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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節 5842 字
更新於: 2023-01-10
「瑀安姐姐」燕然的嗓音自她的背後響起。
慈瑀安回過頭,看著燕然拿著一個繡繃朝她走來。
「小然」慈瑀安輕輕朝著對方點頭,顯得有些沮喪。
「姐姐怎麼了嗎?」燕然歪著頭,關心的看著慈瑀安。
「我…」慈瑀安張了張嘴,半晌卻說不出話來。
「外出申請沒有成功?」燕然偏了偏頭,看著慈瑀安手中的紙張。
「…嗯」慈瑀安垂下肩膀,燕然走上前踮起腳尖,輕輕抱了抱慈瑀安。
「小然…」
「姐姐有好點了嗎?」
「妳…不問我為什麼這麼沮喪嗎?」慈瑀安遲疑的看著燕然,只是申請沒過就顯得這麼難過,感覺很玻璃心。
非常沒用。
燕然放開手,看著慈瑀安微笑的搖搖頭:「難過沒有理由,自然沒必要去問原因。」
慈瑀安楞了愣,燕然歪著頭看著慈瑀安:「我不知道是不是從小就和諾達亞斯症在一起的緣故,心情總是很起伏不定,所以這裡的人都和我說,即使是為了很小的事情,即使甚至沒有理由,那也沒關係。大家總是會為自己的難過找一個理由來搪塞,好像傷心是不該自然出現。可是…」
「我們不會那麼在意開心是如何而來,那為什麼也不能無故傷心呢?」
「即使是為了覺得無關緊要的原因而傷心,也沒關係啊」
燕然露齒一笑:「因為妳的感情是由妳自己出發,所以不需要顧忌他人的。」
燕然的話就像當初宛璟嵐告訴她的言語一樣,有著與尋常人不同的見解,以及帶著令人安心的溫暖。
慈瑀安看著眼前的女孩,良久舉起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謝謝妳,小然」
燕然搖了搖頭:「沒事」說著,她將手中繡好的布遞給慈瑀安:「這個送給妳」
慈瑀安低首,看著燕然手中的繡品。
深色的基底,中間繡著一彎月亮,兩顆星星點綴在旁,精巧的繡工讓整個畫面生動了起來。
「好漂亮,這是妳剛繡好的嗎?」
「嗯」燕然點點頭:「我房間裡還有很多都不一樣的圖案,打算送給每個人一塊,這可以當手帕也可以當抹布。」
「等等,誰會把繡品當抹布啦」慈瑀安哭笑不得的說。
燕然摸了摸頭髮,有些不好意思的說:「如果…不喜歡的話,至少還可以當抹布啦…」
聞言,慈瑀安的心裡湧出了一點心酸。
她認真的看著燕然,道:「我很喜歡,謝謝妳。」
燕然笑了笑,沒有說話。
慈瑀安看著手中的布,心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她翻了翻布,依舊沒有看出一個所以然。
算了,慈瑀安甩甩頭。
「姐姐,怎麼了嗎?」
慈瑀安搖搖頭,問著:「沒事,不過小然妳是這怎麼想到這些圖案的啊?還是妳是看書?」
燕然搖搖頭:「我不是看書,也沒有甚麼想,就是自然而然的出現在我的腦袋裡。」
「哇,那小然的想像力很豐富呢,好厲害」
燕然有些羞赧的低下頭:「我沒有姐姐說的那麼好啦…」
慈瑀安拍了拍燕然的肩膀,問著:「對了,小然妳要出門嗎?」
這裡是申請外出的房間,燕然不可能無緣無故晃來這裡。
「嗯」燕然點點頭,她指了指慈瑀安手中的申請單,說:「可以讓我看一下嗎?」
