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本章節 5015 字
更新於: 2023-01-11
冰炎和太陽同時動作。太陽用風刃把人橫掃出去,一道道銳利的風把人削的見骨,大片的血汙染紅了地板。

冰炎抽出長槍,說挑就挑說刺就刺,轉眼間一票人就掛了彩,有些被刺穿關節的當場失去行動能力,倒在地上動彈不得。

眼見他們兩個實在不是好惹的,一部分的人轉而朝我和淵襲來,對此我們兩個完全不緊張。

隨手甩了個拷問術法下去,一群人瞬間癱倒在地,雙手抱頭在地上哀嚎不已。

這法術最大的好處在於它只會造成心理上的傷害及劇烈的幻痛,絕對不會在身上造成任何傷口,事後要查也絕對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是個相當好用的術法。

一旁的淵則是放了火術,猛烈的火焚燒著他們,他們痛的在地上打滾,拼了命的嘗試撲滅卻是徒勞無功的舉動。

短短不到一分鐘那群人只剩下帶頭的那個少年還站著了,跟後面那群炮灰不同,這傢伙雖然實力不及冰炎他們不過他勉強還可以抵禦他們的攻擊。

「你跟他們不是同夥。」冰炎肯定的說。

「當然不是,只是路上看到幾個漂亮寶貝,大家又都不想放棄機會,乾脆就結夥一塊來啦!何況獨樂樂不如眾樂樂嘛!」對方舔了舔嘴唇說。

很好,這傢伙死定了。

「所以,你們不攻過來,就換我上囉!」話一落,這傢伙飛快地移動,手上居然甩出了鞭子。

「哼!」沒把他的攻擊放在眼裡,冰炎冷哼了聲,對方的鞭子才剛揮沒多久就直接結成了冰塊。

「喔?」少年露出很有趣的表情,但接著從鞭子的身上就傳來一種奇異的能力,很快地就把鞭子上的冰塊震碎了。

「災難兵器啊。」微微皺起眉。這種兵器的能力實在不怎麼討喜。

「妹妹挺有見識的呢。不過再鬥下去你們會受傷喔!」露出討人厭的笑容,他有恃無恐的說。

「還真是配了個爛主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那個少年,太陽冷冷地說。

「難得兵器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冰炎的表情比他更冷。

「如果強制解除契約的話不知道會怎麼樣呢。」揚著無害的笑容。感覺這樣做會很有趣呢。

「主人想看嗎?淵可以做到喔!」一旁的淵很有精神的自告奮勇。

「幾位再這麼嘴上不饒人,等等你們哭喊求饒時哥哥可不會憐香惜玉喔!啊!不過如果你們叫得很悅耳的話,哥哥會考慮一下的。」大概是被我們踩到了痛腳,少年的聲音也冷了下來,只是那副流氓樣還是沒變。

「我怎麼看都不覺得是我們會先叫出聲啊……」太陽喃喃說著。

「本來這裡有眼睛的就只有我們好嗎?」冰炎冷冷地諷刺道。

「是呢。畢竟居然有人在看到別人使用空間法術後還繼續出言挑釁,可能是因為他眼睛沒辦法正常運作吧,真是可憐。」面帶悲憫的說完,我們同時射了一記眼刀過去。

「!?」少年細不可察地顫了顫身子,下一秒,冰炎他們帶著冷笑瞬間逼近了這傢伙,果不其然他三兩下就被打得左支右絀,如果不是特殊兵器有能力上的優勢這傢伙大概死上十次有餘。

