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溫馨的笑容 (2)
本章節 3699 字
更新於: 2023-01-29
(2)
時間：「2022年8月3日，下午五點。」
地點：「南檢偵訊室」
在李知心和吳柏豪的「離奇偵訊」結束後，我並沒有再向吳柏豪進行偵訊，簡單問一些必須問的問題後，我直接讓吳柏豪在筆錄紙本上簽名，隨後便請法警將吳柏豪帶離偵訊室，並讓他回到該去的地方。
沒錯，吳柏豪也在今天被聲押了，在短短幾日造成一兩千萬贓款的瘋狂車手必須被聲押，我們檢警可不能縱虎歸山，也許我們僅僅數小時的疏忽會再造成數百萬的贓款、串供、逃亡等風險，這是不被允許的。此外，檢察官要為了趙佳裕和吳柏豪等重大罪犯申請傳票、聲押等是非常容易的，畢竟他們已經罪證確鑿，法院絕對會通過這項申請。
我獨自地坐在偵訊室中，仔細地思考「那三十分鐘」內所發生的一切。
【不久前……李知心偵訊結束後】
「我完成偵訊了，你只需要請吳柏豪在筆錄上簽名就好，就是這樣！」
李知心說道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偵訊室。
搞什麼，我只需要請他簽名就好，那我還算哪門子檢察官？我或許還更適合去當個房屋仲介。
不管了，我先進去偵訊室看看情況吧，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繼續加班做筆錄，反正晚上才下班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進入了偵訊室，但踏入房間內的第一步時我便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氣象，即便這只是純粹的知覺，屬於尚未進入認知層面的感受，因此我也無法為其多做解釋。
只需要短短幾微秒，我就感受到李知心肯定做了什麼。
我走至吳柏豪面前，但吳柏豪此時正低著頭緊盯桌面。
「吳柏豪，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很多事情。」
吳柏豪仍然沒有抬起頭。
「你剛才有喝海尼根嗎？」
「沒有，我一口都沒喝。」
說到這點，原本帶入偵訊室的海尼根去哪了呢？李知心並沒有將海尼根帶出偵訊室，她也沒有攜帶包包入內，海尼根不可能憑空而飛。
「可是我沒有看到海尼根啊！」
「海尼根嗎？那些放在桌子底下，我一口都沒喝，你沒發現嗎？」
說實話，我還真沒發現，因為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吳柏豪身上。
我望向桌子底下，海尼根還真的在桌子底下。
「李檢察官沒請你喝海尼根嗎？」
「有。」
「那你為什麼沒喝呢？」
「我很想喝，但我無法下得去口。」
「真是奇怪了，你應該是很愛喝酒的人吧？」
「果然是這樣，難怪李檢察官說了，你完全不懂我。」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我怎麼會懂你啊？你對我而言就只是檢察官調查的罪犯，我要調查的是你的犯罪事實，我何必懂你在想什麼？」
「不重要了，就這樣。」
真是令人深感抽象的話語，「就這樣」所代表的意義究竟為何呢？
「你都認罪了嗎？」
我當下猜測的是有關認罪一事。
「……」
吳柏豪並未回應，難道不是認罪嗎？
「你願意供出……不，直接在筆錄簽名就好，李檢察官有做好筆錄了。」
「對，我會簽名的。」
吳柏豪仍然未抬頭，但他同意在筆錄上簽名，顯然他同意筆錄上所紀錄的內容。
我請法警印出筆錄內容，當筆錄交予我時，我稍微閱覽筆錄上的內容，而這些內容令我大為震驚：
「你是否認罪呢？」
『是。』
「你是否能提供參與的廟會地點呢？」
『是。我參與的廟會是位於臺南市安平區的開台天後宮。』
「你是否能提供與你接觸的詐騙集團成員之相關資訊呢？」
『是。與我接觸的詐騙集團成員仲介為簡宇宗，此人是我的大表哥，也是這所廟宇的委員之一。』
