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自己居然還是個王子？

　　「這種情況……很常見嗎？」看著一地碎屍的慘況，尼歐有些不忍，這根本是一場屠殺。
　　這裡似乎是處練武場，不少亡者還拿著兵器死去，看起來是英勇戰鬥到最後。
　　「怎麼可能……灰鷹堡可是公國的核心，是最堅實的要塞，也是大公所在的居所。」銀髮女子闔上一位只剩上半身，年輕男性死者的雙目，露出悲傷的表情。
　　統治者的住處竟然發生這種事，顯然現在的狀況十分惡劣，如果大公死在這裡，乃至整座城堡淪陷，可能整個國家都因此陷入動亂。是說……怪物的數量是多少？已經多到可以攻進大公城堡，甚至淹沒整個國家了嗎？這樣就不用討論什麼內亂了，大家趕緊逃難，去搜括物資作末日生存的準備吧！尼歐腦中如此亂想。
　　「我們必須設法跟外面的軍隊連繫上，否則我們無力幫助城內的人。」銀髮女子斬釘截鐵地道，現在她心裡除了悲傷，還有對怪物的憤恨。
　　「你怎麼知道外面的軍隊還活著，外面都沒有怪物嗎？」尼歐摸了摸手腕上的鐐銬，這鐐銬上還連著半條斷裂的鎖鍊，他正在思考要不要把它扯下來算了。
　　「我聽到外面傳來公國軍的號角聲，鎮守首都的第一軍團肯定開始行動了，要召喚能夠對抗軍隊的怪物群，需要大規模的血祭，大公的情報網路牢牢控制整個敦德，在這座首都要進行這樣的大型邪祀，除非是大公底下所有人的眼都瞎了才有可能。」
　　「但現在足以抵禦軍隊進入城堡的大量怪物，卻直接出現在城堡內……」尼歐攤了攤手，對著葉林娜問道：「這是有內鬼在作亂？」
　　「住口！你豈有資格說這種話？」銀髮女子喝斥尼歐，可緊緊握住的拳頭，也表明她內心有這樣的猜測。
　　尼歐現在的情況也不好說什麼，大公是否還活著都是個問題，他就是想帶人衝出去，這些人也未必聽自己的。自己一人出去，外面的軍隊也不大可能張手歡迎自己，最差的情況……孤身一人亡命天涯？似乎也沒有多糟糕，但現在他還沒搞清楚自己身分，這裡的人卻已經死了不少，要是自己一個人逃跑，讓這裡所有人死光，以後想弄清楚自己的身分可就麻煩了。
　　正當尼歐雙手抱胸進行思考，銀髮女子卻對尼歐無比鎮定的態度很是疑惑。
　　「那個……你就沒有任何感覺嗎？」
　　「感覺……什麼感覺？」是因為他表現得太冷血了嗎？死這麼多人，他卻無動於衷，是有些不妥，但他不認識這些人，要他因此哀傷落淚，似乎有些難度。
　　「你對大公就沒有任何想法嗎？他可能隨時都有性命之憂。」
　　「呃……對一個陌生的掌權者？你們對他是如此愛戴嗎？還為他的安危擔憂？」難道這是這裡的文化？每個人都要為主君的安危操心？
　　「不是那個意思！他可是你的父親啊！」銀髮女子直接丟出一個信息炸彈，震得尼歐一愣一愣的。
　　「灰鷹堡之主，督林大公，腓特烈一世，他是你的父親啊！你真的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
　　「慢著……你讓我理一下頭緒……」大公是這具身體的父親？我還是這國家的王子？
　　「你真如此冷血……慢著，難道你連這些記憶都沒有？」
　　「我當然沒有，我才剛剛……喂！你又拿刀對著我做什麼？」
　　「你不是歐尼……歐尼他哪怕不會說話，他至少還記得大公是他的父親！」銀髮女子舉刀對準尼歐的咽喉，她意識到並非歐尼忽然知道怎麼說話，而是眼前這人根本不是他們過去認識的那個怪物，是一個篡奪歐尼身體的不明存在。