「注意腳下啊。」懶懶的提示一句。少年的腳瞬間定格住,因為反應不及他以驚險的角度堪堪閃過冰炎朝他咽喉刺去的長槍。

意識到自己差點成為槍下亡魂,他的臉色瞬間刷白。「妳做了什麼!?」

「用空間術法抓住你的腳啊,就跟你一開始想要圍困我們是一樣的道理。」對他漾起輕柔的笑。「給你個機會好好表現啊,如果我不滿意你的腳就準備斷了吧。」

在對方臉色蒼白,已經讓我們修理個七七八八差不多要送上最後一擊時,冰炎和太陽動作猛然一頓,飛快地退到我身旁,我則迅速架起結界將外界與我們隔絕開來。

奇異的氣流從被反鎖上的門縫裡傳流入,在我們的注視下木桌和軟墊碰到那氣息後竟開始裂開和泛黃。倒在地上的人吸入那些氣息後呼吸變得微弱,原本還撐著一點意識的人則直接暈死過去。

在我們的警戒下,門輕輕的被打開來。來者是個和那個少年有血緣關係的青年,他看見我們的長相時眼神似乎閃爍了下,只是在注意到我們幾個身上連點小傷都沒有時他很快地換上了警戒的眼神。

「舍弟不材,給幾位添麻煩了。」青年皮笑肉不笑的說,然後一把拉起了自己因為腳軟而跪坐在地上喘氣的弟弟。

沒有立即回話,我揚手捲起一陣風把那些氣息颳了出去,對地上那些人施展治癒術讓他們清醒過來後我猛然放出駭人的威壓,他們的臉色瞬間變得死白,看向我的眼神滿是恐懼。

「是添了不少麻煩呢,你們打算要用什麼來賠償一位黑袍在你們身上浪費的時間呢?」勾起絕非善意的笑容,頂著他們恐懼的目光我轉出了黑卡在指尖把玩,十分輕柔的說著。「用你們的命嗎?聽起來好像不錯。」

「不過今天我心情還不差,所以就算了。」倏地收回威壓,他們瞬間大口喘著氣。「再讓我看到你們一次,我不會再手下留情。現在,滾。」

「感謝您的寬恕。」青年說完立刻抓著他弟閃人,其他人也掙扎著爬起身,連滾帶爬的逃出包廂。

把場地恢復原狀,我轉過頭去,注意到冰炎正看著角落枯萎發黃的植物。

「討厭的能力。」他低聲說著。

「確實。」讓一切枯萎腐敗的能力實在是讓人由衷的感到厭惡。

當我再度拉開了包廂的門時,我毫不意外地看到走廊上的植物果然都枯萎了,那些奄奄一息倒在地面的小鳥以及連翅膀都碎開的蝴蝶也不曉得還有沒有救。

太陽輕輕抱起了地上翅膀斷裂的小鳥,「治癒術。」

溫暖的治癒之光立刻籠罩著整隻小鳥,在光的治療下牠的傷勢漸漸的復原。

「這就是另一個世界的治療法術?」冰炎露出些許好奇的目光看著他的舉動。

「對,你不幫忙嗎?」太陽奇怪的看著完全不打算採取任何舉動的冰炎。

對此冰炎搖了搖頭。「我不會治癒。」

「……有空還是學一下比較好,雖然你很強,但總會有意外。」

「我沒辦法學。」冰炎只丟一句不明所以的話就不打算繼續解釋下去了。

太陽露出了不解的神色,但也沒有追問下去。「那有空學一下替代的東西吧,記得你們這裡有種轉移法術?」

「正在學。」冰炎聳聳肩說。

「是嘛……」虛應完一聲,太陽將視線重新轉回走廊上,原本綠意盎然的走廊被那陣氣息拂過後變得一片蕭條。

「要幫忙嗎?你的句芒應該能派上用場。」冰炎說道。

「我知道,將就幫一下好了。」太陽邊說著邊召出一把法杖。「句芒。」

馥郁的香氣自杖頂散發,然後微風拂過了整條走廊,溫暖的東風夾帶著香氣,其所到之處枯黃的植物重新嶄露綠色的生命,而徹底枯死的植物直接碎裂落入盆栽中,然後重新抽出新芽以肉眼可及的速度生長。

