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靈歌
本章節 2843 字
更新於: 2023-01-02
如果說偶爾一次骸骨散步還算是個意外，那麼，接二連三出現會走路的死人絕對不正常。
就在我們準備親自去現場看看那具乾屍時，又一個行走死人被發現了。
這一次不是在月神遺迹附近。而是在距離遺迹足有五天路程的邊境哨所。
和第一只一樣，是行走著的骷髏。
沙化的也很嚴重。
三個行走的死人，兩個骷髏一個乾屍。
發現地點相距都不近，而且……不出意料的，它們行走的方向是同一個——月神遺迹西方。
從地圖上看，它們行走路線將交匯在遺迹西方一個叫沙耶落的小綠洲。
「也就是說沙耶落有人在召喚它們？」馬車上老蘇克問。
「有沒有人不確定，」我懶懶地躺在馬車的靠背上，看著對面一臉凝重的馬庫斯，「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馬庫斯搖搖頭，「等到了再說。」
「會不會有什麼寶貝？」老蘇克又問。
「也許吧。」我打了個呵欠，轉頭看車窗外。
車外黃沙飛舞，帶著防沙面罩的夏柏菲率領著他的輕裝騎兵隊專註地護衛在兩邊。
……就當是護衛好了。
雖然也很好奇，但是要我這個廢人和夏柏菲他們一起去調查……唉，總覺得很悲哀。
「你是我的幕僚，不是拖累，」出發前夏柏菲如是說，「我需要你的智慧。」
「我覺得你是需要我和馬庫斯交流——有老蘇克在不行嗎？」
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蘇克遠比夏柏菲更了解沙漠，常年行騙的他交流能力更是沒話說，原本我是打算由他陪馬庫斯去的。
「我更信任你。」
於是，就因為這無聊的理由，廢人一樣的我硬是被夏柏菲拖上馬車——小弗瑞本想跟著來，卻被我們拒絕了。
畢竟這次事件有點神秘，更可能有危險，瘦弱的小弗瑞還是在城堡安全。
因為裝著廢人的馬車不是很適合沙漠旅行，所以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借著這個機會，我向馬庫斯請教了很多關於神的問題。
一些關於神，卻在書中找不到的歷史，大陸的歷史。
古神時代。
那是遠在教會成立前的混亂時代，善惡不分，互相殺戮的時代。
那個時代的被人崇拜的神多如天上的繁星。
有些神用保護著自己的信徒，有些神卻視信徒為自己的食糧。他們彼此還在不斷地爭鬥。
在爭鬥中，力量弱小的神被消滅，力量強大的神成為一方霸主，不願爭鬥的，便帶著信徒遠離大陸中央，在某些邊境地區建立自己的棲地（就像這塊沙漠里的月神）
「那些神都是偽神，」途中馬庫斯說，「他們只不過是一些擁有力量的人而已——有些連人都不是。甚至更有些是魔族。」
「後來我們的神把他們都打敗了？」
「對。」
「那……我們的神之前在做什麼？」我提出疑問，「在那些偽神肆虐的時候？」
或者說神怎麼會讓那群偽神肆虐的？——如果神是絕對的話？
「問得好！」馬庫斯滿意地笑了，「就該這麼問。」
「哈？問得好？！」我莫名其妙地看著教會狂熱派的馬庫斯，「哪裡好了？我可是在質疑神！」最後還特地加重語氣提醒他。
「會質疑才會進步，這證明你真心對神感興趣了不是？之後你會逐漸被神所折服，」馬庫斯笑著解釋，「這樣就比那些只知道頌仰神之名，只有在危難時才會想起神的信徒們強多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你絕對會成為優秀的神官戰士的。」
「……成不成為神官戰士無所謂，」意外的答案讓我著實愣了好一會，「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想要我這個廢人成為神官戰士？曾經只相信命運，只相信手中劍的廢人？簡直是笑話。）
