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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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3-01-12
「你什麼時候去拿那個手環的?」下課後,站在桌子旁等著人收東西,太陽問道。

「這個?昨天請淵跟提爾拿的,因為這樣可以省下很多麻煩。」撥弄了下手環,黎鳶輕輕的笑了笑。「大一剛開學時我也戴過啊,不過那個是短期的。」

「這樣啊……」他的身體真的差到一時半刻沒辦法恢復正常嗎。

「太陽,我本來就不是以恢復力見長的,會復原的這麼慢本來就在我的預料之中。」察覺到太陽的心情,黎鳶柔柔的說。「反正最近沒什麼事,就把這個當作放長假的理由吧。」

「你不用處理那邊的事嗎?」疑惑的問。大一那年雖然黎鳶身體也不算好不過他們常常看到友人手上拿著一疊公文在批閱,那時候他們就相信眼前這人工作只多不少,現在他居然說要放長假?

「不用啊。「那件事」的後續已經處理的差不多了,更何況加百列他們恨不得我直接睡到復原的那天,你覺得他們有可能讓我接手工作嗎?」他沒有被限制在床上就已經很不錯了,工作什麼的只怕他一提出來立刻就會被打昏強制睡眠吧。

「也是。對了,公會那邊你說了嗎?」

「說了,總之就是黑袍的身份依舊,只是暫時不用履行黑袍的義務。」聳聳肩,「其實我原本想說就直接退掉黑袍的,只是公會那邊說什麼都不讓我退,所以只好這樣了。」

「你為什麼要退?小心。」扶著人站起來,太陽問道,一邊在腳下展開移送陣。

「因為我懶得替他們解決一些在我看來實在沒什麼意義的任務了。」閉上眼,再睜開時他們已經回到房間了。「我討厭處理因為各種原因而引發的爭執,討厭必須去揭露人性的黑暗面,更討厭永無止境的算計,在我看來這些簡直乏味的驚人。」

「沒辦法,這就是生命。」為了要生存下去,生命總得自私一點。吞噬別人而延續自己的性命,這就是世界上大部分生物的生存方式。

「是這麼說沒錯。」微偏著頭,黎鳶認同道。「雖然以前就知道這件事,只是之前的我難以去想像。畢竟在墜落前,我所有的行為都只是為了神。」沒有情緒、沒有欲求,這就是過往的他。

「不過我現在大概知道那是什麼樣的感覺了。」不是說他會為了利益而去和別人發生衝突,只是他多了讓他重視的人。為了他們,他可以不惜一切。

如果學會這些情感能讓他守護重要的人,那麼他會逼自己去學的。

「不說了。對了,你可以幫我一個小忙嗎?不會耽擱你太多時間的。」

「如果是我能幫上的。」

「很簡單的小事,幫我換藥吧。」黎鳶輕鬆的說著。

「欸?」

「換藥啊,就背的傷口。既然我醒了就可以開始用藥了,所以我打算趁現在精神還算好時去洗澡然後順便換藥。」對著他眨眨眼。「所以,可以嗎?」

「當然。」驚訝過後太陽一口氣應下來。沒道理這點小忙他幫不起吧。

「那真是太好了,那你坐一下,我很快就好。」說完黎鳶轉身往房間走,拿了衣物後就進了浴室。

沒讓他等太久,黎鳶披著一條浴巾,散著滴水長髮走出來。「好了。」

「你好了……呃!」坐在沙發上太陽轉過身,然後迅速把頭轉回去,臉上泛起蒸騰的熱意。「你的衣服……咳,還是穿好吧。」

「嗯?可是我沒綁繃帶,直接穿上衣服會痛的。」裸著大半白皙的上半身,黎鳶有些困擾的說。「而且太陽,你是不是忘了我是無性別?」他上半身就跟一般男性一樣啊。

那個不是問題所在啊!

就算他剛剛已經在做心理準備了不過現場看到還是很震撼啊!

