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黑羊

我睜開了雙眼，大腦隱隱作痛。我想掙紮起身，但發現我被人抱著動彈不得。一條修長白皙的小腿壓在我的小腹和大腿之間。
怪不得我有種呼吸不順暢的感覺，這胳膊搭在我脖子上，我還活著就是萬幸。
我想活動活動胳膊，發現自己的胳膊也被人抱著，我隱約感覺我左右都有人，但脖頸傳來的觸感，似乎也不是老武或者老郭，我們三人睡覺都比較安分，這豪放的睡姿…
我嗓子有些干，人胖總有些毛病，我睡覺習慣靠嘴呼吸，一晚上嘴是張著睡的，每次早上睡醒人總是口乾舌燥。但我現在卻只能動動嘴分泌點水分來緩解不適感。
我雙眼來迴轉了一圈，左右的餘光是兩個熟睡的女孩。
我神情有些恍惚，無奈的閉上了眼睛放棄了思考。我只記得昨晚我看著老武老郭，好像後面還講起了各自的故事，我仔細回想，零碎的記憶涌了上來。
我甚至記不得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喝酒確實不適合自己，現在想揉揉自己作痛的額頭都辦不到。
我望著天窗，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幹什麼？
我此時的心裡只想著趕緊跑路。我這時企圖想抽手起身，發現我的手被夾在了身邊人的雙腿之間，雖然隔著衣物，但我還是極為尷尬。我試著扭頭看去，迎面就是一張秀氣可愛的臉龐，濃密修長的睫毛，閉著雙眼。
一瞬間我內心萬馬奔騰，心跳不免急促了許多。我不由得暗自叫苦，張佳佳不得把我給剁成肉餡嘛，我消受不起這福利。看著身邊的張麗麗，我怎麼也想不來，她怎麼睡我這裡的，至少她姐姐也不答應。不過我低頭看去，張麗麗睡姿也不是很安分，下半身縮成一團，雙腿死死夾著我的手，手臂還伸進了我衣服里。另一只手臂居然被我壓在身下。
我又轉頭看向另一邊，楊瑞睡著的時候很美，我不免看的有些呆滯，不過兩人的頭髮都有些凌亂。我第一次見到熟睡中女孩的樣子，楊瑞的在熟睡下流了出來，兩個明顯的酒窩，還有淡淡的笑容，讓我感覺她在做著一個很幸福的夢，雖然睡相豪放，但感覺還挺可愛。
我動了動我這邊的手，在我的努力下，我的手摸到了楊瑞的嘴邊，輕輕摸上了對方的嘴唇，似乎沒什麼感覺，給她擦了擦嘴角，但一碰她的臉頰，卻流出了更多的口水，這下我的手不幹凈了。
還是想想怎麼逃離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不過在我的一番嘗試下，我放棄了，索性直接翻身，憐香惜玉幹嘛？是吧？幾秒鐘的事，我折騰了幾分鐘。
但我翻身過後還是沒能改變現狀，反而我面向了張麗麗，但我這時發現張麗麗一雙明亮的眼睛正一眨不眨的看著我。
我眼珠子向下動了動，示意鬆鬆腿。但張麗麗在觀察了情況后，給我一個耐以尋味的神色。接著她把身體還往我這邊貼了貼，我突然想起來了，這傢伙好像是個變態，嗯…變態說不上，但絕對思想有那麼點歪。
「天哥哥，左擁右抱的感覺怎麼樣？你要對我負責哦~昨晚你可是很過分的~」張麗麗幽幽的在我耳邊說道。
我聽后皺著眉頭，看著她，心想你還想騙我，我這衣服褲子都沒脫過我能做過什麼？但我確實心裡沒底，因為我感覺我很早就睡著了，甚至我怎麼到這裡的也不知道。
然後我變了一副嘴臉，一臉玩味的看著張麗麗，說道「少坑我，昨晚什麼情況和我老實交代，還有，其他人呢？」
張麗麗想了想說道「我姐應該還在自己車上休息，至於那兩個警察，也似乎是在我姐那車上留宿。因為那個大叔有傘也有雨衣，當時大多數人就沒選擇留在車上，本來你朋友打算陪你的，結果被我支走了。」說到這裡的時候張麗麗還天真無邪的笑了笑。
我隨口問道「你是怎麼支走我朋友的？」看著張麗麗的笑容，天真無邪？都是假象！
「哦~我說我是你私定終身的女朋友，我說完這句話，他倆就跟那老大叔下車了，至於睡哪裡，我也不知道呀~」張麗麗說道，一副乖巧的模樣。
我從張麗麗雙腿間強抽回手摸了摸隱隱作痛的額頭。
「哎呀~你弄疼人家了！」張麗麗故作姿態的嬌嗔道。
我皺了皺眉，小聲警告說道「你夠了！還有楊瑞怎麼回事？她怎麼也在這兒？」
