天正準備洗澡的我,被父親看見了身上的詛咒。
那天父親的表情...
說到這我停了下來,胃部一陣翻滾,我摀住了嘴。
父親站在門口,他先是傻在那邊,下一秒突然笑了起來,眼睛因為笑容幾乎看不見了,他嘴裡發出了我以前從來沒有聽過的聲音。
那怪異的笑容怪異的笑聲嚇的我開始後退想逃離。
但是父親看見了我移動,一把抓住了我。
這個東西這個東西,他不停的這麼說。
我以為父親會生氣,因為我感染了卻沒有告訴父親,這樣會害的父親有危險妹妹也是有危險。
可是父親都這樣了,妹妹那邊就沒有人可以去照顧了,我想著父親會好的,有一天會好的,等到那天我便會離開。
但是此時父親卻對著我舉起了刀,那刀劃開我的臉,傷口湧出了血,父親接過那滴落的血喝了起來。
疼痛使我無法思考,我掩著臉蜷縮成一團,血模糊了視線,在昏倒前我想的是幸好妹妹今天要去同學家住。
隔天我看著父親坐在我旁邊,他的雙眼很紅,好像很久沒眨眼了,就這樣直勾勾盯著我不知道多久了。
剛醒來就看到這樣的畫面,我嚇了一大跳,臉上的傷口開始刺痛,我痛的全身抽了一下,父親才注意到我醒了。
「對不起,萊昂對不起父親我居然做出這樣的事情。」
我想罵父親但是我的臉似乎被裹的很緊我無法張嘴。
「萊昂你現在還不能說話,對不起父親做了緊急處理為了避免你失血過多。」
父親那天一直道歉,但是他的眼睛卻依舊瞪的大大的。
父親他在新研究的發表會上,自盡了,他吞下了炸藥,他的血濺在了所有參加了那個發表會的人身上。

「哦?所以報紙上的那個人是你的父親?」
索恩突然開口,萊昂愣住了,他點了點頭。
「父親的行為導致我們家族,被國家通緝,而我只能帶著妹妹到處逃,但是我在繼續活下去妹妹就會被感染,可是我死了便沒有人可以照顧妹妹了。」
萊昂走了過來,走到了我的面前再次跪了下來。
「請您一定要救救我妹妹,能不能照顧她。」
「為什麼不把她送到孤兒院?」
索恩開口問道。
「報紙上有妹妹的照片,如果孤兒院認出來妹妹也是死路一條。」
「我只能拜託你們了,傳聞說這間萬事屋能實現願望。」
萊昂一直低著頭,我拍了拍他的頭,想讓他抬起頭,但是他沒有反應。
「頭抬起來。」
聽到我這麼說他才抬頭看著我。
「我的確是可以幫你,但是我已經養了一個索恩了,再多養一個人很累的。」
我慢慢的開口,一旁的索恩聽見我這麼說眼睛瞪的很大,滿臉的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瑟菈芬!到底誰在照顧誰?你那亂七八糟的房間我整理的,原本這間店可是門都推不太開,還有妳不吃能解決委託嗎?」
索恩原本應該是想忍到後面才開口的,但是可能是真的忍不下去了。
我摀住了耳朵等到索恩吼完才放下了我的手。
「萊昂給你兩個選擇。」
我舉起了雙手放在萊昂面前,雙手閃爍著光芒,只是兩隻手的顏色並不一樣。。
「我可以幫你改變你妹妹的樣貌,讓別人認不出她。」
說完右手的藍光光閃了一下,變成了一個鏡子。
「另一個...是什麼?」萊昂開口問道。
我笑了,放下了右手。
「我也可以讓你,自己親自去照顧你的妹妹,並且不用擔心你的傳染病了。」
語畢左手的紅光光芒一閃,變成了一柄小刀。
「芬...妳...」索恩拉了拉我的袖子。
「索恩,請不要多嘴。」
我看著索恩搖了搖頭。
「我可以親自照顧我的妹妹?你可以治好我的詛咒?」
萊昂的聲音顫抖。
「如果你可以治好詛咒為什麼你不去治癒那些被詛咒的人。」
我放下了手上的兩個東西。
「他們並沒有來拜託我幫忙。」
「而且我沒有辦法治癒詛咒啊。」
我的聲音很小但是足以讓萊昂聽見。
