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輪迴假說-4.Replay
本章節 3989 字
更新於: 2023-01-11
無數似曾相識的畫面閃過腦海，猶如臨死前的走馬燈閃現。
我又醒了過來。
「班長、班長，妳沒事吧？」
撐著仍然有些暈眩的腦袋，我試圖思考這應該是這幾次了。從上次逃離教室開始算起，上上次在最後察覺到既視感，因此往前回推應該還有一次，所以這次應該算是第四次了。
第四回。
那麼這一次我該怎麼辦呢？
「沒事，只是有些走神而已。」對於同學的關心，我隨口敷衍過去，儘管對擔心我的同學過意不去，但是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是要辦。所以在支開同學之後，我將視線轉向花子同學及權兵衛同學所在的方向。
現在我知道當初在第二回看到花子同學跟權兵衛同學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注意力的理由了，想必是前一回所殘留下來的強烈衝擊吧。
想到這裡，隨之復甦的還有上一回感受到的恐懼，讓我頓時有種站在高處時腳底發虛的不安。
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權兵衛同學回過頭來掃了一眼，嚇得我急忙低下頭，生怕被他察覺有異。我假裝翻閱著課本，但腦海裡卻全都是前一回權兵衛同學及花子同學那異於常人的眼神。
直到權兵衛同學疑惑地收回視線，我才發現背部已經被冷汗打濕。顫抖著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我才能勉強抑制住打顫的牙齒。於是在恐懼的陰影籠罩下，我決定了這一回的行動方針。
靜觀其變──我將不會採取任何動作，任由事件再一次地重演。
情報蒐集，我的行為可以這麼解釋，但說白了就是我沒有行動的勇氣。可是即使如此，這也是現今我唯一能夠採取的方案。
隨著緊張不安的心情，我又再一次目睹了事件的發生。當上課鐘響，所有的同學都回座坐好，等待老師的到來。而猶如窺準這個時機，武裝份子迅疾無聲地闖入教室，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佔領了這間教室。
儘管我早就知情，但當事件發生時，我卻依舊是害怕得全身僵硬。這陣寂靜不知維持了多久，才被一聲尖叫所劃開。
「啊啊啊啊啊──」
隨著這聲尖叫，教室裡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或許是經歷過一次的緣故，這次稍有餘力的我有特意注意週遭，但結果反倒讓我感到錯愕。
剛剛發出尖叫聲的居然是花子同學！
教室裡的任何一個人發出尖叫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但為何偏偏是會在待會冷酷地殺掉兩個武裝份子的花子同學，這一點都不合理啊！
我無法理解，如果花子同學只是普通的女學生，會發出尖叫不奇怪，然而問題是花子同學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學生，除非……
正當我還在思考之際，彷彿隨著花子同學的那聲尖叫，一度停滯的時間再度流動。然後騷亂只維持了一小會，就被隨後湧入的武裝份子所厲聲喝止。然後，武裝份子的首腦走了進來。
他走到教室前方的講台上，視線掃過教室的所有人之後，將目光定於幾個星期剛轉學過來的轉學生克洛蒂兒身上，以有些冷硬的聲調說道：「克洛蒂兒公主與鳴海曙，麻煩跟我走一趟。」
我下意識地看向克洛蒂兒同學所坐的那個方向，金髮碧眼的克洛蒂兒同學以凜然的姿態站起身來，然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地將視線轉向權兵衛同學的方向。
權兵衛同學正看著克洛蒂兒同學，然而他的表情著實太過平靜，既無驚慌、也無恐懼，只是泰然自若地看著異於平日的這一切。
我突然感受到一陣冷意。
「是嗎？」當事態發展到克洛蒂兒同學拒絕了武裝份子首領的要求，站在權兵衛身旁幾步之遙的一名武裝份子放下手槍，然後就直接對著權兵衛同學重重地揮了一拳！
即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發展，我仍舊不免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毫無留手的一拳將權兵衛同學揍到在地，隨著晚了一拍響起的尖叫聲，那名武裝份子又揪住權兵衛同學的衣領，將他扯了起來，硬是對著群兵衛同學的臉頰又揍了一拳！
看到這個場景，即使心跳激烈地難以平復，但相較上一回而言仍有餘力觀察的我，注意到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剛剛在權兵衛同學挨揍時發出尖叫聲的人，不知道該說果然還是竟然，又是花子同學。然而以我之前的記憶，實在難以想像那樣冷酷的花子同學會發出尖叫聲，除非這之中還有其他的因素。