「春神化成的王族兵器啊,很適合你呢,太陽。」天使的本質跟「生」脫離不了關係,春神化為的兵器可以很好的將這個特質發揮出來,看來太陽撿到寶了。

「謝謝。這是我今天剛簽訂的。」太陽笑瞇瞇的說。

「非常的謝謝您!好心的客人!」被治癒完的幾隻小鳥拍翅飛到他身邊,用著清脆的聲音對他說道。

「我去結帳了。」冰炎直接越過太陽。

「我跟你去。」牽著淵跟上。到收銀台時冰炎拿出白卡交給眼前應該是收銀員的蜻蜓。

「妳一開始用的那個術法是什麼?」在等待結帳的期間,冰炎問道。

「那是拷問用的術法,想學的話我回去教你。」

「好,麻煩妳了。」

「不會。」

接過遞回來的白卡,我們轉身往太陽走。一隻小鳥叼著一個袋子從我們身旁竄過,把袋子放在太陽手上後又迅速的飛離。

「太陽,那是……?」

「店長送的一罐蜂蜜和能種出那種花的種子。」抱著那個袋子,太陽看上去心滿意足。

「了解。」

「呼。」走出小店後,太陽輕輕地吐了口氣,臉上有著不明顯的疲態。

「剛和幻武兵器訂下契約就連續使用兩次,會累很正常,之後就不會了。」瞄了太陽一眼,冰炎淡淡地解釋道。

「那我要回家了。」太陽很乾脆地說。也是,現在都已經九點半了,再不回去審判他們十之八九會抓狂。

於是我們拐過幾個彎回到左商店街,跟太陽道別後我和冰炎也隨之開啟移送陣回到我房間。

讓淵先去洗澡,我和冰炎則在客廳的矮桌前面對面坐下開始教學。冰炎學得很快,短短幾分鐘內就掌握到了發動的技巧,剩下只需要多練習而已。

「差不多就這樣,回去再多練習就行。」掩嘴打了個呵欠,今天還真的有點累。

「嗯。謝謝妳。」冰炎開始收拾起本來就沒有很雜亂的桌面,不一會兒桌上的東西就被擺的井井有條。

「主人我洗好了。」從浴室出來,淵說道。

「好。」頓了下。「淵,你先進房間,我有些話想跟他說。」

冰炎看了我一眼,沒說什麼。

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冰炎,淵最後還是很乖巧的點頭。「那主人要快點講完喔。」

「好。」

在臥室的門關上後,我下了個隔音術法,接著轉頭,對上冰炎的視線。

「妳想對我說什麼?」冰炎淡淡的問。

「冰炎,你害怕失去,對吧?」不打算說廢話,我單刀直入的切入重點。

冰炎告訴我,他還沒想通。對於夏碎受傷這件事,他還沒從自責及怕會失去他的恐懼中走出。

所以,我想跟他好好談談。

冰炎一頓,看向我的目光滿是複雜。「黎,妳……」

「你有沒有注意到,你似乎總在掐著自己成長,但你卻不是為了自己,而是為了別人。」輕輕的說著,我平靜的注視著冰炎,沉默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

「……妳說的可能沒錯。」半晌,冰炎低聲開口,「我或許,一直害怕著失去。」

「冰炎,其實我也是,我常會擔心現在擁有的一切會在下一秒化為泡影。」略略的苦笑,冰炎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望著我。

「在過去的歲月裡,我踟躕前行,未來對我而言,只是一個空泛的幻想。但,我卻必須活著,然後再再的看著我重視的人離我而去。所以我選擇了遠離人群,寧願自己被孤寂吞噬,也禁不起一次次的生離死別。」

「我承認我很膽小,害怕失去過的空虛感。每每我覺得我夠勇敢了、可以去面對時,卻一次次發現我做不到。所以,我逃跑了,當時的我認為只要沒有得到,就不會有所謂的失去。聽起來很傻,是吧?」

