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壽司.催眠師.戰鬥女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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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於: 2022-12-31
秉奇難得有空閒時間可以在學校餐廳吃飯,因為今天小要沒有派工作給他。他決定到學校餐廳好好吃一頓傳說中的「龍蝦定食B餐」,有龍蝦味噌湯、炸龍蝦天婦羅、龍蝦壽司、兩樣小菜,紅茶跟飯還可以吃到飽,這樣豪華的餐點卻只要九十九元。

「啊啊……」秉奇雙掌合十虔誠祈禱著「感謝神賜與我豐富的餐點。」

正當秉奇要開始享受晚餐時,他看到同社團的學長東治端著餐盤走到他前面的位置上。

「學長好。」秉奇很有禮貌地打招呼「怎麼有空來學校?」

「啊……」東治把餐盤放好坐下「有個案子是校方拜託,所以我就來了。」

「是這樣啊。」

電視上正在播放著晚間新聞,東治默默地吃自己的飯,秉奇則是有一搭沒一搭地跟東治聊些有的沒的。

「學長,上次小要學姊拜託你的事,你是故意的吧?」

「哼……你很清楚嘛。」

「哎呀別這麼說,想在小要學姊手下做事,這點精明還是要的。」

「在高中時,你明明很囂張的。」

「那都是過去的事啦~我現在只期待未來能當個平凡的上班族就好了。」

秉奇一邊說,一邊滿臉幸福地把龍蝦壽司塞進自己嘴裡。

「隨便你。」

「對了,這次學校是拜託你調查什麼?」

「……我有必要說嗎?」

「說不定我可以幫上忙喔。」

「死性不改……」東治喝了口湯「大概是要我調查個新生吧,對方來頭好像蠻不小的,是有名的催眠天才。」

「有這號人物?」秉奇大口咀嚼嘴裡的龍蝦壽司「那真是不可思議呢。」

「這有啥好驚訝的,自從遇見小要跟箱娘後,我已經不覺得有什麼事是不可能
發生的。」

「說到小要學姊,她現在好像還在教務處呢……」

「啊?」

兩人談話談到一半,餐廳電視的新聞報導剛好跳到學校的教務處前。聽到記者報導提到南開大學教務處時,秉奇跟東治不約而同地抬頭看去。

「……呃。」秉奇拿著筷子指指電視上斜靠在窗戶邊打呵欠的小要「那不是小要學姊嗎?」

「……看那衣服,不就是那傢伙嗎?」東治手上的筷子掉在餐盤上「為啥他會變成什麼恐怖份子的頭目,臉上還粘著一塊披薩?」

「真的耶,連前輩都在。」秉奇高興地笑道:「該不會又被學姊整了?」

「……我想應該是吧。」東治一邊冒冷汗一邊喝著冰紅茶「可能我也得負點責任就是。」

「欸?」

畫面轉回教務處,此時在拉爾夫的細心調教下,原本有如弱雞的黑衣防毒面罩人與墨鏡男們現在看來個個英姿煥發,彷彿就像身經百戰的士兵。但時間也已在不知不覺中過了六個小時,此時外面天色漸暗,不過人潮似乎尚未有退去的跡象。

「很好,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教給你們的!」拉爾夫咧嘴露出毫無遺憾的燦爛笑容「你們可以畢業了,各位勇士!」

「是的!教官!」臉上粘著披薩的墨鏡男與黑衣防毒面罩人向拉爾夫舉手行軍禮「謝謝!教官!」

原本因為有趣才叫拉爾夫來的小要因為等待的過程太無聊而頻頻打呵欠,現在等到調教結束,她已經對這件事會變得怎樣完全沒有興趣,卻又懶得介入那群熱血男子之間的靈魂交流。

不過這時她偶然間瞄到放在教務處大廳,目前正被人質圍住,播放著新聞特報的電視。幾分鐘後,她開始莫名其妙地大笑起來。

「啊哈哈哈。」小要捧著肚子「這……這未免也太妙了,我真是愛死這群腦殘記者了。」

「新聞特報:今天中午一點三十五分,南開大學教務處被不知名的恐怖份子佔據。目前對方並未提出任何要求,但是可靠的情報來源指出,對方可能是跨國犯罪的恐怖集團。目前美國的五角大廈防治恐怖活動對策委員會已經派人前往南開大學了解情況,希望能儘早分析出對方的動機與組織。」