第二件事就是剛剛挨揍的權兵衛同學即使發出痛苦的悶哼聲，但在我的仔細觀察下卻發現，他的眼神卻相當地平靜，就彷彿方才被揍的人不是他一樣，這讓我更加確信權兵衛同學並不正常。
還存在我心中，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不且實際的幻想的僥倖心理，正逐漸崩塌瓦解。並以殘酷的現實，緩緩但確實地呈現在我面前。
然後，我想起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一陣惡寒沿著背脊直竄腦門。
──接下來，會死兩個人。
在武裝份子的脅迫下，克洛蒂兒同學與曙同學被帶離教室，並留下了兩名武裝份子看守我們。為了看守方便，他們將教室裡的所有人趕到教室後方，要求我們在地板上乖乖坐好，就像是銀行搶案中的人質般。
而這一切的發展，與之前如出一轍。如果沒有任何意外，花子同學以及權兵衛同學將會出手殺了看守我們的這兩名武裝份子。
然而，這樣真的對嗎？
就算武裝份子集團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甚至從他們威脅克洛蒂兒同學、毆打權兵衛同學的舉動看來，毫無疑問就是壞人，但儘管如此那也是兩條活生生的生命。
正當我還在猶豫不決之際，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回歸正題吧，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讓我頓時一驚，連忙轉頭看向身旁的權兵衛同學。只見他一邊用手背擦去嘴角旁因為剛剛被打所留下的鮮血，一邊則是冷冷地看著武裝份子的身影。
「啊、」正當權兵衛同學彷彿想通了什麼，正打算對著武裝份子舉起手來時，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還不只如此，權兵衛同學的視線甚至轉到了我的身上。「那個……班長，有什麼事嗎？」
聽他這麼一說回過神來的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顫抖的手已經捉住了權兵衛同學正要舉起的右手，這也是為什麼權兵衛同學停下了動作。迎著權兵衛同學有些疑惑的目光，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尷尬地僵在原地。
權兵衛同學等了一會卻不見我有任何動作，好像有些不耐煩地皺眉，被我抓住的右手微微用力，似乎打算掙脫開來，我心裡一慌就忍不住開口：「不、不行！」
「喔？」權兵衛同學平凡的臉龐先是一愣，但隨即像是理解了什麼般輕笑一聲，他隨手扳開了我抓住他的手，權兵衛同學沒有用上太強的力道，只要我更加用力的話，想必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掙脫。
「我還有事要辦呢。」
儘管如此，我的手卻使不上任何力量來阻止權兵衛同學。所以，我只是頹然地垂下方才抓住權兵衛同學的手，看著權兵衛同學再度舉起手來，並且以相當自然的語氣說道：「啊喏、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想起在我從教室裡逃走後躲在女廁那回，我也是在廁所前的洗手台遇見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不禁讓我浮現一種不合時宜的感慨──原來，權兵衛同學真的是去上廁所啊！
然後，死了兩個人。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離開了教室，但是跟之前不同，這次我並沒有叫住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發一語。
結合之前的經歷，我大概猜得出來權兵衛同學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廁所。甚至於我現在追上去的話，說不定在他們到達廁所之前就能趕上他們了。
可是，然後呢？
我該怎麼辦？阻止權兵衛他們嗎？先不說我有沒有阻止權兵衛同學他們的勇氣，我甚至不知道阻止權兵衛同學是不是正確的。
正當我陷入迷惘時，身旁傳來一個還帶著哭腔的聲音：「班、班長，現在到底發生了什、什麼事？」哭得梨花帶雨的撫川同學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不停地顫抖著，此時正向我尋求幫助。
我想起來了，今天當我醒來時，見到了就是撫川同學正在擔憂我的神情，儘管當初我無暇注意，但現在想來不禁令我內心一暖。
所以，我看著驚慌的撫川同學，輕輕地拍著撫川同學的背安撫她的情緒，並且認真地對她說：「沒事的，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其他的人。