「呵呵，別急嘛，你也知道神是至高且慈悲的，他怎會去參與偽神們的爭鬥？——其實那些偽神也是神留給信徒們的考驗，信徒們對神的信仰心越高，神就越願意協助他們，越願意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他們，當信徒擁有同等，甚至超越偽神力量的時候，誰還會去追隨偽神？」
「那那四名使徒呢？」我想起前陣子馬庫斯講的課程，「那四名被迫穿越死亡沙漠的使徒——他們的信仰心還不夠獲得無限神力，打敗偽神嗎？」
「僅僅四個人是不夠的——神是如此的偉大，力量也是強大得無所不能，這份力量我們這群渺小的人類怎麼承受得了？」
「也就是說……」我有些明白了，「信仰的人越多，神加護給人的力量也就越多，當信徒足夠多時，信仰神的信徒們團結起來就會擁有近乎強大，無所不能的力量？」
「對。」
「哦……難怪教會越來越強，越來越成為唯一的存在——那四名使徒也是在傳播福音，讓更多人信仰神以後才建立教會，驅逐偽神的……」
「沒錯，就是這樣。」
「那……如果……」
「如果什麼？」
「如果我也全心全意信仰神的話……」
「你的身體？」馬庫斯注意到我的目光落在自己殘廢的手臂上。
「恩。」
「你說呢？」馬庫斯又笑了，「你應該聽說過聖女米蘭達吧？傳說中她的祈禱可以讓死人復活——連死人都能復活，你這殘廢的身體又算得了什麼？」
「可那只是個傳說——而且米蘭達最後也還是死了。」
「那是有教會真實記載的傳說，」馬庫斯一臉認真地糾正我，「而且米蘭達不是死，而是感受到了神的召喚，靈魂榮歸神的身邊。」
。。。。。。。。。。。。。。
我的身體可以恢復？
可能嗎？
像我這樣的傢伙，曾經唾棄神，咒罵神的傢伙，就算全心全意去信仰神，又能怎樣？
「哈？！紅眼白痴你是神官戰士？！搞笑嗎？！」拉格西絲一定會這麼取笑我，「還穿一身白的神官服？！噁心死了！」
「……」不用問，露絲雅一定會躲得遠遠地吧？即使不害怕，也會擔心自己魔族身份會影響我在教會的地位……唉。
「嘿嘿~現在露卡我可是雷斯哥哥的導師哦！」小露卡一定會得意地叉起腰，努力挺起小小的胸膛，「現在雷斯哥哥你一定要聽露卡的話哦！」然後……「露卡我要吃蜂蜜糖~雷斯哥哥~給錢！」
還有……櫻……
「雷斯，能站起來了呢，真好。」依舊是溫柔的微笑，帶著些許落寞的眼神，「姐姐真替你高興。」
「你……真的高興嗎？」
「恩，只要雷斯你開心，姐姐我就高興。」
「即使……我們……」
我是神官，你是道術師，我們永遠……
「姐姐知道你的意思哦，」還是那樣溫柔的微笑，「沒事的，不管你身份變成什麼，你還是姐姐的雷斯，對么？」
「……」
「而且……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即使姐姐現在在遙遠的東方，但，我們的靈魂是連在一起的哦！——永遠也不會分開的。永遠……」
恩，永遠，永遠……
櫻，我……
。。。。。。
呃……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片漆黑。
窗外，繁星正在閃爍。
不遠處，篝火跳躍，老蘇克和騎士們在開心地喧鬧，而馬庫斯和夏柏菲卻在那裡彼此沉默著對飲。（看來夏柏菲是找到了不讓馬庫斯討厭他的方法，哈）
呼，竟然睡了那麼久。
打了個呵欠，又用力伸展了下僵直的身體。
剛剛是在做夢？
呼，真好的夢，又見到櫻了，笑著的櫻，溫柔的櫻。
好真實的夢，好想再見她，好想，好想……好……
恩？恩恩？
頭突然地一點，我猛地驚醒——怎麼又要睡了？
「呼，好累！」
用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再用力晃晃腦袋。
都睡到晚上了，該起床了——再不出馬車會被夏柏菲笑話的。