餐廳電視上的播報員字正腔圓地唸著手稿,秉奇一邊看一邊把飯扒進嘴裡,一邊咀嚼一邊說:

「看樣子前輩出名了呢……東治學長。」

「啊啊……『南開的烏鴉嘴』果然厲害……」

「難怪小要學姊今天不找我去,原來她想自己一人獨享歡樂。」

「你喔……」東治拿出菸包準備抽根飯後菸「唯恐天下而不亂……」

「別這麼說嘛……」秉奇笑著揮手解釋「我只是覺得如此無聊的人生總要有點消遣。」

「從你的那個所謂『平凡的上班族』志向看來,說這種話不覺得很矛盾?」

電視上繼續報導著記者推斷可能和這次事件有關的南開大學醜聞,其中除了箱娘的報導外,連小要的亂交派對報導都被扯出來。

大概是哪個人不想看這台的報導開始轉台,結果不管哪台都用自己的獨特且強調是「公正客觀」的觀點報導自己推測出來的恐怖份子動機。因為這是全國第一次面臨恐怖份子的威脅,如此具有新聞價值的報導當然不可能會被放過。

幾台轉下來,秉奇跟東治幾乎可以把這些報導邊成一個長達一百集的連續劇大長篇了。其中還不乏可歌可泣的愛情,狡詐奸惡的陰謀,好人好心有好報的警世,可說是應有盡有。

「說真的,我一直覺得新聞比連續劇還好看。」秉奇開始喝龍蝦味噌湯「為啥這些記者不乾脆轉行當劇作家或小說家?他們寫得比某些三流作家還好說。」

「我哪知道啊……」東治吐出一團菸圈「說不定是因為當記者才比較有人會注意吧。」

「說得也是,像現在的小說家沒事還得辦簽書會發相片強調自己有多帥多美才能拋頭露面順便賣書……要是暢銷小說作家簽書會時看起來是跟明星沒兩樣,不過一沒出書就鳥得跟什麼……」

突然秉奇口袋的手機響了,他自口袋抽出手機按下通話鍵嘀咕一陣,然後也不管餐盤上的東西還沒吃完就抓著公事包跟西裝外套離開座位。

「抱歉學長,學姊在叫我了。」

「不會啦……」東治對秉奇揮手「你自己保重啊。」

「沒問題沒問題。」

說完秉奇便離開餐廳,趕往步程不到十分鐘的教務處。只是剛走沒多久,他便被重重人牆擋在遠遠的人行道上,根本找不到能插進去的空隙。以至於經過半小時後,他還是走不進教務處。

不過在教務處的小要卻一點也不在意,因為他正津津有味地看著墨鏡男開始對手下的黑衣防毒面罩男精神訓話。因為記者的報導,讓她重新對這群人提起濃厚的興趣。

「各位同志,我們集結在這裡,為的是什麼!?」

「推翻腐敗的學校政權!」

「我們佔據教務處,為的是什麼!?」

「拯救被特權欺壓的可憐學生!」

「我們不惜與警方一戰,為的是什麼!?」

「把沒腦袋的校長踢下他的位置!」

「沒錯!」墨鏡男高聲叫道:「校長是白痴!」

「校長是白痴!」底下的黑衣防毒面罩人異口同聲地附和著。

小要簡直快笑翻了,她心想果然把墨鏡男介紹給占卜社的社長會得到非常好玩的結果,特地裝在墨鏡男身上的竊聽工具也很值得。現在的情勢已經完全超乎她意料之外,連她都不知道怎麼收拾了。但是「如果覺得亂就要讓它更亂」一向是小要的人生信條,這樣子她反而樂得不可開交。