「如果你很困擾的話那我等淵回來再幫我上藥好了。」感受到太陽內心的掙扎,黎鳶善解人意的說。

「不了,我來就好。你先把頭髮弄乾吧。」強作鎮定,太陽站起身說道。

「好……呃。」

「怎麼了?」

「因為不能用術法所以最近是淵幫我弄乾的,現在他不在我只能用吹風機吹乾了。」哀嘆了聲,黎鳶認命要去拿吹風機。這要吹很久才會乾啊。

「我來就好。」上前幾步,太陽一個彈指那頭濕漉漉的長髮瞬間乾燥,柔順的披在那人身上。「要在哪邊上藥?」

「臥房。我趴著你比較好動作。」說完黎鳶隨手把一起被蒸乾的浴巾掛在椅背上,轉身往臥房走,隨著他的步伐長髮也隨之晃出一道道柔和的弧度,隱隱約約間露出纖細的腰身。

……夠了不要再挑戰他的自制力了!

用力深呼吸幾次,太陽抱持著幾乎是必死的決心走入臥房,黎鳶正好拿出一罐藥放在床邊的矮櫃上。

「就這罐,把疤痕的地方全部塗過一遍就好。」拿起翻出來的髮圈把頭髮綁起,黎鳶轉身背對太陽趴了下來,順手抓過一旁的枕頭抱在懷裡。「對了,就算我等下掙扎喊痛你也不要理我,我想早死早超生。」

「……嗯。」走上前,太陽把那束髮絲移開,兩道猙獰醜陋的長長疤痕赫然映入他的視網膜。

「很痛嗎?」鬼使神差的,他問出了這句話。

「當然,不過遲早會好的。」因為頭埋在枕頭裡,黎鳶的聲音有些模糊不清。「你開始吧。」

「好。」

即使做足了心理準備,但當藥物接觸到傷口時黎鳶還是難以忍受的掙紮起來,整個人都在顫抖,每一吋肌肉都繃得死緊,壓制不住的悶哼聲溢出唇邊。

每一次接觸都是火辣辣的疼,又像是突然被扔進極寒的水中那種幾乎能使心臟麻痺窒息感。平整的床單因為掙扎被弄得起皺,翻騰起一波波皺摺。

「還……沒、呃,好……嗎……」咬牙問道,下一秒就轉為滿含痛楚的悶哼。

「快好了,真的。」低聲回答,太陽加快了手上的動作。不是不心疼,只是上藥的動作還是得繼續。連極能忍痛的黎鳶都不住的發抖呼痛,他無法想像他現在正在忍受多麼劇烈的痛楚。

難耐的扭動著身體想要逃離痛楚,腦袋一抽一抽的疼,意識幾乎抽離,只能勉強壓抑著刻劃在靈魂中的本能不去攻擊造成疼痛的源頭。

「黎,不要亂動。」因為人掙扎的太劇烈,太陽只能無奈的停下動作。

「你說的容易……」喘了幾口氣,黎鳶閉了閉眼,「繼續吧。」

「你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用。趕快上完藥我就要睡了。」黎鳶聲音聽上去疲憊至極,短短幾分鐘的上藥就已經耗掉了他大部分的體力。

「……好。」

再度開始動作,有了剛才的經驗太陽上藥的速度加快了很多,不一會兒就完成了動作。把沾了藥的棉枝扔進一旁的垃圾桶。「好了。」

「感謝。」用手肘撐著床鋪爬起來,太陽見狀扶了他一把好讓他能好好坐穩。「抱歉,麻煩你了。」

「說什麼麻不麻煩的。要纏繃帶嗎?」

「要。要用櫃子上的那捲,那上面有咒術,可以稍微緩解疼痛。」邊說著,黎鳶伸手想要去拿,結果因為剛才身體緊繃,現在放鬆下來自然就疲軟無力,一不小心重心往旁邊倒,整個人不偏不倚窩進太陽懷裡。

「呃,抱歉。」有些尷尬地說,黎鳶想要坐起來手卻沒有恰當的支點,一時之間只能維持著這個有些微妙的姿勢。

「沒關係的,真的。」強撐著鎮定的外表,太陽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與平時無異,但在聞到黎鳶身上的清香後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天,再這麼下去連他自己都不能為他的自制力擔保了。雖然是意外但是喜歡的人投懷送抱這件事他就不信有人能坐懷不亂!