「咦?」慈瑀安縱使疑惑,不過還是依言遞出。
燕然接過申請單,表情有些困惑。
「怎麼了嗎?」慈瑀安問著。
「通常申請無法通過,只會有兩個原因。」燕然豎起手指:「第一種是處於發病期間,第二種是身體還沒有穩定。我想姐姐這兩種都沒有抵觸到,所以有點好奇姐姐申請不過的原因是什麼?」
「咦,可我…」慈瑀安拿過申請單,看著印著未通過之原因的格位。
上頭用著黑色標楷體的字體清楚寫著:
尚未確認發病週期。
「尚未確認發病週期,是指身體不穩定嗎?」慈瑀安有些不解。
燕然皺著了皺眉,說:「姐姐來了快四個月,沒有任何發病徵兆,妳應該是我們之中最為穩定的人,即使真的不確定妳的週期好了,通常原因也不會這樣寫啊。」
「也許只是換個說法而已」慈瑀安歎了口氣,把申請單折了起來。
她今天依然沒有和慈上絜通到電話,加上外出申請被駁回,這讓她十分洩氣。
「姐姐想要外出,是有什麼急事嗎?」燕然看著慈瑀安,問道。
「也不是有什麼急事,只是我和我的媽媽很久沒聯絡了,想回家看一下她。」慈瑀安晃了晃手機,說著。
燕然看著慈瑀安手中的手機,表情浮出疑惑。
「姐姐,那是什麼?」
聞言,慈瑀安恍然想起,諾達亞斯醫院的人,好像都沒有手機。
「這是手機」
「手機?」燕然有些不確定的問:「跟電話有什麼差別嗎?」
「嗯…有點像是電話和電腦的結合體,可以上網、玩遊戲、聯絡他人」慈瑀安想起房間裡的桌機,決定用這樣的方式解釋手機。
「哇,那樣很方便呢,難怪我出去時都會看見很多人拿著它」
慈瑀安想起燕然一出生就住進醫院,沒有手機也是正常的。
那為何徐以琛和葉今希也好像沒有手機?
思及至此,慈瑀安覺得有些疑惑。
「今希他們沒有跟妳說過嗎?」慈瑀安有些小心地問著。
燕然搖搖頭。
嗯?那就奇怪了。
「不過姐姐好難得還會想回去看家人呢」燕然的聲音暫時將她從疑惑的旋渦中拉回現實。
「怎麼說?」
燕然嘆了口氣,說:「姐姐不覺得奇怪,為什麼今希他們都不曾提到自己以往的生活嗎?」
「不想多做思念吧,畢竟和家人朋友分離是很難過的事情。」慈瑀安偏了偏頭道。
「如果是這樣,那就好了。」燕然苦笑道:「姐姐在住院以前,是否曾因為這種病而遭到他人排擠厭棄?」
慈瑀安一愣,搖搖頭。
她的病症,發生的太過突然,所有人都認為是那場意外害死了蕭宿草,倒是沒有人發現到她的反常。
「今希第一次發病時,是在家裡」燕然低首,輕聲的說:「她突然就聽見了所有家人的心聲,後來因為承受不住過多資訊所以昏厥過去。等到她醒來,得到的不是家人的關心,而是莫大的恐懼與厭惡」
「所有人都說她是怪物,她可以聽到別人的心聲」燕然吐了口氣,道:「她是被家人趕出家門,在走投無路時遇見林醫生的」
「所以她很依賴林醫生」
「嗯」燕然點點頭:「在發病之前,今希和家人的感情很好,可是僅僅一夜之間,她被她是為最親近的人指著鼻子罵,姐姐知道,這對今希來說是多大的傷害嗎?」
慈瑀安想起那天在房門口,葉今希黯然的神情。
「那麼以琛呢?」慈瑀安乾澀的問著。
「今希說過了,以琛很重視國中朋友吧?」燕然看著慈瑀安,說著。
慈瑀安點頭。
「發病初期,以琛不像今希那樣一下子承受過多資訊而崩潰,他反而覺得這種能力很有趣,所以曾經跟他的朋友分享過。」
「他的朋友當時暗戀一個女孩子,就要以琛去動用他的能力幫他看那女孩有什麼機會能夠讓他親近。以琛發現那個女孩家住的遠,每天早上都因為趕車而沒有吃早餐。所以以琛的朋友想到以偷偷送早餐的方式來接近她。