也因為這樣,她反而沒注意到窗外的異動。一個黑影以黑夜與人群的噪音作掩飾,以極快的速度穿過草地衝到小要所靠的那個窗口下。

最先注意到異樣的是拉爾夫,雖然剛剛跟墨鏡男和黑衣防毒面罩人們瞎鬧好一段時間,可是他的五感依然十分敏銳。拉爾夫以眼神朝跟隨他而來的隊員下指令,隊員們不動聲色地緩慢移動排好陣式,只等著對方行動好一舉成擒。

「小要小姐。」拉爾夫嚴肅地說:「請趕快離開窗口。」

「嗯?」

還沒搞清楚是怎麼回事的小要下意識地把身體往前傾,幾乎在同一時間有顆東西從小要身後飛進教務處裡。那東西掉在地上滾了幾圈後隨即放出大量的白色煙霧迅速瀰漫四周空間,遮蔽住所有人的視線。

「糟糕!所有隊員趴下!」

拉爾夫發出警告,以免造成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情況。接著他憑著敏銳的聽力與在戰場中訓練出來的直覺與經驗,微微往右一側,以左拳擋住不知名人士的拐棍襲擊。

「哼!只派一個人未免也太囂張了。」

拉爾夫左拳往外格開拐棍手腕一翻牢牢抓住拐棍接著往後猛拉,同時右手握拳順勢往前揮去。豈知這來勢洶洶的拳風並沒有逼退敵人,對方反而順著拉力迴身跳起緊接著左腳後跟往拉爾夫的臉上招呼。

這一腳使拉爾夫不得不鬆開左手,這時對方瞬間改變重心在半空中翻滾一圈落下,將拿在雙手的拐棍交叉,奮力往拉爾夫的下巴頂去。拉爾夫連忙把頭往後仰勉強閃開卻也沒放棄反擊的機會,他把膝蓋順勢往上頂去,不過還是被對方閃過。接著兩人纏鬥許久,依然沒有分出勝負。

幾十招下來,拉爾夫感到對方的路數有種說不出的熟悉感。等到煙霧散去後他才發現,原來對方是他早就認識的人。

「梅隊員!?」拉爾夫一臉驚訝地說:「怎麼是妳?」

聽到拉爾夫說出熟悉的名字,原本還趴在地上的小要也抬頭看去,卻發現竟然是箱娘的女僕─梅。

「梅?」小要也嚇了一跳「妳跑來這做什麼?」

看著兩人,梅也滿臉錯愕,只聽她喃喃道:

「拉爾夫隊長……小要小姐……怎麼是你們?」

楞了數秒,梅趕忙收起拐棍雙手放在胸前,慌張地彎腰低頭向拉爾夫道歉。

「對不起隊長,我竟然未經許可就對你展開攻擊,真是抱歉。」

「啊……啊哈哈。」拉爾夫尷尬地笑著「不不不不……我自己也沒想到跟我對打的人竟然是妳。」

收拾完混亂的場面,在經過梅的解釋後,小要才了解這是怎麼回事。

因為夜間新聞特報將小要和墨鏡男的畫面播出而被箱娘得知,使得箱娘就去求她的爺爺出兵救小要跟墨鏡男。但是她爺爺知道這是小要特意搞的不便明著告訴箱娘又覺得小要玩得太過分得給點警告,就以特殊任務為由派梅前往。