「主人我回來了……主人你們在做什麼?」臥房的門被打開,走進來的淵歪著腦袋,不甚明白的看著眼前兩人。

「咳,沒事,只是我不小心跌到他身上了。」咳了聲,黎鳶努力讓音調顯得平靜,只是還是藏不住淡淡的羞赧。「淵你回來的正好,我剛上完藥,可以幫我纏一下繃帶嗎?」

「好!」放下心裡的疑惑,淵爬上床,拿起繃帶熟練的開始纏了起來,纏的過程中黎鳶不住的皺眉,唇抿成一條直線,手不自覺的緊抓著太陽的衣服,但不像剛剛上藥時掙扎的那麼厲害。

近距離看著黎鳶的眉眼,太陽有股衝動想要伸手撫平他眉間的皺摺,但他最後還是沒有動手。

他們現在只是朋友,還沒有資格去做出這種親暱的舉動。

「好了!」動作很快的把傷疤密密纏起,正好力氣也恢復的差不多黎鳶趕緊離開太陽的懷裡。一下子變得空蕩蕩的臂彎讓太陽感到有些失落,不過他並沒有表現出來。

「謝謝。太陽,也謝謝你了。」慢慢的把衣服穿好,黎鳶說道。

「不會。既然沒事了那我就先離開了。」

「嗯。再見。」

「再見。」

離開黎鳶房間後太陽一秒蹲下身,白皙的手捂住了泛著薄紅的臉,回想起剛剛的種種他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樣的情況還要持續一個學期呢,他現在無比懷疑再這麼下去他真的能撐到學期結束嗎?


「你回來了啊。」太陽回到家裡,正巧碰上在客廳的綠葉。只見對方在打完招呼後隨即露出有些憂心的表情。「太陽你怎麼了?臉有點紅呢,是不是發燒啊?」

「不,沒事。」勾起一抹與往常一樣的笑容,太陽說道。

「綠葉你不用擔心他啦,他只是因為跟某人長時間的接觸所以在害羞啦。」從廚房晃出來的大地涼涼的道破事實。

「欸?原來是這樣嗎?」再看了一眼太陽,綠葉恍然大悟。

「不過臉這麼紅,你們是做了什麼親密接觸嗎?還有你的衣服,似乎有些皺啊。」看著太陽強自鎮定的神色,大地一臉曖昧的說道。不愧是死對頭,抓到把柄怎麼可能不調侃。

「有八卦可以聽嗎?」樓上傳來聲音。暴風趴在圍欄邊,非常有興致的看著下面一群人。

「我也想聽。」自從考上紅袍後跟著八卦起來的刃金跟著湊熱鬧。

默默的在沙發的一角現身,雖然臉被瀏海遮住了大半,不過白雲那期待的目光他可不會看錯。

「你們這群人,很閒是吧?」對於這群八卦的同僚太陽彎起了燦爛的笑容企圖把他們嚇走。

「所以你們發生了什麼事?」雖然很怕被事後算帳,不過這可是難得的八卦啊!有八卦不聽簡直太對不起自己了!

「……」好啊他太久沒修理他們他們皮在癢了吧?