「簡男是以何種條件使你願意成為詐騙集團的車手與仲介呢？」
『簡男透過每案抽成的方式，我完成一單就能抽成5%，比起市場行情的3%還多，加上我現在欠債的關係，這使我難以抗拒誘惑而加入詐騙集團。此外，趙佳裕的工作內容與抽成方式與我相同。』
「簡男是否以威逼、恐嚇的方式逼迫你加入詐騙集團呢？」
『否。一切皆是我為了取得利益所為。』
「你還知道簡宇宗的其他資訊嗎？是否能提供檢方呢？」
『是。簡宇宗除了宮廟和詐騙集團的工作外，在私下也有經營網拍生意，主要是做服飾的，主打八加九、義氣的服飾特色，店名為宗鑫服飾台南第一品牌。除此之外無其他資訊。』
「是否有辦法提供金流的相關資訊呢？」
『否。但並非我不願意提供，而是我無交易明細，錢主要以現金的形式交予不知名的水房成員或未知高層所派遣之下屬，即便有無摺存款至人頭帳戶也被詐騙集團要求銷毀明細，後續也將人頭帳戶存摺與信用卡還給不知名收簿手了，所以無法提供金流相關資訊。』
「是否能提供自己與水房收錢成員的交款位置呢？」
『是。我只記得有一次於臺南市新化區那拔國小後門處，時間為111年7月18日的晚上約莫8點半。』
「是否能提供自己與收簿手的交接地點呢？」
『是。我於臺南市北區賢北國小後門處，將人頭帳戶存摺與信用卡將與不知名收簿手，時間為111年7月19日的晚上約莫10點半。』
「為何皆稱詐騙集團成員為不知名人士呢？」
『因為他們都穿戴全罩式安全帽現身，我與這些人也無交集，所以皆稱呼他們為不知名人士。』
「是否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呢？」
『是。』
「在檢方查清金流後，是否願意主動賠償被害人的損失呢？」
『是。』
「是否有意願轉為汙點證人呢？」
『是。』
「除了以上提問之外，有無其他需補充之事項？」
『無。』
「本次偵訊應答過程中，檢警並未有逼迫、威脅、誘導使你回答指定答案，一切皆為自由意志下所做的答覆，是否同意？」
『是。』
本次李知心對吳柏豪所做的筆錄內容大致如上，這是我無法做到的，而李知心竟沒想到能做到如此程度，她只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就將詐騙集團的仲介與細節資訊都問出來了，甚至讓吳柏豪願意轉作為汙點證人……太厲害了，這就是李知心的實力嗎？
「好了，這份文件沒有問題，那就請你簽名吧。」
「你果然，和李檢察官有很大的差距啊！」
「你這什麼意思？」
我竟然被犯人說教了，這是什麼道理啊？
「沒事，讓我簽名吧。」
我將筆交給吳柏豪，他並未再度檢查便在紙上簽名。
我請法警將吳柏豪帶走，因為吳柏豪仍處於被羈押的狀態，所以他必須回到該去的地方。
在臨走之前，吳柏豪露出一抹微笑，這道笑容與先前吊兒郎當的笑容截然不同，其微笑帶有一絲真心、成熟、悲傷。至於我為何會有這種感受呢？那就是純粹的感受，畢竟解讀笑容是相當抽象的行為。
之後我便坐在偵訊室獨自思考了一段時間，內心有種特別的感受，是由多種情緒所交織而成的「獨特感受」，這就是所謂的百感交集、一言難盡嗎？
「楊檢，你要離開了嗎？」
王國勝向我說道，而他手中拿著一串鑰匙。
「不，你將鑰匙交給我就好，我會還給負責的單位。」
「你可以回去辦公室想事情啊。」
「抱歉，我覺得在這裡思考會有不同的想法。」
估計王國勝在心中正戲謔地說著：「我是個怪人」這類的想法吧。但也沒辦法，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很詭異的行為。
「好，這個鑰匙交給你了。」
王國勝走入偵訊室，將鑰匙放在桌上。
「楊檢，我有一件事得和你報備後才能下班，那就是許檢察長希望你將趙佳裕寫得很難聽，但將吳柏豪的部分草草帶過，不要寫入過多細節。」
「細節？」
「今天我看你閱讀筆錄的時間有點長，似乎是筆錄內容相當精采吧？」
許旭東和王國勝真是疑心重重，就連我的小動作都不放過，而且他們似乎也不太信任李知心。
「我看得久的原因……這份筆錄太過……」
「太過？」
「空泛了。」
「嗯哼，怎麼說？」