「她啊？她非說這裡是她的床，死活賴著不走。見我躺下沒走，她也就這樣了，好難看的睡相，還流口水。」張麗麗看了一眼熟睡的楊瑞解釋道。
「我覺得挺可愛的，至少感覺她睡的很踏實。對了！你這一晚上的情況怎麼跟你姐交代?」我心想，以張佳佳的妹控個性，我可能晚節不保，但我應該啥也沒幹，可是我怎麼證明我的清白。
張麗麗撅起嘴指尖摸著下巴思索道「嗯~我想想啊~說我好心扶你上床睡覺，結果耍酒瘋強行將我留下，還…」張麗麗哽咽著繼續說到「粗暴的欺負人家，還不承認~項天哥哥是壞蛋！」
項天的表情是極其的豐富，左眼掙的極大，右眼劇烈的跳動，緊緊咬著牙齒，勾著嘴角，眉頭擰成了麻花。
項天的心裡五味成雜，心裡想著，我好像抽哭她呀！她哭起來一定很得勁！怎麼有這麼夾的女孩子！不對！這不叫夾，這叫裝的我見猶憐，我還以為我真做了什麼人神共憤的事了。想起她前夜凶我的時候又跟著母老虎似得，我嘆了一口氣女人心海底針，勞資一世英……額，好像也不虧，但我就是感覺好憋屈。
張麗麗似乎對我豐富的神情很滿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她說道「好啦~好啦~搞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姐應該看的出來的，她又不笨，我會說是我自願的。」
我神情依舊沒變，你自願個啥？你這不是表示我對你做了什麼嗎？你姐弄死我和你是不是自願的，並不衝突啊？
「那我這時候是不是該對你做點啥？至少不是冤死的。」我翻了翻白眼說道。
「那你死的也不怨啊~再說了，你怕誰要弄死你啊？哦~我明白了，你怕我姐找你算帳！放心啦，項天哥哥，我姐……應該挺好說話的吧……嘿~嘿嘿~」張麗麗尷尬的笑了笑，似乎自己姐姐確實…有那麼一(億)點點的難以言說。
看項天這樣，張麗麗想起了以前，自己的姐姐經常給自己梳妝打扮，讓自己穿很可愛的裙子，甚至也不讓異性接觸自己，雖然是同胎姐妹，小時候母親雖然經常給我倆穿同款的衣服，但隨著我們長大，姐姐似乎和我不再那麼相似，不過按接生順序我應該才是姐姐才對。
「想什麼呢？」看著張麗麗問道。他摸出手機看了看，五點八分，醒來的時候看來還不到五點，他心想也是，昨晚可能…好像很早就睡著了。
看著數條消息，還有一條成為好友的消息提示，項天看著這個好友，這是他交流最輕鬆的異性朋友。他視為知己，只是他不該動情，不該動男女之情，當然也不該對對方…當初的他的行為讓現在的自己都看不起。
「沒什麼~就是…」張麗麗回過來神，看向了項天，話語停頓了下來，她看到了項天在對著手機微笑，很特別的感覺。
項天在社會中完全不符合她的擇偶標準，甚至本就不會相遇的兩種人，本打算利用他能讓自己和姐姐獲得安全。但相處了幾天卻發現，他很有趣，雖然不高不帥，還有點犯賤，但他身邊卻有兩個把他當哥的朋友，朋友…對自己來說，自己交過的那些朋友無外乎就是價值和利用。
她們還是他們看我的眼神令我反感，姐姐也沒有朋友。家裡說交朋友要看家世地位，我交了一個和我家庭類似的朋友，後來有一天，她罵我賤，說我騷。我不明白，那天我很委屈也很傷心，後來有一個男生偷偷給了我張紙條，紙條上寫著起因，內容我現在都依稀記得，大概意思是說那個罵我的「朋友」早戀，而她的所謂男友目的確實為了我…
而據那個男生內容所寫，她那個「男友」在同學圈裡買我的照片，被她看到了存在手機有關我的照片。
開始我覺得噁心，可是我發現人似乎都是一個樣的，雖然我沒有放在心上，但那個給寫紙條的男生開始糾纏著我，開始我很感謝他告訴我事情的原委，我禮貌的回復著他。但……他似乎誤會了什麼，我想適可而止，不打算理他，可他愈發的過分，開始誇讚我的身體，很令我噁心。有一天他的紙條內容羞辱了我，甚至給我了一張洗出來的照片，畫面是我的裙底，按視角……是我前面的同學拍的。
我頭一回感受到了令我窒息的惡意，會想種種，我似乎明白了他為什麼知道原委，也一瞬間明白了他為什麼知道這麼多，原來他不過是和她的「男友」一樣參與其中。而我前面坐著的不過是個女生。那個瞬間我好像聽到別人的心聲。她們或是他們對我的侮辱。
不知何時我成為了一只被人排擠孤立又隨意傷害議論的「黑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