「說吧說吧。」見到太陽沉默他們鼓譟了起來,畢竟這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場景啊。

「……只是幫他上藥而已。他很痛。」沉默了會,太陽決定挑沒那麼八卦的話題說,順便轉移眾人的注意力。

「這樣啊……」果然,聽到這句話,原本隱隱躁動的氛圍忽然降至冰點,每個人的臉色都是十分凝重。

「我們能幫上什麼忙嗎?」雖然有人問出這句話,但卻沒有人回答,因為他們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

沒有什麼比時間還更能療癒靈魂的損傷了,而這也正是他們所無能為力的。

「讓他好好休息吧。」他們能做的,也只有這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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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你想不想出去走走?」

停下收拾東西的動作,我疑惑的看向站在一旁等我的夏碎。「你要帶我出去走走?」

「嗯。想說你會不會覺得很無聊,要不要一起去走走。」他微笑著。「所以,要嗎?」

「不過我可能很快就體力不支了。」雖然現在還能保持一陣子的清醒,不過會不會突然斷電還真的是個好問題。

「沒關係,就只是在校園走走而已,如果你撐不住了我會帶你回去休息的。」

「那、好啊。我們走吧。」撐著桌子站了起來,由夏碎開啟移送陣來到風之白園。

「不管來幾次還是覺得這個地方最好了。」閉上眼感受清涼的風迎面拂來,我露出一抹放鬆的笑。「雖然第一次來是被你們綁架的。」

「我們那叫澄清疑問。」夏碎微微反駁了下。

「那保健室的那次?」

「那叫進一步了解。」

「強詞奪理。」不帶抱怨的說了聲,我睜開眼往樹林深處走,夏碎也隨之跟上,與我並肩走著。

「夏碎。」

「嗯?」

「爬樹吧。」說完我轉身面對我旁邊的枝幹,俐落的開始攀爬起來。

「黎!這樣很危險!」夏碎的聲音聽上去有些緊張。

「不會啦不會啦!你也上來吧!」雖然身手不如往常一般靈活,不過我還是很順利的爬到高處的一根枝椏上坐著。

沒過幾秒夏碎也跟著爬上來,看著我的眼神十分無奈。「黎,你身體沒有好到可以這樣讓你到處亂跑。」

「我沒有亂跑啊,我不是在你的視線範圍內嗎?」拍了拍旁邊的空位示意他坐下,我笑瞇瞇的說道。

「你……唉,算了。」像是拿我沒輒,夏碎只好坐到我旁邊,與我一起遠眺白園。

收回視線,我看向他。「結果這麼多年過去,這裡我還是只有帶你來過呢。」

要升國三的那一陣子夏碎很不對勁,所以我才決定約他出來走走,也不知道我那時候的話到底讓他想通了什麼,總之經過一晚他整個人就恢復正常,直至今日我還是不明白他當時的問題到底是什麼。

「這是之前看夕陽的地方?」像是現在才認出這裡是哪裡,夏碎有些驚訝的說。

「當然。因為這裡風景最好啊。」衝著他一笑,我轉頭看著遠方。「我也好一陣子沒來了,這要怎麼形容……物是人非?雖然我對時間流逝沒什麼概念,但對我來說你們可是一轉眼就長大了呢。」

「也沒你說的那麼快。」溫和的笑笑,夏碎說道。

「我覺得很快啊,從我重新踏入世界以來居然已經過了九年多了呢,你也從小小隻的長到這麼高了。」比劃一下我們之間身高的差距,我說道。

「我國一時應該也不能稱得上是小隻吧。」對於我的話,夏碎苦笑了。

「對我來說你們都很小隻,雖然那時候的我也是很小隻。」

「你是刻意不要那麼高的嗎?」

「不,我是醒來後才發現我的身高只有這麼一點,當下我也很絕望。」我還以為這次醒來可以恢復我過往的身材,結果居然是半大不小的模樣,害我著實有些失望。「不過剛好藉著外表跟你們成為同學了呢。」要是外表年紀再大一點我可能就會跟他們錯過了。