於是，我暗自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解決這件事！
在打起精神來之後，我強撐著還有些顫抖的雙腿，準備展開行動，不過我並不打算離開教室，因為剛才耽擱了一陣子，算算時間權兵衛同學他們應該早就離開了廁所，那樣的話我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他們。
所以我倒不如待在教室裡，更何況其實還有更令我在意的事。
「那是……爆炸嗎？」我依稀記得，記憶中最後的片段就是那閃耀的白光，儘管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卻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有「時限」的存在。
雖然不明白確切的原因為何，但是看來留給我的時間所剩無幾，於是我趁著現在搜索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座位，我快速地檢查了座位的抽屜跟掛在一旁的書包，除了文具跟教科書之外，要說有什麼比較不一樣的東西──權兵衛同學的抽屜裡有一本名為「迷走歧路」的輕小說，而花子同學的書包裡有著用來編織的一團毛線球跟編織針，其他的就沒有特別了。
權兵衛同學沒有參加社團，而花子同學是編織社，因此從他們帶來的東西看來，其實也跟一般的普通高中生沒有什麼兩樣，雖然權兵衛同學算是違反校規。然而經過剛剛的事情，要說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是普通的高中生，打死我也不相信。
雖然離我依稀記得的「時限」應該還有一段距離，不過我還是看了一眼手錶，確定現在的時間──十點四十七分。如果我沒記錯，爆炸是在中午之前，因此「時限」應該是介於十點四十七分跟十二點整之間。
然後，我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我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原本打算調查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抽屜跟書包，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但是除了一無所獲之外，得到的只有比原本更多更多的疑問。我在權兵衛同學的座位坐下，拿出筆記本跟筆，在稍微冷靜下來的腦袋思考之下，寫下了幾個問題。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真實身份？
克洛蒂兒同學跟曙同學為何被挾持？
武裝份子的身份跟目的？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打算做什麼？
為什麼這些事情會一再重複？
為什麼有時限？
為什麼我保有記憶？
能夠阻止這一切嗎？
咦？我寫到最後一點不禁停下了筆，我突然想到了，其實我不用去阻止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既然那些武裝份子的目標是克洛蒂兒同學跟曙同學，那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克洛蒂兒同學，是不是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不是坐著等武裝份子出現，而是搶先一步行動。比武裝份子、比權兵衛同學、花子同學他們更早行動，只不過事情真的會像我想的這順利嗎？
我用牙齒輕咬著筆蓋，儘管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盡可能思考著下一回對克洛蒂兒同學的說辭。
然後，十一點三十四分。
白光閃耀！
我又醒了過來。
「班長、班長，妳沒事吧？」
撐著仍然有些暈眩的腦袋，我試圖思考這應該是這幾次了。從上次逃離教室開始算起，上上次在最後察覺到既視感，因此往前回推應該還有一次，所以這次應該算是第四次了。
第四回。
那麼這一次我該怎麼辦呢？
「沒事，只是有些走神而已。」對於同學的關心，我隨口敷衍過去，儘管對擔心我的同學過意不去，但是現在的我有更重要的是要辦。所以在支開同學之後，我將視線轉向花子同學及權兵衛同學所在的方向。
現在我知道當初在第二回看到花子同學跟權兵衛同學時，不由自主地被吸引注意力的理由了，想必是前一回所殘留下來的強烈衝擊吧。
想到這裡，隨之復甦的還有上一回感受到的恐懼，讓我頓時有種站在高處時腳底發虛的不安。
似乎感受到我的視線，權兵衛同學回過頭來掃了一眼，嚇得我急忙低下頭，生怕被他察覺有異。我假裝翻閱著課本，但腦海裡卻全都是前一回權兵衛同學及花子同學那異於常人的眼神。