直到一個月後,那個女孩在某天早上質問班上同學究竟是誰每天亂塞早餐在她的抽屜,害她的位置很髒,以琛的朋友一看苗頭不對,就把責任推給以琛。因為那女孩總在早自修的前一刻才來,唯有五感超乎常人的以琛才能知道她沒有吃早餐。」
「後來,以琛就變成眾矢之的了,他受到同學們的排擠和厭惡,直到被接進醫院之前,他幾乎是過著天天被霸凌的日子」燕然嘆氣道:「可是即使如此,他卻不憎恨那位朋友,反而自責自己沒有好好幫到朋友」她抬起頭看著慈瑀安,笑了笑:「妳說他是不是傻瓜」
慈瑀安沒有回應,她想起徐以琛原先冷若冰霜,卻在熟稔後輕易卸下心防的模樣。
徐以琛,其實是一個心地很柔軟的人,甚至有些不懂得保護自己。
慈瑀安想起她與徐以琛相處的過程,不論是閒聊、看畫時的體悟、還是幫助學業、甚至是第一次見面,不同的面向,給她都是同一種感覺。
徐以琛是澄澈的清水,很容易被外界攪混。
她…想守護那潭清水,不讓它再受滋擾。
所以顧承恩才說,比起徐以琛照顧慈瑀安,更是慈瑀安要去照顧徐以琛嗎?
她回想起剛剛燕然說的話,提出了疑惑:「小然,妳說以琛的國中朋友都知道以琛的病,但是…諾達亞斯症不是被隱瞞的嗎?」
「嗯,這個我也不清楚,好像林醫生有去他們學校處理,總而言之,諾達亞斯症沒有外傳出去。」
「林醫生真是厲害」
「對呀,她不僅醫術很高明,就連交際手腕也很厲害呢,而且對我們很好。」燕然輕聲的說:「不過聽說,林醫生的家人好像在很早以前就去世了,林醫生常對我們說,諾達亞斯醫院裡的人都是她最親密的家人。」
慈瑀安想起林薰喬對慈上絜的笑容,對她溫柔卻又犀利的話語,對葉今希的寵溺。
她確實是很重視他們的。
「小然,妳怎麼還在這裡?不是要出門嗎?」
說人人到,林薰喬清脆的嗓音自走廊的尾端響起,慈瑀安與燕然同時轉頭,纖細的女性朝著她們走來。
「林醫生」燕然朝著來人點了點頭,道:「剛剛和瑀安姐姐聊天,所以耽誤了一下。」
說個題外話,慈瑀安認真覺得燕然實在有夠成熟的,哪有人九歲就會用「耽誤」這種用詞?
林薰喬笑了笑,說:「今希聽妳這樣叫瑀安,難道不會吃醋嗎?」
嗯?吃醋?吃什麼醋?
慈瑀安一頭霧水的看著兩人,燕然聳聳肩說:「誰叫今希感覺起來沒有姐姐的氣場」
哦,她懂了。
打從慈瑀安住院的那天起,她總是聽著與他們年歲相差甚遠的燕然十分自然的稱呼其他人的名字,但唯有她,燕然會喊她姐姐。
慈瑀安是獨生女,她從小就十分渴望有兄弟姐妹的陪伴,聽到燕然的稱呼,她也有種多了一個乖巧妹妹的喜悅。
「今希聽了會想哭吧?」
「今希又沒有說希望我喊她姐姐」燕然雙手叉腰,一副理直氣壯的模樣。
林薰喬歪了歪頭,笑著問:「那麼,瑀安就有這樣對妳說過嗎?」
慈瑀安一愣,她張口原想說些什麼,不料卻被燕然快一步截斷:「姐姐沒有這樣說,只是我覺得如果我這樣喊她,姐姐會很開心,就這樣而已。」
聞言,慈瑀安更加愣住了。
從住院開始,她一直覺得燕然心思極為細膩,即使旁人沒有說出口,她卻能讀心似的得知他人的想法。
慈瑀安望著燕然美麗的水晶紫眼曈,在沒有發病的情況下,燕然就如此敏銳,倘若一旦發作,先不論她生理上是否支撐得住龐大的資訊量,在心理上燕然絕對會崩潰。
所以她把自己放的很輕,就是為了不定時的那一日準備。
憑什麼?