　　尼歐直接奪下女子手中彎刀，然後對折，再對折，對折四次以後，將這個看不出原型的鐵塊，丟回女子手上，他冷冷地道：「別一再挑戰我的耐性，我已經夠煩了，至少先讓我把現在的情況搞清楚再說！」
　　女子心驚膽顫地看著手中不成原型的鐵塊，這種威脅人的方式她第一次見到，也更令人感到畏懼。
　　尼歐抓了抓頭髮，嘆了口氣才道：「我確實不是你說的歐尼，我也不知道自己為何出現在這裡……」認真地回溯了下自己的記憶，尼歐才確定自己不是「這裡人」，他有個模糊的印象，自己生活在灰色高樓所組成的城市裡，而非是眼前這些看起來頗為落後的文明。
　　然而，他想不起自己的名字，對自己的過去一無所知，他只知道自己過去應該跟這些人差不多，是個普通人類。
　　既然曾是人類，那麼現在幫一下同胞也沒什麼大問題吧！
　　他轉了轉手腕，開始活動四肢，道：「你所說的大公在哪？」
　　「啊……你？」見尼歐有意幫忙，女子既是驚喜又震驚，她高興於有個強力友軍加入，震驚的是尼歐做出的選擇。
　　如果是過去的歐尼，絕對不會選擇幫助大公，若非因為某個人，他甚至不會留在城堡裡。
　　「我的身分，以及之後我們怎麼相處的立場，都之後再談，先讓我們把局勢穩定下來，把這些怪物通通趕盡殺絕！」
　　即便還有懷疑，還有過去的印象帶來的些許畏懼，但怪物一般的少年，當眾說出這些話的時候，眾人竟是感到無比安心，遙遙欲墜的鬥志又重新旺盛起來。

　　「那邊的人還在戰鬥！」
　　「看到了。」
　　在作出先救出大公，然後殺光怪物以後的決定，一行人的行動便迅速許多，很快尼歐一行人就聽到還在戰鬥的喊殺聲，他們便朝聲音方向趕了過去。
　　「人還有不少……這很好，我先上了！」尼歐立刻判斷出戰鬥的局勢，這邊的戰況，人與怪物可以說是打得有來有回，相比之前，可以說是只有人類屍體，只能看出人類被屠殺的戰鬥痕跡，這邊的狀況顯然好得多，因為地上明顯有不少怪物的屍體。
　　只不過這樣的均勢維持不了多久，尼歐看得出這些是算得上是精銳的人類，是利用陣型才勉強跟怪物抗衡，只要陣型崩潰，人類立刻又會慘遭屠殺。
　　「必須減輕他們的壓力……」尼歐心想，立馬對著怪物數量最多的方向衝了過去，手上拿著撿來的斧戟，雙手抓在棍身末端，找準位置，乾淨俐落的一個橫掃，一大片怪物被俐落地一分而二，屍塊如落葉般被掃了出去，場地頓時空出一大片。
　　人與怪物都看得瞠目結舌，人類因絕對的力量顫抖，怪物則是面對更可怕的怪物而感到恐懼。
　　尼歐並沒有停下，繼續追著怪物砍，長柄斧戟在亂戰中發揮極大的優勢，只要一掃出去，就是一片怪物倒下，可令人訝異的是，怪物並沒有因此潰逃，他們也許沒有士氣這個概念，即便面對無可對抗的強敵會感到恐懼，但也沒有因此停下行動或逃跑，反而加緊了對其他普通人的攻勢，一時間，人類的受到的壓力甚至比剛剛還大。
　　「不好！」尼歐心中暗道不妙，正打算去救援那些被包圍的人類，卻看見一名身穿紅色布袍，鐵灰鎧甲的騎士從陣中衝了出來。
　　「生命獻於聖血！」騎士呼喝戰吼，揮舞雙手長劍，衝鋒的破壞力雖遠不如尼歐，可他嘹亮的戰吼，樸實卻銳利的攻擊，確實引動了剩餘人類的士氣高漲。
　　尼歐與騎士隔空對視一眼，而後繼續戰鬥，勝利的天平已經徹底倒向人類一邊，他們只須趁勝追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