「李知心真是個糟糕且不負責任的女性，他隨便問了幾個對趙佳裕很不利的問題，而且很刻意地躲開吳柏豪才能回答的內容。」
「可以舉個例子嗎？」
「你恐怕不適合詢問這些問題。」
「我知道我不適合，但許檢察長很適合。」
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瞭，王國勝就是許旭東的第二把交椅，也就是最大頭的走狗，是許旭東最為信任的對象。
「趙佳裕是否由你介紹而來……答案為否，趙佳裕的加入原因他全然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名上游車手而已。」
「應該不只一題吧？」
「吳柏豪加入詐騙集團的原因為何……答案為上臉書的偏門工作社團尋找到詐騙車手的工作，但並不知道僱主為何人，領取抽成薪資皆為面交，但交錢人身分不明。」
「好了，不愧是李檢，問的問題就是精妙。」
「精妙嗎？我覺得這對我而言是非常頭疼的答案。」
「哪會呢？這對你來說是不壞的結果吧！」
「這樣的偵結報告會不好寫。」
「你只要照許檢察長的指令，這份報告會好寫得不得了。」
「我只能認命了，畢竟筆錄作出來的結果擺在眼前，我也答應要全權交給李檢察官，反悔有損我的人格。」
「這就是我們最想聽到的答案，也是你成為優秀檢察官的第一步。」
「聽你這麼說，你們真心打算將我納入麾下囉？」
「那當然了，畢竟楊檢你的名號響徹檢察官界，在國內的各大新聞、論壇也有對你的超完美評價，甚至是各大學法律系學生中的偶像。」
「不需要用誇獎的方式，這對我沒用。」
「楊檢你偵查的案件，沒有人會懷疑的，尤其是重大案件。」
「果然是這樣，是為了錢吧？」
「楊檢果然是明理人。」
「我幫助許檢察長，以他最希望的方式終結偵查，幫助與許檢察官有生意往來的對象，並從中賺取金錢，對吧？」
「別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
「你還是先離開吧，我現階段是不可能會加入你們的。」
「許檢察長也這麼猜測，而他也猜測你在不久後就會加入我們。」
「是嗎？」
「我也相當認同許檢察長的想法喔！」
「好，謝謝國勝先生，你先下班吧。」
「嗯，楊檢晚安。」
王國勝說道後，他便轉頭離去。
至於遺落在桌下的一手海尼根，我將其拿出了偵訊室，並將其丟入回收桶中。我認為我這麼做是非常危險的，甚至我懷疑這手海尼根是許旭東設下的陷阱，但我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跳下。
「敏敏～」
「怎麼了嗎？」
「走，一起去吃飯。」
「好，這頓我請你。」
「嗯嗯。」
謝謝你的幫助。
時間：「2022年8月3日，下午五點。」
地點：「南檢偵訊室」
在李知心和吳柏豪的「離奇偵訊」結束後，我並沒有再向吳柏豪進行偵訊，簡單問一些必須問的問題後，我直接讓吳柏豪在筆錄紙本上簽名，隨後便請法警將吳柏豪帶離偵訊室，並讓他回到該去的地方。
沒錯，吳柏豪也在今天被聲押了，在短短幾日造成一兩千萬贓款的瘋狂車手必須被聲押，我們檢警可不能縱虎歸山，也許我們僅僅數小時的疏忽會再造成數百萬的贓款、串供、逃亡等風險，這是不被允許的。此外，檢察官要為了趙佳裕和吳柏豪等重大罪犯申請傳票、聲押等是非常容易的，畢竟他們已經罪證確鑿，法院絕對會通過這項申請。
我獨自地坐在偵訊室中，仔細地思考「那三十分鐘」內所發生的一切。
【不久前……李知心偵訊結束後】
「我完成偵訊了，你只需要請吳柏豪在筆錄上簽名就好，就是這樣！」
李知心說道後，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偵訊室。
搞什麼，我只需要請他簽名就好，那我還算哪門子檢察官？我或許還更適合去當個房屋仲介。
不管了，我先進去偵訊室看看情況吧，如果有什麼不對勁就繼續加班做筆錄，反正晚上才下班也不是第一次了。
我進入了偵訊室，但踏入房間內的第一步時我便感受到一股不同的氣象，即便這只是純粹的知覺，屬於尚未進入認知層面的感受，因此我也無法為其多做解釋。