自嘲的笑了下。當時的我差點失去了活下來的意志,要不是他支持著我,只怕我現在不是坐在這裡跟他平靜的談話了。

「但後來我遇到他們,是他們教會我去重新看待這個世界,讓我不再封閉自己。為了鼓勵如此膽小的我,他們在我沉睡前和我做出了約定,說他們會等我醒來、可以繼續一同與他們行走於世上。但醒來後,他們都不在了。」

聽到這邊,冰炎輕輕倒抽一口氣。

「得知此事我的確很絕望,甚至一度想放棄這條他們所給予的生命,但是他們曾說他們希望我活下去,所以,我活了下來,然後遇見你們。」對他笑笑。「冰炎,雖然告訴你這些好像有點太早,不過失去不是一切的結束,而是新的開始。他們教了我這個道理,我也正在學習。所以,我希望你與我一起摸索這個課題。」

語畢,我們靜靜的坐著,有那麼一小段時間我們就只是單純的望著彼此。

「……我知道,這些我都知道。」避開了我的視線,冰炎看向他放在膝蓋上的手,掌握成拳又鬆開。「但我厭惡自己的無能為力,痛恨自己為什麼不能守護我重視的一切。為什麼,我什麼都做不到。」

凝結的氣息在我們之間蔓延開來,眼見他的拳頭還是握的死死的,我乾脆站起身,走到因為我的舉動不明所以抬起頭的冰炎前蹲下,伸手將他的拳頭鬆開,然後背對他坐了下來。

「害怕失去的話就學會擁抱吧,至少在這一刻,你所重視的人是確實存在的。」

這也是他們教我的。藉由擁抱感受對方的體溫、對方的心跳,親身體會到對方還是活著的,這會讓焦慮感少一點的。

過一陣子,一雙遲疑的手輕輕的環住我。冰炎額前的短髮抵在我的肩上,我們就這樣維持了一段時間。

「明天,一起去接夏碎出院吧。」我輕聲說著。

「……嗯。」

.
「夏碎,恭喜出院。」隔天一早,我帶著淵和在我房間借宿一宿的冰炎一起去接夏碎出院。

「謝謝。」夏碎淡淡的微笑著,臉上是遮掩不住的好心情。「對了,冰炎你是怎麼了?」

這問題我早就很想問了,從一大早他的視線就不敢跟我對上,我問他原因他也只是含糊其詞然後就迅速轉移話題,所以我也是一頭霧水。

「沒事。」不自在的看了我一眼,冰炎很快的又移開視線。

「黎,你們發生了什麼事嗎?」沒有看漏那一眼,夏碎轉而望向我。

「沒有啊,我們什麼事都沒發生。」無辜的聳聳肩。我自己都不知道了你問我也沒用啊。

「那淵知道他們發生了什麼事嗎?」眼見應該是當事人的我們都沒辦法給出一個正確解答,夏碎轉而問一旁的淵。

「淵不知道喔!不過昨天主人跟冰炎聊到很晚才進來,而且冰炎昨天留宿。」淵一臉天真無邪的說。

聽到這句話,不知為何夏碎露出了有些奇異的笑容。「冰炎,你該不會……」「藥師寺夏碎!」

話還沒說完冰炎立刻急忙打斷了,他臉上除了生氣外、還有一絲緊張?

「我可是什麼事都還沒說啊。」笑的一臉狡猾,夏碎看上去相當愉悅。

「所以,現在是……?」我疑惑的發問。

「這個啊,就是……」「不準說!」夏碎尚未出口的話再度被冰炎惡狠狠的截斷。

「好吧,不說就不說。」很識相的閉嘴,夏碎的眉眼依舊是那種愉悅的弧度。「黎,剩下的寒假妳要怎麼度過?」

「去採藥草,想在開學前補貨以備不時之需,等一下就直接出發了。你呢?」

「出任務吧。躺太久了身體都有些不靈活了。」

「那就先祝你們任務順利。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先走一步了。」

「好,再見。」

得到他們的回應,我在腳下開啟移送陣,轉眼間眼前的景象就換了一處。

是說冰炎到底怎麼了?

.
本章重點:淪陷的冰炎(被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