「沒辦法治癒?那我怎麼照顧妹妹,我不能讓她陷入危險,我可以感覺到詛咒在擴散。」
萊昂的聲音顫抖著,鼻音很重感覺哭了。
我抬起茶杯,才發現裡面的茶水沒了,我拍拍索恩,將茶杯放到了他面前。
索恩看著我,拿起放在一旁的茶壺。
明明已經放了很久但是茶壺倒出來的茶卻還在冒著熱氣。
我滿意的嗦了一口熱茶。
「我可以讓你成為別人,讓你以別人去照顧你妹妹。」
我拿起小刀遞到了他面前。
「成為別人,只要能繼續照顧妹妹就好,我也不想死啊。」
萊昂握住了那把小刀。
我看著他的臉,嘆了一口氣。
「所以你的選擇是繼續待在這個世界了,你還有問題要提問嗎?」
萊昂搖了搖頭。
「我懂了。」
說完我站起來,將手臂對著那把小刀的刀刃,輕輕劃過一滴血從手臂滴下,在滴到半空時那滴血浮了起來。
「吞下去,然後劃破自己的手。」
還沒等我跟索恩開口,索恩已經將我要的東西拿過來了。
「然後將你的血滴到這麼墨台裡就好了。」
說完我摸了摸手上劃開的地方,果然會痛。
萊昂看著那滴血,猶豫了一下後,一口將那滴血吞了下去,用那小刀劃開了手掌心。
那滴落下來的血發著光,落在了墨台裡面,最後被吸收不再發亮。
「這樣就...可...」
萊昂開口想問,但是話還沒說完他便倒在了地上。
「芬,你為什麼不跟他說清楚。」
見萊昂不再動,索恩開口問我。
「我有給他機會,讓他選擇,甚至我還有給他向我提問的機會。」
我踢了踢萊昂的身體,那個身體發出點點光芒,光芒消失後萊昂的身體也跟著消失了。
「他沒有疑問,他沒有想過,哪裡來的第二個身體可以讓他陪伴他的妹妹呢,沒關係我讓他成為他妹妹他就可以好好照顧妹妹了,他說那些人自私,他也很自私,沒有想過如果他真的成為了別人,那麼那個人去哪裡了。」
我走到索恩的背後,踮起腳尖將自己掛在索恩身上。
「餓了。」
索恩無奈的嘆了一口氣,蹲了下來。
我拉開了他的衣服,張開口對著他的肩膀咬了下去。
「妳這樣也算幫助別人嗎?」當我鬆開口後索恩問我。
「算哦,不管以怎樣的方式他的目的完成了。」
我擦了擦嘴,拿起了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
「他們的詛咒能夠解除真好啊。」我回到了沙發上,將空杯子放到了桌上。
「瑟菈芬,妳的詛咒到底是什麼。」
索恩開始收拾起了桌上的東西。
「你知道兩百年前的那場戰爭嗎,因為戰爭的勝利這個國家成立了。」
我倒在沙發上晃著我的腳。
「上課有教過,那場戰爭後我們國家成為了最大統治國。」
「我是被製造出來的人型兵器,為了勝利,為了讓我不那麼容易死掉我是用了很多人命製造出來的。」
「那群把我製造出來的人,就是最初的神的詛咒感染者,神很生氣,但是國家並無所謂只要達到目的就好,神也給這個國家下了一個詛咒,也給我下了一個詛咒。」
「因為我在戰爭裡即使是求饒者也毫不留情的殺掉,神要我去幫助那些向我求助的人,只要我能幫助到我殺掉的人數,神可以讓我死亡。」
索恩拉了一條毯子,蓋在我身上。
「如果我不做,那麼我便會一直感到全身被撕咬的疼痛,不讓我死亡讓我疼痛,神好殘忍啊,我也不是故意要殺人的。」
「那你吸血這件事。」
「那是因為我不是人啊!我原本是吸血鬼哦,被人類抓到了,今天有完成任務了我要睡覺了。」
我拉了拉毯子閉上了眼睛。
索恩還有話想問,但是我不想回答,不想再想起更多細節。

明天還有事情要做,只要繼續下去有一天我就能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