「叮鈴~」恍惚間，忽然聽到一聲悠揚的鈴聲。
鈴聲？哪裡來的？
隱約地，還能聽到有人在唱歌。
語意不明，卻充滿懷念與憂傷的歌聲。
很細，很輕，也很柔，有如微風吹拂耳邊的歌聲。
恩……似乎在曾經哪裡聽過。
而且還是不久前。
在……在……在……
心口一陣悸動，腦袋再次一頓。
呼！又差點睡著，還想繼續做夢嗎？
……夢？
夢？
夢！
對了！我是在夢裡聽過這個歌聲，在剛剛的夢裡，就在和櫻說話的時候，耳邊確實也響起著這樣的歌聲。
很輕，很柔，好像要喚起回憶的歌聲！
就在我們準備親自去現場看看那具乾屍時，又一個行走死人被發現了。
這一次不是在月神遺迹附近。而是在距離遺迹足有五天路程的邊境哨所。
和第一只一樣，是行走著的骷髏。
沙化的也很嚴重。
三個行走的死人，兩個骷髏一個乾屍。
發現地點相距都不近，而且……不出意料的，它們行走的方向是同一個——月神遺迹西方。
從地圖上看，它們行走路線將交匯在遺迹西方一個叫沙耶落的小綠洲。
「也就是說沙耶落有人在召喚它們？」馬車上老蘇克問。
「有沒有人不確定，」我懶懶地躺在馬車的靠背上，看著對面一臉凝重的馬庫斯，「你有什麼想法？」
「沒有。」馬庫斯搖搖頭，「等到了再說。」
「會不會有什麼寶貝？」老蘇克又問。
「也許吧。」我打了個呵欠，轉頭看車窗外。
車外黃沙飛舞，帶著防沙面罩的夏柏菲率領著他的輕裝騎兵隊專註地護衛在兩邊。
……就當是護衛好了。
雖然也很好奇，但是要我這個廢人和夏柏菲他們一起去調查……唉，總覺得很悲哀。
「你是我的幕僚，不是拖累，」出發前夏柏菲如是說，「我需要你的智慧。」
「我覺得你是需要我和馬庫斯交流——有老蘇克在不行嗎？」
在這裡生活了大半輩子的老蘇克遠比夏柏菲更了解沙漠，常年行騙的他交流能力更是沒話說，原本我是打算由他陪馬庫斯去的。
「我更信任你。」
於是，就因為這無聊的理由，廢人一樣的我硬是被夏柏菲拖上馬車——小弗瑞本想跟著來，卻被我們拒絕了。
畢竟這次事件有點神秘，更可能有危險，瘦弱的小弗瑞還是在城堡安全。
因為裝著廢人的馬車不是很適合沙漠旅行，所以整個隊伍行進的速度並不快，借著這個機會，我向馬庫斯請教了很多關於神的問題。
一些關於神，卻在書中找不到的歷史，大陸的歷史。
古神時代。
那是遠在教會成立前的混亂時代，善惡不分，互相殺戮的時代。
那個時代的被人崇拜的神多如天上的繁星。
有些神用保護著自己的信徒，有些神卻視信徒為自己的食糧。他們彼此還在不斷地爭鬥。
在爭鬥中，力量弱小的神被消滅，力量強大的神成為一方霸主，不願爭鬥的，便帶著信徒遠離大陸中央，在某些邊境地區建立自己的棲地（就像這塊沙漠里的月神）
「那些神都是偽神，」途中馬庫斯說，「他們只不過是一些擁有力量的人而已——有些連人都不是。甚至更有些是魔族。」
「後來我們的神把他們都打敗了？」
「對。」
「那……我們的神之前在做什麼？」我提出疑問，「在那些偽神肆虐的時候？」
或者說神怎麼會讓那群偽神肆虐的？——如果神是絕對的話？
「問得好！」馬庫斯滿意地笑了，「就該這麼問。」
「哈？問得好？！」我莫名其妙地看著教會狂熱派的馬庫斯，「哪裡好了？我可是在質疑神！」最後還特地加重語氣提醒他。
「會質疑才會進步，這證明你真心對神感興趣了不是？之後你會逐漸被神所折服，」馬庫斯笑著解釋，「這樣就比那些只知道頌仰神之名，只有在危難時才會想起神的信徒們強多了，」頓了頓，他又補充了句，「你絕對會成為優秀的神官戰士的。」
「……成不成為神官戰士無所謂，」意外的答案讓我著實愣了好一會，「你還沒回答我剛剛的問題。」
（想要我這個廢人成為神官戰士？曾經只相信命運，只相信手中劍的廢人？簡直是笑話。）
「呵呵，別急嘛，你也知道神是至高且慈悲的，他怎會去參與偽神們的爭鬥？——其實那些偽神也是神留給信徒們的考驗，信徒們對神的信仰心越高，神就越願意協助他們，越願意將自己的力量借給他們，當信徒擁有同等，甚至超越偽神力量的時候，誰還會去追隨偽神？」