直到權兵衛同學疑惑地收回視線，我才發現背部已經被冷汗打濕。顫抖著手摀住自己的嘴巴，我才能勉強抑制住打顫的牙齒。於是在恐懼的陰影籠罩下，我決定了這一回的行動方針。
靜觀其變──我將不會採取任何動作，任由事件再一次地重演。
情報蒐集，我的行為可以這麼解釋，但說白了就是我沒有行動的勇氣。可是即使如此，這也是現今我唯一能夠採取的方案。
隨著緊張不安的心情，我又再一次目睹了事件的發生。當上課鐘響，所有的同學都回座坐好，等待老師的到來。而猶如窺準這個時機，武裝份子迅疾無聲地闖入教室，在所有人都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候，佔領了這間教室。
儘管我早就知情，但當事件發生時，我卻依舊是害怕得全身僵硬。這陣寂靜不知維持了多久，才被一聲尖叫所劃開。
「啊啊啊啊啊──」
隨著這聲尖叫，教室裡頓時陷入一片混亂。或許是經歷過一次的緣故，這次稍有餘力的我有特意注意週遭，但結果反倒讓我感到錯愕。
剛剛發出尖叫聲的居然是花子同學！
教室裡的任何一個人發出尖叫我都不會感到意外，但為何偏偏是會在待會冷酷地殺掉兩個武裝份子的花子同學，這一點都不合理啊！
我無法理解，如果花子同學只是普通的女學生，會發出尖叫不奇怪，然而問題是花子同學根本就不是普通的女學生，除非……
正當我還在思考之際，彷彿隨著花子同學的那聲尖叫，一度停滯的時間再度流動。然後騷亂只維持了一小會，就被隨後湧入的武裝份子所厲聲喝止。然後，武裝份子的首腦走了進來。
他走到教室前方的講台上，視線掃過教室的所有人之後，將目光定於幾個星期剛轉學過來的轉學生克洛蒂兒身上，以有些冷硬的聲調說道：「克洛蒂兒公主與鳴海曙，麻煩跟我走一趟。」
我下意識地看向克洛蒂兒同學所坐的那個方向，金髮碧眼的克洛蒂兒同學以凜然的姿態站起身來，然而我突然想起了什麼，急忙地將視線轉向權兵衛同學的方向。
權兵衛同學正看著克洛蒂兒同學，然而他的表情著實太過平靜，既無驚慌、也無恐懼，只是泰然自若地看著異於平日的這一切。
我突然感受到一陣冷意。
「是嗎？」當事態發展到克洛蒂兒同學拒絕了武裝份子首領的要求，站在權兵衛身旁幾步之遙的一名武裝份子放下手槍，然後就直接對著權兵衛同學重重地揮了一拳！
即使已經知道了事情的發展，我仍舊不免緊張地攥緊了拳頭。
毫無留手的一拳將權兵衛同學揍到在地，隨著晚了一拍響起的尖叫聲，那名武裝份子又揪住權兵衛同學的衣領，將他扯了起來，硬是對著群兵衛同學的臉頰又揍了一拳！
看到這個場景，即使心跳激烈地難以平復，但相較上一回而言仍有餘力觀察的我，注意到了兩件事情。
第一件事，剛剛在權兵衛同學挨揍時發出尖叫聲的人，不知道該說果然還是竟然，又是花子同學。然而以我之前的記憶，實在難以想像那樣冷酷的花子同學會發出尖叫聲，除非這之中還有其他的因素。
第二件事就是剛剛挨揍的權兵衛同學即使發出痛苦的悶哼聲，但在我的仔細觀察下卻發現，他的眼神卻相當地平靜，就彷彿方才被揍的人不是他一樣，這讓我更加確信權兵衛同學並不正常。
還存在我心中，告訴自己這一切都是不且實際的幻想的僥倖心理，正逐漸崩塌瓦解。並以殘酷的現實，緩緩但確實地呈現在我面前。
然後，我想起來接下來會發生的事，一陣惡寒沿著背脊直竄腦門。
──接下來，會死兩個人。
在武裝份子的脅迫下，克洛蒂兒同學與曙同學被帶離教室，並留下了兩名武裝份子看守我們。為了看守方便，他們將教室裡的所有人趕到教室後方，要求我們在地板上乖乖坐好，就像是銀行搶案中的人質般。
而這一切的發展，與之前如出一轍。如果沒有任何意外，花子同學以及權兵衛同學將會出手殺了看守我們的這兩名武裝份子。
然而，這樣真的對嗎？
就算武裝份子集團怎麼看都不像好人，甚至從他們威脅克洛蒂兒同學、毆打權兵衛同學的舉動看來，毫無疑問就是壞人，但儘管如此那也是兩條活生生的生命。
正當我還在猶豫不決之際，卻聽到耳邊傳來一句：「回歸正題吧，時間應該也差不多了。」讓我頓時一驚，連忙轉頭看向身旁的權兵衛同學。只見他一邊用手背擦去嘴角旁因為剛剛被打所留下的鮮血，一邊則是冷冷地看著武裝份子的身影。
「啊、」正當權兵衛同學彷彿想通了什麼，正打算對著武裝份子舉起手來時，動作卻突然停了下來，還不只如此，權兵衛同學的視線甚至轉到了我的身上。「那個……班長，有什麼事嗎？」
聽他這麼一說回過神來的我才發現，不知何時，我顫抖的手已經捉住了權兵衛同學正要舉起的右手，這也是為什麼權兵衛同學停下了動作。迎著權兵衛同學有些疑惑的目光，我不知道該做何反應，只能尷尬地僵在原地。
權兵衛同學等了一會卻不見我有任何動作，好像有些不耐煩地皺眉，被我抓住的右手微微用力，似乎打算掙脫開來，我心裡一慌就忍不住開口：「不、不行！」
「喔？」權兵衛同學平凡的臉龐先是一愣，但隨即像是理解了什麼般輕笑一聲，他隨手扳開了我抓住他的手，權兵衛同學沒有用上太強的力道，只要我更加用力的話，想必沒有那麼容易就能掙脫。
「我還有事要辦呢。」
儘管如此，我的手卻使不上任何力量來阻止權兵衛同學。所以，我只是頹然地垂下方才抓住權兵衛同學的手，看著權兵衛同學再度舉起手來，並且以相當自然的語氣說道：「啊喏、不好意思，我想上廁所可以嗎？」