慈瑀安倏然覺得憤怒,卻無法解釋這股憤怒從何而來。
她只是覺得,憑什麼她、他們,要遭受到這樣的罪孽。
他們沒有做錯任何事情,為什麼是他們要承受這些痛苦?
憑什麼?
憑什麼!
慈瑀安不自覺的呼吸急促起來,她的腦袋開始嗡嗡的運轉著,諸多的情緒似潮水般朝著慈瑀安的四肢百骸竄去。
「瑀安/瑀安姐姐?」
燕然和林薰喬怎麼也沒想到,僅僅幾秒的時間,狀況一直十分穩定的慈瑀安會突然發病。
然而令兩人感到更詫異的是,那雙淺灰色的眼眸猶如有把火在裡頭燒,熊熊的怒火彷彿要將人燒傷。
倏然,許多像幻燈片的畫面閃過慈瑀安的腦袋,劇烈的不安宛若一隻大手狠狠攫住她的心臟,逼得她喘不過氣來。
「瑀安!」眼看慈瑀安的身形有些不穩,林薰喬眼明手快的上前扶住慈瑀安。
「姐姐!」燕然也想上前查看慈瑀安的狀況,卻被林薰喬阻止。
「小然,去找邱醫生!快去!」
她聲音的急迫震懾住燕然的步伐。
「快去!」林薰喬用力喝道。
燕然咬著下唇,猶豫了幾秒鐘,隨即轉身跑走。
林薰喬望著手中的慈瑀安,少女臉色慘白,呼吸紊亂,整個人不斷的抽搐痙攣。
她望著她,墨黑的眼眸彷彿是深不見底的水池,無法輕易辨認出蘊涵在裡頭的情感與想法。
她從裙子的口袋裡掏出了一隻針管,往少女的側頸扎了下去。
慈瑀安大睜的眼睛緩緩闔上,捏在手中的申請單輕輕滑落,攤在地上。
「尚未確認發病週期」這幾個黑字,十分的顯眼。

慈瑀安睜開眼第一個看到的景象,是宛璟嵐蒼白的側顏。
她下意識想起身關心對方,卻發覺自己的身體很沉,根本使不上力。
「瑀安,妳醒了嗎?」清脆的嗓音自她的另一邊響起,慈瑀安別過頭,林薰喬雙手抱著一架滴管,墨黑的眼眸沁著擔憂。
「林醫生?我怎麼…?璟嵐他…」慈瑀安搖搖頭,茫然的喃唸著。
林薰喬放下東西,坐在慈瑀安的病床床沿,輕輕搭住慈瑀安的肩膀:「瑀安,沒事的,妳先冷靜一下。」
林薰喬輕柔的語氣放緩了慈瑀安慌亂不已的心,她耐心的等著慈瑀安調節好自己的情緒,這才悠悠開口:「妳發病了,不過還好穩定下來,沒什麼大礙。不過如你所見,璟嵐他也發病了,而且病情惡化。」
「惡化?」慈瑀安愕然。
「嗯,璟嵐的身體一直都很差,他其實沒有辦法穩定自己的病情,發病也無法規律化,自從兩年前某一次惡化,他只要身體不適或者情緒起伏過於激烈就會發病並且惡化」林薰喬看著靜靜躺在床上的宛璟嵐,說:「璟嵐惡化的情況很危險,和今希的狀況差不多,他會成為24小時的厄運預知者,所有可能發生的憾事會一整天無休止地塞滿他腦袋,為了不讓主人崩潰,璟嵐的大腦會暫時關機,讓他陷入沉眠。」
「身體不適…」慈瑀安皺起眉,她記得要去申請外出前她還跟宛璟嵐聊過天,對方乍看之下好像沒事,但她總覺得宛璟嵐的眉宇籠罩著一抹陰霾。
興許是如此吧,但是甚麼事情讓宛璟嵐如此憂鬱?