「那那四名使徒呢？」我想起前陣子馬庫斯講的課程，「那四名被迫穿越死亡沙漠的使徒——他們的信仰心還不夠獲得無限神力，打敗偽神嗎？」
「僅僅四個人是不夠的——神是如此的偉大，力量也是強大得無所不能，這份力量我們這群渺小的人類怎麼承受得了？」
「也就是說……」我有些明白了，「信仰的人越多，神加護給人的力量也就越多，當信徒足夠多時，信仰神的信徒們團結起來就會擁有近乎強大，無所不能的力量？」
「對。」
「哦……難怪教會越來越強，越來越成為唯一的存在——那四名使徒也是在傳播福音，讓更多人信仰神以後才建立教會，驅逐偽神的……」
「沒錯，就是這樣。」
「那……如果……」
「如果什麼？」
「如果我也全心全意信仰神的話……」
「你的身體？」馬庫斯注意到我的目光落在自己殘廢的手臂上。
「恩。」
「你說呢？」馬庫斯又笑了，「你應該聽說過聖女米蘭達吧？傳說中她的祈禱可以讓死人復活——連死人都能復活，你這殘廢的身體又算得了什麼？」
「可那只是個傳說——而且米蘭達最後也還是死了。」
「那是有教會真實記載的傳說，」馬庫斯一臉認真地糾正我，「而且米蘭達不是死，而是感受到了神的召喚，靈魂榮歸神的身邊。」
。。。。。。。。。。。。。。
我的身體可以恢復？
可能嗎？
像我這樣的傢伙，曾經唾棄神，咒罵神的傢伙，就算全心全意去信仰神，又能怎樣？
「哈？！紅眼白痴你是神官戰士？！搞笑嗎？！」拉格西絲一定會這麼取笑我，「還穿一身白的神官服？！噁心死了！」
「……」不用問，露絲雅一定會躲得遠遠地吧？即使不害怕，也會擔心自己魔族身份會影響我在教會的地位……唉。
「嘿嘿~現在露卡我可是雷斯哥哥的導師哦！」小露卡一定會得意地叉起腰，努力挺起小小的胸膛，「現在雷斯哥哥你一定要聽露卡的話哦！」然後……「露卡我要吃蜂蜜糖~雷斯哥哥~給錢！」
還有……櫻……
「雷斯，能站起來了呢，真好。」依舊是溫柔的微笑，帶著些許落寞的眼神，「姐姐真替你高興。」
「你……真的高興嗎？」
「恩，只要雷斯你開心，姐姐我就高興。」
「即使……我們……」
我是神官，你是道術師，我們永遠……
「姐姐知道你的意思哦，」還是那樣溫柔的微笑，「沒事的，不管你身份變成什麼，你還是姐姐的雷斯，對么？」
「……」
「而且……即使我們不能在一起，即使姐姐現在在遙遠的東方，但，我們的靈魂是連在一起的哦！——永遠也不會分開的。永遠……」
恩，永遠，永遠……
櫻，我……
。。。。。。
呃……睡著了？
迷迷糊糊地睜開眼，一片漆黑。
窗外，繁星正在閃爍。
不遠處，篝火跳躍，老蘇克和騎士們在開心地喧鬧，而馬庫斯和夏柏菲卻在那裡彼此沉默著對飲。（看來夏柏菲是找到了不讓馬庫斯討厭他的方法，哈）
呼，竟然睡了那麼久。
打了個呵欠，又用力伸展了下僵直的身體。
剛剛是在做夢？
呼，真好的夢，又見到櫻了，笑著的櫻，溫柔的櫻。
好真實的夢，好想再見她，好想，好想……好……
恩？恩恩？
頭突然地一點，我猛地驚醒——怎麼又要睡了？
「呼，好累！」
用手摸摸自己的額頭，再用力晃晃腦袋。
都睡到晚上了，該起床了——再不出馬車會被夏柏菲笑話的。
「叮鈴~」恍惚間，忽然聽到一聲悠揚的鈴聲。
鈴聲？哪裡來的？
隱約地，還能聽到有人在唱歌。
語意不明，卻充滿懷念與憂傷的歌聲。
很細，很輕，也很柔，有如微風吹拂耳邊的歌聲。
恩……似乎在曾經哪裡聽過。
而且還是不久前。
在……在……在……
心口一陣悸動，腦袋再次一頓。
呼！又差點睡著，還想繼續做夢嗎？
……夢？
夢？
夢！
對了！我是在夢裡聽過這個歌聲，在剛剛的夢裡，就在和櫻說話的時候，耳邊確實也響起著這樣的歌聲。
很輕，很柔，好像要喚起回憶的歌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