聽到這句話，我突然想起在我從教室裡逃走後躲在女廁那回，我也是在廁所前的洗手台遇見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不禁讓我浮現一種不合時宜的感慨──原來，權兵衛同學真的是去上廁所啊！
然後，死了兩個人。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離開了教室，但是跟之前不同，這次我並沒有叫住他們，只是靜靜地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不發一語。
結合之前的經歷，我大概猜得出來權兵衛同學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就是廁所。甚至於我現在追上去的話，說不定在他們到達廁所之前就能趕上他們了。
可是，然後呢？
我該怎麼辦？阻止權兵衛他們嗎？先不說我有沒有阻止權兵衛同學他們的勇氣，我甚至不知道阻止權兵衛同學是不是正確的。
正當我陷入迷惘時，身旁傳來一個還帶著哭腔的聲音：「班、班長，現在到底發生了什、什麼事？」哭得梨花帶雨的撫川同學就像受到驚嚇的小鹿般不停地顫抖著，此時正向我尋求幫助。
我想起來了，今天當我醒來時，見到了就是撫川同學正在擔憂我的神情，儘管當初我無暇注意，但現在想來不禁令我內心一暖。
所以，我看著驚慌的撫川同學，輕輕地拍著撫川同學的背安撫她的情緒，並且認真地對她說：「沒事的，我會想辦法解決的。沒事的，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不只是為了自己，還為了其他的人。
於是，我暗自下定了決心，無論如何都要解決這件事！
在打起精神來之後，我強撐著還有些顫抖的雙腿，準備展開行動，不過我並不打算離開教室，因為剛才耽擱了一陣子，算算時間權兵衛同學他們應該早就離開了廁所，那樣的話我也不知道該上哪去找他們。
所以我倒不如待在教室裡，更何況其實還有更令我在意的事。
「那是……爆炸嗎？」我依稀記得，記憶中最後的片段就是那閃耀的白光，儘管真實的情況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卻有一點毫無疑問，那就是有「時限」的存在。
雖然不明白確切的原因為何，但是看來留給我的時間所剩無幾，於是我趁著現在搜索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座位，我快速地檢查了座位的抽屜跟掛在一旁的書包，除了文具跟教科書之外，要說有什麼比較不一樣的東西──權兵衛同學的抽屜裡有一本名為「迷走歧路」的輕小說，而花子同學的書包裡有著用來編織的一團毛線球跟編織針，其他的就沒有特別了。
權兵衛同學沒有參加社團，而花子同學是編織社，因此從他們帶來的東西看來，其實也跟一般的普通高中生沒有什麼兩樣，雖然權兵衛同學算是違反校規。然而經過剛剛的事情，要說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是普通的高中生，打死我也不相信。
雖然離我依稀記得的「時限」應該還有一段距離，不過我還是看了一眼手錶，確定現在的時間──十點四十七分。如果我沒記錯，爆炸是在中午之前，因此「時限」應該是介於十點四十七分跟十二點整之間。
然後，我發現一件很尷尬的事，我不知道要做什麼了。
原本打算調查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抽屜跟書包，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但是除了一無所獲之外，得到的只有比原本更多更多的疑問。我在權兵衛同學的座位坐下，拿出筆記本跟筆，在稍微冷靜下來的腦袋思考之下，寫下了幾個問題。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的真實身份？
克洛蒂兒同學跟曙同學為何被挾持？
武裝份子的身份跟目的？
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打算做什麼？
為什麼這些事情會一再重複？
為什麼有時限？
為什麼我保有記憶？
能夠阻止這一切嗎？
咦？我寫到最後一點不禁停下了筆，我突然想到了，其實我不用去阻止權兵衛同學跟花子同學，既然那些武裝份子的目標是克洛蒂兒同學跟曙同學，那如果我把這件事情告訴克洛蒂兒同學，是不是有可能阻止這件事情的發生。
不是坐著等武裝份子出現，而是搶先一步行動。比武裝份子、比權兵衛同學、花子同學他們更早行動，只不過事情真的會像我想的這順利嗎？
我用牙齒輕咬著筆蓋，儘管內心還是忐忑不安，盡可能思考著下一回對克洛蒂兒同學的說辭。
然後，十一點三十四分。
白光閃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