只需要短短幾微秒，我就感受到李知心肯定做了什麼。
我走至吳柏豪面前，但吳柏豪此時正低著頭緊盯桌面。
「吳柏豪，剛剛發生了什麼事嗎？」
「很多事情。」
吳柏豪仍然沒有抬起頭。
「你剛才有喝海尼根嗎？」
「沒有，我一口都沒喝。」
說到這點，原本帶入偵訊室的海尼根去哪了呢？李知心並沒有將海尼根帶出偵訊室，她也沒有攜帶包包入內，海尼根不可能憑空而飛。
「可是我沒有看到海尼根啊！」
「海尼根嗎？那些放在桌子底下，我一口都沒喝，你沒發現嗎？」
說實話，我還真沒發現，因為我的注意力都放在吳柏豪身上。
我望向桌子底下，海尼根還真的在桌子底下。
「李檢察官沒請你喝海尼根嗎？」
「有。」
「那你為什麼沒喝呢？」
「我很想喝，但我無法下得去口。」
「真是奇怪了，你應該是很愛喝酒的人吧？」
「果然是這樣，難怪李檢察官說了，你完全不懂我。」
「這……這不是當然的嗎？我怎麼會懂你啊？你對我而言就只是檢察官調查的罪犯，我要調查的是你的犯罪事實，我何必懂你在想什麼？」
「不重要了，就這樣。」
真是令人深感抽象的話語，「就這樣」所代表的意義究竟為何呢？
「你都認罪了嗎？」
我當下猜測的是有關認罪一事。
「……」
吳柏豪並未回應，難道不是認罪嗎？
「你願意供出……不，直接在筆錄簽名就好，李檢察官有做好筆錄了。」
「對，我會簽名的。」
吳柏豪仍然未抬頭，但他同意在筆錄上簽名，顯然他同意筆錄上所紀錄的內容。
我請法警印出筆錄內容，當筆錄交予我時，我稍微閱覽筆錄上的內容，而這些內容令我大為震驚：
「你是否認罪呢？」
『是。』
「你是否能提供參與的廟會地點呢？」
『是。我參與的廟會是位於臺南市安平區的開台天後宮。』
「你是否能提供與你接觸的詐騙集團成員之相關資訊呢？」
『是。與我接觸的詐騙集團成員仲介為簡宇宗，此人是我的大表哥，也是這所廟宇的委員之一。』
「簡男是以何種條件使你願意成為詐騙集團的車手與仲介呢？」
『簡男透過每案抽成的方式，我完成一單就能抽成5%，比起市場行情的3%還多，加上我現在欠債的關係，這使我難以抗拒誘惑而加入詐騙集團。此外，趙佳裕的工作內容與抽成方式與我相同。』
「簡男是否以威逼、恐嚇的方式逼迫你加入詐騙集團呢？」
『否。一切皆是我為了取得利益所為。』
「你還知道簡宇宗的其他資訊嗎？是否能提供檢方呢？」
『是。簡宇宗除了宮廟和詐騙集團的工作外，在私下也有經營網拍生意，主要是做服飾的，主打八加九、義氣的服飾特色，店名為宗鑫服飾台南第一品牌。除此之外無其他資訊。』
「是否有辦法提供金流的相關資訊呢？」
『否。但並非我不願意提供，而是我無交易明細，錢主要以現金的形式交予不知名的水房成員或未知高層所派遣之下屬，即便有無摺存款至人頭帳戶也被詐騙集團要求銷毀明細，後續也將人頭帳戶存摺與信用卡還給不知名收簿手了，所以無法提供金流相關資訊。』
「是否能提供自己與水房收錢成員的交款位置呢？」
『是。我只記得有一次於臺南市新化區那拔國小後門處，時間為111年7月18日的晚上約莫8點半。』
「是否能提供自己與收簿手的交接地點呢？」
『是。我於臺南市北區賢北國小後門處，將人頭帳戶存摺與信用卡將與不知名收簿手，時間為111年7月19日的晚上約莫10點半。』
「為何皆稱詐騙集團成員為不知名人士呢？」
『因為他們都穿戴全罩式安全帽現身，我與這些人也無交集，所以皆稱呼他們為不知名人士。』
「是否為自己的所作所為感到後悔呢？」
『是。』
「在檢方查清金流後，是否願意主動賠償被害人的損失呢？」
『是。』
「是否有意願轉為汙點證人呢？」
『是。』
「除了以上提問之外，有無其他需補充之事項？」
『無。』
「本次偵訊應答過程中，檢警並未有逼迫、威脅、誘導使你回答指定答案，一切皆為自由意志下所做的答覆，是否同意？」
『是。』
本次李知心對吳柏豪所做的筆錄內容大致如上，這是我無法做到的，而李知心竟沒想到能做到如此程度，她只花了三十分鐘的時間就將詐騙集團的仲介與細節資訊都問出來了，甚至讓吳柏豪願意轉作為汙點證人……太厲害了，這就是李知心的實力嗎？
「好了，這份文件沒有問題，那就請你簽名吧。」