「唔嗯……原來是老爺爺的意思。」小要傷腦筋地瞇起眼咬著下唇眉心微皺「這樣的話我還是別繼續下去吧。」

「啊,老爺還說,這次事件他會幫忙處理善後,畢竟小要小姐是我們家小姐的至交……」

「唉……好吧,反正我也玩得很盡興了。」小要突然看著梅的眼睛「話說回來妳怎麼會跟拉爾夫先生認識?」

「拉爾夫隊長可是我的格鬥術指導教官,而且直到現在我還是直屬在他的特殊部隊下。」梅歪著頭一臉不解地問:「我倒是挺好奇為什麼小要小姐會認識拉爾夫隊長的。」

「哎呀……沒什麼啦,就我國中畢業旅行去東歐的時候這樣那樣……然後就跟拉爾夫先生成為好朋友囉。」

「抱歉抱歉,因為我也不知道妳們兩個認識。」拉爾夫哈哈大笑「不過緣分這東西還真是奇妙啊。」

遠方傳來直昇機越來越進的螺旋槳聲,聽到這聲音的梅又開口說:

「直昇機來了,請各位開始撤離吧。」

「等等。」小要指著早就躺平許久的墨鏡男與黑衣防毒面罩人還有人質「這些人怎麼辦?難道放著不管就好?」

「是的,老爺說到時他自然會派人來處理,不用擔心他們的死活。」

「喔?那這樣的話,讓其中幾個人失蹤也沒關係吧?」

「小要小姐,難道妳想……」

「我只是想說拉爾夫先生挺喜歡這些上進的青年,就讓他外帶幾個回去訓練訓練嘛。」小惡魔小要臨走前還不忘出點壞主意「這樣對大家都好不是嗎?」

「小要小姐這句話真是深得我心。」拉爾夫轉身對他的隊員下指示「把這幾個菜鳥打包帶走,我們明天回南美洲好好訓練他們。」

對於兩人出乎意料的舉動,梅倒是有點搞不懂。但本來就對不認識的人漠不關心的她在仔細思考後,就沒再追究了。

「對了,梅隊員,妳前天回附近基地受訓時忘記把這東西帶回去。」拉爾夫從腰包中拿出一個手掌大小的白色絲帶蝴蝶結,看來是綁在女僕服脖子上的裝飾品「本來想說等下次見面再還妳,不過這樣剛好,不用再拖半年。」

梅看到拉爾夫手上的白色蝴蝶結,原本總是面無表情的臉上隨即動搖。她慌慌張張地接過蝴蝶結,然後垂下頭小聲地跟拉爾夫說:

「謝……謝謝,小姐一直在幫我找呢……」

「哎呀呀……」

把整件事從頭看到尾的小要感到有點意外,原來箱娘要找的東西就是這個。她把臉別開,對於一個蝴蝶結竟然能鬧出這麼大的風波覺得實在不可思議。但是嚴格來說,把事情鬧到無法收拾的元兇應該是她自己才對,無奈的是現在的她可是一點自覺都沒有。

「小要小姐,怎麼了嗎?」

「沒沒沒……」小要難得露出苦笑「我只是在想命運真奇妙……」

載著拉爾夫他們的直昇機緩緩離去,事情終於告一段落。最後留下來的,則是疑雲重重的大謎團。

的確有人質被挾持,警察也到場包圍,數百人聽到槍聲與恐怖份子的蹤影,當晚電視新聞還在大幅報導。但就在第二天,所有的新聞媒體紛紛推翻昨晚的報導,開始將教務處發生的恐怖行動報導成是起強盜事件,連犯人都已經追查出身分並且都在追捕過程中喪命。

知道真相的人,包括賣香腸的香腸伯跟外送小弟,都在之後被穿黑色風衣的人警告不得將實情說出去。結果就在媒體的強力洗腦與不明勢力的威脅下,大眾漸漸忘記那天下午的真相。就連曾經在那地方湊熱鬧的學生、路人、攤販、警察、還有在那天晚上親眼看到電視實況轉播的每個人,都以為那時看到的只是假的,是幻覺。

於是假的事變成真的,真的事變成假的。除了少數肯為追求真相而犧牲性命的人還在努力調查外,早已沒人再過問這件他們以為是件比總統性騷擾案還要平常的強盜案。

不過那……又是另一段故事了。