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百九十七章：時間緊迫。

　　雲凡挾著他飛快突出森林，速度不只沒有因攜帶一個人而下降多少，還在脫出森林後，維持急馳。

　　四個時辰，足足四個時辰，都在奔馳，強風打在臉龐，卓崇武有些呼吸困難，要再快上些許，很可能他會呼吸不到空氣窒息而亡。

　　在他的認知中， 雲凡戰力無雙，靈力飽滿，可那是遭裂縫吞噬前，歸來的雲凡靈力比同階的人要弱上幾許，可這一路疾行就是天驕也會耗竭，之所以能持續疾馳，那是因為周圍的靈氣彷彿瘋了般湧入他的體內。

　　「呼……」

　　這時他的速度逐漸放慢下來，伴隨一聲深沉整個人停滯在當下。

　　還不容卓崇武吸一口新鮮的空氣，腰際那手臂再度鬆開，碰的一下，卓崇武又是一嘴的泥土。

　　這都第幾次了？

　　「長老歇會。」

　　上方傳來雲凡的聲音，卓崇武那個是氣，掙扎的從土裡起來，在丹藥與這段時間的幫助下，傷口倒是癒合了，丹藥的品質極佳，可惜斷了的手掌不能再生。

　　雙掌缺失的情況，卓崇武甚至不想回到宗門，與其如此還不如當場死了來得更有尊嚴。

　　好不容易壓下這些負面情緒，望向那處，雲凡盤腿而坐，運氣調息。

　　卓崇武本想問他，這一身絨毛是怎麼回事，卻見絨毛逐漸稀薄，一點一點的收回體內，本來外溢的妖氣也在收斂，此刻的雲凡卻是揪著臉龐，表情異常痛苦。

　　旋即便見，他的臉龐出現道道裂痕，如同瓷器碎裂，塊塊剝落。

　　最先出現的是臉龐，也可能因為卓崇武最先注意這處，很快他就發現不只臉龐，雲凡所有外露的皮膚都是如此，衣裳下的身軀多半也是一樣狀況。

　　瓷器可沒有鮮血，只有血肉之軀才有，從雲凡身上落下的就是帶血的肉塊，轉瞬將衣裳浸染成紅。

　　那狀況悽慘無比，好在他的肉身，隨著剝落也在逐漸修補，只是修補不足損耗，這狀況靠不了別人，只能看當事者的意志以及求生欲，只要傷勢緩和，那就沒有風險了。

　　因此，就是卓崇武想幫忙也無能為力，這時他也徹底理解對方當下的一切行為。

　　一股遠超自身的力量，所需的代價極高，最簡單粗暴的就是犧牲壽元換取一時的力量，雲凡修為倒退，肉身若話，哪可能擁有比他強盛時期更加強大的力量，想來是強行挪用玲瓏塔的傳承，這類能力本就很難掌控，也許混合了傳承者的意志，因此出手才會殘暴，這也是為何他有能力斬殺眾人卻選擇逃離，以及這一路疾行的行為，就是怕個萬一，如果有人生還，以現在的狀況無法抵抗。

　　卓崇武自認理解了原由，也不得不說他想得有幾分道理，可息猜想與事實卻有很大的出入。

　　至少在殺與逃之間雲凡根本沒有考量，他唯一的念想就是趕回宗門。

　　雲凡沒經歷過本魂重創徹底昏厥的狀況，之前幾次也是在能判斷的階段選沉睡，可這次不一樣。在萬卷閣時，靈魂忽然一陣刺痛，那痛苦難以言喻。

　　這說明了本尊遭到重創，靈魂過度損傷陷入昏厥，哪怕靈魂隔了不之多遠的距離，它還是對分魂造成影響，三魂互相牽制，實際上分魂並沒有太大損傷，卻因為感受本魂的痛苦誤當自身損傷，自主陷入沉睡。

　　在沒有制衡的狀況下妖氣散逸，本來雲凡一直分不清靈魂間主次的關係，只是覺得本體之內的魂魄才是主魂，而這次的受損讓他明白彼此的關係，主魂擁有絕大多的權限，掌管理智，當主魂沉睡毫無牽制下，妖魂的原始野性就展現了。

　　當下他想撕裂對方，只有屠戮，暴怒之下沒有半點理智。

　　因何暴怒，因何甦醒……因為有人殞落了！

　　冥冥之中，修者會產生危機感，哪怕尚未發生，一但修為達到一定或對天地有深刻的理解後，就能察覺，或者預判。這種感知未必是自己，可能是至親、是摯愛，是自己在乎的對象，而他就因為對方殞落而甦醒。

　　要說甦醒，不如說覺醒，那種撕心裂肺的疼痛，彷彿在分魂記憶深處也經歷過，那一刻那既陌生又熟悉的功法拓印在腦海。

　　憤怒與沒有本魂的牽制下，他根本沒思考過肉身成不承受的了，功法運行下，其實肉身就在毀損了，可是悲憤與憤怒，將痛苦給吞噬。

　　時間緩慢而過，當天際徹底黯淡下來，肉身的剝離終於緩和，丹藥在體內逐漸化開，修補肉身，也充盈體內的靈力。

　　一切看在卓崇武眼中，只有佩服，無法想像那痛楚有多大，可對方全程沒發出半點哀號，就這麼在破敗與修補間反覆交替。

　　此時他的肉身如新生般白皙，因為毀損與修補的關係，雜質盡去，更為無暇。

　　「我們該出發了。」

　　雲凡起身，靈力化做水流將一身的鮮血寫進。

　　「你……你不再緩和一下？這段路不近，那些兇徒應該沒那麼快追來。」

　　卓崇武還以為雲凡是擔心追兵趕上，如今的雲凡雖然好上些許，但還是相當虛弱。

　　「我沒有時間！」

　　雲凡沉聲，心中多少有了概論，知道是誰殞落，而這時還有一股危機在刺激著他，他身邊的……夥伴正在受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