「你果然，和李檢察官有很大的差距啊！」
「你這什麼意思？」
我竟然被犯人說教了，這是什麼道理啊？
「沒事，讓我簽名吧。」
我將筆交給吳柏豪，他並未再度檢查便在紙上簽名。
我請法警將吳柏豪帶走，因為吳柏豪仍處於被羈押的狀態，所以他必須回到該去的地方。
在臨走之前，吳柏豪露出一抹微笑，這道笑容與先前吊兒郎當的笑容截然不同，其微笑帶有一絲真心、成熟、悲傷。至於我為何會有這種感受呢？那就是純粹的感受，畢竟解讀笑容是相當抽象的行為。
之後我便坐在偵訊室獨自思考了一段時間，內心有種特別的感受，是由多種情緒所交織而成的「獨特感受」，這就是所謂的百感交集、一言難盡嗎？
「楊檢，你要離開了嗎？」
王國勝向我說道，而他手中拿著一串鑰匙。
「不，你將鑰匙交給我就好，我會還給負責的單位。」
「你可以回去辦公室想事情啊。」
「抱歉，我覺得在這裡思考會有不同的想法。」
估計王國勝在心中正戲謔地說著：「我是個怪人」這類的想法吧。但也沒辦法，就連我自己都覺得這是很詭異的行為。
「好，這個鑰匙交給你了。」
王國勝走入偵訊室，將鑰匙放在桌上。
「楊檢，我有一件事得和你報備後才能下班，那就是許檢察長希望你將趙佳裕寫得很難聽，但將吳柏豪的部分草草帶過，不要寫入過多細節。」
「細節？」
「今天我看你閱讀筆錄的時間有點長，似乎是筆錄內容相當精采吧？」
許旭東和王國勝真是疑心重重，就連我的小動作都不放過，而且他們似乎也不太信任李知心。
「我看得久的原因……這份筆錄太過……」
「太過？」
「空泛了。」
「嗯哼，怎麼說？」
「李知心真是個糟糕且不負責任的女性，他隨便問了幾個對趙佳裕很不利的問題，而且很刻意地躲開吳柏豪才能回答的內容。」
「可以舉個例子嗎？」
「你恐怕不適合詢問這些問題。」
「我知道我不適合，但許檢察長很適合。」
他的言下之意非常明瞭，王國勝就是許旭東的第二把交椅，也就是最大頭的走狗，是許旭東最為信任的對象。
「趙佳裕是否由你介紹而來……答案為否，趙佳裕的加入原因他全然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一名上游車手而已。」
「應該不只一題吧？」
「吳柏豪加入詐騙集團的原因為何……答案為上臉書的偏門工作社團尋找到詐騙車手的工作，但並不知道僱主為何人，領取抽成薪資皆為面交，但交錢人身分不明。」
「好了，不愧是李檢，問的問題就是精妙。」
「精妙嗎？我覺得這對我而言是非常頭疼的答案。」
「哪會呢？這對你來說是不壞的結果吧！」
「這樣的偵結報告會不好寫。」
「你只要照許檢察長的指令，這份報告會好寫得不得了。」
「我只能認命了，畢竟筆錄作出來的結果擺在眼前，我也答應要全權交給李檢察官，反悔有損我的人格。」
「這就是我們最想聽到的答案，也是你成為優秀檢察官的第一步。」
「聽你這麼說，你們真心打算將我納入麾下囉？」
「那當然了，畢竟楊檢你的名號響徹檢察官界，在國內的各大新聞、論壇也有對你的超完美評價，甚至是各大學法律系學生中的偶像。」
「不需要用誇獎的方式，這對我沒用。」
「楊檢你偵查的案件，沒有人會懷疑的，尤其是重大案件。」
「果然是這樣，是為了錢吧？」
「楊檢果然是明理人。」
「我幫助許檢察長，以他最希望的方式終結偵查，幫助與許檢察官有生意往來的對象，並從中賺取金錢，對吧？」
「別把事情說得這麼明白。」
「你還是先離開吧，我現階段是不可能會加入你們的。」
「許檢察長也這麼猜測，而他也猜測你在不久後就會加入我們。」
「是嗎？」
「我也相當認同許檢察長的想法喔！」
「好，謝謝國勝先生，你先下班吧。」
「嗯，楊檢晚安。」
王國勝說道後，他便轉頭離去。
至於遺落在桌下的一手海尼根，我將其拿出了偵訊室，並將其丟入回收桶中。我認為我這麼做是非常危險的，甚至我懷疑這手海尼根是許旭東設下的陷阱，但我也只能義無反顧地跳下。
「敏敏～」
「怎麼了嗎？」
「走，一起去吃飯。」
「好，這頓我請你。」
「嗯嗯。」
謝謝你的幫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