見到眼前的女孩陷入沉思,林薰喬連忙拍拍她的頭頂,寬慰道:「放心吧,璟嵐會沒事的,妳先好好休息,別想這麼多。」
見慈瑀安仍無法釋懷,林薰喬又說:「小然他們都很擔心你們,現在在外面等呢,妳如果好了我就讓他們進來了?」
一聽見燕然的名字,慈瑀安暫時放下對宛璟嵐病症的不解與糾結,她點點頭,回應林薰喬。
林薰喬拉開門簾,門簾後是三張寫滿擔心的臉龐,特別是燕然,她衝上前緊緊抱住慈瑀安。
「姐姐,妳嚇死我了」燕然喃喃的說,她語帶哽咽,雙手牢牢環住慈瑀安的腰。
「小然真是偏心,明明我之前發病妳也沒這樣對我。」葉今希佯裝不滿的神情背後,是止也止不住的害怕。
他們之所以這麼害怕,是因為慈瑀安的病症與先前他們所理解的不同。
慈瑀安自從被確認為諾達亞斯病患以來,在有穩定協調的前提下,她從未再有過症狀。
按理說,慈瑀安幾乎是非常穩定,除非突然大病一場或是遭逢巨大變故導致心緒大亂,慈瑀安很難再發作。
所以先前燕然才說她申請外出沒通過很沒道理。
可是這樣的認知,在今天下午破滅了。
再加上宛璟嵐突然病情惡化陷入昏睡,這讓本就對諾達亞斯症提心吊膽的他們再多增恐懼。
「瑀安,妳在發病前,有在想什麼嗎?」徐以琛輕聲的詢問,他看向慈瑀安,深邃的眼睛有著濃厚的擔憂。
「我…」慈瑀安遲疑的張了張嘴,她小心的說:「我只是突然覺得很生氣而已。」
「生氣?生什麼氣?」林薰喬追問著。
慈瑀安低下頭,看著趴在她腿間的燕然,伸手摸了摸燕然的頭:「突然很生氣為什麼我們要受到這樣的命運,僅此而已。」
「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想看到有人在我面前突然離開啦」燕然悶悶的說,慈瑀安溫聲的安撫:「我不會的」
「離開?小然妳見到誰離開嗎?」林薰喬皺起眉問著。
燕然抬起頭,說:「沒有,但我就有一種印象,好像誰曾經離開過。」
林薰喬聽了,沒多說什麼,她只是溫柔的笑道:「這樣啊。好啦,你們陪著他們兩個吧,我先去忙了。」
「好」獲得一眾孩子的應答聲,林薰喬拉起門簾,轉身往實驗室的方向走。
原先對待孩子的微笑已然消失,她進了實驗室,接過身邊同僚的資料。
她望著紙張上的數據,墨黑的眼眸眨也不眨的盯著。
「副院長,妳確定了嗎?」身邊的醫生小心的問著。
「百分之九十不會有錯,不過要再做最後確認」林薰喬輕聲的說:「另外把瑀安的身體數據給我,我要作比對。」
「好」
「還有」林薰喬的嗓音拉住醫生的腳步。
「把箬晴找來」林薰喬不慢不緊的說著:「我有事情要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