「也是。」

「不過叫你們學弟感覺好像還挺有趣的?」想想他們叫我「學姐」的樣子,我突然覺得這樣好像也不錯。

「我覺得依你現在的外表,我們叫你「學妹」還比較恰當吧。」對我的話感到不以為意,夏碎說道。

「夏碎,不要再提醒我我現在看起來像是個小孩這件事了。」一提到這件事我就鬱悶,到底為什麼我一直都是這副半大不小的模樣啊?原本以為坦承身份後我可以恢復自己的真身,結果因為各種原因導致身材縮水,我自己都很鬱悶好嗎。

「好好,抱歉。」他說完,手又很自然的放到我頭上了。

「……再摸就剁手喔。」面無表情的看著他,這人是打從心裡把我當成需要照顧的小孩子嗎?

「我相信你不會做出這種舉動的。」說是這麼說,他還是從善如流的收回自己的手。

「不要對我太有信心啊,我可是兇殘的米迦勒呢。」

「如果是兇殘的米迦勒就不會為了別人幾乎賠上自己的性命了。」

「那是因為……」話說到一半,看著夏碎認真的眼神,我發現我無法自然的把剩餘的辯駁說出口。

「我想,那應該不是出自於契約的關係,而是源於你自身的情感吧。」夏碎靜靜的點出事實。

「……大概吧。」但這點卻讓我有些不想承認。

「黎,加百列他們在你沉睡時跟我們說了一些有關你的事,像是你對擁有情感感到困擾之類的。」

「這個他們也說啊,他們到底洩了我多少底。」垮下肩膀。我決定下次見到加百列我一定要問他到底跟他們說了多少跟我有關的事,要嚇就一次嚇個夠,我一點都不想要不定時發現他們又知道什麼我的黑歷史。

「黎,你覺得,你現在這樣不好嗎?」

「不是說不好,只是還是會有些矛盾。」偏著頭,我晃著腳。「畢竟我生來沒有情感,打從睜眼的那一剎那我就知道我的天職是剷除所有破壞世界秩序的因素,所以過往的我是絕對的公平公正。」

「我曾想過,如果我生來就能自然的感覺情感,那現在的我會變成什麼樣子。也許會為了一件小事發自內心的笑出聲,也許會為了別人的不幸而落下淚,即使到了現在,我還是不敢說我完全理解其中一種情感。在更早以前,我是依照當時的情境來判斷現在應該要表現出什麼情緒,即使我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要這樣做。」

「最早的我不會笑、不會哭,不會感到喜悅,也對憤怒無所知覺。無心無情、殺伐決斷,這就是過往的我。」

「但自從有了情感,要果斷的做出決策就會變得不太容易,所以,我才會感到苦惱。」

「不過我想,我應該還有一小段時間可以去思考這個問題。」話鋒一轉,我輕鬆的說著。「大概至少有幾百年的時間?」

「還真是漫長的時光啊。」對於我的時間觀念夏碎也只能無奈地笑了,畢竟對人類來說幾百年後他早就是一培黃土了。

「我現在都盡量不要去想以後,畢竟我的時間太長了。」長到即使我見證他們一個個離去而我還是這副模樣。「至少我還有近百年的時光可以跟你們相處,這對我來說就已經夠了。」

「你不會想找個人陪在你身邊嗎?」

「是還好,不過就算我想,壽命這件事可不是那麼容易就能跨越的。」仰頭看著天空。「我的時間太多太多了,不是每個人都能跨越這道坎的。」

「也是。」不知為何,夏碎忽然笑的有些落寞。「時間差不多了,我想你應該也快撐不住了?」

「嗯,是有點。」睏意侵襲了上來,我瞇眼,打了個小小的呵欠。

「我送你回去吧。」

「好。」

直到被送回房間、陷入睡眠前,我還是不了解為什麼夏碎會露出那種讓人心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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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啊黎,你太遲鈍了(搖頭)人家夏碎就是為了你們之間的壽命差距而感到苦惱,你怎麼就不多想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